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那個,要怎麼說呢,故事好像又變複雜了(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與那些)
總之……以「♥愛的告白♥ 信&小紙條徵文」為起點,我因為好玩寫了↓
‧《親愛的傑克》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49788634.A.7E7.html
又因為挑戰度跟好玩寫了↓
‧《親愛的梅菲斯特先生》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50491569.A.BBE.html
所以寫了這篇有點怪的小說orz大概是這麼回事。
01
那是在漢斯‧布里過世的近九百年後。
漢斯‧威廉‧梅菲斯特終於踏上他從來沒有到過的母星──新地球。他安靜地坐在傳
輸車上,並沒有去張望窗外的市容。
被分派來接待他的幾個專案小組成員,被他的沉默寡言弄得有些緊張。他們面面相覷
,是曾經想過他會問什麼問題,但從來沒有想過,偉大的傑克‧威廉‧梅菲斯特之子,到
了這個他父親一手打造的星球來,居然連一個問題都沒有。
也不是不說話,而是如果有什麼他不懂得使用的器具,他會很快地開口詢問,確認用
途與用法之後就銘記在心。但除此之外,他就只是直視前方,或者偶爾放任自己靠在椅背
上。
02
傑克‧威廉‧梅菲斯特,這個擁有最長壽命的人類,一個月前過世了。
根據他自己的計算,如果加進他被冷凍的時間,偉大的梅菲斯特幾乎是活了八百五十
多年。在這個人類壽命統一只有七十年的時代,他當然不是一個太自然的存在,但從來沒
有人抱怨過這一點。
畢竟,人類能夠遷移到月球、並生存下來,幾乎是由他與他的團隊努力的成果;在那
之後,他因病過世,臨終前,當時執政的最高評議會枉顧他的要求,讓他進入冷凍睡眠狀
態。
要一直到四百年後,人們才有足夠的把握治療他的疾病,以及最大的難關──老化。
他在四百年後甦醒,卻在甦醒後五十年發動政變,廢除最高評議委員會,重新建立新的最
高行政機關:行政委員會。
接下來的三百年,新地球都沒有換過領導者。他建立的是一個被後世界定為「準獨裁
政體」的統治模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人們幾乎要以為偉大的梅菲斯特(他執政五十
年後,開始有人這樣稱呼他;這個非官方稱呼,即使是他身故後也依然適用)會永遠執政
。但他卻在八百歲那一年宣布,把委員會與自己的所有職權,移交給當時唯一的在野黨。
然後他帶著剛出生不久的漢斯‧威廉‧梅菲斯特,一起移居到距離新地球非常遙遠,就算
是搭太空船都得花上大半年的小行星。
他甚至沒有費神為這個行星取名字,而是使用天文編號「A830」。這顆行星後來的官
方正式名稱是「梅菲斯特‧布里行星」,但梅菲斯特本人終生都沒有這樣稱呼過她。
『要是偉大的梅菲斯特還在就好了。』在他離開新地球後,每當行政委員會又在政務
上有什麼失誤,民眾總是會這麼抱怨。也沒人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畢竟他擔任主席的三百
年間,的確是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有條不紊,生活在這裡的人只需要安心地、單純地遵守
他的遊戲規則,日子總不會過得太差。
好比說,新政權建立後,他頒布法令的法令之一,對人類年齡做出限制。不管醫學再
怎麼發達,人類最終的死亡年齡就是七十歲。從這之後,醫學再也不為過長的壽命服務,
而是專注在提升七十年之間的各種健康品質。所以雖然一開始的確有人反抗(活多久是梅
菲斯特可以決定的嗎!?)但時間一久,民眾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命模式;再加上目睹反
抗者被他不經審判直接處以無期監禁,反抗者自然也消失無蹤。
好比說,由於他從政的目的,他也花了許多資源與人力在重建原先在地球上被破壞、
甚至毀滅的生態體系上。他執政之後,月球上被區隔出幾個需要多重申請才能進入的自然
保護區,大量的居民被強制遷徙、安置。極少數的反抗者被逮捕,不經審判而直接宣布判
處無期監禁。
而在目睹反抗者的下場後,大多數的被遷徙者即使心有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麼。隨著
委員會的安置獲得好評(住居都按需求評估後撥出;有需要特別協助的部分由指定機關單
一窗口服務。所有成效列入機關考察,所有的遷居者在五年內都可以直接寫信給偉大的梅
菲斯特)這樣的居住地-自然保留地平衡也逐漸被大多數人接受,並且獲得落實。
只不過,幾個跟在他身邊的助理(後來陸續成為政治人物)在撰寫自傳時,都會提到
梅菲斯特在這個時期說過的一段話:
『文化與傳統沒有延續下來也是好事啊,人的留戀就少了。不過,你一定會覺得這樣
的生活很無聊吧?』
這是對誰說,基於什麼樣的「文化與傳統」,照例是沒有人敢問的。那是偉大的梅菲
斯特啊,大多數人是這樣想的,因為是他的決策,所以一定是最妥善的決定。這樣的認知
,從來不被質疑,也不容許被質疑。
*
他們花了一個小時進入市區。新地球的居民站在道路兩旁,看著這輛星球中極少數的
非公共運輸車輛通過。這是傑克‧梅菲斯特除了在壽命之外的眾多特權之一,這個星球上
禁止使用所有的能源式私人運輸工具(人力不包含在內),但這個法令的限制範圍並不包
含傑克‧梅菲斯特。在他們登上這輛車以前,專案小組的人特別向他介紹過,這是他父親
過去使用車輛。行政委員會的成員偶爾使用,但大多還是遵守偉大的梅菲斯特留下來的規
則,任期內居住在位於行政大樓地下樓層的宿舍區,最大限度減低使用交通工具的必要。
漢斯只是點點頭。他知道父親在統治這顆星球的時候有諸多特權,父親提起的時候也
並不覺得有什麼。我很忙,而且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走路上,面對他的質疑,他的父親並沒
有生氣,而是很平靜地向他解釋。
沒有人覺得父親做得不對嗎?他也曾問過這個自己稱為父親的人,您活了八百多年,
又不遵守規則;偏偏那些規則又是您訂下來的,違反規則的人即使有機會接受審判,刑期
也是三十年起跳。但您卻完全不受這些規則束縛。
「為什麼要覺得我不對?」他的父親像是覺得有趣。我這麼忙,還幫他們設計一個不
需要他們思考的制度,他們為什麼要覺得我不對?
他一時之間沒有能說出話來。
他知道父親一直在忙的是什麼。從日後父親的言談中,他也知道其實父親並不把新地
球的政權放在心上。布里既然希望把這些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他父親是這麼說的,就用
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來統治就好。
所以他才會被找到這裡來,漢斯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確實跟他住的那顆行星確實
不大一樣),反覆提醒自己,要有點耐心。
就是父親說的,有問題,總是得解決才行。
03
偉大的梅菲斯特離開新地球後,總是很安靜的民眾,開始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
偉大的梅菲斯特為什麼不繼續統治我們?
有他在的時候多好啊--公共運輸系統出現當機情況,導致班車、太空船延誤的時候
,人們這樣說。糧食基地因為灌溉系統失靈,導致人類約可食用三年的各種作物因此無法
收成時,人們這樣說。
通往其他行星的運輸船製作發生失誤,導致三名工作者死亡時,民眾的不滿情緒到達
頂點。誰在乎偉大的梅菲斯特擁有多少特權呢?他能活八百年,能活一千年,甚至可以永
生不死,只要他願意繼續統治這個星球。民眾的不滿聲浪越來越大,行政委員會只得逮捕
其中聲音最大的幾個人,仿效梅菲斯特的做法,直接判處無期徒刑。這個星球瞬間再度沉
默下來,甚至有人覺得這樣更好。
『行政委員會終於從偉大的梅菲斯特身上學到一些東西了!』
甚至有人激動地這麼宣稱。雖然他身邊很快有人提醒他,把嘴閉上比較好。偉大的梅
菲斯特從來不允許任何質疑,這不是他的特權,這是他為行政委員會訂下的法律。
然而,即便如此,行政委員會的成員還是在執政五十年後,察覺到自己的極限。他們
很快地開會討論這件事,然後通過決議。
決議邀請漢斯‧威廉‧梅菲斯特,回到他的母星,新地球,接續他父親的職位,擔任
行政委員會主席。
*
包括漢斯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知道,漢斯‧威廉‧梅菲斯特是傑克‧威廉‧梅菲斯
特畢生的智慧結晶,是八百多年前亡故的最後一個語言學家,漢斯‧布里的複製人。
眾所皆知,布里博士死於核爆;雖然當時的確考慮到諸多需求,蒐集了超過千位各種
領域頂尖學者的基因圖譜,但在缺乏當事人遺留物的狀況下,只能靠基因輸出與基因修改
兩個技術來進行這個複製任務。偉大的梅菲斯特為了完成這個目標,因此使用了自己的精
子,又徵用了布里書信研究員,瑪莉‧拉茲迪後代的卵子,在最大限度內製造漢斯‧布里
的複製人。
這當然是非常艱辛且困難的工作,即使瑪莉‧拉茲迪與布里博士屬於同一人種,但修
改粒線體基因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意的事。雖然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傑克‧梅菲斯特在每
一階段的實驗成果也同步促使人類在人體組織、器官的複製科技發展成熟,理論上來說若
不是法令限制,人類的確可能永生不死。但讓他遷居A830行星的原因卻是,漢斯‧布里的
複製人計畫最後其實是失敗的。
一直到最後一個,也是他最有把握的實驗體,確認仍無法完整複製漢斯‧布里的基因
圖譜,傑克‧梅菲斯特才終於接受現實,承認實驗失敗。事實上,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
,在看過這個實驗體的未來臉部發育模擬預測圖後,偉大的梅菲斯特很快就宣布要結束這
個實驗。
為什麼?團隊當然是很驚愕的。然而,那時的梅菲斯特,卻只是看著那張預測圖,許
久許久,他才開口說話。
「我記不起來他的長相了。」
他知道這個預測圖上的臉不是布里的臉。但他最後一次見到布里是什麼時候呢?是近
八百年前。
這幾百年來,他一直想辦法讓自己的大腦可以維持正常運作。但就在剛剛,他一邊想
著雖然這個實驗體已經很接近布里的基因圖譜了,但畢竟有差異,所以臉還是長得不太一
樣。但布里的臉是什麼樣子?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布里的臉,布里的聲音,喊他的方式。
八百年過去,他一樣也想不起來了。
-------------------
其實這一篇本來要等到《A Rough Road Leads to the Stars》結束後才會開始寫(
雖然看的人不多,不過《A Rough Road Leads to the Stars》快貼囉囉囉我一定會寫完
的)(咬牙)但最近的很多事情讓我忍不住想開這篇哈哈哈。
(所有有關生技的部分我努力去問到一些意見,但應該還是有很多這樣那樣的地方
orz)
(為什麼談個戀愛要搞這麼大啦……)
應該是一週更新一次,四回內完結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