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大家:不好意思,先廢話一下。
因為這幾天中秋連假,月光出門露營去了,沒法開電腦,所以我試著用手機發文,不知道會不會失敗、格式會不會亂掉....請大家包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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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杜見悠力氣用盡、跌回床上,看著腳步急促離開的唐鶴,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每次他的告白都讓人像見鬼了一樣,嚇得魂不附體?他也想好好的告白啊!只是男人跟男人告白這種事,要上哪兒去學?他只能無師自不通了。看唐鶴的反應,他這回可是不通的厲害。杜見悠歎了口氣。
原本,杜見悠以為唐鶴也是對自己有感覺的,相處的這些日子,唐鶴都表現得很愉快,似乎也很喜歡他的陪伴,雖然常常都是杜見悠一個人說得眉飛色舞,但聽的人也總是很起勁,也不見有甚麼不耐煩。每次邀約他也總欣然赴約,就算不得空吃個正餐,也會想辦法見個面、喝個咖啡下午茶或來個宵夜小酌。兩個人的相處挺熱絡的呀!
他想起他耐心的教媽媽使用血壓機、在街邊溫柔的為他拭汗、真誠的對著他笑、捏著他的手指告訴他:“作自己就好”。還有剛剛,唐鶴站在自己房裡為他情迷、為他堅硬…雖然是他先點的火,但唐鶴的確一點就著不是?
難道對杜見悠來說已經超越朋友情誼的這一切舉動,對唐鶴來說卻只是朋友之間的禮貌?他不信,一個被稱作鱷魚的人,是能多謙和有禮?
但是看他剛剛這樣匆忙逃離,實在也不像對他有情,難道,這一切只是我杜見悠自作多情?
他有情也好,我自作多情也罷!原本就不奢求他有回應的,我只是愛我的,他就不愛他的,這不是前因後果,也不是必然關係,這只是我杜見悠自己一個人的你情我願。
杜見悠持續燒著,腦中一半清明一半渾沌。
他還記得自己的初心。
若他願意,那他便靠的近些。
若他不願意,那他便後退,退到唐鶴可以接受的距離,然後遠遠的喜歡他。
可他忘了,人心是肉做的,承受的傷是有限度的。
他一直沒設底線,終有一天低頭檢視,才發現鮮血淋漓中,心,已經被挖空。
這點,或許杜見悠也不在乎吧!
給無可給,便不給了,輸無可輸,那就不輸了。
他手伸到枕頭下,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緊緊攥住。那是唐鶴給他的小兔。
哥,甚麼時候,我也能是你的小兔?杜見悠有一點點悲傷。
他漸漸抵不住身體的不適,終於昏睡了過去。
而另一頭的唐鶴,很難說的清現在的感覺,震驚、欣喜、糊塗、氣憤、受騙…不管怎麼形容,都無法描述此刻真正的心情,沒有一個詞能準確的形容被一個男人認真告白後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他只想飛車回家,什麼也不想的快去睡覺,不能想,也不敢想…
但是正當他如願的躺上了自己的床,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一直重複播放著今晚的事:杜見悠的聲音、他的告白、他的手指、還有,他的吻。想到了那個纏綿的吻,下身的緊繃讓唐鶴頭痛地蜷曲在被子裡,搖搖頭的想把那個畫面趕出腦海。
說實話,他不是沒有被男人告白過。
他的朋友圈很廣,玩的也很雜。在國外念書的時候仗著年輕,甚麼都想試試,連同志的派對都跟著朋友去開過眼界,但也僅只看看別人罷了。曾有幾次遇到年輕漂亮的男孩子喝醉了,黏在同樣也喝到有點微醺的自己身上,對方手腳不規矩的探進衣服裡,嘴裡嚷著喜歡、想要…氣氛曖昧的讓唐鶴真的都想放縱一次,試試看男人間的感覺。但不用到緊要關頭,光是男孩湊上來的唇落在頰邊,短短的胡渣、另一個雄性的氣息,都令他不適。
唐鶴,明白自己始終是要女人的。
可是今晚,他猶疑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讓杜見悠如此吻他,更不能接受自己欲罷不能的侵略。他不敢想像若杜見悠沒有停下來推開他,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更不敢去想當時他竟然有把他壓上床的衝動。他怎麼能?
他的不安轉為生氣。
他氣杜見悠,他怎麼能就這樣告訴他“他喜歡他”?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的說出“哥,我喜歡你”。
他也氣自己,他怎麼能就這樣對一個男人有反應?不只是生理的反應,而是心理的渴望、佔有、征服。他居然想把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他怎麼能?他怎麼能這樣對待他?那個人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啊!
可現在,他們算甚麼朋友、算甚麼兄弟?或許一開始這場相遇就是錯誤的。什麼朋友會在初相見、還不知道彼此姓名的時候就跨坐在身上接吻?什麼兄弟會讓對方起了不該有的生理反應?
曾經一個這麼令人信賴的朋友、弟弟,不再是朋友、弟弟了嗎?那,他們現在算什麼?陌生人?這三個字讓他心一緊。
夜深了,睡意逐漸襲來,伴隨著喉頭不適,在唐鶴逐漸昏睡過去之際,心裡忽然一陣怒氣:“你大爺的,好你個杜見悠,居然把感冒傳染給我…”
就這樣,接下來的週末,這兩個傢伙各自在家接受著身體病痛及心理煎熬的折磨。彼此,沒有聯絡。
上班日一大早,唐鶴拖著疲憊的腳步、發青的臉色經過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傢伙都不敢吭聲,他們明顯感受到總裁的低氣壓。一整個早上都沒人敢進去總裁辦公室打擾。
接近中午,蘇安勇敢的推門進總裁辦公室,想問他中午需不需要幫他帶點什麼食物回來,看著唐鶴頹廢的癱在椅子上,還是忍不住問了:「怎麼啦?病懨懨的?」
唐鶴指指自己的喉嚨,表示喉嚨痛不能說話。
其實是不想讓蘇安發現任何他跟杜見悠剪不斷理還亂關係的蛛絲馬跡,在他自己還沒想清楚任何事之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討論,尤其是蘇安,這個比他還早發現他們之間不對勁的可怕女人。
蘇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問了幾句:「看醫生了嗎?吃藥了嗎?」最後還說要幫他帶點熱湯麵回來,人就離開了。
蘇安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醫生?他怎麼忘了,白白浪費身邊一個好資源。或許有必要時可以找他諮詢看看。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比較在意的是,他已經兩天沒有收到杜見悠的訊息了。說沒收到任何訊息倒也不是,早晚例行的早安、晚安依舊,只是再也沒其他的了。他不由自主地又拿出手機檢查,還是沒有他的訊息,不知道他的感冒好些了沒?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疲憊的揉揉太陽穴,這幾天頭痛的頻繁。
他想,或許過幾天自己也冷靜一些之後,該是尋求專業諮詢了。
沒想到這時電話卻自己先響了起來。
「喂喂喂…唐鶴嗎?唐大總裁嗎?」電話那頭傳出關東寶有精神的喳呼聲。
「嗯…」唐鶴疲憊又心煩,喉嚨燒灼得讓他不想多說話。
「欸…你聲音怎麼這樣?生病啦?縱慾過度?」關東寶被唐鶴粗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有…屁…快…放…」唐鶴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喉嚨痛死了。
「喔…」忽然想起自己是來八卦的,又誇張地喊了起來:「出大事啦!我們晏子終於開竅了…他有對象啦…」
「他又不是沒談過,你這麼興奮至於嗎?」唐鶴懶懶啞啞的。
「他是沒談過啊…他哪一次是自己真正動心的?他那幾次短命的戀愛還不都是被女人纏的沒辦法了,才勉強跟人家相處一陣子,然後冷得讓人給甩了?從來沒超過三個月的。這次不一樣,我看的出來…」
「哦?怎麼不一樣?超過三個月了?」唐鶴還是沒甚麼興趣,一邊慢慢啜著溫開水舒緩喉嚨疼痛。
「星期六他們去看電影,被我跟小花逮到了。你沒見到他對人家那個柔情似水的樣子啊…看到我跟那人握手,他眼睛都快噴火了,護的跟甚麼一樣…」
「唉呦…你在小花面前敢跟別的女人握手,膽子也太大了…」唐鶴想起小花的醋勁,忍不住調侃。
「誰說是女人?晏子這回的對象是男人啊…他終於找了個男人啊…」關東寶激動地嚷著。
「……」唐鶴終於知道關東寶這回對林晏談戀愛這麼激動的原因了。他們以為,一向自律克己的林晏,這輩子不會作出任何一件出格的事,他連闖紅燈都不曾有過,怎麼可能放任自己?
唐鶴一時也愣得無話可說。
沉默了一下子,唐鶴啞啞的開口:「泡,你還記得…那一晚嗎?」
那一晚,高三最後一場籃球賽,他們終於為學校拿下高中籃球聯賽冠軍。
那一晚,他們三人偷偷拎著啤酒坐在運動公園的籃球架下暢聊人生…唐鶴畢業後對出國念書的期待、關東寶對醫科的嚮往、而林晏…他使那一晚意義非凡。
那一晚,是林晏跟他們出櫃的那一晚。
「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們倆傻逼還差點打起來…呵呵…」關東寶傻傻地笑出聲。
那一晚,莫名其妙的成就了三個男人綿長的友誼。
林晏的感情生活一向低調,或者應該說沒有。原本關東寶跟唐鶴也沒怎麼在意,高中三年林晏身邊不乏有女孩子圍繞,一群群的好不熱鬧。林晏對她們雖不積極,但也不排斥。隨她們來去自在。後來他們慢慢覺得林晏不太對了,以一個萬眾矚目的籃球隊隊長而言,他對女孩的態度實在太冷淡了。
那晚,運動公園的籃球架下,一個酒後玩笑,關東寶問林晏是不是喜歡男人,不然怎麼對女孩這麼不上心。唐鶴在一旁大笑,以為腦殘豆腐泡會惹來林晏一陣胖揍,正想捲袖子加入戰局時,卻忽然意識到林晏的沉默。
當時,關東寶也傻了。對自己這樣無意捅破別人的隱私,後悔的直想抽自己巴掌。
林晏卻只是淡淡的說:「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他聽完林晏冷酷的結論,頓時又想改抽林晏巴掌。
「我怎麼啦?哪裡不好?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豆腐泡氣得跳腳,也不知道自己在爭甚麼?只顧著繞著林晏竄上跳下罵罵咧咧。
「我呢?我呢?你看不上豆腐泡,我可比他帥多了…我怎麼樣?」唐鶴唯恐天下不亂,湊到林晏的面前,帶著笑意盯著他看。
林晏沉默的盯著唐鶴,神情複雜,沒有說話。
「臥槽!不會吧?」關東寶將手中的啤酒罐往腳下一丟,硄當一聲伴隨著驚叫。「你居然選他不選我…」
唐鶴原本戲謔的神情也慌張了起來,緊張的語無倫次:「欸…哥兒們…不…不是吧…我…之後…要出國了…我們…這樣…遠距離甚麼的…會…很辛苦的…」
林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酒精使人迷惑、使人脆弱。
當時林晏沖著他們笑,笑著笑著,卻流下淚來。那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林晏的眼淚。
那晚,林晏說了很多。說他的身世、說他的克制、說他見不得光的秘密、說他必須優秀的緣由、說他渴望一個有愛的家卻可能終身必須獨身的遺憾。
林晏說:「謝謝你們沒有被我嚇跑、沒有把我當成怪物…」還搶著要被我喜歡。
林晏又說:「其實我一個人背著這事,覺得好累。現在,你們得跟我一起背了…」
一起背就一起背,怕你不成?
關東寶跟唐鶴把林晏緊緊抱住,試圖壓抑他顫抖不住的身軀,試圖給他一些溫暖。
懵懂男孩打打鬧鬧的友情,一夕之間紮根、抽芽、枝繁葉茂。
第二天之後,他們三人再沒有誰提過這件事。
唐鶴高中畢業後出國讀書工作而後又回國,多年來留戀花叢,片葉不沾。
關東寶拚了一把,跟林晏一同考上醫科,依然是同學,多年來死守一朵小花。
而林晏,陸續談過幾場不鹹不淡不冷不熱食之無味棄之不可惜的戀愛。
但是,他從來沒給自己找過男朋友。
時光匆匆,他們散了又聚,卻都還記得在一個灑滿月光的籃球架下,林晏把頭埋在環膝的雙臂間,悶悶低沉的嗓音。
悲涼又孤單。
唐鶴與關東寶的電話還在兩人的思緒中沉默的持續著。唐鶴破鑼嗓終於開口:「找個時間出來聚聚吧…你跟晏子約好時間,我讓助理去老地方預約包廂…」
高中同學的三人聚會就此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