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逸水居。
「自那日大宴貴族後，君皇實已鎮懾了諸王。如今還留在皇城的一部分貴族，都有心要攀
附在君皇羽翼之下，而已經回到領地的貴族，也已被我們的密探嚴密監控著。」高采聲說
道。
紫少君問道：「幽冥君可有什麼動作？」
高采聲說道：「君皇將幽冥君留在皇城，每幾日便向他垂詢一次。幽冥君無法離開皇城，
雖然與北方領地仍有信使往來，但北境目前沒有備戰跡象，也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活動，我
們留在北境的心腹傳回消息，都是沒有動靜。」
紫少君問道：「冰霽君呢？」
高采聲說道：「那日與宴，君皇聽說冰霽君是聖魔界第一高手，便與他相約進行武藝切磋
，時間未定，因此目前冰霽君也留在皇城。」
紫少君問道：「是你告訴君皇要注意冰霽君嗎？」
高采聲說道：「沒有。君皇自回歸後，便遍覽文書，幾日內軍機處所存放的卷冊，君皇便
已幾乎看遍，尤其是您要屬下夾放在其中的諸侯本冊，君皇一看便將它們抽了出來。或許
君皇是從這之中，發掘需要特別關注的人物。」
「嗯。」紫少君點點頭，又問道：「朝政方面呢？」
高采聲說道：「大宴貴族後，君皇便召集諸臣工，每一個軍機大臣、將官和各部司首長都
經過他犀利的垂詢，甚至連底下的副首、郎官等，他也挑撿著詢問。本來眾臣都以為他不
過問個大概，誰知君前奏對之嚴格、仔細，就連最精熟政務的官員也有難以應付之感。如
今已沒有人敢再抱有輕忽之心，人人戰戰兢兢，各地衙門經常挑燈夜戰，不敢再有任何延
宕。」
聽到此處，紫少君終於微微露出一點笑意，說道：「君皇天縱英才。歷任君皇之中，還沒
有人能像他這樣，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便能掌控全局。」
高采聲點頭稱是。
高采聲雖是太監，卻與一般因為犯了罪或家境困苦，不得已淨身入宮的閹人不同。他是天
生的閹人。他出身貴冑，卻因為天生的缺陷，而被自己的父母驅逐離開，身份也不被承認
。紫少君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對他極厚，高采聲因此放棄自己原本的身份，更名改
姓跟隨紫少君。
君皇尚未回歸前，紫少君便讓他入宮，總管內務府，隨時注意宮中大小事。他又經常出入
軍機處，對政局也十分精熟。他每月向紫少君匯報，等同於紫少君在宮中的眼線，上官清
荷剛入宮時，也是由他照應保護。
「君皇的起居方面呢？」紫少君問道。
高采聲遲疑了一下，才答道：「君皇日夜埋首政務，鮮少休息。」
紫少君說道：「說清楚。」
高采聲說道：「自君皇回歸，幾乎沒有進過寢宮，就是進去休息，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便
又走了出來，用膳也很少，常常原封不動地退回御膳房。」
紫少君眉頭微微一皺，頓了一下又問道：「後宮呢？」
高采聲說道：「君皇沒有踏進過後宮一步，倒是與皇后娘娘在塔樓上見過幾次。」
「塔樓？」
高采聲說道：「有次君皇自寢宮出來，突然就朝外走去，而後不知為何便上了塔樓。當時
皇后娘娘因為思念家人，也在塔樓上，兩人便說上了話。」高采聲將那天的情形陳述了一
遍，又道：「之後君皇每次從寢宮出來，便到塔樓去，皇后娘娘有時在那裡，有時不在。
如果巧遇，便說一會兒話。」
紫少君慢慢地吸了口氣，而後問道：「依你看，君皇喜歡皇后嗎？」
高采聲想了想答道：「只能說不討厭。因為君皇從來不會主動去找皇后。就是在塔樓遇見
了，也說不了幾句話。不過，」高采聲頓了一下說道：「若是皇后不在，君皇便會默默地
獨自站到天明。」
紫少君想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回去，轉告上官清荷，以後每天晚上都到塔樓上去。」
高采聲離開了，紫少君還坐在那裡。
楚雲深自後面轉出，說道：「君皇已經回歸，你不需要這樣事事替他操心。」
紫少君說道：「雖然回歸，他的心還留在越天思身上。」
楚雲深說道：「越天思被困在陰鬼之牢，命已不長久。」
紫少君說道：「雖然如此，但只要他活著一天，終究是個變數。」
楚雲深問道：「你想去殺死越天思？」
紫少君閉上了眼睛一會，而後說道：「不可以。我若這樣做，必定引起君皇及幽冥君的懷
疑，兩百年前的舊事只怕會再興波瀾。」
楚雲深沒有說話。
紫少君張開眼睛看他，問道：「雲深，你想說什麼？」
楚雲深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樣事事替他著想，他也不會感謝你。」
紫少君說道：「長老的職責便是輔佐君皇。」
楚雲深說道：「那也只到迎皇回歸為止。」
紫少君說道：「他是我少年時的朋友。」
楚雲深說道：「即使他沒有失去記憶，也早就忘了你。」
紫少君將眼睛看向別處，頓了一下才說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希望他寡歡。」
楚雲深柔聲說道：「即使越天思死了，兩百年前的舊事也都淹沒，君皇就能得到快樂嗎？
」
紫少君答不出來。
楚雲深說道：「你想到靈池去看看嗎？我們已有一段時間沒去了。」
紫少君望著地面，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我已有許久沒去祭拜我
的兄長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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