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宇辰回到家的時候曉謙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進來便闔上手中書本。
　　「你回來啦。」
　　「嗯，我幫你帶了三明治。」
　　曉謙走過來中島，拆開紙袋拿出內容物，轉身拿了盤子來裝。
　　「你跟田楚軒見面嗎？」他問。
　　「嗯。」
　　「昨天不是才剛一起吃飯？」
　　「很多年沒見了，總覺得說不夠，所以又找他出來聊聊。」
　　「哦？聊了什麼？」
　　「閒話家常，不過被他念了一頓，說我不應該把你放下這麼久，不聞不問。」
　　「是我的錯。」曉謙急忙地說：「我不應該跟田楚軒私下傳訊息、你問我的時候我還
不當一回事，不過沒關係，以後不會了，你回來就好了。」
　　柏宇辰一一捻起他掉在桌面上的麵包屑，看著沾在手指上的白屑說：「你是有跟誰傳
訊息的自由的……」
　　他抖掉那些屑屑，將它們掃入掌心，起身走向垃圾桶，「田跟我說他也有買到印夏天
的票，你要不要跟他去看呢？」
　　曉謙眼睛眨眨。
　　「這樣不太好吧。」他看著柏宇辰將麵包屑丟掉，走到水槽旁，不肯定的問。
　　柏宇辰開了水在洗手，水聲中他依稀聽到他問：「哪裡不太好？」
　　他接不下話，水被關了，柏宇辰背對著他不知在想什麼，安靜許久才轉身，神色平靜
地開口。
　　「曉謙，我們聊聊吧。」
　　「那時候，看到你跟田楚軒之間的對話，我是很生氣，氣到想直接分手。」
　　「另一半跟前任一直都有聯絡，如果是你，可以嗎？」
　　「理智上知道你有選擇跟誰做朋友的權利，情感上卻沒辦法接受，那些訊息內容看起
來沒什麼，也不是多頻繁在傳，但總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我以為你很依賴我，卻發現原
來你有更好的傾訴對象。」
　　「覺得自己好沒用，不是你依靠的人。」
　　「我才沒有覺得你沒用。」曉謙立刻解釋，「我只是想找人講，問看看有沒有更好的
做法，一種發洩。跟你講，好像是要找你吵架，但那些事大多也都是小事，我不想把負面
情緒轉移給你，弄得兩人都不開心。」
　　「但我不喜歡你不跟我講，」柏宇辰走回來，「我有什麼不好，你要直接跟我說啊，
你去跟別人講，我覺得很尷尬，尤其我們吵很兇的那幾次，那是我們的事，你為什麼要讓
田楚軒知道。看到他勸你，我覺得很不是滋味，我不需要他來幫我說話。」
　　他抿起唇、停頓了一下，「我更氣的是，你也都聽他的。」
　　「我只是──」
　　「只是想跟他講嗎？只是問他你該怎麼做嗎？跟他說，變成你的習慣，如果你覺得他
比較懂你，如果每個需要抉擇的時候，你都要參考他的意見，那我算什麼？」
　　柏宇辰長嘆口氣、重新坐下。
　　「想要你心裡只有我，我是不是太勉強你了？我不夠好嗎？」
「每當我這樣想，我就覺得很痛苦，好像過去這幾年的我們是一個巨大的謊言，一個
我自己的妄想。我以為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了，事實上你不曾讓我進去，我也不曾擁有
你。」
　　「……不是這樣的。」曉謙只能擠出這一句。
　　「我最難受的，是當我看到，我們在紐約遇見的那一晚，你立刻就跟他說了，在我們
分開沒多久後就主動傳訊息給他，但你卻不記得我叫你回家要先傳個訊息給我。」
　　「這個？這個你也要怪我？」曉謙訝道：「遇見你我當然會跟他說，而且我那時候跟
你、又還不熟……你這個……是純粹吃醋了……」
　　柏宇辰笑了，「對，我就是吃醋，我就是不平衡。」
　　他靠上曉謙的肩，低著頭沉著嗓說：「我承認，我是很忌妒他，總覺得他佔走了一部
分你永遠不給我的東西。」
　　「後來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我想你是不是在跟我賭，賭我不可能真的放棄我們。
這樣想，就更生氣，可是時間一長，也開始害怕，你會不會又去找田楚軒，你這麼依賴他
，可能是因為，你其實還是很喜歡他。」
　　「曉謙，反覆這樣想，我沒有辦法，我覺得很混亂，我以後還能不能信任你？」
　　柏宇辰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絕望席捲過他，為什麼，曉謙想，為什麼他們終究
還是走到了這裡。
　　他避開了他眼神，「我知道……如果看到這些訊息內容……你一定會不高興的……我
明明就清楚你的脾氣……」
　　「但我還是繼續做了，抱持著沒做壞事就問心無愧的心態，就算你問，我也可以理直
氣壯地說，我跟他又沒什麼，我們只是朋友。」
　　「你們不是嗎？」
　　曉謙沒有直接回答，睫毛依舊遮住了雙眼。
　　「……結果等你真的生氣了，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
天真、有多好笑。」
　　他握住柏宇辰放在膝上的手，「對不起。」
　　「這一次，你知道你說對不起的原因嗎？」柏宇辰問。
　　曉謙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盯著握著他的手，遲遲不肯放開。柏宇辰將自己的手抽
回，最後還是忍不住撫上了那張臉。
　　「我知道田楚軒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不管是朋友、或者你還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有關係，我沒有在介意這些了。我回來，就是想跟你講清楚這點的。」
　　他停頓半刻，終究開口：「曉謙，我恐怕也要對你說聲對不起了。」
　　曉謙驟然抬頭看他，看出他接下來要講的，不願相信的猛搖頭。
　　「不要……可不可以不要。」
　　曉謙看起來快哭了，柏宇辰撩起他瀏海，順著往下。
　　「不是把我放第一位的人，我不能全心愛他。這到最後都有風險，都會亂掉的。」他
用拇指輕拂過他眼下，「那時候你問我，如果再一次，結果你還是失敗了，我會怎麼做？
我能不能不要走？對不起，我做不到。」
　　「可是我很努力了！」曉謙猛然抱住他，「我很努力了……而且你也回來了……你都
回來了！」
　　「我知道，」他順著他的背，「我回來就是要跟你講清楚。喜歡一個人，是不能說停
就停的。你還記得嗎？你曾對我說的。我曾經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可是現在我知道了……
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就走了，我不會想回來。」
　　他拉開曉謙，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或許不是你失敗了，失敗
的是我，我容不下你心裡有別人，又沒那能耐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但不管結果如何，
我都不要我們之間有遺憾。」
　　「認識你，很好，我很慶幸我們後來在紐約又遇見了，我從不後悔那年聖誕節去找你
、不後悔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再重來一次，那天在你的公寓，我還是會選擇告訴你──我
一定會告訴你──我喜歡你，還是會喜歡你！」
　　曉謙再也憋不住地抱住他哭出來，抽抽噎噎地說可是我愛你！我愛你！他感受到他的
淚，熱熱地燙上他的頸，想起好久以前的那一晚，便將他抱得更緊更緊。
　　「你愛我，可是你也愛他，而我要的不只是愛。」
　　「那你為什麼要回來！」曉謙的聲音在他胸前指責，「那你就不要回來！」
　　「因為如果我不回來，你就會永遠停在這裡，你不繼續往前，我也不行，我太在乎你
了。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田楚軒會去搶蘇打綠的票？他根本不聽蘇打綠。」
　　柏宇辰看曉謙慌亂動搖的表情，低頭一笑、為他抽了張面紙。
　　「你知道田楚軒今天是怎麼罵我的嗎？」他用面紙按了按曉謙下巴，「他說，我總是
自己決定了就走，讓對方不明不白陷在痛苦的情緒裡，用這個方式逼別人對我證明愛。」
　　柏宇辰捲起嘴角，「我本來以為他是在說我對你，後來我想，他可能是在指我對他，
因為當年他對我告白，我冷處理了。」
　　「他跟我說你們分手時，你也沒有跟他說原因。如果我們都這樣對他，那他實在是太
可憐了。你要讓他也永遠卡在那邊嗎？」
　　曉謙好像想講什麼似的，張開嘴卻又閉上，柏宇辰看著輕笑一聲。
　　「我沒有這麼大方，能夠在分手後看自己的男友立刻投入別人懷抱。可是你們要這樣
牽扯不清到什麼時候？」
　　「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對我愧歉，我認為感情沒有對錯，就只是適合不適合、能不能
接受。」
　　他食指輕點他的心，「我不能說你什麼，我也不會，你唯一該聽從的聲音，是這
裡。」
　　他仔細觀察曉謙的神情，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般。曉謙迴開了他視線，盯著光潔
的磁磚地默不作聲，那眼神裡有什麼卻越來越清澈，柏宇辰在其中看見最初那時、最令他
心動不已的東西，心中最後膠著的那一塊，也舒展開了。
　　他的手最後一次撩起他的髮、最後一次拂下他的頰。
　　「你跟田楚軒去聽演唱會吧。把你在想什麼告訴他，就像你願意跟我講的這樣，他值
得一個誠實完整的回答。然後你們就終於可以結束了。至於結束後該如何做……那就全然
在於你們了。」

啊………說了QQQQQQ大三角的股票是不是成為廢紙（大哭

柏宇辰真的成長了，替他開心

覺得這三個人都好煩= =

除了田，其他兩個人都有我不能接受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