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篇就完結了,雖然覺得結局交代得有點潦草
但是前半實在太優美
而且畢竟是 #BringBackBlack,就是要為了 HE 而 HE XD
原作者 copperbadge 是寫出經典的《綁架哈利》和《教子守則》的作者
但願有翻出一半的意境就好
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看著日曆——這是難以避免的,因為一幅巨大的日曆就掛在他的臥室裡,此刻就處於他的
視線範圍內,月圓的日子被用綠色墨水仔細地標記出來…並不是說他還需要這些標記;而
他究竟為什麼會擁有一個日曆的原因,無論如何,並不是說它有什麼比標記失業的天數還
要更深刻的意義——
他的思緒在遊蕩。
看著日曆,他能夠清楚計算自從他開始看見天狼星之後的日子;現在已經接近六週了,自
從茉莉把他帶回來之後也稍微超過一星期,不是回古里某街十二號,而是回到洞穴屋,暑
假的時候只有榮恩和金妮實際上住在那裡,而且還只有半個暑假,因為他們更偏好跟哈利
和妙麗一起待在古里某街。他花了兩天跟衛斯理家的人相處,完全沒有看到天狼星,然後
想說或許那只不過是因為過度勞累罷了,那個治療師關於心理學的那番言論是對的,還有
如果他吃好睡好的話它就會消退。
茉莉試圖要替他換衣服,第一天的時候,儘管褲子是一個男人自己的事,而要是他沒辦法
解開他自己的皮帶扣的話,那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並不是說有什麼要緊;當她幫他脫下
襯衫,看到他花了大部份的時間是要試圖遮掩什麼——瘦削的腰圍,突出的肋骨,緊緊繃
在鎖骨上的皮膚——她尖叫著哭喊他吃得太少,接著就跑去做了一份大餐給他吃。
他並不餓。他只是吃得節儉。他看不出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又在遊蕩了。
第三天早上,正當他覺得他可能真的要開始回到某種合格的狀態時,他看見天狼星在做早
餐。在茉莉走進來很高興他給自己做了早餐之前,實際上他那盤蛋已經吃了一半,然後他
回答說不,是天狼星——那是真的,他依稀還記得天狼星給了他一整盤食物的——
他的臉沉了下來,話沒有說完。
「我是說——」他結結巴巴地說。「是我,對。」
再怎麼說,一定得要是他才行。有人做了早餐,而他很肯定,幻覺是沒辦法使用炒菜鍋的
。
那天晚上,他回到古里某街,儘管他的手臂因為一袋又一袋從洞穴屋拿回來的食物而垂了
下來。
天狼星在那裡,等著替他接過食物然後幫忙放到一旁。
雷木思把東西放下,慢慢地,然後伸出了一隻手。天狼星乖乖地靜靜站好,他的下巴在雷
木思的手指探過來時微微傾斜了一下。他以前從來沒有直接碰觸過那個幻覺的肌膚——
一個狂暴的電擊聲劈啪響起,空氣在一瞬間變得沉重,接著雷木思被向後一扔,撞到廚房
流理台上,用力到讓他的肋骨瘀青。
天狼星消失了。
他傾身倒在流理台上,把臉埋進手心,讓自己好好地、通體舒暢地大哭一場,然後才收拾
起來並繼續把食物放好。
那是五天前的事,在那之後,天狼星或多或少變成了一個固定不變的陪伴,但願只是出現
在他眼角的餘光裡就好了。天狼星看著孩子們,天狼星坐在餐桌旁,有的時候還會偷吃哈
利的吐司。天狼星在雷木思工作的時候坐在他的床上讀書。他有時會發現書本攤開在他的
書桌上,標示著那個幻覺曾經來過。
就像今天早上。
他把書本拿在手裡,若有所思。它被翻開來攤在他床邊的桌上,而謝天謝地天狼星今天早
上並沒有出現。他把它翻過來,這樣他才能夠正確地閱讀被翻開的那頁上頭的文字。他這
麼做時,感覺到封面內側那熟悉的白色藏書標籤——那是他自己的書,他自己帶來的,不
是屋子裡原本的書。雷木思.J.路平的財產;如果你找到的話,請歸還。
思緒在遊蕩。專心點,拜託。他可以聽見他自己的聲音,像是在指揮他的學生那樣。可以
注意一下這裡嗎,拜託——喬丹,我希望你有帶每個人的份來——馬份,我看到了——波
特,我不想把你跟格蘭傑小姐分開——衛斯理兄弟,不要以為我不曉得是你們哪一個人在
福林的桌上施了一個黏黏咒——
「ille etiam Thracum populis fuit auctor amorem in teneros transferre mares
citraque iuventam aetatis breve ver et primos carpere flores…」
他闔上書本,很突然地,被隨著拉丁文被大聲誦出時那股橫越過皮膚的顫慄感給嚇了一跳
。
如今他們穿越洶湧人潮且折服,
痛苦攀升於崎嶇難行之路;
艱困,陡峭,黑暗之途,
蒸騰濃霧來自煙雲深處。
他們幾乎已穿越夜晚的結界,
就要接近光芒的邊境…
「雷木思?」
他抬起頭,看到哈利正站在門口。
「我以為我聽到有人在說話,」哈利說,帶著一個年輕人感覺到他正在闖入他人的隱私時
的那種特有的羞怯。
「我在讀書,」雷木思說,把書放到一旁。「這…能讓我平靜下來。」
哈利點點頭。就如同鄧不利多一貫的政策,孩子們並沒有被告知太多細節;就只是雷木思
病了,而他們應該稍微試著約束一下他們自然豐沛的情感。是真的,他們對於為何還需要
被告知這點而感到茫然,因為顯然無論如何他一個月裡總有三到四天是病著的,在月圓之
夜前後的那幾天…
「對不起,哈利,怎麼了?」雷木思問道,把自己帶回現實。
「你想要一點培根嗎?我們只是要差不多要準備早餐了,」哈利說。雷木思把腿從床上甩
開,伸手去拿他的睡袍,跟著哈利下樓。
「妙麗說她考慮要開始吃素,」哈利一邊下樓一邊說道。雷木思覺得男孩嗓音裡輕快、健
談的語氣可能意味著他正在被「處理」了。他在想不知道茉莉是不是不小心透露給哈利一
點點過多的資訊。
「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他問道,來到廚房門口。
「我想她覺得紅肉會降低她的思維能力還是什麼的,」哈利吸了吸鼻子。「不過我不——
」
他在他們來到廚房時突然停住。雷木思走近了幾步,也停了下來。
榮恩和妙麗坐在桌邊,穿著睡衣,沉默而驚訝。那個幻覺,現在已經很熟悉了,正靠在流
理台上。
「怎麼了,哈利?」他問道。哈利的嘴無聲地移動,他舉起了一隻手指,指著前方。雷木
思轉身一看。
天狼星朝他露出了一個有點狂妄的微笑。
「他剛剛進來的,」妙麗壓低聲音說道。
「你看不到他嗎?」哈利問道。
雷木思的眼睛鎖在天狼星身上。
「可以,」他慢慢地說,「但我還以為沒有別人能…」
他不假思索地再度伸出了手;如果那個幻覺是真的,他的手會打中他的胸膛,手掌捂住他
的心口。
又是一道電擊的顛簸,還有遲緩的空氣那股熟悉的重量,但這一次往後摔的是天狼星,跌
跌撞撞地倒在流理台上。
「不要!」哈利尖叫道,雷木思再度向前移動,他一隻手圈住天狼星的領口。哈利抓住他
的另一隻手,但雷木思像隻蒼蠅一樣把男孩甩開,然後舉起了——
天狼星,一個真切、實在的重量,拖著他的手臂,試著站穩腳步。靜電的噪聲在他們耳中
嗡嗡作響。
「天狼星,」雷木思悄聲說。
天狼星把頭往後一甩,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
接著,灼熱的痛楚沿著雷木思的手臂延燒上來,他才放開手。
天狼星摔到地上,發出了一聲鏗鏘巨響。
整整有十秒鐘,沒有一個人移動;唯一的聲音是吃力的呼…呼…呼聲,來自天狼星的呼吸
。
天狼星。
在呼吸。
哈利滑過他身邊然後砰地撞進櫥櫃,跪在地上,雙手抱住天狼星的脖子。雷木思站在他們
身旁,妙麗和榮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榮恩加入了哈利的行列,猛烈地企圖要把他掐死,
妙麗試著把他們推開,才能看到他的臉。
但當天狼星抬起頭,他深沉的大眼睛,盛滿了痛苦和驚訝,定定地望著雷木思。
「你回來了,」雷木思顫抖地說。「我沒有瘋掉。」
天狼星搖搖頭,緩慢地,然後站起身,哈利仍然掛在他的肩膀上。接著是另外一陣世界似
乎凍結的片刻,然後,他點了一下頭,轉身面向哈利,把那男孩擁入懷中。
***
故事被重複說了好幾遍,哈利並不在乎,他一整天都拒絕離開他教父的身邊。雷木思也不
在乎,他用幾乎可說是飢渴的目光吞噬他雙手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還有每一個眼
神。其實,他沒有聽到天狼星說的半句話,關於從死後的世界穿越過來,或是僅此一次回
來的機會,或者是他必須拿來用來回歸的現實中的試金石。什麼也沒有。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鳳凰會的成員們正慢慢地一點一滴鑽進屋內,直到他抬頭發現東施遞了
一杯水給他,然後看到鄧不利多、穆敵、金利、茉莉和亞瑟、雙胞胎——還有好多人,幾
乎是整個鳳凰會,塞滿了小小的房間。他看不到天狼星,一時之間突然驚慌失措,直到那
個深色頭髮的男人從東施後面逼近,並揉了揉她的短髮。
「路平和我必須談一下,」他說,而她接收到了這個暗示。天狼星在他身旁的一張椅子坐
下。
「小題大作,」雷木思輕輕地說,微微一笑。天狼星聳聳肩。
「當世界給你這樣一個華麗登場的機會的時候…」他說道,一邊攤開雙手。「你還好嗎?
我本來想早點跟你說的可是茉莉讓我在沒跟別人說話的那五分鐘裡一直吃一直吃…」
「我也是。」
「你還好嗎?」
「我的手還在痠。」
「你的頭呢?」
雷木思舉起一隻手晃了一下。「我本來以為我要瘋掉了,你知道。」
天狼星用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按了下去,然後規規矩矩地縮了回來。「對不起。」
「那些時候——你真的就在這裡——」
「大部分的時候。我不太記得了。」
雷木思突然間站了起來。「我很累——不太舒服——我該…走了。」
「等一下——這兒…」天狼星碰了一下鄧不利多的手臂,校長轉過身來。「我被擊垮了。
死而復生是很不容易的,你知道。」
鄧不利多的目光從一個男人移到另外一個身上,然後嚴肅地點點頭。「雷木思,如果你可
以帶天狼星去睡一下的話…」
他們花了好一會兒才穿過人群,天狼星的手臂親暱地甩過雷木思的肩頭,把他的重量放在
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當他們終於跌跌撞撞地走進長廊,倚著扶欄,雷木思發出了一陣解脫
的呼吸。
「你沒有必要——這是你的慶祝會,」他說,但天狼星搖搖頭,一隻手仍然跨過他的肩膀
。
「我想要,」他靜靜地說,臉危險地靠了過來。他抬起雷木思的下巴,在陰暗的長廊上吻
了他,緩慢而徹底。
「六個星期的地獄,」他貼著雷木思的嘴喃喃地說。「六個星期,看著我到底都對你做了
些什麼…」
「天狼星,萬一他們把你帶走…」雷木思溫柔地把他推開,往後一退,差點就摔下樓梯。
「萬一你還是不在——不在這裡——不是永遠都在呢?」
天狼星站在原地,但他的眼睛在燃燒。
「他們不會的,」他說,聲音低沉,那語氣總是能從雷木思的心臟到腹部之間引起一股令
人愉悅的痛楚。
「我——你離開了兩次——如果你又離開的話——」
「拜託,」天狼星急切地說。他動了一下,把雷木思拉向他,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拜託。不要跑——你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對,所以我才怕——」
「不要怕,」天狼星悄聲說。「相信我。到樓上去。不要回頭。」
雷木思困惑地拉開距離,但天狼星的凝視平穩而清晰。
他轉過身上樓。十四階。他不確定天狼星是不是還在他後面,抑或是他還陷在瘋狂之中—
—
他聽不到他跟過來的聲音——
不要回頭——
轉過轉角,沿著長廊走到他的房間——他們的房間——他沒有關上門,走到床邊,開始解
開襯衫的鈕扣,那肯定是個幻覺,最終陷入完全的妄想。他脫下襯衫,確定現在轉身一定
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為天狼星顯然不在那裡了,他終於真的瘋了。
溫暖的手臂環繞住他的腰。
溫暖的呼吸幽幽地橫越他的後頸。
「我在這裡,」天狼星對他悄聲耳語。「我是真的。」
「你是真的。」那一度曾經是天狼星的理智賴以支撐的教義;現在,這就是唯一阻止他瘋
掉的方法。
「真的,」天狼星說。
「真的,」雷木思重複著他的話。他回頭,看見天狼星對他微笑。
「你會歡迎我回家嗎?」天狼星問道。
雷木思閉上眼睛,搖搖晃晃地向前,讓自己迷失在一個完美、堅定、溫暖、而且真實的吻
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