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
秦軒是被胸口上小貓抓撓般細碎的啃咬弄醒的。
他睜了眼,看到莊瑞哲從他胸前抬起臉來。
「嗨,」晨光裡,莊瑞哲的臉上還不具備魔性或妖氣,只有寫意的慵懶:「我想吃蔥
蛋。」
秦軒的腦子還不大清醒,包括昨晚怎麼了他不過是探個莊瑞哲的班喝了幾杯莊瑞哲調
的酒,交往才剛滿兩週他並未打算回回見面都往床上帶但為何現在又是兩人同時起床,這
裡是哪,之類的事情。
但總之,莊瑞哲餓了,他得把人餵飽。這口氣聽起來是這樣。
「你冰箱裡有蛋嗎,還是我等等去買--嗯?」
秦軒正要起身,就發現他的右手被銬在床頭柱上。這手銬還是上回那位SM同好友情
出借的,顯然莊瑞哲用得很歡,一直沒拿去還。
「…………。」
銬住秦軒的兇手此時直接騎到了他腰上,赤裸著下身不斷來回,嘴裡喘著曖昧的氣息
,沒幾下就活活把半勃的晨間傑尼龜蹭成了全硬的玄武獸。
對了,昨晚秦軒被莊瑞哲弄醉開不了車,於是莊瑞哲騎車載著他回了自家。大概是喝
太多,雖然脫光了但什麼都沒做成,秦軒就睡著了。
「嗯,還好,功能健在。」莊瑞哲滿意地退後彎身,在秦軒筆直上翹的頂部親了一口
:「你一定不知道哪家比較便宜,還是我去買吧,你要吃什麼?」
很故意的一句廢話。
秦軒現在當然除了莊瑞哲外什麼都不想吃。
他剛還在想什麼來著?
晨光裡,莊瑞哲的臉上還不具備……算了,秦軒笑了笑:「鍋貼和豆漿就好。」
「好喔,等我。」莊瑞哲愛憐地用指腹摸摸玄武獸的頭,然後開始套褲子。
秦軒好氣又好笑,口吻卻是寵溺的無奈:「你敢不敢看著我的臉說?」
「我怎麼敢?」莊瑞哲輕快地溜下了床。
等到莊瑞哲提著早餐回家時,秦軒已經自行解決了玄武獸,衣冠楚楚地坐在客廳翻雜
誌。
「早啊,」莊瑞哲有點訝異:「你怎麼知道我把鑰匙放哪?」
「我怎麼知道?」秦軒舉起右手晃了晃,手銬還好好掛在上頭:「你的床有點年紀了
,柱子比較鬆,一拔就起來了。」「……不過裝回去後床板好像更鬆了,你這幾天先睡右
邊吧。」
「哈哈哈哈,」莊瑞哲大笑著親了秦軒一口:「軒哥好帥,找天去IK€A換組鐵的
吧。」
於是他們正常吃完了早餐,莊瑞哲拿過手銬把兩人重新銬在一起,然後乖乖坐上去又
吃了一份大腸包小腸。
※
秦軒其實不確定自己是哪一步走對了,或不小心做對了什麼。他和莊瑞哲之間有過太
多的一言難盡,而今如此簡單粗暴地輕易落幕,絕不可能是終局。
可蜜糖般的溫存就像鬼遮眼,他身陷盲點,找不到、也捨不得去找出破口。
「現在的我的愛情,還能不能帶給你快樂?如果多少還有一些……那就在一起,好嗎
?」
秦軒細想著自己提出這句話時莊瑞哲的表情,那是個恬然乾淨的微笑,稱不上歡愉或
喜悅,但無論如何,莊瑞哲是答應了。
莊瑞哲有多會當個酒保,就有多會當個情人,他知情識趣,高度機敏但適度撒嬌,他
們相互瞭解卻心照不宣,秦軒知道自己活在莊瑞哲精心控制的平衡裡。
他陪莊瑞哲上班,送莊瑞哲下班,平日小酌閒談,假日約會做愛。
整個六月,他們在微微濕黏的暑氣裡穩定升溫、相戀,彷彿世上唯有甜美二字。
然而,有段過去還棄屍在荒野,未曾好好下葬。
關於家庭問題秦軒不是無意解決,但若莊瑞哲不先開口,秦軒便沒立場做出任何提案
。
莊瑞哲接受了秦軒現在的愛,但未必能釋懷他從前劃下的疤。
莊瑞哲不讓秦軒知道傷口在哪,於是他只能觸摸並親吻外在完好的肌膚,去猜測靈魂
的位置,所有危機都還沒解除,秦軒明白。但他甚至無法、也不忍去觸發。
某些午夜,秦軒看著莊瑞哲放下吉他,親熱地向他索吻潤潤唱累的嗓子,每到這時,
他還是會寵溺地笑著靠近,然後給予莊瑞哲所要求的一切。
這時他總算明白莊瑞哲為何什麼都不問就答應交往,因為交往已是底線,莊瑞哲一次
給到足了,他便沒有、也無法再提出更深的渴求。從此在這段關係裡,秦軒便只能處於被
動。
※
夏至過後,轉眼七月便是暑假,REMOVE多了些打工的大學生新面孔。此時正值泡溫泉
的淡季,旅館住宿的優惠划算到令人心動,莊瑞哲便趁人手充足時請了特休,和秦軒玩耍
廝混去。
即便開的是冷水,浴廉上仍擋不住熱氣蒸騰。秦軒仰躺在浴缸裡,手指順著身上莊瑞
哲的脊骨往下爬,對方此時正輕輕吻著他的喉結,他們剛在床上做過一次,然後雙雙熱到
只想泡進冷水裡降溫。
「啊啊嗯、嗯,」帶著水流忽然鑽入的手指沒先打過招呼,莊瑞哲撐著身體的手一滑
,人便軟到秦軒身上。
秦軒順勢將他按在自己胸口,用手操得他喘息加劇,一再揉按敏感點,終於迫使莊瑞
哲嗚咽地吻著秦軒求饒。
「嗯嗯,慢……啊,求你,唔……」只要莊瑞哲一示弱,秦軒馬上便會開始寵他。
「呼……」果不其然,腸穴裡的攻勢減緩許多,轉為服務性質的溫柔插弄。
「哈啊,水……唔,水跑進來了,嗯嗯,」莊瑞哲舒服地顫了顫,伸出舌頭捲住秦軒
,刻意放軟了口腔,便立刻被攻城掠地。
接吻向來是比性交還情色的雙向侵蝕。
唇舌間全是纏綿的吮吸,莊瑞哲抬起臀部,夾著秦軒的手指動了動,催他再多給一點
。
於是秦軒抽出手指,塞入了漲紅已久的肉棍。
「唔--」
「啊啊,給我,軒哥、再大力一點,裡面好深、好棒……」
「呃、啊啊,到了,到了啊啊……」染上濕氣的眼神很難說是不是故意的。
莊瑞哲腸道已是痙攣不止,秦軒直接被夾射在裡面,反正兩人都在浴缸裡也不急著清
,便用手在莊瑞哲腰上一下一下輕撫著,陪他緩過高潮。
莊瑞哲又親了親秦軒的臉頰,這時的吻已不帶挑逗,完全是饜足了的撒嬌。
多麼平靜溫馨,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秦軒咬了咬牙,總算決定出手割裂。
「下個月,我生日,或你生日那幾天……有沒什麼打算,」
莊瑞哲的眼神依然迷蒙:「嗯?」
「……劉小弟有點想你。」
啊啊,來了。
莊瑞哲的所有情潮全退,身體的快感還在,腰上的手依然燙人。
只是原本濕熱的空氣漸漸冷了。
他慢慢坐了起來,離開秦軒身上,拿浴巾把自己裹住。
只談戀愛委實愉快,可婆媳問題遲早要面對。
「好啊,我去看看他。」莊瑞哲的語調輕快,快的幾乎讓人以為方才的沉默是錯覺。
「小莊……」
「也是挺久沒見,那小屁孩都不知道長多大了,呵。雪姊和劉總,喜歡的口味有變嗎
?我找天買點吃的回去探探前同事的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莊瑞哲舉一反三的體貼放到此時卻是有點刺人了。
「小莊!我不是--」該怎麼說?我不是要你去討好我家人的意思?秦軒努力尋著合
適的措詞。
我不強求你喜歡他們,但要是能有點平常的互動就好了。
好歹之前也算認識,若能彼此有點來往,也更方便掩飾我們的不尋常關係?
說白了就是這樣,但,這和討好有差別嗎?這種話,秦軒自知他是完全沒立場說的。
「嗯,你不是要我去獻殷勤,」秦軒甚至話都沒說完,莊瑞哲就笑了笑:「我知道的
。」
「從當初的破局,一路能走成今天這樣也真的不容易,我沒有任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的理由啊,怎麼說現在也是盟友了嘛,對吧?」莊瑞哲拍了拍秦軒的背,用一種直男好麻
吉的口吻:「放心交給你大師,Easy Easy。」
秦軒看著莊瑞哲扔下浴巾出了浴室,嘆了口氣。
「小莊……」他追了出去,從背後抱住正叼起菸的莊瑞哲,也從他菸盒裡抽出了根菸
咬上。
社交這回事,若莊瑞哲心甘情願早就去做了,遲遲沒做無非不甚樂意。
而今看在秦軒開口的份上,莊瑞哲還是表了態,秦軒覺得自己就像個家族破爛的長子
,低聲下氣求伴侶做個面子給他,而伴侶答應得太爽快,弄得他只想說對不起。
莊瑞哲側頭看了看秦軒,將兩人嘴上的菸都點了,朝著天花板大吐一口:「我可以去
。某三個我已經聽膩的字,就不用說了。」
「我選擇你的時候,這件事本來就該考慮在內。我不是沒想過,但我有我的底線……
」
「謝謝,」秦軒打斷了他:「真的謝謝,至於你的底線,在那之前,我想我該先讓你
看到我的誠意。」
「我絕不會再只是旁觀你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