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洵有情兮(六)

作者: pvtfail (一月一日)   2018-04-06 21:05:39
●刪文修稿後重po,有印象的不是錯覺(?)
●架空古風已完稿。
霍君殊睡得頗不安穩,躺在床上是囈語不斷,這讓岳峰收拾完後沒敢走遠
,就拉了張椅在床邊就近守著,更別說這是眼下他這個下人唯一能做的事
。岳峰左右望著這房的窗明几淨,就知連基本的清掃活都不需他做了。岳
峰如是想著。
睡下的霍君殊少了平時為了撐起當家的架子而刻意燒得旺的氣焰,雖然是
有些輾轉難眠,但總不時緊皺的眉頭現下鬆了開,加上因著夢囈而微微張
闔的嘴,看來更是防備盡失,柔和了許多,與清醒時的他判若兩人。
此時的霍君殊,收起滿身的尖刺後,是秀氣卻不若女子柔弱的面容,看來
更有著如稚兒般的純真。縮著身子,想討得些溫暖般地用雙臂腋著被,即
便是醉了酒仍是不肯鬆手而緊捏著那只香袋,顯然是握著酒杯的手一鬆便
抓著不放的,看著心裡竟也泛起了一絲的不捨。
短短不下幾個時辰,他一個外人就這麼看盡了這個世家大族毫不光鮮的一
面,聽多了是一回事,親眼見著又是另一回事。
他並不因此覺得像他們這些平凡百姓幸運得多,只因連三餐都得不到溫飽
,得咬著涼草止飢止寒才能勉強渡過日日夜夜的苦,豈是那些世族少爺嚐
過的。
但連這樣的他看著霍君殊都不禁想著,究竟是過著怎麼樣的日子,會將他
那舉手之勞,甚至說不上情願的相救當成是一種好。整個房裡值錢的東西
何其多,偏將他隨手給的涼草當成是個寶,躺上了床睡下仍是死活不放手
,被自家兄弟使勁捅刀又為何能挺直著腰桿至今,萬分不願在他人眼前低
頭。
岳峰憶起了霍君殊睡下前的醉語,問他為何不也來扎上一針,他只知道,
在白蕪山上,他不真正識得這人,何來扎針相對;而現在他是識得了這個
人了,又如何扎得下手。
這時霍君殊動了動讓岳峰收起了飄得過遠的心思。見了床上的人突地眉頭
一緊,漲紅臉上浮現著些許不適,原是開闔的嘴一閉,鼓起了腮幫子,上
半身難受地弓起時,岳峰自覺不妙,連忙上前攙著。
他對這偌大的房仍是陌生,放眼望不到一口盆子,一時情急,心裡只想不
髒了這床被和霍君殊的那身華服,只管支起人離床遠些便往自個兒的懷裡
帶。懷裡的人一聲難受的低音飄出口沒多久,胸口一陣溼熱,床被是完好
,華服也無損,但也真髒了自己一身。吐了人一身污物的人自是毫無自覺
,挨著圈著自己的人又嘔了幾口,才靠溫順地靠進那臂彎裡喘息。
深怕驚動已睡得不甚安適的人,岳峰垂眼見懷中人仍未清醒才敢動上一下
,為了離一身穢物的自己遠些,輕手輕腳地將人靠在床緣才鬆了口氣。
霍君殊雖是髒了自己一身,他唇角牽著口水與髒穢的痕跡,加上一頭亂髮
更有說不出的狼狽,平時肯定不會這麼示人吧。岳峰於是想也不想地先是
理了理那頭長髮,伸手便以衣袖往那唇邊抹上幾下,卻沒想到不僅沒能抹
淨,反而還沾上了衣袖的污漬,一張生得白白淨淨的臉蛋就這麼沾上了塊
衣上黑脂水的黑漬。
岳峰本是心一急想找張乾淨的巾帕,在定睛瞧上那張臉後半晌,嘴角一提
,禁不住地笑了,卻又沒多久僵住了笑意。這樣的霍君殊,像極了會在泥
堆戲耍的孩子,這樣單純,這樣無邪,雖然這一面全硬是給壓下,只在意
識不清時溜出來,平時示於人的只會是那樣趾高氣昂,那樣逞強,竟令人
心疼。
岳峰內心頓時五味雜陳,索性偏頭不看不想而在房裡尋著什麼,才終於發
現屏風後的手巾與盛著水的盆子。以先水洗淨後為霍君殊擦把臉,去了那
塊黑脂水漬印後,讓人再度躺下,拉起被子將人蓋得密實才想到自己。低
頭看看,他的狼狽樣根本和霍君殊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被帶到霍家時很是倉促,什麼東西也沒能帶上,他現在已是霍家抵債的下
人,又是得跟在霍君殊前後的,說什麼都沒辦法這麼一聲不響地回去收拾
,更別說床上的人正需要人在旁照料。
看著那水盆,岳峰索性心一橫,三兩下脫下了沾上穢物的衣服放進盆裡搓
洗。就算房裡有口爐子,又是個山裡跑田裡去的粗人,再怎麼皮粗肉厚,
赤著身也敵不過奉天初秋便令人難忍的寒氣,洗得岳峰是直打顫。知道房
裡有一床暖被可以先裏著保暖,但卻又不想髒了那床被,硬是匆匆洗了幾
下便拿至爐火旁晾,自己也得已在旁烤火趨寒。
爐火裡的火花燃得呲呲作響,蹲坐烤火的岳峰漸漸地眼皮有些沉,就像過
去無數個冬夜般,聽著自己咬涼草的聲音,想著在身體暖和的瞬間時,睡
沉了便也不會感到冷……。
這樣的他自是不會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霍君殊清醒時下了床,沒見著該會見著的人,本想出聲一喚的,卻發現在
爐火邊打盹的岳峰,本是睜著惺忪的睡眼是登時清醒,雙頰甚至浮上不自
然的臊紅。
臉上的燥熱來得突然,連心跳都劇烈不已。他知道壓根不是酒意作遂,因
他酒早醒了大半,此時耳清目明得很,可正因為看得清楚,才望上一眼岳
峰赤著的上半身便止不住臉熱心狂跳。
雖然心裡直有個聲音要他非禮勿視,但卻又忍不住悄悄靠得近些,就算心
跳得之狂,他幾乎都怕足以驚醒岳峰。
在白蕪山上初見時,他便覺岳峰身形高朓到像是得已遮了他頂上的天,此
時彎著身睡時露出的背脊仍顯得出其偉岸之姿;那時沒仔細瞧的手指此時
正搭在臂膀上,手背看來粗糙且厚實,細看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傷疤,肯定
是做了許多粗活留下的;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肩背雖顯得瘦了些,但卻有
著他所沒有的結實,甚至直誘著他碰上一下。
霍君殊簡直望之發了傻,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了手,連嚥下的口水都小心翼
翼不發出聲,可卻被那垂下的袖襬差點截足先登一驚,手忙腳亂地攏了攏
衣袖後,索性又滿是羞意地直接收回了手,最後連身子都背了過去,眼不
見為淨。
沒過半晌,又像是想確認般地,霍君殊微微偏頭偷瞄上一眼,像極了做壞
事的孩子,發覺睡著的人仍是睡著,沒瞧見他方才難以解釋的行為才不自
覺地鬆了口氣,可卻經這麼一瞥而巧不巧地將岳峰那胸前給半掩住的突起
給印入眼,看得他居然口乾舌燥了起來。
霍君殊自此不敢再望上一眼,只管再嚥了嚥口水潤潤喉,也平覆那突如其
來的燥熱。
經過了親娘的事之後,他對姑娘家總是下意識地閃避,更別提什麼婚嫁,
深怕那一點脂粉味便引得他作嘔,對誰都失禮。而百般不願地被哥哥們帶
至詒芳樓狠狠嘔上一回後,他對女人不行的傳言更至此傳了開,久了連他
自個兒是內心裡抗拒還是真的不行他都不知了。
他只知道,那些個真真假假,都不是他說得算的,就算字字句句說的確實
是他,但許多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可最後他卻因此變得識不得自己了。
霍君殊摀著心口,可這狂跳是實的,臉上的掩不住的紅臊也是實的,莫非
他當真對姑娘不行,而對……
想至此,霍君殊被身後的動靜一驚,估摸著是岳峰醒了,瞄了眼人後又趕
緊背過身去,口氣很是慌亂,「……這種天候,怎麼不穿件衣服,鐵打的
身子也犯不著這樣赤著上身烤火……!」
「失禮了,少爺。」岳峰當霍君殊的慌亂是見了他隨意赤著身子的粗鄙,
面露了些赧色,顧不得衣服仍未乾便要取下套上身,「衣服髒了,又沒個
替換才先這麼著,不礙事的。」
霍君殊瞥眼見岳峰就要穿起衣服,竟想也沒想地回過身幾步衝了上前,一
把抓住了那半套上身的衣服。溼意摩著指腹,屬於人的溫度貼著指背,霍
君殊一愣,雙眼瞪著自己碰觸著岳峰胸膛的手指,手一抖不甚自然地鬆了
開,僵著身子一轉,一股腦地往自己那廂房裡走,心裡那些個想入非非,
全被口裡硬要說些什麼而顯得欲蓋彌彰起來。
「還、還溼著呢,就、就甭穿了吧,省得真著了涼……說、說來這忠伯居
然連給你個收拾行李時間也不給,見著他非得賞他頓排頭不可……我、我
這就去給你找件乾淨的衣服先穿上……!」
霍君殊閃身閃得急,接著便在房裡漫無章法地東翻西找起來。岳峰雖不願
多想,可方才不過指背的輕觸便惹得人像是給燙著般地收回手,連臉上瞬
生的潮紅都爬至耳頸,怎麼看都只想當一切是他多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
然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何處可招得人如此這般。
才這麼說服著自己時,霍君殊捧著件衣袍走了過來,用眼神示意著他穿上
,岳峰一看是睜大了眼,其中滿是錯愕。那套衣袍上,正正繡著霍家的家
紋,家紋代表著本家真正的主人,霍君殊這霍家的繼承人該比誰都清楚。
「拿去穿上呀。」霍君殊口裡有些惱又有些不自然的羞,可瞧見岳峰擺明
著拒絕的模樣,倒是什麼也不顧了,「我讓你穿上就穿上,連你也要同那
些個下人和忠伯一樣,成心氣我,與我唱反調麼?」
「不是的,只是這……」
「難道你非得要硬給你套上才成?」
眼見霍君殊上前一步,岳峰是連忙退上一大步,「少爺,於情於理這……」
情理二字聽進耳,霍君殊更是有道不完的苦水,面對著岳峰更是說得毫無
忌憚,「難道做哥哥的對弟弟往死裡逼是合情合理,還沒繼承本家就私自
讓繡坊做上這麼一套繡上家紋的衣袍,家一分,將這留在本家和我這個真
正的繼承人示威,這又合情合理了?」
對著霍君殊表面上端起架子,實則卻軟軟地用那雙眼向他示弱,用話語字
字向他訴苦,彷彿再怎麼鐵鑄成的心都能化成水了。
霍君殊語氣一軟,「這正是大哥向我示威的東西,他的身形同你一般,我
定是不合穿的,你若不穿,我這就扔進爐子裡燒了,我都不在意招得我刺
眼的衣服給你穿上在我面前晃悠,你用得著在意麼?」
作者: yun0401 (牧靡)   2018-04-07 02:09:00
少爺的動作做成gif應該很喜感XDD
作者: youngtree516 (aka)   2018-04-08 02:24:00
少爺豪~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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