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好龍 之二十九
後來，他跟那頭大狗狗……不，是大狗狗一般
的沼澤巨龍，克雷蒙，就開始通信了。
當他難得待在他所隸屬的矮人分支村落的溫暖
家中時，每回那頭龍的信被送達的時候，他總是
立刻就知道了，因為那頭龍總是用龍信使送信，
說是這樣能夠比較快把信給送到他的手中，而
村落中的大狗們對於龍這種力量強大的生物，
總是有些戒備的，總是汪汪汪的吠個不停。然後
他家的大狗會把龍信使放在信箱中的用細細打磨
過的平滑荊棘圈或是墨綠色寬絲帶束起或仔細
紮起的厚厚一卷信叼進門給他。一開始他家的
大狗對於這個不定時送過來的，沾染了巨龍身上
氣息的信卷總是很不友善的，也不知道是害怕
還是吃醋，把信叼回屋之後就扔在地上，試圖
咬爛抓爛那卷信或者對著信卷汪汪大叫，感覺
有點鬧脾氣呢! 所以他只好拿出點心哄他家狗狗，
哄了半天才把那卷沾滿狗狗口水和齒痕爪痕的
信卷給搶救下來(不讓大狗碰信有點困難，因為
矮人在大狗面前把信舉高老實說幫助不大)，
後來他有些無奈的把此事寫在信中告訴了對方，
對方的回信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細細詢問了
他家狗狗喜歡吃的食物，下次寄信的時候，
除了信卷之外還寄來了一箱狗狗可以吃的
零食，說是想請他家狗狗品嚐看看。對於
他家狗狗那種大食怪而言，這步策略可以
說是精準的命中要害，從他家狗狗吃完那箱
零食之後還把空箱子拖去他的大狗窩擺著，
不時回味無窮的舔舔嗅嗅啃啃的舉止上看來，
應該還蠻好吃的吧? 除了食物之外，還有
各種玩具，大球啦 大飛盤啦 各種材質的
磨牙棒啦 他家大狗都很愛。所以後來
龍信使過來的時候，他家大狗都迫不及待
的奔出去迎接對方，開心的跳來跳去，
汪汪大叫，叼著信卷和給牠的箱子進了屋，
把信卷往他懷中一塞，就咬著牠的箱子拖到
牠的窩裡頭拆禮物去了，他看信的時候，他
家大狗就趴在他腳邊吃點心或者咬玩具，他
從此不用再跟他家狗狗搶信啦! 也算是皆大
歡喜。
其中有一個玩具很有意思，那是一只沼澤巨龍
的龍玩偶，做的很精緻，這個他捨不得拿給大狗
玩，就自己放在了枕頭旁邊。他注意到這只龍
玩偶並沒有試圖美化沼澤巨龍的模樣，包含環繞
龍首和脖頸處的黑色的尖利的荊棘條狀物，脊背
上如同利劍般的一排藍色脊刺，甚至還用藍綠色
繡線繡成片狀模擬了沼澤巨龍身上滲出的毒液，
唯一熟悉的，便只有那一對暖棕色的豎瞳。睡前
坐在床上把玩這只龍玩偶的時候，他在想，克雷蒙
送給他這只龍玩偶，有什麼特別的意涵嗎? 他是
不是擔心自己無法接受沼澤巨龍的模樣呢? 葛蘭
自己也並不符合西方大陸對於所謂「好看」的定義，
畢竟矮人的身高再高，就是那麼高，他的工作性質
經常需要跟其他種族接觸，矮人的身高經常成為
開玩笑或者嘲笑的對象。而他的容貌也很平凡，
絕對不是什麼小說故事裡頭流傳的那種驚天動地
的帥，他只是一個認真生活的，再平凡不過的矮人
而已。那麼，到底什麼是好看呢? 其實葛蘭自己
也不太清楚，但是，他覺得，一開始用優美流暢
的文字耐心的和他通信協商畫室增建計畫的那頭龍，
默默用一只豎瞳監工很長時間還有默默幫他和他的
團隊成員們準備及(用尾巴尖)送下午茶的那頭龍，
非常非常害羞(而且很聽他的話)的那頭龍，認認
真真寫信給他，幫他的大狗準備各種禮物的那頭
龍，還蠻……可愛的。矮人向來是率直的種族，
他也懶得去區分什麼外表內在的，反正他就是這樣
覺得，至於為什麼用「可愛」這種詞彙來形容一頭
龍呢? 他是覺得「嬌羞」都可以了，可愛還好而已啦!
所以他回信的時候，並沒有針對龍玩偶的樣子特別
說些什麼，只是很直接的告訴對方，因為覺得很
可愛，所以他沒有把龍玩偶給他家大狗玩，而是
放在他睡覺的枕頭旁邊了。對方大概是害羞了還是
怎樣，之後的回信就選擇性忽略了那只龍玩偶，
好像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呢!
每次看克雷蒙的信的時候，他都會想到他的那一只
暖棕色的豎瞳，那頭龍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注視著
他的呢? 也許過去他會覺得，被一頭龍長時間盯著
看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可是事實上在那樣
安靜溫柔的視線裡，他卻覺得心情很平靜，好像他
只需要專心在自己的工作上，那頭龍會這樣一直在
旁邊陪伴他一樣。那頭龍的文字很像他的眼神，
總是溫溫淡淡的，平實地描述著他身邊所發生的
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有他身邊的龍(或者人，沼澤
巨龍一族目前有兩個人類長期居住)，他處理的
工作等等，例如今天天氣有點冷，但天氣很好，
有很好的日光，天空的雲朵像渾身雪白的巨龍
身上的鱗片，如此整齊，一片片軟乎乎的白裡頭
卻透著深淺不一的藍，到了傍晚的時侯，雪白的
鱗片雲被夕照燒成了淡粉色，像花瓣，每一片
粉色之間被鍍上了屬於日暮的淺金色，橘紅色
的落日沉下之後，便由藍紫色取而代之。例如，
最近他出門辦事，無意中發現沼澤地附近的
森林邊緣有一叢植物結成了花苞，小小的花苞
是由淺青色過度成米白色，所以他每天一頭龍
出門散步時，總會溜達過去看看花開了沒有。
又例如，兩年前他開始教族內一頭木訥的沼澤
巨龍寫情詩給老婆(他老婆比較遲鈍，一直沒
發現她老公寫的那個是情詩)，最近那頭龍家裡
傳出了好消息呢! 有蛋了! 那頭龍過來找他的
時候，激動的淚眼汪汪，都快哭了，他也很替
對方開心，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頭
龍都不擅言詞，只好對坐著眨眼睛發呆，就這樣
過了兩個小時，他忽然想到一個點子，稍微詢問
了一下對方家族的命名傳統，就拉著眼前那頭
準爸爸龍一起翻閱大部頭的精裝龍語字典了，
打算幫小龍想幾個名字備選。大概都是這樣的
日常瑣事，但是克雷蒙的文筆很好，好像那些
景物(巨大的或者微小的)，或者龍(人)就在他
眼前一般，看著那些文字，好像能想像那頭龍
獨自做著那些事情的模樣呢! 他一頭龍獨自散步
去看花，在燈下小心用羽毛筆沾著墨水埋首於
書信的時候，應該也是像看著他工作的時候，
那樣的認真吧
他們通信的過程中也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葛蘭有一個小小的個人興趣，就是收集各個
種族的各種錢幣，克雷蒙知道之後，後面的
送來的幾乎每封信都會附上一個墨綠色的絨布
小袋，袋子外頭用銀線繡著沼澤地裡獨有的
雨中花，裡面裝著一枚造型特殊的錢幣，有的
是龍族的，有的則是其他種族的，有些是年份
比較早的古董，有的則是晚近發行的，他們在
信裡頭會討論一下錢幣上頭的圖案花紋，他比較
一針見血，克雷蒙就含蓄的多，克雷蒙陸陸續續
寄給他的錢幣裡頭，他最喜歡的有兩枚，一只是
矮人族的古銀幣，上頭雕著一頭小山大小一般
蹲坐著的巨犬和一名提著大鐵鎚的矮人，他覺得
那就好像他一樣，想來應該是他的祖先的模樣吧。
而另一只，則是沼澤巨龍一族的古金幣，因為年代
久遠，色澤褪成了霧金，但是上頭刻著的那頭蹲踞
著的，身周被荊棘環繞的沼澤巨龍，看上去依然很
清晰，錢幣周圍還鑲著一圈精緻的雨中花，看上去
非常漂亮，不過，大概是因為克雷蒙的關係，他翻來
覆去的看了很久，總是覺得錢幣上那頭沼澤巨龍蹲坐
的姿勢看起來很像狗狗呢! 不過，這點他就沒有告訴
對方了。
還有就是，因為已經對於克雷蒙的文字比較熟悉了。
有一次他在旅店翻閱某本刊物的時候，發現裡頭有
一塊連載小故事的版面，好奇之下就翻閱了一下，
總覺得字裡行間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剛好他的團隊
裡頭有一名矮人是那本刊物的忠實讀者，對方很開心
的跟他介紹說，那則故事是他很喜歡的一位作家連載
中的作品，他文筆非常好，不管是多麼離奇的配對，
只要會呼吸，最後都能夠順利湊在一起，完全沒有
違和感呢! 他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回故事，注意到了
裡面有一頭龍跟一名矮人相遇的情節呢! 這時他忽然
覺得心跳快了起來，慢慢翻到了故事的第一頁，去
查看一開始被他忽略的作家名稱，那位作家的署名
是用龍語寫的，名叫「沉默的龍」。嗯 這頭沉默
的龍，感覺應該就是克雷蒙吧 後來他跟很喜歡那本
刊物的矮人，借了前面幾期打算回家慢慢看，後來
他也成了那本刊物的忠實讀者呢，他覺得，徜徉在
故事裡頭的克雷蒙與跟他通信的克雷蒙，感覺不太
一樣呢! 他也想認識這一面的他。偶爾他看到新連載
的故事裡頭有一些他喜歡的部分，他也會寫在信裡頭，
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克雷蒙他已經知道了，那頭沉默的龍
就是他。克雷蒙的反應還是很害羞，他大部分會含糊
帶過，或是乾脆裝死，不過他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還有就是，他的龍語還可以，雖然如果用寫的應該
是錯字連篇，但應付日常基本對話沒問題。克雷蒙
的矮人語如何他不太清楚，但似乎一直很認真在學，
每封信卷的最後一頁，克雷蒙總是會嘗試用矮人語
寫幾句話給他，從短句，像是「你好嗎? 很高興
收到你的信!」開始，慢慢的，越寫越長，空白的
地方克雷蒙就會在上面畫插圖，有時候是風景，
有時候會有一頭龍，大概是克雷蒙自己，他畫著
他一頭龍去看夕陽或者去看花。有時候克雷蒙會
畫他和他家大狗，只是寥寥幾筆，神態卻很生動，
畫的是他的信裡頭告訴克雷蒙的他和家大狗最近
一起去的地方或者做的事情之中的其中一個畫面。
有時候，克雷蒙會抄幾句他從矮人詩集上頭看來
的句子給他，他好像對這種表現形式很有興趣，
他說，雖然也許短短的，字不多，可是卻能把
豐沛的情緒全部收斂在裡頭，再一點一點，釋放
出來，讓看的人慢慢去咀嚼。
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葛蘭不總是在家的，要出
遠門之前，他總是會先把大致上的工作日程寫在
信裡頭告訴克雷蒙，雖然信件往返會有時間差，
有時候也會發生沒收到信(或者比較晚收到信)的
問題，不過大致上問題不大。出於某種比較私人
的想法，他和他的團隊出去工作的時候，他經常
會把克雷蒙送給他的龍玩偶放在背囊裡一起帶出去，
就好像對方陪著他一起去工作一樣，不過這點他並
沒有特別告訴對方。
這中間唯一碰到的一次失聯的意外是他和他的團隊
受雇前往人馬族所在的谷地進行工程，人馬族是
相當神秘的種族，對於外客異常排斥(也因此龍信使
的運送規約裡頭有特別將人馬族深谷列為拒送區域)，
當初雙方接觸的時候也簽署了不可透露前往人馬族
路徑的保密協定，因為事出突然，他只來得及把大概
的工程期間和需要保密的原委寄信告訴了克雷蒙，就
帶領著團隊出發了，因為天候因素(那一陣子非常多雨)，
他和團隊滯留了比預期多了將近一個多月才離開人馬族。
那天他和團隊在暴雨中走了整整半天才抵達附近一個
稍大的城鎮上的一處旅店，他先安排好每位工作夥伴
的住宿，又去和店主協調大狗們的住宿問題(一般是
住在馬廄，但有的店主會擔心大狗群攻擊其他客人的
馬匹，所以需要特別詢問、商量)，此外還需要掏錢
請旅店的廚師特別幫大狗們準備分量足夠的肉食，又
去馬廄裡頭看了看環境，安撫好大狗們，忙完這些
事情，他回到房間狼吞虎嚥的喝了一大碗店家送來
的熱湯，換了一套半濕的衣服(順便把背囊裡頭濕掉
的龍玩偶掏出來擺在房內床旁的小几上晾乾)就筋疲
力竭的倒在床上睡著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被他面前盯著他看的那一只有些
熟悉的暖棕色豎瞳給嚇了一大跳，他注意到對方的
豎瞳並沒有直直盯著他看，而是轉到一邊，呆呆的
看著被他放在床旁小几上的那只被大雨淋的溼答答的，
屁股底下還在滲水的沼澤巨龍龍玩偶。注意到他醒了
之後，對方顯然也嚇了一大跳，轟隆隆的一下跑遠了。
他腦袋有些渾沌的坐起身來，這才發現眼前的畫面
是從他手上戴著的戒指上頭放出來的。矮人族傳統上
來說並不太擅長魔法，精良的建築和工藝技術才是
他們的專長，因此並不像其他種族那樣可以直接施展
水鏡魔法對接來會面，但是這樣的話，聯繫實在不太
方便，所以後來他就花了不少錢買了這只裝了空間
魔法石的戒指，可以用上不少次呢! 因為克雷蒙好像
用文字溝通的方式更加自在，所以他沒有特別跟對方
提起過，只是這次這趟旅程他預計可能要花比平時
更多時間，為了擔心失聯，他有在寄給對方的信
裡頭提到了戒指的事情，說如果暫時找不到他也
不用擔心，可以用戒指找到他，並且在信中告知
了對接他的戒指所需要的魔法符文。大概是這次
他實在是失聯太久，讓克雷蒙很擔心，所以他也
顧不上害不害羞，直接使用了水鏡魔法連接上
他的戒指，想看看他到底怎麼了吧
克雷蒙所在的地方看起來並不是在沼澤地，而是
在一處森林邊緣的草地，他所在的地方天氣很晴朗，
透過對方展開的水鏡，他可以看到那裡輕透的藍天
和灑落在草地上的溫暖日光，不像他所在的旅店
窗外，仍舊是大雨滂沱。那頭龍背對著他，遠遠
蹲踞在草地上，就像他之前所送給他的金幣上頭
刻著的那頭沼澤巨龍一樣的，像是狗狗蹲坐著的
姿勢。他注意到那頭龍附近的地面上，有一大叢
盛開的白花，花托是漂亮的淺青色，大概是怕身上
滲出、掉落的毒液傷到小小的花叢，所以那頭龍
小心的隔了好一段距離。他想，克雷蒙之所以
挑在那裡跟他會面，大概是想著，如果能順利
找到他，可以讓他看看那叢他心心念念期待
已久的，最終盛放的花。
「克雷蒙，你可以過來一點嗎? 這樣太遠了，
我看不見你。」他透過水鏡試探著大聲說道，
依據他對克雷蒙的了解，對方主動用水鏡找他，
肯定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勇氣，所以他想幫幫他。
當水鏡中的那頭龍有些遲疑的挪動著尾巴，慢慢
轉過身來，第一次完整的用沼澤巨龍的龍形面對
他，踏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的
時候，看著眼前那頭巨龍的模樣和從他身上不斷
滾落的，一團一團，把所經之處的草地燒成一片
焦黃的藍綠色毒液，葛蘭忽然理解了克雷蒙一直
以來的那種害怕擔憂的感受會是什麼，他肯定
聽過很多，比他所聽過的更加過分的話吧 不知道
為什麼，有點心疼對方呢。
走到近處的克雷蒙似乎僵住了，也不敢低頭看他
的表情，就這樣站著發呆，以致於他只能看到那頭
龍的下半身。於是他只好大聲提醒對方:「克雷蒙，
你好高，我是矮人耶! 可以請你低一點嗎?」於是
那頭龍就乖乖面朝水鏡趴了下來，把大頭擱在爪子上，
用一對暖棕色的豎瞳盯著他看，有些僵硬的，看起來
害怕又無措。他有一種感覺是，如果他再保持沉默
的話，對方再等上幾秒鐘，也許就會拔腿逃跑，於是
他就清了清喉嚨，輕聲用龍語說道:
「克雷蒙，很高興見到你，那個，我覺得你很可愛喔!
全部的你，看著我的你，剛剛朝著我走過來的你。你看，
這個是你送我的玩偶，眼睛就跟你的很像，每當我出門
工作的時候，都會帶在身邊噢! 好像之前，我們剛認識
的時候，你一直看著我那樣。」葛蘭一邊說一面故作
輕鬆的拿過擺在床邊的龍玩偶對著水鏡另一端的那頭龍
揮了揮，然而，當他看到對方那一對暖棕色的豎瞳裡頭
開始湧出淚水的時候，他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回想起
克雷蒙曾經在信中跟他傾訴的小小煩惱，他說他父親
總唸他不要只會眨眼睛，要嘗試說出口，可是，有時候
他覺得注視著對方的時候，就已經把心裡頭所有的
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現在他大概能理解那樣的意思。
那次會面的後來，克雷蒙一直趴在爪子上掉眼淚，
他則坐在床上跟對方東拉西扯(連從冰龍那裡聽來
的冷笑話都講了)，試圖逗對方開心。後來克雷蒙
終於不哭了，只是專注的盯著他，偶爾大概是覺得
好笑的地方，就眨眨眼睛，一直維持到他們結束
會面之前，他跟他說:
「如果想念的話，就跟我說沒關係呀! 我會聽你說的。」
然後克雷蒙就又開始飆淚了。不小心講出這句話的
葛蘭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因為對方已經夠
害羞了，葛蘭有一種使命感，他必須要保持堅強
才行，所以結束水鏡會面之前，他只是對著那頭
流淚中的沼澤巨龍，很是開朗的笑了。
那天夜裡葛蘭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坐在旅店的
床上的暖活的被窩中，就著小燈把玩手中的龍玩偶
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在歷經那趟被被紅龍追著
噴火，又被冰龍的冷笑話連擊差點凍死的旅程之後，
他好像跟他團隊的夥伴們半開玩笑的說過，他腦袋
被門夾到才會想跟龍族交往，如果有一天他跟龍
交往的話，就全裸在他家大狗身上倒立，全村跑
三圈。
嗯 現在看來好像話說太早了呢! 不過，他真的
不是腦袋被門夾到，他只是覺得，那頭龍很可愛
而已。
謝謝觀文 : )
抱歉因為在寫新章，上一回推文還沒來的及
回覆，我今天晚上會回的(抓頭
這幾天好冷噢(抖
大家要多注意保暖噢~ 多吃溫暖的食物~
堂兄的春天特輯，繼續進行中~ XD
故事緩慢進行中~(抓頭
有什麼想法可以推文告訴我喔
想知道大家的想法~(奔
關於下次更文的時間，目前還不是很確定(抓頭)，
如有更文，會再po到版上(噗浪上會貼更新連結)，
抱歉跟大家說一聲，很謝謝跟著這篇文的大家! < _ _ >
也很謝謝留言的朋友們~(抱住)
抱歉我回覆推文的速度比較慢，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有看到都會回，想留言的話，隨時歡迎，感謝~
我的噗窩: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最近發現的留言網站: https://corgifox.sarahah.com/
(可以留言什麼的嘿嘿~)

堂哥的眼睛會說話XDD 這個春天真的很棒

嬌羞的堂哥好可愛喔XD

所以堂哥都沒有開口說話過？？？幸好矮人看得懂呀

這個春天已經甜到我說不出話了(拿開水猛灌

趴在爪子好有畫面

糟糕有人要倒立了(不

這個cp太可愛了啦！！看著看著忍不住嘴角上揚耶！

堂哥還真是太嬌羞了xdd看到矮人很有氣概地決定要

堂哥一直哭XD 害我想到女人都是水做的這句www矮人先練一下倒立吧哈哈哈哈

堂哥一直哭不行啦~要給人家看看你的人形啊!好想看大龍跟瀾瀾談戀愛呀~~~~

推推!!!!!!!

這篇還看不出來是堂哥x矮人還是矮人x堂哥，兩個都溫柔XD

要跑不只三圈了(竊笑

表哥收服了大食怪狗狗，矮人接住了表哥，很溫柔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