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對宛如從帶莖的蓮蓬裡,剝開的如白嫩可口蓮子般的漂亮姑娘。
兩人身上的白衣飄飄,像是畫裡的仙女,粉嫩嫩的皮膚比江厭離還要白晳,連臉蛋都
是無可挑剔的亮晶晶,像極了江夫人的紫電,亮的眩目。(請原諒這兩人會的辭彙不多><
)
大白姑娘按著小白姑娘的肩膀,聲音很柔很細,隱約能聽到說了些什麼「沒關係」、
「我也沒有啊」之類的話,聽起來像在安慰小白姑娘,而小白姑娘的眼眶有一些紅通通的
,小小的唇抿的緊緊的,一副忍著不哭出來的模樣,魏無羨一見她那可憐兮兮還要隱忍的
樣子,就像看到一棵上好香甜的白菜一樣,不吃就會心癢難耐,所以他就直接撲……呃,
不是,直接就忍不住油嘴滑舌的開口了。
「唉呀呀,我的小祖宗,怎麼眼紅紅的,被誰欺負啦?」
「……」
魏無羨!
不止江澄一臉想捏死他的表情,連那兩名姑娘也都楞了楞,俱是一臉茫然的轉過身望
著他。
……他剛剛……叫了誰小祖宗?
「……兩位是?」大白姑娘微微上前了半步,把小白姑娘護在身後,有些緊張的看著
兩人。
「萍水相逢自是有緣,何必問名與姓?」
「……」
這是什麼奇怪的論調?沒聽過人這麼說的。
大白姑娘眉頭微皺,一臉疑惑的回想著自己讀過的書籍,莫不成是這裡的地方民情說
話的方式和自家不同?
「別說這個了,小祖宗,妳怎麼啦?有什麼事可以跟哥哥說哦,哥哥很厲害,會替妳
解決的。」
腳步輕移,輕快靈巧的晃到小白姑娘面前,魏無羨笑的一口白牙,看著眼前還儍楞楞
的看著自己的娃兒,不知道為什麼的,他就是看著特別的喜歡,特別的想招惹她。
「等等,我們沒有……」見魏無羨一溜就溜到小白姑娘面前,大白姑娘有些急的想上
前隔開兩人,卻沒想到另一個聲音更快的喝住了她。
「妳給我等等!沒看見我要跟妳說話嗎?」稚嫩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傲氣,大白姑娘不
由得轉回了身,就見另一個小男生瞪著雙杏眼,扠著腰,手上還握著一根竹籤,態度高傲
的仰視著自己。
「……你是在說我嗎?」低頭看著眼前和小白姑娘差不多大的小男生,大白姑娘有些
遲疑的開口問道。
「不然還有人嗎?喂,我問妳……妳……妳有丈夫了嗎?」如此近距離的看著比自己
高一顆頭的人,說真的,壓力還是有的。可是江澄這個人不服輸,既然要和魏嬰比搭訕,
他當然要挑一個大的,這樣子贏的話也比較有面子。
可是搭訕……要怎麼做才叫搭訕啊?唔……要不先問問她嫁人了沒?
「丈夫?我想應該是沒有……」從沒這樣被人問過,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小男孩,大白
姑娘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還儍儍的回答了他。
「那很好,我告訴妳,我現在要搭訕妳,然後妳不可以拒絕,知道了嗎?」
「……搭訕?」搭訕什麼?又是誰搭訕誰?
「我現在雖然年紀還小,不過很快的,我就會長的比妳高比妳大了,而且,我還會是
一個既優秀又厲害的大人物,妳跟著我,不會吃虧的。」
「所以……?」
「所以……所以……那個……妳……妳長大以後可以嫁給我當老婆。」雖然眼前的大
白姑娘高了自己一顆頭有餘,但唇紅齒白的,一雙眼睛像琉璃似的,又亮又漂亮,聲音柔
柔的,而且長的真的是挺好看的。
「嫁給你……當老婆?」睜大了一雙眼睛,大白姑娘一臉受到驚嚇樣的看著眼前的小
男孩,嫁給你??
「是啊,所以,從現在起,妳要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溫柔體貼,乖巧聽話的人,這樣
才能嫁給我,知道嗎?」
甚是滿意的仰望著對方,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大白的態度和說話的樣子都是文文靜靜
的,完全不像他阿娘……啊!
「喂,我問妳,妳會跟人吵架嗎?」有些慌急的朝大白姑娘走去,大白姑娘被江澄突
然的靠近又嚇了一跳,隨著江澄的靠近,人也跟著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都貼上了桃花樹
幹了,江澄還繼續走了過來,在大白姑娘的驚愕中,他伸出了一隻手咚的一聲,竟是抵在
大白姑娘腰間位置的樹幹上,把人「樹咚」了!
那真是一個回想起來都不會覺得浪漫的畫面。
一個只到對方胸前的小孩子,就算墊起腳尖也沒辦法把手抵在另一個人的頭頂,而且
他另一隻手還握著一枝竹籤,即使氣勢十足,但光是身高的差距,就足以讓浪漫的氣氛全
都飛光光了。
「妳會不會吵架?會不會罵人?會不會動不動就愛生氣?」會不會像他阿娘一樣,又
兇又愛生氣又愛唸人又愛揮鞭抽人?(虞:小子你找死!)
「……你說的那些,家訓有訂的,都不能犯。我……我沒跟人吵過架,也沒罵過人,
好像也不愛生氣……所以,抱歉,你說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
看著眼下的小男孩一臉緊張認真,像是在問什麼生死大事似的,即便眼前的處境又玄
妙又詭異,大白姑娘想了想,還是很溫文有禮的回答。
「會不會不是重點,重點是妳不能會,知道嗎!」鬆了好大一口氣,江澄很嚴肅的告
誡著大白姑娘。阿娘常說的,教育要趁早!他一定要趁她還沒變壞(?)之前,先把人教
好。
「……我盡量。」有些哭笑不得的點頭說道,若真要會吵架會罵人還愛生氣,恐怕叔
父就先第一個跳出來訓斥責罰了吧。
「還有啊,我告訴妳……」
這邊的江澄把搭訕弄成像在培養未來老婆的指導會,另一邊的魏嬰已經是把搭訕變成
調戲了。
小白姑娘從沒遇過像魏嬰這樣的年紀相仿的小孩子。
很會講。
從那句奇怪的小祖宗開始,眼前的男孩嘴巴就都沒停過。
「妳別怕,我不是壞人。」
「想哭可以到我懷裡哭,哥哥疼妳啊。」
「唉唷,妳看看妳,有委屈要說啊,哥哥能幫妳的。」
「怎麼都不說話啊?難道妳是啞巴?好可惜啊,妳這麼可愛,怎麼不會說話呢?」
「……」明明你連讓我說話的時機都沒有好不好!而且,你怎麼會變我哥了?
「……你都沒讓我說話。」聽魏嬰越說越誇張,小白姑娘終是忍不住的開了口了。
「欵?妳會說話的嘛,早說嘛。不過妳的聲音真好聽啊,清清脆脆的,像風鈴一樣,
妳應該要多說話的。」
「……」我剛剛明明說是你都不讓我說話的啊。
小白姑娘心裡頭更悶了。
「好啦好啦,會說話就好,妳怎麼啦?怎麼傷心成這樣?」繞著小白姑娘走了一圈,
魏嬰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嗯嗯嗯,乾乾淨淨,氣質清新,真不愧是被我一眼就相中的人,以後長大了,一定是
個美人胚子。
「……」一聽魏嬰提起,小白姑娘的嘴角又抿的緊緊的,整個人看上去又消沉了不少
,看的魏嬰都不捨起來了。
「跟哥哥說說吧,我能幫妳的,就算不能幫,也能給妳拿個主意的,跟我說說好不好
啊?」
眉眼帶著笑,這樣的魏嬰其實挺有親和力的,小白姑娘望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靜默
了好一會兒,魏嬰也沒再催她,只是笑著看著她,兩人在桃花樹下靜靜的互相凝望,倒還
真有些情人間溫柔深情的模樣。
「……不見了……找不到。」
終於,小白姑娘開了口了,不過,卻是句沒頭沒尾的話,但是對魏嬰來說,這樣一句
也夠讓他猜了個十之八九了。
「東西不見了找不到嗎?是什麼呢?妳有印象在哪裡不見了嗎?」
「飛走了……找不到。」
「飛走了啊,那可難找了,雲夢多澤,若是掉到了湖澤裡,那可就不知會漂到哪兒去
了。」
「……找不到,我會乖乖領罰去。」小手握的緊緊的,小白姑娘紅著眼,一臉堅定的
說道,那忍耐的模樣,看的魏嬰又是心癢又是捨不得,當下真想把人抓進懷裡又揉又捏的
疼惜一番。
「找不到會被罰啊,那我會心疼的,妳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哥哥我努力幫妳找找好不
好?」
「不用了,謝謝你。是我的疏忽,我會擔起責任。」搖搖頭,小白姑娘很有禮貌的向
魏嬰行了個揖,姿勢又標準又漂亮,看的出來家教很好,可惜,家教好歸好,卻是腦袋如
石頭,不知變通。
「妳這個小笨蛋,責任有什麼好擔的?罰有什麼好領的?這個時候,妳就要想辦法糊
弄過去啊!東西掉了,妳可以說被偷了被搶了,幹什麼儍儍的去活受罪啊?」
他要是照小白姑娘這做法,估計從早罰到晚,搞不好連覺都沒得睡……呃……這麼說
好像顯的自己很糟糕似的?
「那不就叫說謊了?家訓裡禁妄言,我怎麼可以犯家規?」眉頭微微皺起,小白姑娘
一臉不認同的說道。
「這不是說謊,這叫做……善意的欺騙。」
「……欺騙跟說謊有差嗎?」楞了楞,小白姑娘眨著一雙如琉璃般淺亮的瞳眸望著魏
嬰,那眼中的單純乾淨讓魏嬰突然有一咪咪的心虛,他這個……是不是就叫拐騙良家婦女
啊?
「當、當然有差。說謊是故意的,善意的欺騙是無心的,所以不一樣。」
再怎麼樣也不能在美人面前丟人,魏嬰挺起胸膛,說的一臉凜然,小白姑娘被他唬的
一楞一楞的,腦子裡開始回想著家裡藏書閣中,有哪一本書裡是這樣教的?
「總之,妳要相信哥哥我,我不會害妳的,妳這麼單純可愛,我疼妳都來不及了,怎
麼捨得妳被責罰?」一想到小白姑娘細皮嫩肉的,萬一上頭留下了什麼鞭痕棍傷之類的,
那多教人心疼啊。
「做錯事本來就該受罰。」沒被魏嬰說動,小白姑娘還是很堅持認真的說道。
「妳真是……怎麼腦子都不知變通呢?哥哥我是為妳好啊。」真是單純到儍的地步,
可是這麼儍的姑娘,以後若真做了自己老婆的話……一定心裡都只會有自己吧。
心裡有某個地方被微微的觸動著,腦海裡久遠的記憶中,女子笑著看著一名男子靜默
的把一名幼子扛在自己肩頭上,天涯海角,一家三口,只有彼此。
「……你怎麼了?怎麼在發呆?」一直講講講的,怎麼突然安靜了?
小白姑娘湊上了臉,專注的看著不知為何出神的魏嬰,魏嬰讓她一問回了回神,就見
那白嫩可愛的小臉和自己靠的極近,淺色的瞳眸裡倒映著自己還有些呆滯的模樣,魏嬰心
一熱,竟不自覺的伸出雙手捧著小白姑娘的臉,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直接在那雪白的
臉頰上啵了好大一個吻。
「小祖宗,妳真是太可愛了。我決定給妳一個定情之吻。」
大大的啵啾聲,讓一旁還在說著什麼要對我好對狗好的江澄和大白姑娘同時轉過頭看
向兩人,小白姑娘整個人直接僵掉了,毫無動作反應的任由魏嬰笑咪咪的在她臉上親來吻
去,而目睹一切的江澄沒想到魏嬰動作那麼快,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親人,這還要不要
臉啊?
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了不遠處師弟們的歡呼聲,江澄猛地轉回頭瞪著還楞楞看著兩人的
大白姑娘,她比自己高,他若跟魏嬰一樣真的要抱著人親的話……那模樣反而像兒子在討
娘抱一樣,能看嗎?再說了,他哪兒做得出跟魏嬰一樣丟人的事兒啊?
可是魏嬰那個見狗聳的還一直在叫嚷著什麼定情之吻……
可惡!
「喂,這個給妳!」氣呼呼的聲音讓大白姑娘驚了一下轉回頭,眼前的小男孩朝自己
遞出了手中緊握著的竹籤,一臉彆扭不捨又氣急敗壞的,這又是怎麼了?
「我們還沒結親,所以不能亂親,這個就當是我們的……的定情之物。」不想在師弟
們面前漏氣,又不想輸給已經抱著人親的魏嬰,江澄亂哄哄的腦子裡終於想到了教課的先
生曾說過什麼未談及婚嫁的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能親大白姑娘,
手中的竹籤也同時的遞了上去。
哼,魏嬰那傢伙有什麼定情之吻,我也有定情之物啊!
江澄洋洋得意自己的靈機一動,大白姑娘卻是無言的看著眼前的竹籤。
「……給我的……定情之物?」
被兩個莫名其妙的小男孩纏上就算了,還硬是被對方教了一大堆如何為人妻為人母的
話,最後還有一根竹籤做定情之物?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嗯,給妳的。妳要好好留著,這可是以後我們相認的信物。」有些捨不得的看著上
頭的糖渣,小孩子總是愛吃甜,對現在的江澄來說,這根還沾著糖渣的竹籤已經是他最寶
貝的東西了,他覺得他可以把他最寶貝的東西送給人,這樣的行為已經是很了不起,很有
大人風範的行為了。
「……」很不想,但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大白姑娘很勉強的接過了那根竹籤,看著江
澄目光都沒離過竹籤,還嚥了好幾口口水,大白姑娘實在是很想立刻把竹籤再還給他,可
是把人家要送自己的定情之物又退給他……會不會傷到一個小男孩的心靈啊?萬一他因為
這樣以後變的更奇怪了怎麼辦啊?
「妳……上面的甜渣很好吃的……妳想吃的話也可以吃……不要浪費了。」想展現自
己的大度,偏偏江澄一臉妳吃了我會揍妳的表情,大白姑娘心想,你這是讓不讓人吃啊?
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人想去吃別人吃剩的糖渣吧。
「你……如果你想……」
「大師兄,師兄!慘了!時間到了!」
斟酌著用詞,想著還是把竹籤還人家好了,大白姑娘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幾個小男
孩們突然的朝他們的方向叫了起來,江澄和魏嬰一個還在盯著竹籤,一個還在猛親,被這
麼一叫全都轉了頭,一臉不解的望著又叫又跳的師弟們。
「時間!今天師娘說要親自上校場訓練!時間快到了!」
什麼師娘上校場訓練……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同時叫了出來,江澄和魏嬰再也顧不得什麼搭訕竹籤姑娘的,兩人又叫又驚的拔腿就
跑,慘了!他們真的忘了!虞紫鳶因為覺得他們在校場的訓練太鬆散了,決定今天親自上
校場好好教教他們,結果他們居然忘了!
「小白姑娘,定情之吻給妳了,以後記得當我老婆啊。」回頭朝小白姑娘揮揮手,魏
嬰邊跑邊笑著大聲喊道。
「還記什麼定情之吻啦,等等包你被抽的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喂!定情之物別忘了
啊!」罵了魏嬰一聲,江澄自己卻也回頭朝大白姑娘喊道,待兩人跑回師弟身邊,一群小
傢伙連喊帶跑的全一溜煙的跑的不見人影,只剩桃花樹下,兩個儍楞楞站著,完全不明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雪白身影。
「你們兩個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冷硬的聲音伴隨著一個身形高瘦的男子緩步走來,
他一身白衣如雪,緩帶輕飄,額上還繫著條卷雲紋抹額,神情嚴謹。
「……叔父。」一大一小同時轉身看向男子,臉上俱是同樣的茫然無措,男子眉一凝
,腳步微快的走至兩人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兩人的抹額呢?曦臣,你手上拿著什麼?忘機,你臉上怎麼有
奇怪的紅痕?」
「叔父……定情之吻……是什麼意思?」抬起頭,被喚叫忘機的小白姑娘一臉不解的
問道。
「定情之……吻??」挑起了眉,誰跟他寶貝侄兒說這種東西?
「叔父……這個……能當做定情之物嗎?」握著竹籤,名為曦臣的大白姑娘一臉求救
似的望著男子,他不知道怎麼保存這種東西啊。
「……你們兩個……是遇見了什麼妖魔鬼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