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場合)
「什麼,今晚要開宴會!?這真是除了出陣最讓人喜出望外的事情啊!」鶴丸興奮得
大喊,一隻手臂拐在光忠的脖子問他打算做什麼好吃的,光忠簡直要透不過氣。
「鶴先生你勒得好緊,我受不了啊……麻煩你跟粟田口的小傢伙們去布置大廣間,
菜單什麼的就先讓我賣個關子,留待晚上揭曉吧。」
「聽來會是好大的驚喜,好我等著!」鶴丸三步作兩步,蹦跳地往大廣間去,在半
途遇上了三日月與長谷部。長谷部指責鶴丸在走廊不要奔跑,三日月在一旁貌似沒
有表示,然而鶴丸知道他在忍笑。鶴丸衝著他們做了一個鬼臉,丟下「今晚要開宴
會啊」這句話,繼續蹦跳走了。
長谷部皺緊眉頭埋怨道:「開宴會?誰的主意?沒向我申報真是罔顧程序!明明是
必須儲備戰力的關鍵時刻,本丸人員怎麼總是這麼鬆懈,還要開宴會浪費人力物力,
真是不可取。」
三日月低笑起來:「哎呀哎呀,偶爾放鬆一下不也挺好的嗎?有茶和點心的話,長
谷部不覺得幸福嗎?」
「主公大人既然交代下來今天要我跟你一起準備物資,就是有大舉出陣的打算吧,
哪裡是喝茶吃點心的時候?」
「啊,這個嘛,我倒覺得是主人怕我們閒得慌安排了不要緊的庶務讓我們做。」
「三日月,我不相信主人的思慮這麼淺薄。方才準備的材料都是為了鍛新刀不是嗎?」
三日月語氣裡笑意更盛:「主人近來確實是下定決心要磨練鍛刀的技能,不過總體
說來她更喜歡五體不勤的情報工作。哈哈哈。」
「三日月,注意你的發言。」
「呼哈哈哈哈哈——啊,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下,等等好參加宴會。」說完三
日月便往自己居室方向離開了,長谷部一臉無可奈何,考慮半晌決定去廚房弄清楚
現在的狀況。
*
骨喰和鯰尾完成當天馬當番準備去浴場時遇上歌仙,歌仙轉達光忠今晚要開宴會慶
祝耕耘機可以使用了,鯰尾聽得興奮不已,也不管一身汗,急急跑去農地,站到還
在田邊等候的一期身旁,望見宗三和小夜同在耕耘機上,逐漸朝他們駛回。
「啊!耕耘機真的在動!一期兄這好棒啊!」
一期點頭,也是顯得很感動:「這都是宗三殿下的功勞。」
鯰尾向宗三小夜用力揮手,大喊著:「喂——宗三先生,小夜,你們太帥啦——」
小夜也向鯰尾揮了揮手。
等宗三把耕耘機再開到一期和鯰尾面前暫停,鯰尾企盼地問:「宗三先生,我也可
以坐上耕耘機感覺看看嗎?」
「當然。小夜,你先下去,讓鯰尾殿下上來。」小夜聽了點頭,靈巧下了耕耘機,
鯰尾立刻蹭了上去;但是他擠不下方才小夜待的位置,只能像一期先前踞坐宗三身
後,他情緒激昂得高呼起來。
「哇~視野好不一樣喔~真是了不起啊!」接著他巴巴問道:「宗三先生,你能教
我怎麼開耕耘機嗎?我好想自己試試看。」
「鯰尾。」果不其然一期又出聲制止,鯰尾癟起嘴:「一期兄你別老是這樣啦,宗
三先生什麼都還沒說你就不准我。」
一期堅決搖頭:「你這要求會讓宗三殿下困擾的。」
「鯰尾殿下,暫且再讓我熟悉怎麼操作它一陣,之後一定會教您。」不管宗三這麼
說是否多少為了替一期緩頰,一期仍是感激地看著他。
「好喔!」鯰尾伸出右手小指,「宗三先生跟我約定好了喔不能食言。」宗三跟他
勾了手指:「約定好了。」鯰尾這時滿意地從耕耘機下來,然後說道:「啊對了,
歌仙先生跟我說光忠老爺在準備宴會了吔!我答應看完耕耘機要去幫忙。」
宗三聽了點頭,踩住離合器準備開動耕耘機:「施肥工作也完成了,我把耕耘機開
回農舍,一會兒就過去。」他看向小夜:「小夜,你先跟一期殿下鯰尾殿下走吧。」
「好的,兄長大人。」
聽小夜這麼稱呼宗三一期和鯰尾都嚇了一跳,鯰尾馬上一臂環住小夜脖子,另一手
揉著他的頭:「哇~兄長大人吔~」這時一期就沒有制止鯰尾了,甚至滿臉欣慰。
突然想到什麼一期抬頭,見宗三反而面無表情,一期笑了起來。
宗三不好意思原來是這樣的,他想。
*
一期要向審神者彙報今日本丸大事,同時想邀請審神者參加宴會,所以讓鯰尾和小
夜去忙他們的了,而他才走到審神者居室外的迴廊便看見審神者從屋裡出來一副要
出門的樣子,他向她施禮。
「主人。」審神者循聲看向一期,說道:「哦一期你來得正好,我有事交代你——
時之政府召我去開會,我會不在幾天;鍛刀的時程我設定好了,沒有我它也會自行
啟動,屆時你照常迎接新刀就好。」
「是。」一期接下指令,思索了一下仍提出疑問:「主人,請恕一期冒昧——您一
般不都是透過通訊設備跟時之政府開會的嗎?這次情況特殊是嗎?」
似乎沒料到一期會問問題,審神者不說話瞧著一期,一期差點又要道歉,倒是審神
者開口了:「一期,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要多問問題喲。」
「……啊,是。」一期既意外又遲疑,以為審神者又要如常顧左右而言他,不料審
神者這次卻相當直白——
「沒錯,時之政府上層很介意先前的天正遣歐少年使節事件,要我親自去報告,總
之我去去就回。你還有其他事吧?但說無妨。」
「是。是這樣的,其實一期過來是想邀請您參加晚上的宴會——託宗三殿下的福,
耕耘機可以使用了,所以光忠殿下提議辦理今晚的活動。在下想到從新年以來都未
能慰勞大家,趁此機會便委託光忠殿下主辦了。不過時機不巧,您正好要外出。」
「對我來說恰巧啊,」審神者笑得像狐狸一樣,「我最怕人多的場合了,你別折騰
我。去開會被一堆人看到我也是萬般不願意,可是那是工作推不掉。」她拿起手中
的小型時空跳躍裝置查看時間:「好了,我得走了,你們好好玩啊。」
一期再向審神者行禮:「主人,一期祝願您一路平安,並且等候您的歸來。」
*
「諸君!舉杯敬宗三君!」宴會召集人光忠站在大廣間中央向與會者喊話:「宗三
君既是近期顯現的新刀劍男士,且已經對本丸有了卓越貢獻——閒置許久的耕耘機
由他啟動了,如此我們今年肯定會豐收!為了這個美好的開春讓我們今晚大肆慶祝
一番!大家盡量吃喝不要客氣!」
「光忠老爺這次真是豁出去了,我記得大晦日菜色都沒那麼豐盛。」鯰尾坐在長桌
前,緊盯眼前的宴會菜口水快要流下來,舉起筷子夾了自己喜歡的菜到碗裡,並且
不忘夾同樣的東西給骨喰。弟弟們的吃相一期當下也管不著了,因為鶴丸、岩融和
陸奧守輪番來找他拚酒,他們身邊很快倒了三五瓶喝乾的大吟釀。藥研看著一期甚
至讓岩融換了大酒盞,問身旁的厚與亂:「你們知道一期兄酒量如何嗎?」兩人都
搖頭。
「一期兄通常要執勤,我沒看過他喝酒。」亂說完厚補充道:「新年他喝了一盞,
給大將敬酒的。此外我也沒見過他喝酒。」
「那我看情況去為他擋酒。」藥研才這麼交代兄弟們,自己就給次郎太刀絆住了。
「喲藥研,你這麼有男子氣概酒量應該也很厲害,來陪人家喝~」
在另一排的長桌坐著宗三與小夜,而光忠挨著宗三熱切詢問下午施肥後土壤的情形,
並且給彼此不停斟酒,他的豪飲與宗三的冷靜以對,但也一杯接一杯的沉著形成強
烈對比;這時歌仙與青江也坐過來,歌仙問道:「小夜喜歡今晚的菜嗎?我做了一
些細川家的特色菜。」小夜也只是冷靜地點頭,並未發表歌仙期待的評價,青江在
一旁試了歌仙說的細川特色菜,說了「好吃」,不過歌仙沒有聽進去,反而數落青
江用手直接拈菜不風雅,「而且不衛生。」
「哎呀哎呀,歌仙真是愛操心啊。」青江一邊說一邊對小夜眨眼微笑,讓歌仙更不
開心,然而看到小夜也是直接用手拈菜便不多說了,聽小夜冷淡說好吃則讓他簡直
要飛上天。小夜想了想,盛了一小碟下酒菜放到宗三前方的桌上。
「兄長大人請用。」
「哦小夜謝謝你。」宗三只是一瞥,跟平常一般的語氣答謝,看見聽見左文字二人
的互動青江玩味得笑個不停。
「啊,不錯呢。不過你們都不笑呢,你們左文字真有趣。」說著他摸了摸小夜的頭。
看他跟小夜那麼親近,歌仙都要吃起醋,但是被小夜的三白眼一瞟又忍耐下來。
這時青江站起身,往大廣間外走,站在走廊望著無月的夜空,喃喃自語:「是說,
我只是一把靈刀,但是隱約覺得今晚會發生很多事情呢……」
(拚酒的場合)
「我長谷部!」長谷部喝多了,一腳蹬上桌面,就站在一期面前,用比光忠開場時
更大的聲音對天花板喊道:「為主公大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鯰尾跟鶴丸聽了為
他鼓掌吹口哨,而長谷部表情瞬間一變,低下頭,一臉憋屈不甘:「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是我……」
一期聽了很是尷尬,此時鶴丸接著倒了更多的酒到他的酒盞裡,他儘管想推辭把酒
盞放到桌上,卻給鶴丸撲倒嘴對嘴餵酒,後腦勺都撞到榻榻米。已經把藥研喝掛的
次郎太刀看著一期和鶴丸糾纏一氣的姿態興奮得狂笑,甚至起鬨要在一期身上亂摸
的鶴丸再加把勁,一期花了好大力才把撒潑得沒邊沒沿的鶴丸推開,鶴丸順勢倒在
榻榻米上,一逕傻笑。一期無奈,還靠近查看鶴丸是不是喝醉了。
「哦一期,你的舌頭不苦——對了你知道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是什麼意思嗎?」
「咦?」
陸奧守在一旁聽鶴丸沒頭沒腦的發言,「嘖嘖嘖」地頻頻搖頭。
「長谷部你光酒量就輸一期了,近侍不擅喝酒不行啊,不然怎麼搞得定本丸裡一堆
酒品奇差的傢伙。」陸奧守同情地說——不曉得到底同情誰,而他的話反倒更加刺
激了長谷部,他用力拍了自己的胸脯:「那傢伙不行的話,就把萬事交給我!」說
完長谷部便往後倒,一直安安靜靜,飲酒有度的三日月接住了他。
「哈哈哈哈,還真可愛——原來要酒才會覺得幸福啊這個長谷部。」
「咦老爺子,這回你怎麼這麼好興致照顧別人,天下紅雨了嗎?」三日月也不在意
陸奧守挖苦他,輕輕放倒長谷部,轉而走到一期身旁坐下,一手輕拍鶴丸的臉頰。
「不不,今天是好日子,我想要跟近侍大人喝個幾杯。」此次三日月擺明是來跟一
期拚酒的,他將酒盞比向一期:「一期,這回可要不醉不歸了啊。」
一期與三日月對視,難得沒有向來的困擾表情,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沒有馬
上回應,一會兒才雙手執起先前被他放置桌上的酒盞,語氣沉穩:「既然三日月殿
下這番邀請,一期欣然接受。」
「哦~好膽識。」
「等等,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可以少了我。」鶴丸撥開三日月的手爬起來,儘管滿
面通紅,看起來倒是很清醒。「一期,之前都讓你左閃右躲,這下可不放水啦,我
會衝鋒在前搶得主導權的。」
「哦鶴丸~原來你對一期也有興趣,有意思。」
鶴丸看向三日月,竟是很有默契的感覺,他哼笑一聲:「機會難得想發動奇襲呢。」
「那麼,」一期聲音一沉:「請多指教。」
陸奧守見狀,替他們拿過酒瓶:「噢喲,真的要大鬧一場嗎?那我來替你們倒酒吧,
嘎哈哈!」
三日月等人的拚酒比試一起,自然吸引了所有還沒醉倒的人的注意,坐得離他們較
遠、早已灌醉光忠的宗三也什麼都看到了。他不動聲色地觀察那三人,不出意料最
先不勝酒力的是鶴丸,倒在三月月臂膀,三日月朗聲笑了:「一期不賴嘛。」
一期沒有語言表示,只伸出酒盞讓陸奧守再給他斟酒,自顧自喝下一杯,又讓陸奧
守添酒。一直瞇瞇笑的三日月也動容了。
「燃起來了。我認真了。」
兩人單挑又喝掉了一打大吟釀,光是旁邊看著讓陸奧守也逐漸吃不消了:「我說老
爺子,一期,你們也適可而止吧,這樣喝明天別說長谷部了,光忠酒醒看到酒都沒
了也會哭的。」
兩人不理會陸奧守婉言勸退,眼中只有彼此,乾杯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三日月突然
冒出一句話:「一期,你以前醉酒的姿態可是讓我印象深刻呢,真想再看一遍。」
一期聞言愣了一下,原本流暢的喝酒韻律被打斷了。他的肩膀讓人搭住。
「我說三日月殿下,您這招可不光彩。」宗三說得涼涼的,同時自行坐到一期身邊。
「先前您也跟鶴丸殿下一同跟一期殿下拚酒了,現在在下來陪您對飲也是可被容許
的吧?」
「呼哈哈哈哈,天下人之刀要來陪我喝酒,啊呀,真是高興哪。」
「嗯。」宗三瞥向旁邊大吟釀之外的各種酒,「請隨意從哪裡開始都可以。」
結果除了審神者的酒,酒窖裡的酒都在當晚喝光了,在喝完最後一杯時宗三依然顯
得游刃有餘,三日月也沒被探到底的樣子。宗三微笑說了:「感到滿足了嗎,三日
月殿下。」
三日月沉吟數秒,又瞇了眼笑起來:「噢,雖然算我輸掉也可以。」他看向一期,
「哪一期,這回可真是喝得暢快,下次再來喝吧。」
一期正坐行禮,彷彿酒意全退了:「承蒙三日月殿下指教,一期感激不盡。」
「哈哈哈哈。」
陸奧守一旁觀戰已經看到沒力,心想這又是要遠征多少次才能把這些物資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