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個雷
21
林蒼璿跪在床邊,天人交戰。
趁人之危非君子,不過剛才都親過好幾口了,不差這一兩下,應該沒問題。不不不....,
要是玩過頭收不了手,又會回歸到第一個問題,趁人之危非君子......。
房內沒有空調,彷彿感受到秋末的微冷,床上的程瑜哼哼地轉了個身,順手就勾住旁邊的
被褥往懷裡取暖。裸露在外的肌膚,露出漂亮的脊樑骨和側邊腰線,不知何時扯開的褲頭
半露不露第探出一節深色底褲,正巧對上林蒼璿的視線。
林蒼璿覺得自己所有的血液迅速往某處集中,呼吸略略困難,像餓昏頭的狼聞著肉就香,
不知不覺就輕手輕腳地摸上床,呼出的氣息熱成了火,他在心裡面不斷告誡自己。
就一下下,不能超過,程瑜,讓我親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這種想法很危險,惡魔最喜歡考驗人的意志力,不知墜入地獄的人有多少會後悔自己的自
不量力,還是心甘情願地只為享受那一刻的墮落。
清晨三點,外頭無聲,全世界彷彿跟著程瑜一起沉睡,只剩下林蒼璿如擂的心跳,連他自
己都聽得見。
他盯著程瑜光滑的背,掌心沿著腰線而上,緩緩摩娑,程瑜不像林蒼璿以往碰過的小玩物
是膩滑又柔嫩,反而是充滿了雄性剛勁的美感,掌心底下的麥色陽光肌膚藏著到強而有力
的脈動,豹子似勻稱而充滿爆發性的肌肉,光是撫摸就能帶來極大的快感。
程瑜似乎被他的弄癢了,又翻了過來,林蒼璿內心綻煙火,毫不費力就得到他最想要的戰
略姿勢,正面最能看清楚情慾的臉,正適合現在。
黑暗中,頸肩的線條覆著一層絲綢般的微光,胸肌隨著呼吸規律聳動,胸前的乳尖因冷而
站立,延伸下去的腹肌一路往隱密而不可言喻的地方去,褲頭的釦子不知何時扯開,拉鍊
也滑下了一點,隱約可見覆蓋著一層薄薄布料的貴重寶物。
林蒼璿愣了一下,臉上轟地就燙紅了。
身經百戰的他此時此刻卻不知該如何下手,床上的主導權他一貫掌握得很好,第一次覺得
自己這麼孬,方才還在沙發那頭又摸又抱玩的不亦樂乎,現在上了床卻臨陣縮了手腳,他
像個初嘗滋味的青澀少年,抑或是虔誠的信徒,膜拜著美麗而不可褻瀆的救贖,僅僅用眼
睛描繪著這具身體的輪廓,迷戀得不敢觸碰。
收斂起半開玩笑的心態以後,理智明確地判斷出不可以,一直叫囂著自己必須停下來,因
為情況會失控,萬一一口咬下,他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現在像過個難關一樣,對前方的未
知感到恐慌,卻無法控制地想深入迷亂之中,想一頭栽入慾望漩渦裏頭,乾脆順從。
他糾結的頭都痛了,至於是什麼頭就不說了。
程瑜還沉沉地浸淫在夢中,身體像是感應到對方燒得焦頭爛額的苦惱,反射性地勾著林蒼
璿的脖子往他的懷裡帶,嘴裡嚅了些聽不清楚的人話,還順便拍拍他的腦袋。
突如其來的驚喜簡直像是紅盤前奏的催化劑,林蒼璿嗚了聲,褲頭勒得更疼,直接把臉埋
在程瑜的頸肩討安慰。
林蒼璿全身趴在程瑜身上,僅僅用手肘撐出一點小距離,程瑜的手臂緊緊圈住他的身體,
臉頰還蹭蹭胸口試圖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他吞了口水,這一切都太犯規了,裁判,哪
有人闖進禁區不給射門?更何況守門員都睡死了!
其實林蒼璿還是有些理智維繫著本能,差不多跟頭髮一樣細地連接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
假若啃下去,明天一早,不用說明天了,這一輩子程瑜都不會正眼瞧他,妥妥的,一定的
。
不然、不、不然,親一下就好.........。可是林蒼璿心裡面另外一道聲音苦苦哀求自己
,試圖斬斷自己勉強維繫的自制力,還咆哮著程瑜醒來一定不會知道,一定能掩飾的很好
!
天使與惡魔就在林蒼璿的頭頂吵架,吵得不可開交,腦袋亂得跟糨糊似的,他突然有點沒
力了,真他媽的,洩氣似地緊緊回抱著程瑜。他們兩個就像情侶一樣彼此抱著彼此,交頸
臥眠,用體溫暖化之間的親暱,撫慰林蒼璿燒得焦頭爛額的思緒。
床不大,塞上兩個男人抑是足夠,卻偏偏有點硬,不夠軟。一旦放鬆以後,林蒼璿就把整
個身體的力量攤在程瑜身上,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這些年工作忙得日夜顛倒,
飲食不正常,的確瘦了不少——但該有的肌肉還是有。事實上,身高夠高的人即使瘦了些
,體重也是頗沉。
彈簧床繃出了點聲音,也聽見程瑜舒服地哼了聲,林蒼璿慢慢地吻了他的臉頰。
程瑜也不知是醒還是睡,偶爾會從夢中迴光返照清醒個一兩秒,他像安慰孩子一樣順順林
蒼璿的背,在對方臉頰回吻,好似從天而降的禮物,林蒼璿一時間有點不可置信。
程瑜吻著林蒼璿的臉龐,一點一點地琢磨著肌膚的溫度,手也自然而然地擁著他,捨不得
離開。林蒼璿連呼吸都忘了,他知道自己的臉很燙,甚至燒紅了唇色與眼眶,他從沒有體
會過心跳如擂,只為了一個人心動,雀躍。
好希望這一刻能永遠,就只有他跟他。
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居然還像個初嘗禁果的青少年一樣,內心狂躁卻手足無措。
程瑜的唇軟潤,如同他日思夜想的那樣,平常看起來不可侵犯,吻人的時候卻很性感,林
蒼璿輕輕扣住他的下顎品嘗他的唇。氣息交纏,比任何催情的香氣更具效力,林蒼璿控制
不住自己,直接掰著程瑜的臉頰強迫張嘴,纏著那香甜的軟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室內十分燥熱,威士忌的味道在嘴裡蔓延,混雜著菸草的味道。
程瑜抽的煙是CASTER 5,很適合他,渾厚雋永,卻意外有股奶油的甜膩。這個男人外表剛
硬冰冷,心房像是築起一道不近人情的牆,但他卻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林蒼璿從沒碰過
這樣的一個男人,溫暖,細心,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烙下他的體貼,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程瑜的掌心帶著一層薄繭,十分溫暖,順著林蒼璿的腰撫上了背脊。林蒼璿昂起身子想看
清楚他的臉,下身緊密地貼合,可以感受到對方熱情昂揚的地方。弱光中的程瑜睜著迷離
的眼,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輕笑一下。
聲音飽含慵懶,沙啞,充滿成熟男性的魅力。
空氣中的曖昧太過突然,程瑜吐著溫熱的呼吸,像個小鉤子,把林蒼璿的心懸在尖上。他
低頭,試探性的舔咬程瑜頸肩,手指緩緩地揉捏乳尖,想讓對方更舒服,程瑜開始低喘,
似拒似迎地輕推著他,但下半身卻挺著腰,貼著他的胯骨,無意識地小幅度抽送尋求更多
的慰藉。
媽的!
下體傳來一陣陣的快感,男人都是禁不起撩撥的,林蒼璿的理智全數被擊潰。
他喊著程瑜的名字,把這名字當成了溺水者的浮木,一聲一聲地喊,痛苦又熱切,可惜救
不回自己的沉淪。他的動作愈發大膽,一路往下舔吻,用舌尖品嘗程瑜胸前的敏感,讓他
情不自禁地喘息,難耐的呻吟更加誘人。
林蒼璿放縱自己的舉止,程瑜扭著身體,似乎是抗拒,但雙手卻又緊緊地扣著他的背,勃
發的性器貼在一起,林蒼璿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燙熱。
程瑜數度粗喘,那種克制不住從唇齒中逸出的呻吟像種精神折磨,融化兩人的理智,程瑜
被折磨的亟欲啜泣,舒服得想哭,忍不住喊了一句「齊劭......。」
這句話如同冷水從頭潑下,把林蒼璿全身的熱血都給澆涼了,比一劑強效鎮定劑更有效。
手因冷而不自覺地抖著,渾身難堪,他的興致蕩然無存,甚至有點想笑。
自己到底在搞什麼?
林蒼璿靠著程瑜的枕上,熱血逐漸退卻,換回以往薄涼如飲冰的勢力心,乾巴巴地糾結、
一味的較勁。今天晚上,程瑜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誰,根本不知道是誰。
林蒼璿雖然覺得可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冷靜下來,輕輕在程瑜耳邊糾正說「你喊錯人了,記著,我是林蒼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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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濛亮,從窗簾透出微金色的光,程瑜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一夜未眠,眼睛
酸得睜不開,骨頭像散架一樣渾身痠痛。
他身手往床頭一摸,平常放在固定位置的手機居然不在崗位上,他還有一點迷糊,怎樣也
回想不起手機到底去哪了。他只想起昨晚做的夢,夢見年少輕狂的他差點鬧出家庭悲劇,
還夢見了小黑,跟他去散步,這條狗一點都不乖巧,放開狗繩就跑得無邊,還虎撲在他身
上。
夢中的他一直追在小黑後面,只想把狗繩扯回來,好累的一個夢。
程瑜有低血壓,睡醒的時候通常不會這麼快清醒,總是要半夢半醒個一陣,好幾次把薄荷
牙膏當洗面乳,換來雙眼暫時俱瞎的慘痛下場,以及腦神經瞬間清醒的良好副作用。
起身靠在枕上,大概是宿醉還有些頭昏,一時半刻沒辦法立刻站起。被子滑過胸口觸感異
於平常,他低頭一看,腦袋突然有個疑問。
————為什麼會沒穿衣服睡覺?
他掀開被子一角,喔,還穿著底褲。習慣良好的程瑜平常都會換上睡衣,今日怎麼破了例
?腦子一片空白的他給自己找了個解釋,昨晚大概是太累了,髒衣服脫了來不及換,只好
穿著底褲睡覺......幸好沒有著涼。
他抓起床頭的時鐘,清晨六點,比平常起床的時間晚了一小時,最近不用上班是越來越頹
廢,越晚起床了真是。他迅速起身,沒想到小腦的平衡感還沒歸位,雙腿一軟,膝頭往地
板狠磕,痛得差點嚎出聲。
程瑜四肢著地,跪在地上嘶嘶抽著涼氣,全身上下的痠痛一湧而上,昨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正當他想匍跪的方式爬進浴室的同時,突然發覺自己的左腕有一道紅痕,像是捆綁摩擦
後的痕跡,還有些破皮。
程瑜滿臉問號地看著左腕。但很快的又把不重要的小事拋到腦後。
幸虧這間小公寓不大,而且主臥又附衛浴,方便多了。他用匍匐的方式朝著近在咫尺的浴
室前進,沒兩三下就到了門邊。浴室是乾濕分離,髒衣籃內是他昨晚的衣服,他沒想太多
,只是打開浴室門的那一瞬間,他霍然察覺有些怪異,又像是錯覺,總覺得哪裡不對,卻
又說不出來。
程瑜靠著淋浴拉門爬起身。
奇怪,太奇怪了,為什麼理應當乾爽而潔淨的淋浴間,此時此刻水氣未消還有些溫熱微氳
,像是有人剛剛才使用過一樣?
程瑜「...............。」
不妙,不太妙。
一道冷汗從眉心流下,程瑜的直覺像火災警鈴一樣嗡然大響,深覺自己有必要快想起來昨
晚到底幹了什麼。他慌張地起身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手搭著洗臉台抬起頭的瞬間,
他媽的差點嚇得魂都飛了。
點點紅痕在他脖子與胸口間像開滿花田,他還很白癡地想著,這不是過敏發作吧?怎麼可
能!他媽自己都想吐槽自己!這明明就是吻痕!操!!!!!
鏡中的自己一頭亂髮,嘴唇比平常腫,除了吻痕、肩膀還有咬痕,只有臉色煞白如槁木死
灰。程瑜嚇得都抖起來了,藏了將近三十年的清譽(?)就他媽快毀於一旦了!他跪下來
,抱頭努力回想,昨晚、昨晚到底幹了什麼事—————!
腦海裡閃過秋香不斷蠕動的紅唇、Diana高衩裙下若隱若現的長腿.......接下來是齊劭那
王八的笑盈盈躺在林蒼璿的腿、姓周的男子的笑聲、高檔威士忌的酒味、林蒼璿冰冷的眼
神跟.............白禮!!!!!!!!程瑜簡直要崩潰了!怎麼是白禮!!!!
他抱頭無聲慘叫,不會吧!!!
等、等等,不對,抱頭瀕臨崩潰邊緣的程瑜再度把理智拉回了一點,如果是白禮———白
禮怎麼可能知道他家位於何地?更何況歷經過上次的驚魂(?),今天醒來一定也是在白
禮的家,就會跟上次一樣!
即使心中有諸多崩潰如壞掉的跑馬燈般狂奔,程瑜還是把自己的智商勉強地往上提了點,
絞盡腦汁不斷地想還遺漏了哪些線索,昨晚除了白禮以外———難不成是齊劭?
這個可能性還高了點,也很合情合理。
程瑜慢慢冷靜下來了,但仍舊是不爭氣地抖著手,勉強地擠出一點牙膏、啊啊、啊,差點
擠成洗面乳,囫圇就往嘴裡塞,拼命地刷。
他一邊刷著牙,心頭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嘴巴死不想承認,但腦海的線上
小客服卻一直叮叮叮地提醒,訊息條一條一條彈幕刷屏似地佔據了他的視線,眼前發黑。
因為程瑜身上........什麼痛啦、不舒服啦、火辣辣地疼啦的感覺......一點也沒有
..........而且依照他對齊劭這些日子以來的認識.........齊劭......這個人.......絕
對不會是躺在下面任他胡來的人........。
這種“理智在線、貼心絕對”幾乎快逼瘋他了,程瑜狂躁地漱口,把所有泡沫連同崩潰一
起吐掉。他喘起來,低頭用冰冷的水龍頭不斷地沖臉,險些招架不住自己的錯亂。
眉睫的水珠弄得他兩眼酸澀,抬起頭用毛巾擦臉的瞬間不經意地瞟到一旁的垃圾桶———
——裡面乖乖巧巧地躺著三個用過的保險套,還貼心又熟練地扎了個結防止外露。
程瑜崩潰「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