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恍如隔世
儘管地面對奈靈而言太硬了不甚好躺，但卻一點都不將就，不約而同的，幾個奈靈
都睡到翌日中午才雙眼惺忪的起身，這大概也是疲勞所至。
他們醒的太晚，索性將早餐與午餐一併吃了。溫徹斯特並不興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飯
這一套，一是因為糧食有限，二是因為生活繁忙，幾乎每個人都來去匆匆的。烏里希
說沙漠生存不易，即便近處就有水源綠地，卻也不知何時會有枯竭的一天，所以他們
寧可走上大半日，去更遠一點的綠洲，而將這裡所有的資源化做應急之用。
他們甚至會走到國境交界，去與龐莎邊陲之地的人進行交涉，世界語也是這樣學來
的。龐莎牧民擅長放牧，溫徹斯特耶拉則是打獵的好手，因此他們也會交換物資與情
報，彼此的關係還算親密。
是以對於溫徹斯特耶拉來說，吃飯並不是一項主要的工作，像是個配菜，所以大家
都是一邊做其他事，一邊將食物囫圇吞棗的塞進嘴巴，在奈靈眼中被視為粗鄙至極的
行為，在溫徹斯特卻是司空見慣。
他們一邊坐在穴邊看著溫徹斯特的人民生活，一邊吃著口中索然無味的少許食物，
不由自主的反省，是不是他們的日子過的太舒坦了。
粗糙、簡單、踏實，這就是邊境耶拉的生活，他們並不甘之如飴，也有大把的怨言
想要傾吐，然而卻不得不如此。
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可以做的，可以改善大家生活的，只怕眾奈靈心中想著的都是這
一件事。
「早安。」滿臉汗水的雨果朝他們走來，他的臉龐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太陽曬的還
是給自己喘的，但他的表情神采飛揚，根本看不出來和昨天體力不支而昏倒的同一個
人，「你們起真晚，睡得還好嗎？」
自然是不太好，只是沒有人說會蠢到這麼說。拉斐爾避開問題，「還可以，你去哪
裡了？」
「跟兄弟確認了一下巡邏路線，畢竟烏里希和其他人待會不在，我想幫點忙，先熟
悉環境總是好的。」雨果說，蹲到了拉斐爾身旁，「你的手還痛嗎？」
「一點點，但不礙事。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
「傷患就免了吧。」雨果好笑的說，表情稱不上輕視，但很顯然的不以為然，真心
懷疑拉斐爾能做的了什麼。
「那我呢？」依荻絲不願叫他小看了，話接得極快，「我不是傷患，這次你要說女
性就不用了嗎？」
「呃……」雨果縮了縮脖子，依荻絲脾氣起來總是令人不敢輕慢，有著亞歷杉卓不
怒而威的氣勢。
「我待會想到處看一下，這裡環境不好，我看大家的身體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
依荻絲自顧自的說，早已在腦袋裡擬好腹案，「也許你待會可以陪我去？有你在，他
們或許對我也會比較放心。」
「可以啊。」雨果不敢說不，「啊、但拉斐爾你自己一個人……」
「不用擔心我，我也四處晃晃，能親眼見到不同文化的機會可不多，這比龐莎還令
人期待。」拉斐爾眼中又暫放出光芒，看上去的確迫不及待。
「你需要人陪嗎？」
「不必這麼麻煩，你顧好依荻絲就好了。」
「話說回來，雨果、你不是應該跟在你媽後面走嗎？怎麼沒看你跟她多親近親近
啊。」米夏坦率的問，「都難得見到人了，這麼生疏？」
「是真的有一點。」雨果嘆了一口氣，「我跟她很久沒見了，想念當然是想念的，
可是就……很奇怪，跟你們在一起還比較自在一點。」說罷又是一嘆。
「近鄉情怯？」奧可塔維合理的猜測，然而他一開口就被四雙眼睛瞪過來，好似不
可置信他會接話一樣。他惡狠狠的瞪回去，脖子卻又悄悄紅了。
「咳……可能吧，反正她也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雨果想笑不敢笑，只好用
一聲假情假意的咳嗽掩飾了。
「其實我也覺得關不太一樣了。」依荻絲悄聲說，「我能夠理解她很生氣，可是
我……她以前從來沒有這麼仇視過我們，就連我媽媽對她不禮貌，她心中都沒有
『恨』，但現在她憎恨這一切……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懂，別放在心上。」雨果也很難過，他昨天察覺到的果然不是錯覺。
「這也沒有辦法，不是嗎？」拉斐爾淡然的說，「耶拉會恨奈靈，這也是天經地義，
看看我們都做了些什麼。然而我們能怪他們嗎？不能，我們只能承受，就像耶拉這麼
多年來背負了這麼多黑暗一樣。」
「我知道，只是我還是覺得很不好受。」依荻絲試圖為自己辯解，她不是刻意無理
取鬧。
「我們必須這樣覺得。」拉斐爾低低的說了最後一句，便不再開口。
「不說這個了，待會就會見到你哥了呢。」雨果拋開令人不快的話題，轉而看向米
夏。
「是啊。」米夏難掩喜悅，但隨後眉頭又蹙成了一團，「就不知道他會怎麼說了。
他失去了這麼多部下，卻只剩下我一個，我也有點害怕，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這不是你的責任。」雨果和依荻絲紛紛安慰他，「他一定也很開心能夠見到你。」
「是啊，但是我希望不只是這樣，像是……能有更好的消息給他，你們懂嗎？」
雨果點點頭，一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依荻絲也跟著握住他的手；拉斐爾則給予他肯
定的眼神；奧可塔維輕抬下巴，用他個人的特質把鼓勵講的跟嫌棄沒兩樣，「所以這
就是我們要做的，做更好的事，然後做得更好。」
「……嗯！」米夏先是一愣，才用力的點點頭，露出了笑顏。
待他們出發之後，雨果便跟著依荻絲踏遍整個保留區，如同後者所說，這裡人的生
活狀況的確不好，他們一趟走來，多多少少都發現大家的身體有些毛病。依荻絲仔細
又有耐心地詢問每個人的感受，並一字不漏地將自己的觀察與大家的想法寫下。
起初大家並不信任她，覺得不過是個奇怪的奈靈少女，試圖打探他們的私事，因此
總歸是排斥的，就連雨果也無法讓他們卸下心防。倘若不是安珀不知從哪裡聽聞了他
們打算做的事，身先士卒的將自己交給依荻絲問診，只怕大家都還不敢輕易交付信任。
安珀很忙，他是溫徹斯特中少數精通世界語的幾個人之一，加之又是領地之主，是
以總是擔任主導與龐莎交涉的工作，照理來說是走不開身的，卻還願意為他們做這件
事。雨果朝對方露出感激的眼神，換回一個眨眼和心照不宣的微笑。
而依荻絲的個人魅力於此同時也發揮了關鍵之用，她懇切、真摯、善良與溫柔的形
象說服了這些人，她懂的多，又知無不言，漸漸大家的問題愈來愈多，但也不見她的
不耐，依舊有禮誠懇的回答每個人的問題。對於溫徹斯特的人來說，那是奇蹟一般的
景象，可之於雨果那不過就是他每天都會看到的日常，這就是他所認識的依荻絲，與
這世界習以為常的不同，卻一點都不突兀。
「她是好孩子。」雨果的身邊出現另一人的聲音，他轉頭一看，看到了關的側顏。
「你影響了她。」雨果驕傲的說，為了關也為了依荻絲。
關不以為然地笑了聲，搖了搖頭。
「我是說真的，媽媽，儘管這麼多年你不在我們身邊，但我們都想著你。」雨果話
說得更急切了，只願再次表述對於關的思念，是那樣強悍堅定的力量，支撐著他們走
到現在。
「想著我。」關重複他的話，緊蹙著眉頭吐出一口氣，「噢，雨果。」
「怎麼了？」雨果不明所以，無法理解關的憂鬱從何而來。
關沒有說話，仔細一看她思緒彷彿不在這裡，她的眼神閃爍著，有些驚懼又有些冷
漠，好像事不關己又好像重重壓抑。雨果看不懂自己的母親，這讓他感到不安，咬著
下唇深怕自己說錯了話。
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同，可是雨果也想不起來了，從前他與關究竟是如何相處的呢？
他記得顏色，有時是陰沈的天空，些許光回從層層雲海中鑽出；有時是漂亮的夕日，
橘紅色的太陽像顆蛋黃一樣；有時光是亮的也是暗的，堅定卻溫和的讓人不忍直視；
然而在那些光芒之前的關是什麼模樣？雨果說不出個印象。
他執著地在追求的，是他早已失去的嗎？他恍惚地想著，茫然中卻莫名其妙的想起
拉斐爾的身影，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希望對方能在這裡。
「媽媽，你能幫我陪著依荻絲嗎？」雨果聽到自己這麼說。
「當然，你要去哪裡？」關說得好像她也鬆了一口氣。
「去個地方。」雨果勉強的笑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壓根沒想看進關的眼裡，
「我很快就回來。」
連關的回應都來不及等到，雨果便已邁出步伐。他跑得飛快，宛若逃命，心中充斥
著濃濃的自我厭惡，為著自己竟然不想在那裡，也為著不堪承受的懦弱，更為著想找
到那個人，好好的讓他的內心得到安定與平靜。
雨果的直覺很準，這也可以說是他的天賦，即便一無所知，冥冥之中他總是可以找
到方向，這樣的直覺在這個非常時刻幫助了他，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一口氣狂奔到了拉
斐爾面前。
拉斐爾正在繪畫，他不知道從何處找來了紙和筆，約莫也是安珀給他的吧，坐在與
眾人保持距離的一隅，一筆一畫的描繪著眼前的景象。縱使刻意選了一個不會妨礙到
人的位置，拉斐爾的存在仍舊令其他耶拉在意無比，有些繞著他走，有些則群聚在一
旁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只礙於首領的命令不敢將這人拖去打一頓而已。
然而拉斐爾無視這一切，不、他當然留意到了，可他依然專注在手下的畫布上，彷
彿與世無爭，超然於所有之外，並不上心耶拉對於他的排斥與厭惡，甚至要是這些人
真的撲上來打他，他也會甘之如飴的挨揍吧。
雨果也看到了，可不會默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默默加快了速度奔赴拉斐爾身後。
「我不知道你還擅於繪畫。」雨果劈頭就說，急切卻也發自內心的為這人的才能驚
嘆。
「不敢說擅長，還可以吧，反正只是想記得。」拉斐爾頭也不回，繼續勾勒線條。
「嗯。」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雨果再開口，拉斐爾終於放下筆，「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沒有打擾你的意思，你先繼續，你還沒畫完呢。」
「你在這裡我就勢必得分心了。」拉斐爾回過頭看著席地而坐的雨果，「到底怎麼
了？」
「呃……」這實在難以啟齒，雨果訕訕然的，「也沒什麼，我只是……有點亂，就
想說來找你。所以你不用管我也沒關係，但可以讓我待在這裡嗎？」
「我能讓你安心嗎？」拉斐爾似笑非笑的。
「好像是欸。」雨果也不禁笑了出來，有點害羞也有點侷促，但他仍仰頭看著對方，
「所以讓我待著吧，好嗎？」
「我也喜歡你在我身邊。」拉斐爾笑著說，「你來之前我也有點擔心，但你來了之
後我便不怕了。」
「真的嗎？我以為你不在乎他們。」至少就拉斐爾給他的第一印象，還挺享受痛苦
的。
「我也想你陪我啊，但我總不好跟依荻絲搶吧，太叫你為難了。」拉斐爾一頓，沉
吟著，「但如果我也開口了，你會選誰？」
「剛剛跟你確認這麼多次，這樣你還不懂嗎？你應該沒這麼遲鈍吧？」雨果沒好氣
的翻了個白眼，埋怨拉斐爾為什麼非得逼他說出來，「你自己說不用我跟的。」
「是我說的，我也很猶豫，都有點後悔了啊。」拉斐爾的笑容愈發溫和，「幸好現
在你來了。」
「所以你在畫什麼？」雨果試圖轉移話題。
但拉斐爾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不重要，倒是所以你發生什麼事了，讓你這麼想
我？」
「唔……」雨果斟酌其詞，而後一嘆，「我跟我媽之間好怪。」
「還是那樣？」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雨果苦澀的笑著，「很討厭，也很煩，因為我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可是現在我見到她了，我卻搞不懂了。」
看著雨果煩躁的開始玩沙了好半晌，拉斐爾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
注意到你的嗎？」
「我逼你還書的時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拉斐爾想要提及不相干的舊事，但往事
對雨果而言像是種救贖，至少讓他暫時離開心煩意亂的情境。
「那也是一個，但那不是第一個。」
「在那之前？可是那之前你根本就無視我存在啊。」
「是我失禮，請原諒我那時候心情總是不好。」拉斐爾為輕描淡寫的道歉，「你記
得你去找米夏打架的那一個晚上嗎？」
「嗯，就是你無視我的同一個晚上。」
「……你真記仇。」
「好說，不是只有拉斐爾少爺記憶力驚人。」
「算我的錯，對不起。現在可以讓我講故事了嗎？」
「請繼續。」雨果滿意的笑了笑。
拉斐爾也不禁失笑，「總之那個晚上，我坐在車裡準備回家，正發著呆，司機卻踩
了急剎車，讓我撞上了前座。我本想要罵人，一抬起頭卻看你站在車燈之後，強光灑
在你身上，幾乎看不到你的陰影，神聖的像幅畫一樣。然而這樣的你，卻在朝我比中
指。」
「……我不記得了。」好像有點丟臉，而雨果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對你而言約莫也只是件小事吧，但我從沒忘記過那個瞬間。」拉斐爾頗能理解，
雨果那時候心急不已，根本不管不顧自己的行為會有什麼後果，「所以我知道，你是
不一樣的，後來你毫不在意的對我出言不遜也證實了我的猜想。」
正當雨果想要反駁，指責拉斐爾所謂「出言不遜」完全是他自找的，卻聽拉斐爾說
道：「我可以親你嗎？」
「什……」雨果驚駭到說不出話來，後知後覺的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拉斐爾竟然也
坐到了地上，還離他這樣的近，「你……你的話說完了嗎？重點到底在哪裡啊！」
他明明是想來找拉斐爾談他母親的，究竟要多離題才會變成他們現在這樣！
「重點就是，你是不會害怕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樣，只要你有目標便無所畏
懼。」拉斐爾邊說，又朝雨果更近了一步，「現在不過是你一時迷惘，因為終於見到
你母親了，一直以來這個願望長久以來占據你的思慮，所以當它成真你有些失落，可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倘若你需要再為你自己找個目的或是重心，不如想想我。」
「你知道、你說的其實沒有什麼道理……」雨果想要用力吐槽，可卻沒什麼底氣，
連聲音都小小的。
「嗯，因為只是我想吻你而已。」拉斐爾坦承，「可以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親過別人。」
「我也沒有，但我們可以試試看。」拉斐爾試探一般的詢問，淺藍色的眼眸不移的
看著雨果。
雨果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跳的激動，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不是一個淺嚐即止的吻，也絕對不是乾柴烈火的那種，但很深刻，他們的唇瓣貼
著彼此的，感受著那一點點的微溫，涼中卻帶著點甜，一如他們的心情，貼近的彷彿
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存在。
雨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他也沒有感覺自己的視力不管用，因為拉斐
爾的形象很清晰的在他面前，很亮、也很明朗。他好像能夠體會拉斐爾說起對他的第
一印象的心情了，他也是一樣的，就是捨不得不去想。
「坦白說，我不覺得這是你的初吻……」雨果喃喃的說。
「為什麼？因為我技巧很好，你已經對我流連忘返了嗎？」拉斐爾的幽默總是與諷
刺沒兩樣。
「的確很好，我感覺很好。」雨果小聲的說，他太害羞了，忍不住將拉斐爾擁進自
己懷中，就可以不用去看他的臉。
「我也感覺很好，可是你可以鬆開一點。」拉斐爾靠上了雨果的頭顱，與他相依相
偎著。明明也試圖盡力把雨果抱的死緊，但他的力道之於雨果和雨果的力道之於他，
兩者相較終究有所不同。
「弄痛你了？」雨果嚇的鬆手，「天，奈靈真的像陶瓷娃娃一樣。」
「收起你的種族歧視。」拉斐爾不知該哭該笑，然而那的確是他反駁不了的事實，
也許有空的時候真得要去和米夏鍛鍊一下，不然總叫雨果小瞧了。
他舉起手，輕撫著雨果的臉頰，「沒事的，不用怕，也不用想太多。做你自己，去
和關相處，你會習慣她也會習慣的。」
「好。」雨果的眼眶有些發熱，不知不覺的將心情宣之於口，「我真的喜歡上你
了。」
「也該是時候了。」
「你的自信每次都令我嘆為觀止。」雨果笑道，羞赧卻不侷促的握住拉斐爾的手。
拉斐爾收攏指尖，與他十指緊扣。
「你覺得米夏和殿下，還有這整件事情都會順利嗎？」眼看黃昏將至，距離他們出
事又過了一天，「不知道西街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爸爸、爺爺、喬叔叔……還有潔絲、托比、蘇詠……數不完的人名梗的雨果心
口難受。
「別心急，走一步算一步了。」拉斐爾安慰他，「相信他們吧，只要以賽亞少將願
意表態，事情就不算太壞。」
「但萬一他不肯呢？萬一他食古不化？卡斯托利安和艾曼奴兒不一樣，他們是保守
到不能再保守的保守派。」
「那就要相信米夏和奧可塔維說服的了他了，再說了，保守派的好處，就是對於王
權至死不渝的忠誠，他會聽奧可塔維的話的。」
「希望如此。」雨果嘆了口氣，便聽到遠方敲響了鐘，因此直起身子，既期待又不
安的忐忑，「大概是他們回來了。」
「嗯，走吧，去看看。」別怕，我在你身邊。拉斐爾無聲的說著，也無聲的給了他
力量。
因此雨果握緊了他，心想拉斐爾說得真不錯，他真的是那種人，隨時都可以為了他
人更加堅強。就像現在，拉斐爾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於是他感受到了堅定，一如他
過往的每一天，他知道他沒什麼好怕的，為了信仰理想他都不會退讓。
即便他與關的感情已經生疏到他也感到棘手，可這依然是關所教給他的，永遠都會
令他自豪。
ＴＢＣ
＊ 雖然跟媽媽的關係停滯，但跟男友的關係近了一大步呢嘿嘿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雨果真可愛XD 很喜歡這章媽媽與男友(?)之間的情感對比呢

這一集有粉紅泡泡啊>///<兩人相互坦承的感覺好棒~~~！

拉斐爾真是一個很好的人 :)

好在意關身上的事!!小情人3的粉紅泡泡!!

感謝大大日更!!看到雨果把拉斐爾擁進懷中一整個>////<

好甜喔喔喔~~~>///<

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正式交往的?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