※ 靈感&標題來自 昭宥 <傾斜的夜晚>
※ 架空設定,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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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過,人會偏心是自然的:地球以約23.5度傾斜的自轉軸繞著太陽公轉,人的心臟也
不在正中心而是偏左的。可是,偏心的對象總有選擇的吧?
閔玧其曾經這麼想,但遇到金南俊之後,他就不這麼確認了。
也有人說在互相看對眼的七秒內,就會確認雙方以後是朋友還是戀人關係。但首先閔玧其
和金南俊本來就屬於很難看對眼的,公事關係:閔玧其是空間設計師,金南俊是首爾一間
商場的市場策劃部主任,他們是因為要幫商場做大型聖誕裝飾才認識的。
因為金南俊說他們老闆很看重這個項目——既然說得這麼重要但要求又只是很抽象的說「
要簡潔要現代一點」閔玧其也是無言了——他們兩個也常常為這個項目而一起開會。
所以,閔玧其也很快的認知到,他和金南俊真的是很不搭噶的兩個人。
閔玧其喜歡約在咖啡店談公事,一來有插座可以長時間用筆電,二來閔玧其也很需要咖啡
因提神。但金南俊喜歡在公園見面,說喜歡開揚的環境,想象力和創意也會天馬行空一點
。而閔玧其差點沒開口吐槽回去的那句是,他覺得會被環境輕易動搖的根本不是專業人士
。
當然為了自己的小小設計工作室,閔玧其幾乎要妥協說不然以後去金南俊公司的辦公室就
算了。但某一天,金南俊找了一家開在漢江公園旁邊的小咖啡店,有時候他們坐在外面一
邊喝咖啡一邊談想到的主題,有時候他們坐在室內打開筆電看參考資料。
閔玧其喜歡深夜開始工作,一開始金南俊早上九點發的電郵他最快也要下午三點餓醒的時
候再回覆。但金南俊過的是很規律的上班族生活,還不怎麼加班,夜晚十一點後打電話給
金南俊問問題的話,會很明顯的聽到他還沒從睡眠中醒過來的,低沉的有點沙啞的還有點
生氣的聲音。
雖然金南俊沒投訴過,閔玧其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就不說本來工作室的同事們常常開玩笑
說閔玧其過的是貓頭鷹般的日夜顛倒生活。之後閔玧其只得強逼自己盡量中午十二點之前
起床,然後深夜有問題想問金南俊的話就改用電郵。
閔玧其雖然是設計師,但身上穿的總是一身黑,頂多就是多點白色的配件當搭配。金南俊
倒是很喜歡搭配衣服,每次見面身上總是一層層不同顏色的,在閔玧其看起來有時候就是
一棵聖誕樹。
但反正金南俊後來說過覺得閔玧其這樣穿對他來說很好認,總是能夠在人群當中一眼認到
閔玧其來。閔玧其也沒有討厭金南俊的穿搭,覺得能夠拼起來而不混亂至少也是種能耐。
好吧,至少,雖然金南俊和閔玧其應該是不搭噶的沒錯,但至少他們找到了一個兩個人都
舒服的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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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網上海量的圖片之後,閔玧其提議去其他商場看裝飾擺設,金南俊也同意。怎麼說
都是去偷師的,他們兩個總不能讓別人一看就知道在工作,所以就裝作是好朋友在逛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閔玧其忽然也很自然問到金南俊喜歡什麼顏色。
「哥,你該不會是想套我的喜好來蒙混過關吧?」
閔玧其差點沒翻個白眼出來:「不,單純好奇而已。」
「那麼我也可以好奇嗎?關於哥的喜好?」
沒想到金南俊這麼問他,閔玧其有點慌張的回答:「隨便你......」
結果金南俊試著打圓場:「不過看來哥和我的喜好總是很兩極呢。」
「這樣算是好還是不好?」
「呃......」金南俊好像認真想了一下:「沒有好或不好的說法。不過感覺有點像是南極
和北極的情況?看起來是地球的兩個極端,一邊是極晝的時候另一邊就是極夜,但其實沒
有時差喔。」
閔玧其聽完金南俊的回答,也跟著認真的想了很久,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我想到了,
聖誕裝飾走北歐簡潔風吧,如果可以加點燈光表演模擬北極光的話會很有感覺的。」
嘛,抱歉,設計師偶然靈感到了的時候,腦中就只有想象的畫面沒有別的。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方案很快就得到了認可,可以開始準備工作了。
閔玧其開始找燈光設計師幫忙,金南俊那邊也開始跟工程部的同事商量,不過還是他們兩
個人見面最頻繁。
「不過怎麼會是由你來跟進這個項目?」閔玧其又好奇心大發的問金南俊:「上次去你那
邊的辦公室看明明還有好幾個女同事啊?」
「的確我們公司很多美女同事啦。」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大家既定印象都是女生比較細心,所以通常我都跟女生合作而已。
」
話才剛說出口閔玧其就有點後悔了,其實他也沒有要說金南俊不夠細心的意思,但這句話
自己聽起來也覺得怎麼有點怪怪的......
果然金南俊也忍不住反擊說:「我當初也以為設計師都是很安靜不會常常吐槽,或者很成
熟穩重的呢。」
「我?不成熟?」
「只是沒想到,會有空間設計師指著別人裝飾沒做好所以穿幫的地方笑出來啦,」金南俊
忽然笑了笑:「而且還笑得像個小孩一樣。」
金南俊的神來一筆總是讓閔玧其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很多人笑起來也像小孩子吧
?」
「嗯,」果然還是金南俊來打圓場:「也的確我部門的美女同事們都比我再細心一點。」
閔玧其開玩笑的吹了吹口哨,不過金南俊卻沒有預料中的尷尬:「大部分都有男朋友了。
」
「那你呢?」
好像又說錯話了,閔玧其想,自己今天到底怎麼了?
金南俊沒發現到閔玧其的小心思,只是坦白的回答:「我現在沒有男朋友。」
可能因為金南俊回答得太自然也太理所當然,閔玧其不禁也跟著小聲的說了一句:「喔,
我也沒有男朋友。」
然後閔玧其瞄了瞄,金南俊應該是沒聽到,所以表情沒有變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一晚,月亮好像特別明亮皎潔,照得閔玧其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又有點不安。
這種心情如果整理好說出來的話,好像會讓他們的關係變得不一樣。但閔玧其暫時還沒準
備好,而且,他也無法得知金南俊是否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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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設計之前,閔玧其需要到商場再仔細實地考察一次,看一下供電的位置或者量一下尺
寸這樣。金南俊也得考慮到公司的利益,不能讓閔玧其他們打擾到店家做生意,所以難得
的選在夜晚。
之後金南俊帶著他們到附近一家烤肉店吃很晚的晚飯,而說到烤肉又怎麼能夠少了燒酒呢
?被自己下屬們哄著的閔玧其自然跟他們都喝了幾杯,其實也就半瓶的程度。
但,為什麼,平常喝了兩瓶都還能夠續攤的閔玧其,這晚變得有點不一樣?
閔玧其好像,已經有點喝醉了,不然怎麼忽然覺得,烤肉店好像傾斜起來,眼前的金南俊
被放大了,五官開始變得好立體讓人想觸碰。時鐘好像也融化了,閔玧其已經不知道現在
幾點鐘,理智勉強提醒自己接下來幾天還有一大堆設計工作需要完成,感性卻怎麼都不捨
得這一晚完結。
為什麼呢?閔玧其看著對面金南俊的臉,想著要尋找答案,但怎麼都找不到。
之後金南俊真說要續攤的時候,閔玧其依稀記得工作室的同事們都禮貌地回拒了。閔玧其
自己呢?卻已經不怎麼記得起來了,好像是再喝了幾杯又好像沒有,好像有笑著說了幾句
又好像根本沒交談到,好像看著金南俊笑了又好像只是在無意義的自己一個人傻笑。
閔玧其唯一的印象是,金南俊最後送他到自己家樓下。
在金南俊跟閔玧其說過晚安然後轉身離開的時候,世界恍惚又向金南俊傾斜起來,門前的
長路好像變成斜坡,如果閔玧其一不小心就會依著地心吸力撲到金南俊的背上然後順勢抱
著他——
但當閔玧其邁開一步的時候,才發現這世界當然、從來都沒有傾斜起來。
這個瞬間,閔玧其就醒過來了。
真是的,早就過了還幼稚的年紀不是嗎?這又不是在拍電視劇,而且再怎麼不切實際的電
視劇也好,也不會讓一個長相平凡而性格不怎麼樣的人當主角對吧?要不是男主角超級有
錢而且其實性格只是有點難懂,就是女主角至少也得是外表順眼又無比善良的啊。
對吧?閔玧其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家,一邊脫鞋子一邊對自己嘀咕。
自己想太多誤會的話,不單可能會被同事們發現然後嘲笑一輩子。最重要的是,閔玧其以
後跟金南俊就變得尷尬了。因為一句話,而讓他們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的話不是很不划算
嗎?
慢著,剛剛自己醉到失去記憶的時候,應該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吧?閔玧其花光剩餘的一
點點力氣回想,卻怎麼都拼湊不出什麼來。
閔玧其嘆氣,怎麼遇到金南俊之後,自己的感情變化比月亮的陰晴圓缺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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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設計初稿到修訂到定稿,出乎意料的沒有花多少時間。閔玧其一邊自信地用嘴巴說著
「當然啊也不想想我是天才閔玧其?」,一邊心裡面好像又覺得差了點什麼。
後期的工作基本上都不需要閔玧其怎麼操心,何況工作室也不是只有這個案子,裝飾完成
後閔玧其漸漸也跟金南俊不怎麼見面了。正當閔玧其想著要等到什麼時候金南俊才會完全
忘記自己上次懷疑喝醉後的醜態時,忽然收到金南俊發的Kakao Talk信息:
「哥 下禮拜聖誕節倒數 你要來嗎?」
「OK」兩個字剛打完想要發出的時候,閔玧其搖了搖頭,刪掉再重新打:「我先看看我的
日程」
沒想到金南俊幾乎是秒回:「欸 平安夜還得加班 哥你這工作室是什麼血汗公司不成?」
很好,金南俊讓閔玧其不小心噗嗤一笑了,所以閔玧其也只得回一句:「你不讓我是約了
朋友嗎 不過你很幸運 剛好那一晚還沒有約 就來看看我的成果吧 哈」
「一言為定」
那個星期時間過得很慢又過得很快,看著月曆好像怎麼都到不了24號那天,但這麼想著想
著到了24號這天,才剛起床又覺得時間怎麼都不夠用。像是閔玧其站了衣櫃前才只是看了
看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稍微搭配一下的衣服,轉個眼居然就過了半個小時。倒數當然不等人
,閔玧其只好勉強挑了件算是有點顏色不同的寶藍色毛衣,配灰黑色的大衣。
站在鏡子前閔玧其也有點被自己嚇到,怎麼忽然搭配衣服又抓了一下頭髮?不到一秒就給
自己找到理由,那當然是因為聖誕節快到了,不打扮一下會跟身邊的人差太多啊,才不是
有其他原因呢。
對吧?閔玧其對自己嘀咕了,又。
縱然今天不是全黑的打扮,金南俊還是從遠處就認出閔玧其來。難得的閔玧其也不怎麼想
吐槽金南俊這次的打扮:灰色的衛衣,牛仔外套加紅色的圍巾。這已經是金南俊比較素的
搭配了,請務必相信閔玧其的觀察結果。
算是配合閔玧其的設計主題,商場的活動也不是吵鬧的類型,只是請了一群小孩唱著聖誕
歌,然後在北極光似的燈光下倒數——
「10、9、8、7、6、5、4、3、2、1!」
「聖誕快樂!」閔玧其和金南俊同時看著對方說。
但金南俊之後還接了一句:「這是給哥的聖誕禮物。」
「啊?」就說閔玧其真的不怎麼會應付金南俊:「我沒有準備啊......」
「沒關係,」金南俊第一次對閔玧其笑得這麼開心,連酒窩都跑出來了:「一張聖誕卡而
已。」
閔玧其這才打開信封,一如金南俊所說是一張白色的聖誕卡,打開後發現,裡面是這次設
計他最滿意的一張設計手稿。才有點納悶金南俊怎麼把他的手稿當是自己的聖誕禮物時,
閔玧其就看到左下角自己偷偷藏著的那個「S」字,旁邊多了一個金南俊寫的「N」字。
閔玧其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金南俊,他以為每張設計稿會藏這一個S字當自己簽名的這個
小秘密,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一早就發現了,這個S。」金南俊卻好像心有靈犀的解釋著:「可是我想偷偷的當成
秘密,連哥你也不可以知道的秘密。我小心翼翼的保存不想讓別人發現,越是這樣越覺得
哥跟那個S一樣,像貓的尾巴......有意無意的、輕輕的、讓我覺得心癢的在擺動。」
金南俊好像在說什麼很認真的話,但閔玧其只是在想著,怎麼辦?
這個世界好像又傾斜起來了怎麼辦?
「哥可能也猜到了?其實好幾次我都想暗示、甚至告白來著。可是總覺得每次都差一點點
,有時候是差一點自信,有時候是差一點時機,有時候是差了一點運氣。」
「那,」閔玧其好不容易才站穩問金南俊:「今天呢?」
「應該是聖誕老人給我的信心、機會,和幸運吧。」
真的,很好,金南俊又讓閔玧其不禁笑出來了。
「那N字是?」
「Namjoon的N。」
「我的是Suga的S,Suga是一開始當室內設計師時候用的名字。」
「剛好是S和N,South和North南和北呢,」金南俊也笑了:「但兩個極端在一起不會覺得
也蠻有趣的嗎?」
「所以?」
「我找到了哥,然後、之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陪在哥你的身邊。」
在這個時刻,閔玧其的世界不再傾斜,而是直接180度反轉來了。因此閔玧其來不及開口
,他只能抓住金南俊,勉強用印上去的嘴唇當作回答。
可以、可以喔,以後,請帶我去另一端的那個世界裡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