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久不見(大力揮手
我壓著鄰近死線的時間來啦~
是默默寫了很久的短篇,因為很久沒寫不搞笑(?)的現背了,寫的時候總是特別迂迴小
心,不知不覺間彆扭了很久。
但由於前陣子非常想寫一篇溫暖平淡的現背文,也想寫閔暗戀的設定,所以還是努力寫出
來了,也許不盡如人意,但若能喜歡就好了。
ps, 今晚的突襲直播實在太令我快樂(媽媽!我嗑到真實CP啦!!!),差點高興到差點
砍掉這篇寫歡脫惡搞文呢(嘿
幸好還是忍住了 :P
【金泰亨X閔玧其】
【現背短完HE/溫馨向】
【雙向暗戀/玧其生賀】
寫的時候找到了適合的BGM:From Dusk til Dark
那麼請看文吧 :)
玧其啊生日粗卡~
———
三月的首爾依舊是一片寒冬。
閔玧其吃力地關上窗,將嚴寒空氣阻絕在外,縮回自己工作室裡,一屁股栽進新買的這套
軟皮沙發。
窗緣因著室內外的溫度差漸漸爬上一層乳白色霧氣,他出神想起此前公司搬遷,社內員工
讓他們幾個選工作室的情景。
這間有窗的工作室是當初自己挑中的。
「我就選這間吧。有窗,蠻好的。」說這話的時候,他收下眼神,刻意忽略金南俊臉上一
閃而逝的訝異。卻其實明白那表情意味的什麼。
哥什麼時候喜歡有窗的房間了,以前不總把窗戶遮嚴,老嫌棄外頭燈光和車水馬龍會令自
己分心嗎。閔玧其在心裡模仿起金南俊的語氣腹誹,想人定是打算問這話,卻沒敢說出口
。
是啊。為什麼呢。
他復又無聲自問。
藉著室內暖氣,裝作現已入初春,繁花即將盛綻,萬物都預復甦,而他的靈感也會隨之而
至。
可惜沒有。
出道即將邁入第六個年頭。
一切都快速得不可思議,卻也慢得像從沒前進,他還是原來那樣。
靈感窮盡的時候,總那樣。
煩躁,以己為軸,如同心圓般擴大出去,散布在空氣裡。踩碎理智,擾動心緒,令他慌堵
得不能自己。
除此以外,還有更多糟亂的想法總會狡詐萬分趁隙而入。
諸如那些本該老早再不能動搖他的耳語。
「這個組合真的會成功嗎?」
「不就是一群不會rap也不會唱的人嗎?」
「有的還連顏值也沒有呢。」
「呀,這群人搞笑吧。」
「小公司能有什麼資源啊,就別太責怪他們了吧哈哈哈。」
「這都什麼歌啊,真吵。」
不是的。
不是這樣。
不再是了。我們和以前不同了。
陷在沙發的柔軟、溫暖裡,他恍恍惚惚,將眠欲睡,逐步沉進流速緩慢的思潮,落入一種
幾近分裂顛序的心神狀態裡。
是這陣子時常面臨的矛盾。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理智、多疑、細緻敏感的,有時候卻又感覺自己能回到過往積極、
有衝勁並且對未知充滿想像的快樂裡。
某些時刻的他幽默風趣,某些時候卻陰鬱瘋狂,在兩種極與極之間遊走,處在一種不能恆
定的情境中焦慮,像在蹺蹺板兩端來回移動卻試圖保持平衡,在鋼索、吊橋上期待墜落的
同時,總害怕高度創生的恐懼。
久而久之他開始享受起這種不穩定。
因為處於不安定的變動而感到某種程度的安心。
我還是會害怕,我仍舊是我,依然是那個活生生跳動心臟頻率求生,卻萬分畏懼失足的自
己。
我害怕,我仍舊是我。他在內心複誦。
他知道,有時候自己還是挺自虐。
不在感到幸福的瞬間思索可能的不幸,就不能安下心,不試圖撲滅自己一點點膨脹而起的
自負,就擔憂會從至高墜落。
思考過程中,右手在自己臂上掐出一層暗紅色。左手指甲亦用力嵌進掌心,定也留下不淺
的痕跡,他後發去想。
「你們最近有什麼煩惱嗎?」
前幾日點開金南俊近期的那部直播影片,看見兩個小的出現在鏡頭裡。當刻,他咬咬舌頭
,告訴自己,只是因為靈感卡殼所以隨便點來看看,不是為了看那小子。真不是。
不出多久就見到他們隊長日常關心兩弟弟的詢問。
最近有什麼煩惱嗎。
朴智旻金泰亨他們怎麼回答的他沒再細聽,只是那句話因此停留在腦海好些天。
最近有什麼煩惱嗎。
有吧,大概。
他將自己折疊起來。蜷在地毯上。
那塊毯的觸感挺扎人,並不如看起來柔軟舒適,右臂為身子的重量壓得變形,刺癢的觸感
從點被放大成面。太陽穴附近的肌膚也平貼著,卻沒有手臂來得不適,他甚至忍不住輕抵
額側在上頭摩挲。
想像靈感從那個不出十平方公分的接觸面積流瀉出來,浸濕深色地毯,上頭可能會有些晶
亮水光,閃爍又刺眼,但就僅止於此,不會有什麼星星、彩虹、漂亮小馬或小熊那樣的奇
幻浪漫出現。
那些小可愛、小浪漫,大概比較適合從金泰亨的腦中脫逃出來。
「哥?在幹嘛呢?」
隨開門聲而至的疑問驚得他抖了一大下。
卻又在下一秒弄清楚來人以後緩緩閉眼,將身子挪動成更加舒適的姿勢。
「你難得沒鎖門。」金泰亨見人沒搭理自己,顯然習以為常,自顧自又開始說話。
然後脫去拖鞋,席地坐在仍舊躺在地上的哥哥身邊。
「哥卡關了嗎?」弟弟不自覺用起泰泰語,裡頭摻有一絲微不可聞的擔憂,還是讓閔玧其
聽出來了。
「嗯。沒事,幾天後就會好的。」
「哦,好。」
一陣沈默降下,落在他倆之間。
奇怪,雖然本來形象就不是愛閒談的類型,但私底下,閔玧其覺得自己還是挺能說的。可
遇上金泰亨,就老是莫名其妙把話題聊死。
那孩子也不擅長主動找話碴。
他撐起身子,坐起來,有些無所適從。
「你怎麼跑來了?」
金泰亨盯著自己,神神祕祕,不回話,只一個勁地笑。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麼變得那麼幼稚
了,可他竟也有些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那小子平常沒通告時半點邊幅也不修,懶於整理髮型,總那樣亂糟糟就出門。今天也這樣
,頂著一頭褪色的淺綠色髮絲,看來頗為毛躁,揉著一定又乾又澀,可能跟自己這塊毯摸
起來差不多。
配著他最近愛不釋手的那副方框金絲眼鏡,鏡面折射一層淡綠的反光,藏在後頭的眼依舊
漂亮。
閔玧其從第一次見到金泰亨時就覺得了。是個有雙漂亮眼睛的孩子。就這種不好不壞的第
一印象。
相處過後,又覺得得在那句話裡再加一個「熊」字,小時候的金泰亨就是個讓人省不來心
的熊孩子。
好吧,大概現在也是這樣。
目光移到人身上穿的那件花色襯衫,好像是哪次舞台造型師給自己準備的。
這人又,又,又,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同款。
老幹這種令人疑心的事,卻又和自己保持不鹹不淡的距離。
閔玧其實在拿他沒輒。
糖衣砲彈。
眼前的金泰亨,好像最適合用這種東西來形容。
這人總是笑得那麼無害,所作所為看來都那麼隨心而意,那麼不受拘束,那麼自由自在。
那麼多彩爛漫,那麼適合被寫進童話書裡,成為最無憂無慮的小王子、小精靈、小冒險家
。
可又同時攜著危險的破壞性。他做的事,和他這個人本身。
金泰亨老對自己若即若離。
有時肌膚接觸親密,眼神卻盡是閃避,有時語氣熱切,身體卻僵硬得不行,有時雙目含帶
水光,卻滿臉寫的欲言又止。
在六分的親切善意裡,夾帶兩分堂而皇之,一分陌生距離,還有一分不知道能不能被歸類
的,情慾。
他真是厭煩透了對方這樣來回反覆的神經拉鋸。搞不清楚這人的目的性,或甚實是,他搞
不懂這個弟弟本身,那些像刻意又非刻意,似有若無的親近只讓閔玧其備感頭疼,抓不定
兩人之間的距離。
雖然他更不敢去思索的是,自己為何要在意和金泰亨的距離。
說起來,娛樂圈子裡,金泰亨可是出了名的交際花。又繁又複的人際關係,放到他身上就
變得單純容易,所有人和他的友誼似乎都建立在這孩子天真爛漫的自然性格,還有那生來
不凡的外表、思想和交流能力。
甚或,在成員之間,他也那樣,喜歡四處留情、撒歡討疼。
可怎麼到了自己這裡,金泰亨的那些天賦異稟就全都收斂起來?變得安靜、神秘、捉摸不
定。他甚至覺得很多時候,弟弟在自己身邊,老是戰戰兢兢,畏畏縮縮,連話都說不太清
。
不像他對朴智旻,像孿生雙子一樣,互補卻互愛,不像對鄭號錫,總變了法誇哥哥、讚哥
哥,黏著哥哥像只奶狗,不像對金碩珍,玩得起興似忘了兩人的年齡差距,不像對田柾國
,相處起來彷彿親兄弟,是真真正正的bromance。
當然,也不像面對金南俊那樣,十有八九,帶著崇拜的眼神看他。
他甚至,根本就不太同自己對視。
是的,自己最近的煩惱,簡而言之就是:金泰亨。
作曲遇到瓶頸的真正原因,大概並不是靈感枯竭,而是不管想什麼做什麼,腦子裡揮之不
去的都是與他相關的芝麻蒜皮。
看吧,就連上一秒他的煩惱來源進門前,自己胡思亂想的也還是那人。
地毯。
恍神間,弟弟拉拉他,硬是要替他脫掉那雙鬆鬆掛在腳邊的皮質拖鞋,一塊兒赤騰騰踩上
那片深藍色的地毯。
他說,舒服吧,哥。笑得很是自豪。
你平常不愛放鬆,做什麼都緊緊繃繃,弟弟低著頭繼續念叨,一邊說還一邊示意他鬆開盤
坐的雙腿,拉著他的左踝,讓他整隻腿伸直了擱在自己腳上,接著伸手開始替他按摩。
一連串的話語裡他突然找不著機會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感覺那毯材質挺粗糙的,挺不舒服。
-
有一點,詭異。當下的這個溫馨氛圍。
他和金泰亨之間從來沒有這麼長時的沈默。
通常這弟弟不愛待在這樣的環境裡太久,他坐不住,安靜不下來,彷彿天生體內就有一台
發電馬達一樣,篤篤篤地催促他轉動自己,轉動生活,轉動周圍的人事物。
可偏偏閔玧其就是座佛。
各種意義上的那種。
除了不愛動、話少,還時時刻刻保持一種令人不自覺望而生畏的氣息。
不過,和成員之間多年情感革命下來,幾個弟弟倒也不那麼怕他。
金南俊敬他,明白在共事與日常之間的分寸拿捏;鄭號錫懂他,知道如何在他面前張弛有
度地談話;朴智旻黏他,軟軟蠕蠕將自己糊成一團撒嬌,乖巧得讓人興不起脾氣;田柾國
隨他,有時候這崽甚至比自己還像自己,處起來沒什麼太大膈應。
弟弟之中,只唯獨金泰亨,特別不一樣。
他,從不敢輕易將自己請下神壇,甚至沒膽近距離看上一眼。
人都說自從夏威夷回來以後,他倆就冰釋了前嫌,變得親近起來。事實上才不是那麼一言
以蔽,那些再再反覆忽冷忽熱的態度,就如同三月的天,讓閔玧其坐立難安、處處敏感。
可他也不是沒努力。諸如那些從前不好說出的話語,那封長文簡訊,那堆逐漸增多的肢體
互動眼神接觸。只是每當自己卯足力氣向前一步,金泰亨就像是基於禮儀,和著他後退一
步。
幹嘛啊,又不是跳華爾滋呢。
對此,自己不知怎麼也較了勁,在金泰亨面前拽出一副彆扭姿態,極其幼稚地時喜時憂,
也跟著莫名其妙起來。
「薄荷巧克力。」金泰亨在靜默裡開口,「哥喜歡吃嗎?」
他想起是之前拍攝的團綜內容,討論會那次。
許是覺得不會得到回答,金泰亨顧自又說起自己的取向,我不太喜歡。
不是喜歡,不是討厭,而是不太喜歡。
閔玧其沒能說,其實他也不太喜歡。
薄荷巧克力。
這大概是自己和金泰亨最相近的個人喜好了。雖然他不嗜甜,卻反常地挺喜歡巧克力,濃
的、膩的、最好還有一點牛奶味的那種,但不太喜歡薄荷巧克力,無論是巧克力本身,還
是做成冰淇淋口味。
該慶幸嗎?自己還能有和他相似之處。
「哥喜歡嗎?」金泰亨絮絮叨叨之後又問了一次。
「不太喜歡。」
弟弟的眼神在聽見這句回答以後亮起來,他瞇著大眼,抿起嘴角,彷彿全副身心都快樂起
來。
「哥跟我一樣!」
他忍不住也笑了。
這傻子。喜歡。
方才的話語掐頭去尾餘下了動詞殘留在腦中浮動,喜歡嗎。金泰亨。
看著因為一點小事便樂不可支的弟弟,明明感覺是喜歡這人的,又不能確定這種感受是否
稱得上那種,喜歡。卻偏又老被對方吸引過去,無論目光、思維都。
自己的情感大概真就是一座蹺蹺板,閔玧其不住覺得PD將自己看得頗為透徹。
回過頭去思考以往那些為數不多的戀愛經驗,他才發覺好像從沒搞清楚喜歡是怎麼一回事
。
不過,喜歡難道是搞得清的嗎?
那些個他為寫詞看的書本、影集、動畫、電影故事,從沒能讓他打心底明白,喜歡,究竟
是什麼感受。他只能盡量去想像,去揣測,然後偶爾,真的只是偶爾而已,很不像樣地去
偷偷企盼自己有一天能夠不需依靠外物,就能體會箇中酸甜。
沒想終是金泰亨讓他理解了。
性向不是個大問題,在他看來。雖然此前還真以為自己挺......挺直的,可遇上了那崽,一
切常規、習慣或理所當然,似乎都變得輕易可破,好像在他面前,所有是非都得重新被定
義,以金泰亨的尺規,以金泰亨的度量,來去評定。
於是他變現成為一團團被拆解開來的有機物,不再是閔玧其。他變得,太不像自己,不好
安上這個名,以往的果斷、直前全都不再受用,患得患失是理所應當,甜蜜苦澀交替出現
成為日常。
以作曲寫詞來說,這種轉變應算作好事,成為創作來源什麼的,有助體悟情感深意什麼的
,但他卻怎麼也沒能繞開金泰亨設下的網。
正如現在,金泰亨雙手還貼著自己的腿,一下下揉著。自然而然的肌膚接觸,他卻被碰得
渾身不自在,手心的溫熱令心跳如擂鼓,使勁的動作刺激神經,沿著脊柱上竄至頸椎,延
伸上頭頂,激起陣陣麻酥電流,而對方頷首,專心致志的側臉,讓他......心動。很心動。
「金泰亨,你到底......」
見到弟弟聞聲抬頭,他才發覺是自己喃喃出聲。
「什麼?」
「咳...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來我這到底,做什麼。」
「沒事不能來找哥嗎?」金泰亨的回應飄在空氣裡,增加了些許密度。閔玧其呼吸難受。
「不是,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他輕勾嘴角,又繼續替他按摩,好像這是他來到這裡的唯一目的。
閔玧其看著金泰亨,實在沒能做出其他反應,只得下移視線,盯住人的手部動作,讓沈默
再次降臨。
「禮物。」金泰亨終於停下動作以後,有些踟躕,「有禮物想送哥。」
「是什麼?」
「哥你,自己拆開看看?」
金泰亨遞給他一個手掌大小的圓盒。閔玧其這才發現原來他身旁一直放著這盒子。
深黑色的,上頭綁一朵銀灰色的大蝴蝶結,他暗暗覺著有些浮誇,但挺金泰亨,可顏色又
,有些適合自己。
拆禮物的時候閔玧其忍不住分神去想,金泰亨到底也慢慢變成一個懂得照顧別人的男人啦
,不再是以前需要人照料的小孩子了。
絲帶拉開的時候,手有些抖,不知道究竟忐忑的什麼。
是一些花,玫瑰那類的,暗藍色、深灰色的,綴有一些他唸不出名字的白色、金色小花,
中間擺了個黑色絨布盒。
不是吧...,閔玧其緊張起來,不確定是否該打開,彷彿害怕會是潘朵拉盒那樣的結果。
可金泰亨一臉的殷切期盼,於是捏緊盒子,咔地一聲撥開上蓋——
是一對小巧的銀製耳針,香牌的,上頭還鑲了大小兩顆白鑽。
「哥喜歡嗎?我看你之前買了一些CHANEL,所以訂製了這個。」
「想當作生日禮物送你。喜歡嗎?」
喜歡嗎?喜歡啊,喜歡。
但他搞不明白這都是什麼。花,珠寶飾品這些的。這些是親密朋友之間,會送的禮物嗎?
閔玧其沈默,一時間不知怎麼回應。明明說聲謝謝就好的,但他總想問,為什麼?為什麼
這麼做?為什麼這樣對他?
「哥有心事嗎?」
「啊?」
「你好像有話想說。」趁隙,他轉過頭和閔玧其對望,沒戴變色瞳的雙眼黝黑,卻更加有
神。
比起花俏的有色隱眼,閔玧其其實更喜歡金泰亨原來的瞳色。深黑色的眼珠子透露許多故
事,那是他靈魂流露之處,從那雙眼裡,能窺見弟弟蘊藏於心的點點生息,他的奇思妙想
,精神幻生,無瑕天真,還有層出不窮的小鬼靈精、小聰明,全都自目光中悄無聲息漏出
來。
「我...沒有,沒什麼想說的。就是,謝謝,禮物。」被問得猝不及防,他竭力穩定自己面
部表情,假裝並不動搖。
「是嗎,」金泰亨眼裡的光暗下來,「原來我還不是哥哥能談心的對象......」
沒有料到弟弟的反應,閔玧其突感慌亂,「不是,怎麼這麼說?不是這樣。」
「哥可以跟碩珍哥、南俊哥、號錫哥他們聊心事吧...就連智旻也說你們夜聊過,果然我不
行嗎?因為我不會說話,也沒什麼想法,所以哥不願意和我說嗎......」
「不是啊,你怎麼那樣想?我沒這樣覺得。你多想了,泰亨啊。」
「哥的意思是...我也能成為你談心的對象嗎?」
「哦,哦...」看著人失望的表情,他就沒忍心坦承自己其實沒那麼常和人說心事,何況,
他現下心事的主兒可是金泰亨本人啊。
「那,哥跟我說說吧。我想聽。」金泰亨狡黠笑了笑,像抓住條大魚。
該死,混蛋小子。他得收回對金泰亨「天真」的評價。
「你......」沈默許久,閔玧其沉下心,閉著眼睛開始坦白。
「很可能是我多想,如果我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事實,你聽過就忘了吧。」
「我倆,夏威夷之後,關係就好多了,大家都這麼說吧。可我總覺得自那以後你就,總釣
著我玩呢。」
躲過金泰亨詢問的目光,他深吸口氣後繼續說,「總覺得,有時候,你刻意親密,有時候
又,冷下來疏遠。」
「然後是現在,生日禮物,謝謝。但是,花,還有耳環...這代表的,只是兄弟間的禮物嗎
?」
「但這是你送的,你可能,只是覺得漂亮,但......」
「泰亨啊,是我多想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下,換作金泰亨沈默了。
弟弟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看他。
「啊,不是要罵你,」閔玧其替他,替自己,也替這段空白解圍,「剛說了,如果是我多
想,你聽過就算了吧,我不會再為此煩惱了。」
「...哥煩惱了嗎?」
「啊?」
「我希望哥再多煩惱一點,就好了。」
眼睛。又是金泰亨的那雙眼睛。
此刻流淌而出的是什麼?他竟有些看不透。
只覺那些重新亮起的碎光像是顆顆寶石,灑落在弟弟纖長的睫毛上,還有一些溢出來,掉
在毯子裡,藏匿在絨毛之中閃閃發光。
「哥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將手伸過來,撫上閔玧其的臉。
「多煩惱一點。」
「看看我,只看著我。」
糟了,真的糟了。
當手碰上自己臉頰,閔玧其就暗叫不妙。
他要融化了,融在金泰亨的溫熱裡,化在他的深情裡。
抑止不了的情感逼得他微顫,想揮開這只作亂的手,想推開這人,想別開直溜溜的目光,
可全都辦不到,做不出任何反抗舉動,只能像待宰羔羊聽任金泰亨所言所行。
「哥還不能明白嗎?」提問的嗓音沉了又沉,在閔玧其心底降落。
親吻則在他的唇上降落。
金泰亨吻了自己。
他吻了他。
「討厭嗎?哥討厭我嗎?」手還在臉上摩挲,雙唇依依不捨離開的時候輕嘆。
「...不,不討厭......」似被蠱惑,他第一次,對這份情感誠實以對。
「那,哥喜歡我嗎?」他再次親上來,吻在他的嘴角時又復提問。
「你,你呢?」這次他拒絕回答,比起自己,閔玧其更想確認對方的想法。
「喜歡,喜歡得快死掉了。」
「每天每天,我都更喜歡哥一點。」
「可是我又害怕,害怕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單方面的感情。」
「所以才那樣,想擁抱你,又不敢放開心擁抱你。」
「對不起,哥,我應該勇敢一點。我應該告訴你的。」
「你喜歡我嗎?哥,是跟我同樣的喜歡嗎?」
最後一顆寶石落下了,在那暗無邊裡。
他和金泰亨一起,看著它下落。
落地的時候悄無聲息,以一種很輕、很虛渺的狀態。
虛渺,記得應該是這種詞彙,小時候讀過的文學書裡這麼寫。
用來形容那種朦朧的、看不清的、遙遠的、悠然的景象。
他覺得一定就是現在的這個時刻了。
第一次感覺到體內的浪漫細胞甦醒過來,以一種全新的面貌。
像是新生的嫩芽那樣,從一片蜷曲中緩慢、漸次地伸展開來,用畢生最大的力度,以對這
世界而言卻最是溫柔的姿態,昭示自己的存在。
他突然感到一種釋然。
好像在弟弟面前,他總是能發現自己過去沒能察覺的模樣,很神奇,這孩子似乎,總是能
比他先一步,發現這些。
「喜歡啊,喜歡。我們一樣,泰亨啊。」
閔玧其笑起來,金泰亨愣了會,隨後也悶悶地笑了。這一刻,他們好像能相互理解,好像
能超越愛情,變成更加親密的存在。
金泰亨伸手擁抱他,呼出的熱息吹在臉頰上,碰成一朵夏花,開在肌膚上,些微潮氣讓花
蕊伸展開來,綻成漂亮的花兒,在臉上,在心頭。
伴隨那陣吐息,他聽見的是,「玧其哥,生日快樂。謝謝你,也喜歡。」
三月的首爾還是很冷。
可正是因為這種寒冷,才能讓我醒悟過來,身邊一直有如此溫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