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牛活在台詞裡，這回總算有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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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時光飛逝，過了個熱熱鬧鬧的年之後，一晃眼就來到二月了。都說春寒料峭，百
花卻選在此時含苞待放，而江左盟滿園的桃杏含笑迎春，以及跨越冬季堅持怒放
至早春的各色梅花，早已成為廊州一景，亦緩和了天下第一大幫帶給外界冷硬肅
殺的氣氛。
梅長蘇站在自己的院子裡，默默看著牛去欄空水池空，而對春風撲面時的落英繽
紛視而不見。不遠處的喧囂一陣一陣隨風飄來，但他完全提不起興致到外面去看
看，且他現在的身份也不適合，因為在前一個時辰，江左盟左總管與右總管才共
同敲響了比武招親擂台賽的大鑼；而江左盟偌大的前院共開了四處擂台，旁觀者
萬頭鑽動水洩不通的場面，梅長蘇不必親眼見證都想像得到，當事人再現身唯有
平添亂象而已。
為期五日的賽程，屬頭兩日最為混亂。開賽前約莫一個月，廊州城內即發生多起
鬥毆與暗算事件，許多沉不住氣的參賽者歪心邪念，以為事先解決掉對手自己便
能奪得先機，因而傷筋動骨無法參賽者比比皆是，不僅令地方父母官焦頭爛額，
江左盟亦費了不少心力居中調停。那些私下動武的參賽者，大多是武學造詣較為
低下、心性不定的半吊子，即使幸運躲過一劫，正式開賽時也是三兩下便被踢出
擂台。
江左盟依事先報名者製作籤筒，開賽後當場抽籤兩兩比試，良莠不分。因上述緣
故，頭兩日常有同組一人未至或兩人皆放棄出賽的情況，不同組未戰而勝的兩人
則併入同組再次一爭高下。此番場面實在混亂，連愛看熱鬧的鄉民都不待見，需
等到第三日起，還站在擂台上的人都算有本事的，才是真有看頭。
正出神著，卻有人不解風情在廊下喊道：
「別再看啦！你就算把牛欄看穿一個大洞，牛也不會回來啦！不如學學飛流到前
面看熱鬧去！」
梅長蘇倏地轉身，對著藺晨撒出大把銳利的眼刀，可恨那人臉皮厚，盤腿倚著廊
柱嘻皮笑臉的，全不把摯友的忐忑心情當一回事。
「瞪我也沒用，你都把繩子收緊到這地步了，牛還是不回頭，表示他根本無心於
你嘛！我說，你要嘛立刻中止這荒唐的比武招親，要嘛等比賽結束乖乖當你的新
郎官，跟你的美嬌娘或是男子漢快快樂樂過一輩子，你兩從此江湖不見。」
見人邁步走過來了，藺晨以為他的肺腑之言總算奏效，卻不料梅長蘇故意踩上他
的大腿，頭也不回進屋去了。藺晨邊罵著沒良心沒良心，邊揉著腳一拐一拐跟進
屋。
梅長蘇大步穿過外間，身上的狐裘還沒解下，又毫不猶豫拉開紙門進到裡間，直
到大衣架前才停步，定睛看了一眼後旋即往外走，與尾隨其後的藺晨撞個滿懷。
「梅長蘇你…」
藺晨顧著這廂撞開他逕到外間坐定的梅長蘇，又看看那廂撐在大衣架上的兩套暗
金紋滾邊大紅袍，啐了一口後又跟出去。裁量尺寸時他在場，當裁縫細細量好梅
長蘇尺寸後，便問了另一件喜服應如何製作。
他記得梅長蘇沉吟一會兒後，兩臂伸出如此這般比劃著，並解說道：
「他的身長是這樣…肩寬是這樣…胸圍是這樣…腿長大約是這樣…腳掌是比我大
一些…」
「啊…是…」
當時親眼見到梅長蘇理直氣壯而裁縫目瞪口呆的模樣，藺晨覺得他自己的白眼都
翻上九重天了。而梅長蘇自然心知肚明卻不動聲色，直到裁縫行禮離去後，才淡
淡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講這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此刻，兩人各據茶几一方，越窯青瓷茶具及琥珀色的武夷岩茶擺在茶几上，梅長
蘇懷裡揣著小手爐，目光落於衣襬邊不知何處，而藺晨故意直盯著他的面皮像是
要把人盯出個洞來，但個性鬧騰如斯，好半天不見動靜，便又試著游說對方。
「長蘇啊，外頭這才剛開始，不如就散了吧，每人發幾金當作車馬費，他們也沒
虧不是？過兩日高手打上來了，就不好勸退了，你說是吧？若車馬費不夠，我琅
琊閣立刻借你且不收利息，就這麼定了，好不…」
「藺晨，」梅長蘇突然回過神來，但並非回應比武招親之事，「他昨晚來過。」
「誰？大水牛？」
藺晨覺得不可能，怕是梅長蘇相思成疾，便伸手越過茶几要把脈摸額頭，卻被人
躲過。
「都說過幾次他有名字，是蕭景琰。」
「我偏不叫！一定是你睡迷糊了，大水牛怎麼可能來？他進來飛流怎麼可能不知
道？」
「我知道！」
響亮清澈的聲音自藺晨背後傳來，正是目擊者飛流。藺晨回嘴道：
「你知道怎麼不說？」
「蘇哥哥，不讓說。」
「你們！大沒良心、小沒良心！」
藺晨此時深深感受到春寒心更寒，但梅長蘇不理他，逕自把少年招到跟前。
「飛流怎麼回來了？」
「不好看。」說的是擂台賽，滿臉嫌棄。
「那就別到前面去了，你自己去玩吧。」
應付完飛流，梅長蘇啜了口茶，而藺晨扳起臉孔等他給個解釋。
「他來做什麼？你今天沒中止開賽，鐵定是不滿意他吧？他不帶你走，或是他不
願與你在一起？」
梅長蘇緊抿著嘴，再三思量後決定不告訴他，而是把話頭引回比武招親。
「關於外頭這場…你放心，只是做戲而已。」梅長蘇身子往前傾，輕聲說道：「
決勝者絕對是我的人馬，你只要安心看戲就好。」
藺晨聞言，只一眨眼的工夫便明白梅長蘇打的是什麼算盤，不禁怪叫起來。
「你有暗樁！好啊梅長蘇，原來你這麼奸詐！你怎麼不早說！看我說破嘴的樣子
，很好玩嗎！」
梅長蘇勾起嘴角，把這話當作恭維，而後無論藺晨再如何詢問，他再也不提這方
面的事情了。

推推~ 水牛快來

藺少爺的腿表示：我苦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