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圓人更圓。
一個中秋節,阿虎吃了不知道多少的烤肉,光是廟裡就烤了兩次、系上兩次,今天還
要和老妖怪他們再烤一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變成胖虎了。
今年蓬萊仙島的秋天來得很正常,不如以往中秋仍熱得像盛夏。
阿虎原以為老妖怪喜靜,這種熱鬧的事避之惟恐不及。今天下班後聽到要去烤肉,著
實嚇了他一大跳。
被轎車載到了豪宅區,活了四百多年的阿虎和二十幾年的龍鑫鑫看著精緻的屋子驚嘆
。
胡謙就看著他的小龍,淡淡地笑。
鹿杰每年都會在中秋邀請胡謙家作客,大仙他不愛麻煩,過往都是吃完晚餐後喝茶、
賞月、吃餅。今年胡謙卻主動提起烤肉這件事,鹿杰馬上就想到他的心肝寶貝。
年輕的小龍天真熱情,或許會很喜歡聚在一起熱鬧。
剛好自己的女兒也三歲了,又喜歡大仙店裡的老虎,鹿杰便答應了。
「貓咪!」一下車就聽見小女孩的叫喚,阿虎跳了起來,他終於懂為何老妖怪死都不
告訴他要到哪烤肉了。
那個每個假日都蹂躪他的小鹿精一看見阿虎,便掙脫身旁人的手,朝著阿虎飛奔過去
。
虎爺雖怕,但還是接住了撲上來的孩子。小鹿今天穿著白色小裙子,頭髮綁成雙馬尾
,像是一隻小兔子。
阿虎才要開口說話,就感覺到一股視線讓他感到背脊發毛,朝著方向看去,便看一雙
紅色的眼睛。
白髮紅眼的小女孩,穿著和小鹿同一款的小裙子,看起來大約是十歲的大小,又是另
外一尊漂亮精緻的女娃娃。
但阿虎卻感受到了大妖的氣息。
胡謙對的小女孩頷首,阿虎便知道這妖來頭不小。
阿虎湊到還傻呼呼的龍鑫鑫身旁,小聲問:「喂、你知道前面的妖怪是誰嗎?」
龍鑫鑫搖搖頭,化煉越來越多龍鱗的他,感知也越來越強。一進鹿杰家的地域,他便
感受到異於外頭的氣場,一下車也馬上注意到白髮女孩。
她和胡謙一樣,都是古老的妖怪。
「她是玉兔姐姐喔!」坐在阿虎的手臂上咯咯笑,小鹿指著白髮女孩說道。
玉兔?住在月亮上的玉兔?
「亦涵過來,你不要姊姊了嗎?」玉兔粉嫩的臉頰,裝做生氣的跺腳,似乎不太開心
小鹿的見異思遷。
鹿亦涵無辜地眨眨眼,一點猶豫都沒有地道:「不要,我要貓咪。」一邊說還一邊用
小短手抱住阿虎的脖子。
接著阿虎就被瞪了!
「喵!」承受不了大妖怪的壓力,阿虎的耳朵和尾巴一下被炸了出來。
他怎麼那麼命苦,小鹿喜歡他就不是他的錯,為什麼老妖怪們總是愛整他?
見狀,鹿杰不禁笑了出來,連忙緩頰道:「趕快進來吧,我老婆已經在裡頭開始烤了
。大仙,您的位置在老地方。」
胡謙應了一聲,牽著龍鑫鑫的手就往鹿杰家的庭院裡走。
鹿杰是個斯文的人,帶著細框眼鏡有點民國初期文人的氣質,完全感覺不出是名擁有
千億身價的大老闆。
四、五百年前,漢人漸漸遷移來台,他的族人被大量的屠殺。為了保護族人,所以他
殺了不少的人類,後來卻引來道士的追殺。當時他重傷躲在山界裡,隨時都可能死去,是
胡謙經過救了他一命。
當時鹿杰身上帶著一片龍鱗,胡謙便告訴他,只要鹿杰願意把龍鱗給他,他便願意替
鹿杰處理這些道士。想著族人,虛弱的鹿杰想都不想的答應了。
大妖出界,震盪了整座蓬萊仙島,所有的小妖都害怕地躲藏了起來,道士們也被逼到
了山下。鹿杰不知道胡謙用了什麼方法,當他到度回到山界時,道士們已經離開了蓬萊仙
島。
鬆了一口氣的鹿杰,也因為道行損失過多,陷入了百年沈睡。
當他醒來後,人士已非,胡謙已經不住在山界裡,蓬萊仙島也不如以往充滿活力。人
了佔領了西邊的平原,妖怪們也都退隱至山中,就連鹿群們也看不見蹤跡。
沒了鹿群,鹿杰無去無從,他找到了胡謙,自願在他手下工作。這一百多年來,他都
不知自己為何而活。一直到最近幾年遇到他太太,和生了女兒,才又覺妖生有些意義。
有錢人的家就是不一樣,養護完美的草坪和盛開的菊花,空氣中桂香浮動,明月才剛
從地平線升起。
鹿太太是位美人,但阿虎還是不勝唏噓。人妖之戀,通常沒什麼好下場。
「媽咪你看!貓咪!」小鹿一看見母親變興奮的大叫。
然後阿虎又莫名被月兔瞪了一眼。
放過笨老虎,月兔朝著鹿杰和胡謙的方向走去。
兩個男人在涼亭下泡起了茶,小龍和老虎幫忙烤肉,三名老妖怪持著茶杯對話。
「你看起來什麼沒什麼變。」玉兔拿著茶輕酌,姿態端莊,嫦娥教得很好。
「妳也是。」琥珀色的眸子裡有淡淡的笑意,遠方的小龍和老虎在哇哇叫、有些吵,
但胡謙心裡高興,他說:「數千年如一日。」
他第一次見到月兔,也是這個模樣。
玉兔看著他,紅色的眼睛又圓又大,怎麼看怎麼無辜:「沒人告訴你,女人的年齡是
秘密嗎?」
「是嗎,我還以為活了千年,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誰了。」垂著眼,胡謙話說得悠遠。
他活得太久,沒有輪迴,許多執念在漫漫歲月裡早已逝去。
玉兔沒有理搭他,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只精緻的木盒放到了胡謙的面前,她道:「孟婆
湯沒有解藥,這藥頂多削弱些忘情水的藥性,能不能想起還是得靠小龍自己。」
月兔沒事當然不會從廣寒宮到人間來。
大約半年前嫦娥收到了胡謙的信,說是找到了小龍。但因為已人的身分輪迴了好幾世
,喝了太多孟婆湯,早已遺忘自己是條龍這件事,便向廣寒宮求孟婆湯的解藥。
有些故事是她聽嫦娥說的,那都是在她出生之前的事。
女媧因寂寞而造人,她給予人類與神相同的智慧,卻沒給予他們神妖般的長生不死。
人與神妖原本相安無事地共處著,但人類為求無盡的壽命起了歹念,他們開始獵殺捉妖,
將妖怪的元神做成藥丹延長自己的壽命。
妖怪向女媧求助,女媧卻不忍自己的孩子被殺而坐視不管。
經過百年後,許多長生的人類居然想超越神,主宰世界,他們弒神後將神靈封至封神
台。
這回,就連女媧都無法迴避,人與神妖戰爭就此開始。
當時嫦娥已經飛上月宮,並不清楚大戰是如何結束了。她只記得某日她聽見一聲悲悽
的龍吟,接著天界與地界便開始分離。
天界帶走了天地元氣,妖怪遁隱,千百年下來人類也失去了與神妖對話的能力。
最後便是現在可悲的模樣。
過往也不是沒有妖怪向他們求孟婆湯的解藥,但月兔怎麼試就是試不出來。當初是胡
謙幫助嫦娥飛上月宮,被嫦娥養大的月兔自然會想盡辦法。
這半年她又做了點研究,總算是照著龍與人特性調製出仙藥,但許多事還是得靠緣份
。
「這便足矣。」感激地收下藥,胡謙道:「替我向嫦娥打聲招呼,待小龍反祖完成,
我便帶他一同上月宮。」
「那個......肉好了,有人要吃嗎?」
就在此時,阿虎小心翼翼地發問,大妖怪們的氣場讓他不敢放肆。原本是要龍鑫鑫端
過來的,但小鹿說什麼要親自拿給爹地吃,還硬要阿虎陪著。
「爹地、叔叔、玉兔姐姐!吃肉肉!」小鹿把手裡的盤子端得高高地,喊道。
鹿杰笑彎了眼,接過女兒手上的肉盤說:「好,謝謝涵涵。」雖然他大多吃素,但還
是寵溺地收下女兒的心意。
而阿虎就沒這麼幸運了。
「笨老虎!你有看過兔子吃肉的嗎?」又是一記眼刀,玉兔的妖氣直接將阿虎打回了
原形,原本魁武的大學生瞬間變成了小老虎。
「貓咪!」看見小老虎,小鹿滿心歡喜地將他抱進懷裡。
「老妖怪你也適可而止!要給你吃肉的是小鹿,又不是我!」虎爺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嗎?
要是平時的阿虎,他肯定能將這句話說得虎虎生風,但可惜的是,他現在是被小鹿抱
在懷裡的小老虎。
「你說誰是老妖怪啊?」玉兔就忌諱別人說她年紀。
「喵!」感覺到危險,阿虎連忙從小鹿懷裡逃出。
「笨老虎!不要跑!」
「貓咪!不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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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蘿莉真蘿莉控
#月兔其實嗑胡蘿蔔
#龍鑫鑫好像都沒有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