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去年被親友推坑後,跑去看欸腐萬(F1)後萬劫不復所誕生的粉絲向逼欸嘍文。
是現代架空、砂糖不用錢、歡樂向、清水向(?)的坑。附註問號是因為將來可能會出現變
數。(?)
總之就是作者玻璃心,若對F1有透徹研究者建議左轉離開,謝謝。(艸)
起跑線上說愛你 16
直到來到一台亮黃色的雷諾跑車前,男人才鬆開一直拉著青年臂彎的手心。
「上車。」
「啊?是要……去哪裡嗎?」
「送你去醫院。」
「喔。」
梅峻熙了解地點點頭,邊摸索地打開車門、坐進車裡。就算現在什麼也看不清楚,他
還是能感受到坎貝爾滿盛怒意,要是隨便回應的話恐怕會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一路上坎貝爾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開著他的車。他們來到一間地區醫院前,梅峻
熙掛完急診後便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進到診療間。
醫師仔細地替他包紮些微滲血的眼角,並以帶著法文腔調的英文碎念著還好沒有傷到
眼角膜,然後開了簡單的擦傷藥膏,讓他去前面大廳批價及領藥。
梅峻熙再三感謝醫師的治療,走出診療間時卻因為視野一片模糊,一時之間找不到熟
悉的身影。
驀地,他感到有些緊張,他該不會被氣到丟包了吧?
「……坎貝爾?」
梅峻熙遲疑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自己的聲音也會有這麼游移不定的一天。
「這裡。」
低沉的嗓音自一旁傳來,梅峻熙循著聲音回頭一瞧,才發現原來坎貝爾就坐在診療間
外的長椅上。
「你近視很深嗎?」
「……嗯。去年配眼鏡時兩眼測出來都是七百多度。」
感覺到男人又再次皺起了雙眉,接著站起身來,逕自牽起他的手。
說到近視,任誰都不會習慣這樣朦朧不清的世界,即便自幼近視的梅峻熙也仍無法習
慣這樣的視野,甚至還能在拿下眼鏡的那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徬徨無助。
但在坎貝爾的帶領之下,他卻感到無比心安。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熟悉溫度,令他不自
覺地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在幽暗冰冷的汪洋中,尋覓到一個安全無比的避風港。
他吸吸鼻子,索性鬆開了引領自己的手心,改為一手小心翼翼地抱著對方的臂彎──
因為這樣比較能避免跌倒。
梅峻熙決定這樣思考,邊暗暗自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其實是在尋求安慰。
似乎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意外,他感覺到坎貝爾微微一凝,但很快便邁開步伐
,領著他前往櫃檯領藥。
「你有帶備用的眼鏡或隱形眼鏡嗎?」
「很遺憾的,我放在公寓裡忘了一起帶出來。」
他們一同離開醫院,走向停車場的方向。梅峻熙下意識地摸摸鼻子,無奈一笑:「抱
歉,我老是丟三忘四的,造成你的麻煩。」
「還不止如此。」坎貝爾低聲回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去招
惹像是阿爾文那種人。」
「但我不出手的話,今天被揍的可能就是愛莉諾亞及樂華小姐。」他扁扁嘴,「阿爾
文很不講理,所以我無法在旁毫無作為。」
「但要逞英雄也要先墊墊自己的斤兩。」
「沒辦法啊,我就是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人。」
然而沒說的是自己的確也有點幼稚的報復心態,畢竟在積分榜上輸給阿爾文一事,令
他無論如何安慰自己都還是感到十分不甘心。
「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深陷危險之中。」
「呃、撇去阿爾文,我自認還挺愛惜生命的。」
「你也和我一樣不怎麼聽勸。」
「好像是耶。」
不過一回到車內,梅峻熙還沒替自己繫上安全帶,便忽地被拽過臂彎、硬生生地撞進
一個厚實的懷裡。
這一切都讓他反應不及,同時也想起一個多月前的中國站,也被對方利用類似的力道
在飯店裡抱進懷裡。
雖然霸道無禮,但梅峻熙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此感到安心。
「還是請你答應我。」
那嗓音正全力遏止著令人心碎的顫抖,梅峻熙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徒手揪住一般
,酸澀的讓他不禁有些哽咽了起來。
「…………好,我答應你。」
「還有不要再試圖離開我的身邊。」
梅峻熙聽聞這句要求後打從心底感到困惑,不太明白這是否算是在翻閱舊帳:「我有
離開過你嗎?」
「那就不要再說什麼會不會被魯道夫換下職位這種話。」坎貝爾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我這輩子的競賽工程師就只有梅峻熙這一個人。」
梅峻熙這才明白原來那些洩氣話讓坎貝爾在安慰自己之餘也記在心上,忍不住懊惱自
己果然沒有記取教訓。
「請答應我。」
「好。」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這我也答應你。」
「真的?」
「嗯。」
坎貝爾深深一嘆,這才鬆開懷抱的臂彎。
「那做為交換,你也可以對我要求兩件事。」
大概是因為看不清楚,梅峻熙比以往還更有勇氣注視眼前的男人。他瞇起眼,思索了
一會兒後才回道:「不過這兩個要求可以等我想到時再說嗎?」
「先說我不接受類似離我遠一點的要求。」
「搞不好是你哪天喜歡上別人了,變成我要求你不要忘記我?」
梅峻熙沒有任何意思,但語畢的同時不禁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樣說好像是熱戀中的情
侶才會對彼此做出的無腦宣言?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模糊卻又熟悉的五官,對方的嘴角似乎上揚了一點弧度。
「如果你現在是答應我的追求的狀態,你講完這句話我就會直接在車裡上你。」
「……這是華萊斯的車。」
「誰管他。」
「好吧。」
梅峻熙聳聳肩,在心底替未來可能被坎貝爾借車的人們感到淡淡的哀傷。
他倆再次回到碼頭邊,坎貝爾將華萊斯的跑車停回原本停放的位置,接著拿起手機打
開通訊軟體,隨意地向對方交代幾句後便下了車。
他主動牽起梅峻熙的手心,卻沒有回到聚會上,而是直接打道回府。不過一回到飯店
,才剛踏入大廳便忽然被旁人緊張萬分地叫住,這時的梅峻熙僅能依靠聲音辨識,心想應
該是愛莉諾亞。
「你沒事吧?梅。」愛莉諾亞小跑步地來到他們身邊,十分擔憂地察看梅峻熙右眼角
裹起的紗布。
「沒事,醫生說沒有傷到眼睛。」他笑著回答,「雖然看不清楚,但我想愛莉諾亞小
姐您並不適合愁眉苦臉的表情喔。」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愛莉諾亞趕緊拭去眼角即將掉落的淚水,「阿爾文
透過達倫先生道歉了,說你的醫藥費及新眼鏡也會由他全額賠償。另外賽會官方得知後,
為了滅火便立刻就下達他下一場不得出賽的判決。」
梅峻熙得知這個消息後不禁感到訝異,沒想到這一拳的代價還挺高的。
一旁的坎貝爾則默默不語,沒有要表示任何意見的意思。
「真的……很抱歉,梅。要是我小心一點就好了。」
「這只是一場意外,沒有誰對誰錯啦。」
「你喔。」愛莉諾亞忍不住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好你的眼睛沒事,沒事就
好。」
突然間被這麼一抱,梅峻熙感到不太自在地繃緊神經,邊向坎貝爾露出求救的眼神。
但坎貝爾沒有理會,目光越過他與愛莉諾亞,看向了來人。
「梅。」
「樂華小姐?」
「謝謝你。」樂華垂著眼簾,「抱歉,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呃、別──」
「妳要是少說幾句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始終不發一語的坎貝爾忽然開口,語調冰冷地指責著。
樂華則靜靜地沒有回話。
「不要以為所有事情都會在妳的掌控之中,不是任何人都會任妳擺佈。」
「……我知道。」
語畢,坎貝爾便抓著梅峻熙的手腕,連句晚安都沒有、直往電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梅峻熙一臉困惑地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側臉,又回頭看向身後仍站在原地的樂華與
愛莉諾亞,不明白他剛才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而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坎貝爾?」
直到踏入電梯,梅峻熙才決定小聲地呼喚他的名字。
「……我應該要把你綁在身邊的才對。」
「啊?」
「讓你不會再去找樂華。」坎貝爾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她總是等
著看好戲,但你偏又喜歡找她聊天。」
「但是我不認為樂華小姐──」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麼,梅峻熙趕緊閉上嘴,不再說下去。
「不認為什麼?」
「……沒事。」他接著轉移話題,「明早我想先去配副新的眼鏡。」
「……好。」坎貝爾頓了頓,沒有追問。
一回到房門前,梅峻熙拿著房卡卻始終對不上感應器的位置,坎貝爾見狀便伸手直接
拿了過來,「嗶」地一聲、房門應聲打開。
這讓他困窘地笑了笑:「不過……你明天真的沒有其他行程嗎?」
「沒有。」梅峻熙心想坎貝爾肯定是隨口回答。「你在床上坐好,等我一下。」
「喔。」
聞言,雖然不懂為什麼,但梅峻熙還是聽話地來到床邊坐了下來,並看著坎貝爾走出
房間;但他沒多久便走了回來,手裡還拖著自己的行李箱。
「呃、你要跟我一起擠這狹小的單人房?」
「我不放心你。」
「我只是視野非常模糊而已,還不至於什麼都看不到。」
「但你連自己的賽車手就坐在旁邊還找不到,我實在放心不下。」
「………………好吧。」
隨後他們的動作就跟昨晚沒什麼不同,只是當梅峻熙窩回床上時,便換坎貝爾進到浴
室盥洗。梅峻熙將手機拿到離自己只有數公分的眼前,開始察看一堆被他今晚極力無視的
訊息;其中不少是得知他被阿爾文揍上一拳的關切留言,令他感到一陣窩心,不嫌麻煩的
一一回覆。
不過敲打螢幕鍵盤的同時,驀地想起愛莉諾亞在遊艇甲板上跟他說過的話。
昨天排位賽坎貝爾無視其他車手,硬要與樂華展開較勁,是因為他醋勁大發──想到
這裡,梅峻熙忍不住感到新鮮地嘴角上揚,還帶著一股傻勁,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在餐
會上因為類似的反應而深受困擾。
「不要再看手機了。」
坎貝爾忽地伸手抽走手機,令他驚訝地回過頭來,卻見對方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僅
離自己數公分,比起剛拿著手機察看的距離還要再近一些。
耳際感受到那溫熱的吐息,梅峻熙的內心一陣慌亂。
「……我只是想謝謝大家的關心。」
「等你眼鏡配好了再回也不遲。」坎貝爾將他的手機放到床邊的矮櫃上,「你該睡了
。」
「你也該睡了。」
「嗯。」
梅峻熙背對著他窩回被窩裡,但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翻個身、探出頭來看向坐在
床側的男人。
坎貝爾也正看著他,即便看不清,他仍感覺到那雙祖母綠色的眼裡溢滿令人心醉的溫
柔。
「你都不好奇我跟樂華小姐聊了什麼嗎?」
「你不想說的話就不用說。」
「……她跟愛莉諾亞小姐都說我有重度的情感認知障礙。」
梅峻熙整理一下思緒,便緩緩地娓娓道來。
「這我知道,因此我一直以來都不太願意跟旁人靠得太近,因為我讀不懂空氣,也很
怕說出來的話會傷害到他人……所以我承認在中國大獎賽時的確傷害了你,對不起。」
「那件事過去就算了,你也道過歉了。」坎貝爾輕聲回道,「但你在技師團隊裡的評
價很好,他們都認為你很真誠,也很坦率。」
「因為我的工作就是做為你與維修團隊間的溝通橋樑,我必須要有足以讓他們信任的
誠信,才有辦法做好這份工作。」
「那、歡迎蘭迪車隊的金球獎影帝?」
「嘿!」梅峻熙不滿地喝止,語氣慎重地繼續說道:「樂華小姐就是看不下去,才來
協助我釐清一些我一直以來都不懂的事情。」
坎貝爾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嗯」了一聲。
「……你在上海車商的晚宴上,見到了伊莎貝拉,不是嗎?」
「所以呢?」
「今晚的餐會上,伊莎貝拉也興高采烈地跑來跟你說話。」
「……她很想藉機靠近我,但因為她是雷諾的主工程師,也是下一位雷諾的技術總監
人選,所以基於面子我不能一臉厭惡的跟她說話。」
「是這樣嗎?」
「你也聽說過我不喜歡自己主動黏上來的傢伙,這是事實。」
梅峻熙停頓一下,接著將被子拉高,只露出自己的眼睛,但依舊望著身旁的男人。
「但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也許是想倒追你。」
「……我大概猜得到你想說些什麼,但是請你不要說出來。」坎貝爾微微蹙起眉心,
「你說過你會再謹慎地對待我對你的感情。」
「先聽我說完?」
梅峻熙邊說,卻邊悄悄地將自己埋進被窩裡。
「最開始我一定會覺得你們挺相配的,伊莎貝拉很漂亮,你們站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
設的一對。」他的聲音因為透過棉被而有些含糊不清,「你那看著情人充滿寵溺與溫柔的
眼神,不該投注在一顆不懂感情的石頭身上。」
「嗯。」
「但樂華小姐跟我說,要我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梅峻熙有些哽咽,但明白若不趁這個時機好好坦白,將來恐怕再也沒這麼合適的機會
了。
什麼會臉紅是因為彼此挨得太近,或是歸咎為炎熱的天氣──那些為了合理化自己的
逃避行為所想出的各種藉口,他決意就此全都拋諸腦後。
「……我希望自己能從現在開始擁有你。」
他越說越小聲,幾乎快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晚上在碼頭邊我就有這樣的想法,這很自私,但我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你待在我身邊
,無論是什麼形式。」
「無論什麼形式?」
梅峻熙抓緊棉被,心想自己現在的臉頰一定全紅,根本不能見人。接著感覺到被子被
拉動,但他依舊不肯鬆手,明明好不容易將自己目前所有想法都說出來,卻沒有勇氣面對
對方。
「呃、我想形式終究只是形式,你隨便聽聽就好。」
「但不管什麼時候,你任何一句話我都不願所謂的聽聽就好。」
見梅峻熙不願自被窩出來,坎貝爾索性鑽了進去。接著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臂彎,沒有
一句詢問便逕自將他拉進懷裡,像是用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緊緊地擁抱。
這次懷抱的力度特別有力,不再是梅峻熙所熟悉、總是試著保持距離的擁抱,也不是
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把霸道地拽進懷裡,而是真心實意地展露想要永遠佔有他的意味。
梅峻熙愣了愣,但卻沒有感到不適,思索一會兒後乾脆也伸手回抱那厚實的胸膛。
「那無論什麼形式,我哪裡也不會去。」坎貝爾輕聲細語地說著,「不過我可以把你
那番話視作你答應我了嗎?」
「不能。」
男人不禁困惑地皺起眉頭,低頭望著雙頰紅透的青年。
「為什麼?」
「因為我只是希望你能待在身邊……」梅峻熙眼神猶疑,「大概……就是這樣?你看
不是也有當了一輩子的朋友也不希望就此分道揚鑣嗎?」
「是嗎?」
但坎貝爾卻像是理解了什麼,對著他了然一笑。
「所以吉地恩小姐再來找我也沒關係嗎?」
「有!當然有關係!」梅峻熙手足無措地回道,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過激,
趕緊澄清:「不,等等……我、我是指你不能被她帶走,因為你與蘭迪的合約只到今年底
,你要是被她追走了,我寧可回到總部繼續做軟體工程師。」
見他這般不知所措的模樣,坎貝爾不禁莞爾,同時收緊了懷抱。
「開玩笑的。我不會再讓像她那樣抱著其他意圖的人接近我們。」
「啊?」我們?
「我一直都記得兩年前你第一次跟我說話。」
「第一次?」梅峻熙疑惑不已,他依舊只記得自己是在今年賽季開始前才首次與坎貝
爾攀談,更何況他對自己的記憶力還頗有自信。
「那時我剛與魯道夫簽完約,一個人坐在附近公園的草坪上,你剛好經過並給了我一
盒你常吃的巧克力。」男人低聲敘說著,「你只說『給你』這簡單的兩個字。」
──好吧,梅峻熙承認自己的記憶力可能有些不太可靠。
「我還在想你那時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也許當時的我在你眼裡看起來就像待業人士。
」坎貝爾輕輕一笑,「後來我才知道你那天才剛通過莫理斯的面試,跟我同一天進到蘭迪
F1車隊,而你給我巧克力的動作只是在向我說聲加油。」
「……我不該質疑你,那的確很像我會做的事。」尤其是不會閱讀狀況這點。
「我接著記住了你的名字、你的身影,也記住你工作的模樣、你認真敲著鍵盤的樣子
,然後才知道自己在你給我巧克力的那天,對你一見鍾情。」
坎貝爾接著沉默,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我無時無刻都想要將你緊緊地抱在懷裡,用力吻你、上你……這兩年來的單戀不但
沒有變淡,在得知你成為我的競賽工程師的時候,甚至越演越烈。」
梅峻熙抬起頭來望著他,忽地覺得被窩裡似乎太過溫暖。
「所以……你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平凡的男人嗎?」
「有,當然有。」
坎貝爾低下頭來,他倆的額頭碰在一起,彼此的距離異常曖昧。
「但在你說想要擁有我的時候,都不值得一提了。」
「我……」
梅峻熙還想說些什麼,但所有的語句一到喉中卻又消失無蹤。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那
愚笨到不會看清氣氛的情商,居然會帶給一個人這麼巨大的影響。
那影響不僅僅改變了對方的未來規劃,也決定了他人生接下來想要無時無刻陪伴的另
一半。
「但我還是會等到你真正釐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坎貝爾的語調依舊溫柔,「都等
了兩年了,所以不急。」
「……感覺你好像勝券在握?」
坎貝爾沒有回答,梅峻熙只能愣愣地望著那雙眼角閃爍點點銀光的祖母綠色眼眸,清
澈深邃,不得不承認那真的是一雙誰也抗拒不了的美麗眼睛。
「峻熙。」
「是?」
「我愛你。」
「……我知道。」
「我可以吻你嗎?」
「像你先前吻額頭那樣嗎?」
「不是,是你的唇。當作今天帶你去醫院,以及明天陪你配眼鏡的獎勵?」
「……沒有其他替代方案?」
「沒有。」
梅峻熙忖度著,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便抱著也許只是像小時候跟母親那樣可愛的
親吻的心態:「……好吧。」
得到他的答覆,坎貝爾便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臉頰,在那雙薄唇上落下像是羽毛落下
般的輕吻。
那吻輕到毫無感覺,就像之前在額上的一吻,彷若是在捧著何等神聖的物品,不帶任
何情慾、虔誠無比地親吻。
「好了,快睡吧。」
坎貝爾鬆開了手,但並沒有完全放開,而是回到梅峻熙的腰際再度緊緊抱著。
這讓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心想就這樣?
但見男人闔上雙眼,感受到那逐漸平緩的吐息,梅峻熙便在心底聳聳肩,不再多問什
麼。
然後他小心地朝對方懷裡挨近一些,找個舒適的角度,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