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CP,光影隨形的角色相關
*沒有看過光影隨形應該無所謂,這只是一個關於決定和快樂的故事
「我回來了,他怎麼樣了?還好嗎?」
「很不好。雖然他最近一直都是那樣,可是今天更糟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
他的狀況有進展了,可是他就是不滿意;也可能心急吧,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幫他。
該說的我說了,該做的我也做了,他就是……」
「治療師呢?」那聲音頓了頓,「還是不行?」
「他把人家打出去了,一個年輕人,臉都腫了……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他不要
把事情鬧大……」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我去看看他。」
推門而入的聲音,伴隨著是對方的腳步聲。什麼時候他的步伐踩得這樣沉穩了呢?
分明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走路都不好好走,總要跳個兩步,像靜不下來那樣。
所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他已經走得不像少年,而漸漸開始像個男人了。
而我還是躺在這裡。
從五個月前,就一直躺在這裡。
雖然躺著,但我從來沒有閉起眼睛,因此那人漂亮的五官直直走進我的眼底,像一
顆石子投入水中掀起漣漪,而後沉沒寂靜。
「米夏少爺。」我扯起嘴角,向他打招呼。
「哈囉,蘇詠。」米夏也笑了,笑得比我真誠多也溫暖多了,「你今天好嗎?」
他說的雲淡風輕,但他裝得還不夠像。如果是以賽亞的話,肯定會更沉得住氣吧,
不會讓我看出一分一毫的動搖。可這也沒辦法,米夏年輕氣盛,十八歲,正要大放異
彩的年紀,卻安分守己的照顧了我這麼久,也聽了我的壞話這麼久,要說不動搖是不
可能的。
什麼時候會累呢?累到不想再管我了呢?我不敢說自己的內心在期待這種事,那樣
太過份了。可是難免不去想,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我說不出來我是恐慌還是鬆了口氣,但有一部分的我是惡劣的,醜陋的希望要是米
夏沒辦法了,會不會就該以賽亞來了?
而如果以賽亞也沒轍,那他會不會來呢?
然而我還是過意不去的,米夏還穿著制服,大概是一進門就到我這來了吧。而他那
樣謹慎的表情,討好又不安,我看了也不喜歡。米夏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我喜歡他笑
起來的模樣,那是全天下最快樂的模樣。
「米夏少爺,蘇詠又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樣說啦,不麻煩的。」米夏脫了圍巾,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我的床邊,卻不說
話了。
「米夏少爺,你別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要說什麼啊,你讓我想想。」米夏直率地說,理直氣壯的。
「有什麼你就直說吧。」我不禁失笑。
「我怕我說不好讓你不開心。」
「我又不會這樣對你。」
「但你幹嘛這樣對治療師?」
我猛然閉上嘴,米夏鍥而不捨地問,「告訴我啊、蘇詠?跟我說你是怎麼想的,我
知道你也想好起來,那為什麼不聽治療師的話?還打了人,這根本不像你。」
「這就是我。」我向後靠上枕頭,側首睨向米夏,盡我所能地學著隊上那些人的樣
子,他們總是那樣,又痞又賤的令人生氣。不知道現在的我在米夏眼中是不是也這樣。
「才不是,你是故意的。」米夏賭氣一般的說。他的眼睛很藍很明亮,天空一樣一
望無際,什麼都無所遁形。
包括我的悲慘和懦弱也是,可是要親口說出來,就算是現在的我,也還是太難了。
沉默是我所能做的最後的抵抗了,無聲地堅持著防線,心裡怯弱的祈禱著,就這樣
吧。讓我這樣吧,米夏,不要再管我了。
「學校怎麼樣?」我嘗試轉移話題,但嗓音啞得可以。
米夏抿著唇,一臉的不甘不願。他不高興我不說,卻也拿我不說沒辦法,所以還是
倒了杯水給我潤喉,「沒什麼特別的。」
「那能畢業嗎?」我取笑他。
「可以啦!」米夏捏緊杯子,激動的連水都潑出來不少,「要是我沒畢業,一定會
被以賽亞笑死的……」
這件事說起來確實有點好笑,因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當著當事人的面,
可是完全笑不出來。
本來應該在學期末跟著所有同學一起畢業的米夏,意外的在現代文學這一科被當了。
現代文學是三年級的必修科目之一,被當自然畢不了業,直到他補上這個學分為止。
沒有人想過這件事,尤其是米夏本人。他本來都興沖沖的準備要加入軍團了,卻沒
有想到硬生生掛在高中的畢業門檻上。
丟了卡斯托利安的臉倒是其次,米夏本人卻更在意無法跟朋友一塊奔赴前程。我記
得米夏那天回家失魂落魄的,從來沒有這麼淒慘過,整個人烏雲罩頂,好像世界末日。
我那時候雖然出院了,可是腳還沒好,行走不便,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自理能力,
於是在米夏的堅持之下被他帶回家裡照顧,也親眼見證了他大受打擊的模樣。
我盡可能的安慰他,但我畢竟沒有被當的經驗,體會不了米夏的心情。對我來說延
畢不是什麼大事,以我個人的經驗來說這根本影響不了前途,只是米夏真的很難過,
我也只能將所有不著邊際的話吞回嘴巴內,默默的坐在他身邊。
幸好後來米夏的朋友都來了,基本上就是行旅的那一群,他們接手我的工作,七嘴
八舌的鼓勵米夏,叫他打起精神、說沒關係、就當是多了一學期的空白,好好把握最
後的悠閒時光,然而那些都沒有讓米夏振做起來。
雖然我認識他們,可是到底不熟,所以我退到了客廳的角落,坐在最不打擾他們的
角落位置,看著窗外即將逝去的日光。
然後我手邊的電話響了。
卡斯托利安宅邸的電話會響,基本上不是海澤爾就是以賽亞。我猜想著電話那一頭
可能的人,戰戰兢兢的接起電話。
「是蘇詠嗎?」
我心頭一震,因為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我吞了口口水,用力穩定自己
的聲線,「是的,中將。」
「身體還好嗎?」
「正在復原中,很快就可以回到崗位了。」我扯著謊,依照我腳的狀況,年底前能
不能自己跨一步都是問題,可是我不想讓這個人知道這些。我得讓他知道的是我還追
得到他身旁,而我希望我展現給對方的是最好的模樣。
「是嗎,那就好。米夏在嗎?」海澤爾沒有空跟我閒話家常,話鋒一轉,問起他最
關心的小兒子。
「在是在,可是中將……」
「嗯?」
「請別對米夏太嚴厲了,他已經很受挫折了。」
「我自有定奪。請幫我叫米夏來聽電話。」
海澤爾中將愈有禮貌,也就代表他的意思愈堅持。我能說的、所能展現的影響力也
就到這裡了。我垂下目光,嘆了口無聲的氣,「是。」
我按住話筒,「米夏少爺,是中將。」
米夏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面如死灰。我無比理解他的心情。
米夏也不敢讓海澤爾等太久,雖然一臉哀莫,可很快的站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
到我身邊拿過話筒。
我撐著桌子,盡可能將自己挪遠一點。這對我來說滿吃力的,我感覺不到我的左腳,
可用跳的又抓不住平衡,再來也不想聽那父子倆的談話,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所幸米夏的朋友看出了我的掙扎,很快的跑來扶我。他的力氣很大,架著我的肩膀
一下子離開了那裡;我記得他叫做雨果。
「謝謝。」我坐到沙發上不住喘氣,不太敢相信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竟然可以讓
我這麼疲憊。
「不客氣。」雨果笑了笑,轉過身去幫我倒茶。
「腳有好一點嗎?」
坐在我另一邊的是潔兒維希家的千金,依荻絲小姐。在我住院期間也常常來看我,
因此她這樣問,我完全不敢怠慢,「是的。」
依荻絲又問了幾個問題,我都誠惶誠恐的答了。回過神來,米夏已經掛了電話回到
我們這邊。
沒有人知道海澤爾跟米夏說了什麼,但米夏回來後竟然打起精神了,而且是馬上恢
復正常那種。跟平常一樣活潑有朝氣,好像前一秒天崩地裂的人不是他,嘻皮笑臉的
加入了我們的話題。然而問他怎麼一回事,他也都不說,只當這件事情已經過了。
但我知道,被當是奇恥大辱。雖然米夏的成績一向不太好,可他畢竟是卡斯托利安
的孩子,而卡斯托利安個個都要強。所以這個學期開始,即便朋友都各奔東西,米夏
也奮發圖強,決心不能再延畢一學期了。
「蘇詠,跟我一起念書吧。」
我回過神來,便看到米夏掏出了課本,滿臉的雀躍。他專注力差,用功總愛來我房
間,他的說法是我可以盯著他,我卻自認沒什麼影響力,是米夏自己願意上進。
「好啊,反正我哪裡也都不能去。」
米夏飛揚的嘴角漸漸黯淡,眼神和臉色也是。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怎麼了?」
「你為什麼這麼悲觀?你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米夏控訴一般的看著我,我知道他這次是認真的,不想再讓我轉移話題。
所以,我也該正面面對他。
「最開始的時候我有希望,希望大過於現實,我看不清自己真實的狀況,我說了大
話,那不是真的。」
「那怎麼就不是真的了?」米夏很煩躁,他的心情總是很明顯,我看得出來他不喜
歡這段對話。
「米夏少爺,也許你應該想想另一種可能性了。」
「什麼?什麼可能性?」
「也許我就是這樣了。」一輩子都這樣了,我好不了了。
米夏猛然站起來,他的動作很大,連椅子都傾倒。
他瞪著我,擰起細細的眉,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的。」
「我也不想,可是現實如此,我只是接受。」
「你是故意的。」
「米夏少爺,你沒有別的台詞了嗎?」
「我去你的別的台詞!我想不到啦。但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放棄了。明明有在好
轉的,你卻不肯接受;明明有在進步的,你卻把治療師都趕走,你故意擺出這副樣子,
你想傷誰的心呢?」
「我不想傷誰的心,我只是累了。」
「累了我們就休息,休息夠了我們再繼續試,這樣不可以嗎?」
「可以啊,但是沒有我們,米夏少爺。」我看著米夏,我沒有笑,「只有我,只有
我在試。」
米夏大概想揍我吧,我從他眼中看出了他的衝動,他將拳頭握得死緊,鼻子微微顫
抖著呼吸。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他的呼吸斷斷續續,但米夏還是忍住了,沒有朝我揮
拳。
我知道米夏盡力了,他努力地陪在我身邊,只要他有空,甚至他還會跟著我進行所
有的療程。
米夏花的時間和心力有多少,我是最清楚的,可是我還是否定了他。我也覺得自己
挺惡劣的,毫無良心,可是我早已經自顧不暇,如今也顧不上米夏了。
就在房間氣氛降至冰點的同時,有人敲了門。
「……什麼事?」米夏吸了好多口氣才道,但他語氣中的情緒還是很多,都是負面
的。
「打擾米夏少爺了,有人拜訪,是軍團的中尉,說來看維亞維上校。」
我在那一次行旅之後升了職,雖然一個耶拉連跳兩級無比光榮,可如果可以,我還
是比較希望自己的腿能夠完好如初。
米夏看著我,眼神復雜。
「米夏少爺,有話就直說吧。」我今天第二次勸他。
「都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話了!」米夏很生氣,我能理解,全是因為我。
「對不起。」
「我才不要你道歉,這件事沒完。蘇詠我告訴你,我討厭死你這個樣子了。」米夏
恨恨的說,還又跺了跺腳,才轉過身走了出去。
我躺回床上,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
我也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可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辦?我也想尖叫吶喊我該怎麼辦,我想要出路,誰能給我一條生機?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一蹋糊塗,糟糕得沒完沒了,所以無論
如何,我都不能像倒垃圾一樣,把自己對米夏傾訴。
雖然米夏表示過很多次他願意接,可我不願意給。倘若米夏救得了我,皆大歡喜;
可要是米夏救不了呢?
他救不了,我還掏心掏肺,這之後我情何以堪?
我能撐到現在是因為我還守著底線和堅持,要是那些都瓦解,我就完了。
我閉上眼睛,不敢賭,也賭不起。
「我來啦!怎麼一張死人臉啊!」
來者推開房門的氣勢很驚人,門板撞上牆壁而又反彈,又大聲又很吵。我沒好氣的
瞪向不速之客,「傑森,你吵死了,這可是中將家。」
「這不是見到你太開心了嘛。」傑森一點都不反省,大大咧咧地很做自己。
「怎麼會來?」
「休假,想說也很久沒看到你了,代所有兄弟來慰問你。」傑森舉起雙手的探病禮,
「好酒配好菸,最好的探病禮物了吧!」
「難得你上道一回。」我挑挑眉,不禁也有點興奮,自從搬進宅邸米夏看的比醫院
更嚴,這幾個月可真是饞死我了。我撐著上身,試圖讓自己坐起來。
傑森發現了我的意圖,伸過手來幫我。他的雙手強而有力,一下就把我拉起來放好,
「哇,你怎麼瘦這麼多。」
我呼吸一滯,盡可能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廢了五個月,大概比我更慘。」
「你沒有自己鍛鍊嗎?復健呢?」
「做了,效果不大。」
「是治療師不好?」
這還真是說到我心坎裡,「都他媽是垃圾。」
「你這是悶壞啦。要是把你放回軍團,不用一個月,你就可以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
的了。」傑森說著,一邊幫我倒酒,又點了支菸塞進我的嘴裡。
「這麼多天,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我恍惚地說,覺得以前的日子好像回
來了。那時候還很年輕,大家軍階都不高,軍團裡管得很嚴,但傑森總有辦法順一些
違禁品進來。那時候我跟傑森,還有其他兄弟會聚在一塊兒,在上級看不到的地方偷
抽菸偷喝酒,愜意又輕狂。
有一次被以賽亞發現了,我們以為大禍臨頭,卻沒有想到以賽亞說,下次要叫上他,
還趁我們都不注意乾了最後一口佳釀。
我頭回真的認識以賽亞這個人也是在那時候,雖然是奈靈,可是跟那些裝腔作勢的
不一樣。他把自己跟我們放在一起,稱呼我們為兄弟,還沒有人覺得被冒犯了,以賽
亞就是有這種人格魅力,跟他爸爸一樣,讓人討厭不起來。
「大家都還好嗎?」
「老樣子,還是很忙。」
「我聽說最近卡斯托利安不太受歡迎。」
「是啊,但也沒辦法,只能怪他們自己。」傑森冷笑了聲,國家最近熱衷於貫徹權
利法案,便是要給以往過於放肆的陳規一個警惕。卡斯托利安做為王室欽定的執法者,
自然也被不少守舊貴族針對。但卡斯托利安的功績擺在那裡,也沒有誰會傻到跟他們
對著幹。
傑森還繼續說著軍團發生的大小事,誰升了官、誰犯了事、誰如何如何,一開始我
還聽得興致盎然的,可是隨著酒精和尼古丁浸淫,我漸漸控制不了我的腦袋了。
我感受到了孤單,很強烈的孤寂感,排山倒海的,像是很多人圍在我身邊,每個人
都拉大了嗓門,說著他們自己的事,而我也扯著喉嚨說我自己的事,我們的聲音卻傳
不到對方耳中。
為什麼會這麼孤獨呢?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呢?傑森的嘴巴在開開闔闔,我卻聽不
清,我只聽得到自己的聲音,然後我也沒了聲音,唯一清楚意識到的是只有我在這裡。
大家都在變化,包括傑森、包括兄弟、還有以賽亞,傑森說以賽亞找了其他人來當
副官,因為他實在忙不過來。我卻連搶了我位置的仇人之名都沒有記下來,反覆想著
的都是自己的無力。
酒一杯又一杯的喝,菸也一口一口的抽,直到他們一點都不剩。我怔怔的望著空空
如也的杯子,搞不懂怎麼就這樣沒了呢?然後傑森出手按了一把我的肩膀,我茫然的
抬頭望著他,他的口型好像在說,你累了、早點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會帶更多的
酒、你可真會喝的。
可能他說了這些也可能沒說,只是我的腦補。無論如何傑森走了,留下一屋子的殘
煙,還有我。
我還在這裡。這個念頭太清晰了,清晰得好可怕。
有人推開了門,雖然醉意影響了我的視覺使我看不清,但會擅自走進我房間的也只
有米夏了。
他好像說了什麼,埋怨一般的,也許在嫌棄菸酒的臭味,我聽到了,只是那聲音進
不到腦子裡;也許他是在叫我休息,因為他把手伸了過來,要調整我的坐姿。
我反應遲鈍,很慢很慢的配合著他的動作往下躺。米夏不若傑森那樣有力,他扣著
我的脅下想搬動我卻重心不穩,跌到了我身上。那一瞬間所有的印象全都湧了上來,
想起那些治療師仗著我腿不方便對我做的一切,噁心的令我想吐。
可是米夏不是他們,我永遠不會對米夏有任何厭惡的情緒。
看著米夏望過來的雙眼,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讓我壓著他的肩膀便俯身向下。
我吻了他。
米夏的嘴唇很軟,舌頭也是,因為他愣愣的完全沒有動作,我就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我抱著米夏將他摟進懷裡,一邊捧著他的臉,用盡我所有的技巧去吻他。
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平心而論那些治療師長得也還可以,我有的是本錢陪他們玩
玩。可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走不了路,好不了的機會很大,面對他人的騷擾或調
情都被動的無能為力。
而這些人圖什麼呢?我這樣的廢物,空有上校的虛銜,卻是個殘廢,這些人還把主
意打到我身上,他們在我身上看到了怎麼樣的未來?為什麼我看不見呢?
我覺得胸口好像破了一個洞,那裡好空好空,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哭
了,眼眶好熱淚水好燙,我感受得到,可是心頭還是好空洞,風從中一陣陣吹過,我
好冷。
所以我只能抱緊米夏,從他身上想要得到一點點的溫暖,還有一點點氧氣,一點點
就夠了,這樣我就可以咬牙把話吞回去,雖然那句救救我已經到了嘴邊,比起這幾個
月來都還要呼之欲出,我差一點點就拉不住。
我用米夏的嘴唇堵住了話,卻止不了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