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嚮導的告白哨兵忽然能夠理解心情好得像要哼歌是怎麼一回事。
胸口盈滿感情卻又雀躍,想與人分享卻又感到害臊的得意。
好久沒有如此,發自內心地想要笑出來。
拿著退會申請書獨自到公會,愛德華覺得自己的腳步都快飛起來了。
在告白完後,劉杰又纏著愛德華做愛,直到保險套用盡。與上次酒醉不同,愛德華全
程保持清醒地與嚮導性交,他能夠理解為何有的人會對這件事上癮。
劉杰經驗豐富,愛德華幾乎被帶著學習如何做愛。強烈的滿足一部分來自射精的高潮
,而另一部分則是看著喜愛的人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自己面前。
嚮導高潮時會不時喊著哨兵的名字,緊緊攀在愛德華身上,彷彿他是唯一。
擁抱、接吻、性交,擁有一個人是多麼地令人快樂。
他的嚮導,只屬於他的嚮導。
「嗨,總算來啦!」一到服務處就看見芬恩打招呼,雖然依舊對他沒好感,但當初不
是他引薦,愛德華也不會遇上劉杰。看在這點的份上愛德華可以原諒芬恩總是對劉杰過於
親密的動作。
芬恩似乎早就預料到愛德華會來公會一般,接過他手上的退會申請書,連看都不看就
說:「退會只能本人來辦理喔,就算有切結書還是不可以。」
「你……」直腦袋的哨兵依舊無法習慣嚮導們的料事如神。
芬恩笑了笑,大概為了不嚇跑王子,劉杰把拿手的特長通通都藏起來了。把八卦雜誌
遞給愛德華,介紹人說:「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們要參與戰爭的事。」
封面斗大的標題寫著「愛德華王子與神祕嚮導在軍總外熱吻!」,搭配著的是劉杰被
愛德華親暈的照片。
這讓保守的王子不禁臉熱。
「記得提醒劉,不然還會一直收到工作通知。」比起劉杰,芬恩可善良多了。
當然他也不想招惹對自己懷有敵意而且易怒的哨兵。
照片上的搭檔散發著戀愛的氣息,擔任公會媒人響導的芬恩再熟悉不過了,新的拍檔
相處過一陣子後大多不是分手、不然就是進入瘋狂的熱戀期。
但這也稀奇,芬恩還以為劉杰這一輩子大概就這麼打光棍過了。
「我知道了,謝謝。」愛德華不好意思地回答。
看著文件被遞給櫃檯,愛德華被芬恩邀請至一旁隔音牆圍成的會客室喝茶。
嚮導們也是經過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雖比不上哨兵,但體能與作戰能力不比訓練精
良的特種部隊兵差。
可遇到哨兵還是差了一大截。
做愛做過了頭,劉杰只能窩在家裡睡覺。
身為公會的引薦人,芬恩相當關心公會裡哨兵嚮導。當初愛德華為了找嚮導而加入公
會讓他十分驚訝,他還以為重視門第的皇室哨兵無法接受契合率低嚮導。
契合率對於哨兵響導而言無比重要,不僅僅是情投意合與配合度,某種程度就像東方
人所說的「門當戶對」一樣。或者來自大眾某種神祕的迷思,必須與「對的人」在一起。
「王子殿下,您和劉還好嗎?」芬恩與劉杰的關係匪淺,比起其他會員,芬恩特別關
心這名優異的嚮導。
想到昨晚的事情,王子殿下忍不住臉紅、傻笑,但發現自己失態,他連忙咳了一聲,
說:「很好。」
當然,這都看在敏銳的引薦人嚮導眼裡。
「那太好了。」芬恩露出放心的笑容,說:「我還以為劉就要這樣孤老了。」
聽見芬恩的話,愛德華不禁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講得好像劉杰這輩子不打算
有任何搭檔一樣。
「咦?劉沒告訴您嗎?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終生連結的原因?」多數的哨兵嚮導在畢業
後一兩年就會與搭檔建立終生連結,像劉杰這般快到三十歲了卻沒有固定搭檔的嚮導是相
當少見的。
劉杰有問必答,也不介意自己的經歷被別人知道,芬恩還以為愛德華早就知道劉杰到
現在還沒有搭檔的原因。
愛德華搖搖頭,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他有告訴你瀏海的事嗎?」芬恩又問。
「有,他自己告訴我的。」愛德華說。
那大概是可以講吧,芬恩想。
芬恩和劉杰是同學,雖然如此,入學頭兩年他與劉杰是沒什麼交集的。
身為來自月球的難民,劉杰是被地球人看不起的。這是長期以來的問題,住在母星上
的人類歧視住在其他行星的人類。
再加上嚴重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劉杰到校上課的日子並不穩定,有時候甚至必
須停課兩三天待在心理嚮導那才有辦法穩定。
這些令人心痛的事都是芬恩與劉杰比較熟識後,劉杰告訴他的。
劉杰來自傳統的華人家族,重視輩分、重視名譽的家族。
所以當劉杰響導能力覺醒時,當時的家主、也就是劉杰的爺爺相當高興。黃種人以及
月球移民的關係,他總是被貿易夥伴瞧不起,但劉杰的特殊讓他吐了好大一口怨氣。一名
嚮導或哨兵不僅能為家族帶來可觀的利益,更是相當程度的意義非凡。
擁有新人類基因的家族是多麼令人稱羨啊!
家主總是不時在孫子的耳邊說道,要替他找到高契合率且美麗的女性哨兵,生下的孩
子肯定也會是嚮導或者哨兵,家族未來的希望都放在劉杰身上了。
但好景不長,原本控制住的戰情突然失控,月球最後的移民區也被B.S.攻佔,那一年
劉杰只有十四歲。
除了提早離開月球的族人,其餘包含家主在內,所有男人慘遭屠殺,女眷不是自殺就
是被帶回B.S.當軍妓。
劉杰因為嚮導的身分而倖免於難,但他也因為如此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母親死在自己
面前。
不同於其他的俘虜,劉杰被單獨軟禁在一個小房間裡,B.S.讓他吃好,睡好,想盡辦
法威脅利誘他加入組織。甚至找來數名哨兵,看有沒有辦法引發結合熱,與劉杰建立終生
連結。
面對一群殺光自己親人的組織,劉杰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但B.S.的方法的確有用,他
在被軟禁的期間遇見了契合度超過90%的哨兵。
那個人是個瘋子,第一次見面就用近乎瘋狂的眼神盯著劉杰,揚言要挖出劉杰的眼珠
。但因為雙方的狀態都不夠穩定,建立終生連結的過程會有危險,組織打算讓他們隔離一
陣子等兩人精神狀態穩定後再讓他們進行連結。
劉杰覺得害怕,卻也無法自拔的喜歡那個人。聽其他B.S.的成員說,哨兵也有參加屠
殺行動,他的爺爺與叔伯們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他覺得可怕,他應該要逃,卻又想留在那名哨兵身邊,甚至覺得眼珠子被挖走了也無
所謂。他不該愛上殺了自己親人的哨兵,可是卻又控制不住,好可怕。
每天都好想見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同一個人,但那個人說要挖出自己的眼睛,那個人
好可怕。
最先受不了寂寞的是哨兵,他殺了守備員,進入軟禁劉杰的房間,想與朝思暮想的年
幼嚮導性交。
擔心嚮導逃走,哨兵先揍了劉杰一頓,最後將他綁在床上。
哨兵愛死了劉杰恐懼卻又貪戀的眼神。
「很痛吧,但是你很喜歡吧。」癡迷地撫摸劉杰的眼窩,濃郁的訊息素混在空氣中,
兩個人都快失控,「我現在就把你的眼睛挖掉,我就是你這輩子最後見到的人了,你就永
遠忘不了我。」然後他們性交、進行終生連結,這樣子他們就連在地獄也分不開了。
劉杰想逃,卻又不想逃。這個人好可怕,逃不了,卻又想跟他永遠在一起。
就在哨兵正要動手時,一聲槍響傳來,劉杰看見哨兵頓了一下,接著倒在自己身上。
溫熱的液體透過衣物滲進他的皮膚表面,空氣中除了訊息素的味道外還有血的腥味。
於是劉杰與其他被綁架的人一起被帶回了地球。
「劉的精神病史您應該知道,到現在過一陣子還是會發作。」喝了一口茶,芬恩一邊
觀察著面色凝重的王子。
除了父母在眼前死亡外,另外一部分的精神創傷來自於對哨兵矛盾錯亂的情感以及哨
兵死亡的哀痛。
即便沒有終生連結,與自己高契合度的哨兵死亡,也會讓嚮導陷入情緒風暴中。
劉杰迷失了好久,才從痛苦中走出來。
這段歷史,與劉杰熟識的人都知道。他從不主動提起,但也不刻意隱藏。
「那他……是怎麼好的……」深深吸了口氣,愛德華艱難地問道。
哨兵從不知道那愛撒嬌、總是耍著自己團團轉、喜歡捉弄自己的嚮導有這樣的過去。
劉杰在收容所裡待了兩個禮拜,精神狀況非常差,無法跟人交流、無法睡眠甚至連吃
飯都有問題,大多的時間都獨自一人在晒衣場發呆。要不是嚮導的身分,他可能早就精神
衰弱死亡了。
一直到被送到嚮導學校後才真正的開始心理治療。
雖然學籍掛在班上,但劉杰的精神狀態幾乎無法上課。芬恩是在學期末前一個禮拜才
看見他出現在課堂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不說話,即便芬恩主動打招呼也不予理會,
眼神空洞,彷彿與世界隔絕。
再下次見到劉杰時,已經是下個學期開學的時候了。
比起第一學期,劉杰的到課率漸漸增加,雖然依舊不太理人,芬恩依舊不死心地找劉
杰聊天。如同哨兵與嚮導,嚮導與嚮導之間也存在特殊的頻率,越為接近相處得越好,芬
恩交友廣闊,與他頻率最近的卻是不來上課的月球難民。
死纏爛打了一、兩個禮拜,劉杰才對芬恩有點反應。
劉杰比想像中的好相處,甚至容易害羞。他是芬恩看過最東方人的東方人,有點自卑
、溫吞、單純,有時候甚至聽不懂他的玩笑話,有點好欺負。但對任何學習相當認真,對
芬恩也十分真誠。但經歷過屠殺的緣故,劉杰的眼神與說話的語氣都會透露著一股滄桑。
在芬恩的幫助下,劉杰的學習漸漸跟上班級,身邊的友人也越來越多。到第二學期期
末時,劉杰已經是班上成就最優異的嚮導了。不僅僅是課業,就連人氣在不知不覺中也比
芬恩來得高,這時所有人才發現這個月球難民的天份與學習能力比他們都來得好。
「那時候陪著劉是另外一名哨兵。」看了愛德華一眼,芬恩繼續道:「一樣是月球難
民,但比劉早兩年到地球……劉很會撒嬌你應該知道吧?」
愛德華點點頭。
劉杰會撒嬌就是那名哨兵寵出來的。
「哨兵比劉大很多,可能是同病相憐,雖然契合度不高,但兩個人默契很好,訓練也
配合得天衣無縫。」芬恩沒有說哨兵叫什麼字,就看著咖啡想著往事。
他還記得劉杰告訴自己,哨兵告訴他會在他畢業後進行終身連結。少年的臉笑得興奮
也甜蜜,當時芬恩還沒遇見自己的哨兵,心裡除了祝福外還有很多的羨慕。對嚮導而言,
沒有什麼比找到共渡一生的哨兵更幸福的了。
「但後來哨兵死了。」
「死了?」
「嗯,死了。」哨兵是B.S.的間諜,長期臥底在哨兵訓練學校裡,持續與月球保持聯
絡,但身分暴露之後便自殺了。
哨兵自殺那一天,劉杰因連結突然被切斷而精神崩潰。過了一個月再回到學校時,卻
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芬恩原本以為他又會變回之前的模樣,但沒想到劉杰只是笑了笑表示
不在意,但從那之後劉杰再也不提任何有關終身連結的事。
搭檔一個換過一個,看似認真的對待所有人,卻也將任何人隔絕在外。
芬恩無法同理劉杰的心情,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都是殺了自己親人的仇人,來得突
然也走得突然。
如果他是劉杰,大概也會有一樣的選擇,再也不與任何哨兵共度一生。
「那……劉為什麼還跟我搭檔……」雖然剛開始他們的確都看對方不順眼,但一旦成
為搭檔了,就可能建立終身連結,劉杰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因為王子殿下不會想和一名上不了戰場的嚮導搭檔。
深深看了愛德華一眼,芬恩沒有把劉杰當初的話說出口。
劉,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啊。看著愛德華帶來資料,芬恩不禁想道。
*
當劉杰醒來時愛德華還沒回來。
凱特和阿福還窩在一塊,嚮導便知道王子沒有真正離開。
太久沒有激烈的性愛,即便平時有在訓練,嚮導還是覺得身體快散了。
整個人大字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劉杰沒想到自己就這麼答應愛德華從軍了。
明明B.S.是他死活不想面對的。
過去也不是沒有搭檔邀請他一起從軍的,但全都被他給拒絕了,即便他們的感情再怎
麼好,他還是堅決反對。合者來,不合者散,多數的搭檔也是這樣拆夥的。
但不知為何的,那天愛德華小心翼翼的詢問,他就這樣答應了。
這輩子他最無法抗拒的就是小孩了,每次看他笨拙討好自己的模樣,就覺得可愛得要
命。
明明就該聰慧識大體的皇族,卻單純得跟什麼一樣。也不知道要怎麼樣養,才養的出
這麼善良的皇子。
他喜歡愛德華是可以確定的,就和過去每個搭檔一樣,劉杰真心誠意的喜歡著他們。
但自己能為愛德華讓步道什麼地步,他自己也不清楚。
至少他的王子殿下確定不會是B.S.的瘋狂哨兵或是臥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當年爺爺說的話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一下想起各式各樣的往事,劉杰茫然。
那些他深愛卻也痛恨的人啊……
嚮導嘆了一口氣,起身穿上衣服,傳了訊息給愛德華告訴他家門鎖的密碼,留下阿福
要它在家裡等愛德華回家便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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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坑就放了一年多(乾
希望能把它寫完(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