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Jason——」
Jason眼明手快地一個扭腰，閃過了Kevin的死亡懷抱。
「你怎麼可以閃開！」撞到吧台的Kevin委屈地大喊，揉著自己的前額。
Jason冒著冷汗，「不閃開難道要被你攔腰撞死嗎？」
「你真沒禮貌！你是說我很胖嗎！」
「……一個已經快到三十的人中年男子能瘦嗎？」
倒抽一口氣的Kevin，一度以為自己會因為好友的惡毒言語而英年早逝。
「中、中年男子？」他拔高音調。
「沒有錯啊，我也是中年男子。」
Kevin不可置信地說，「三十歲是中年男子！」他大叫，「你讓老王怎麼辦！他可是快要
四十歲的男人啊！」
「等、等等，老王？」Jason瞪大了眼，「他？快四十？」
Kevin驕傲地說，「看不出來吧，保養得很好。」他做出撥長髮的動作，「都是歸功我的
保養。」
Jason想像了一下那個不苟言笑的老王躺在Kevin腿上，任由他替自己塗精華液、敷上面膜
——天啊，怎麼想都太好笑了。
「……老、老王原來是，噗，這樣的人。噗。」
「保養可是很重要的，看我對老王多好啊！欸，你在笑嗎？」
Jason連忙收起笑容正經地說，「對啊，我還以為他跟你差不多年紀……沒想到是對未成
年出手的男人。」
Kevin露出嬌羞的表情，「就是啊，在我還沒打開身體的時候就強行用那個又粗又大的—
—」
「Kevin！」Jason直冒冷汗，「我們這邊還有客人！」
「——幫我打開身體的大門，嘿嘿。」
Jason冒了一身冷汗，翻了一個白眼，「好了啦，我們這邊的人都要被你嚇到了。」
Kevin以妖嬈的姿勢靠在吧台，明明是對Jason說話，但眼神卻飄向吧台前的兩人。「唉呀
，我又沒說錯，順便幫我們的小處男開開葷嘛。」
「噗、咳咳咳咳咳咳。」
坐在吧台前，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男人咳得死去活來。
「唉呀，子晉，」Kevin虛情假意地說，「你還好嗎？怎麼咳成這樣？」
旁邊的男人拍著陳子晉的背，很快地遞上面紙幫他擦嘴。
「喔，」Kevin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帶小男友來炫耀的啊。」
陳子晉再度咳得死去活來。
湯以安有點手足無措，溫柔地拍著陳子晉的背，伸手又想幫戀人擦擦嘴邊，卻被臉皮薄陳
子晉擋了下來。湯以安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反駁「小處男」這件事——他並不是。莫名的不
甘心讓他稍稍皺起了眉。
「……Jason剩下的可以麻煩你幫我打包嗎謝謝。」
「欸欸欸，等等等，」Kevin笑得曖昧，「放完閃就想走啊？啊？我的店是這麼好進好出
的嗎？」
無視Kevin的Jason回，「好我去幫你打包，稍等。」
「Jason！」
Kevin氣呼呼地瞪著背刺的Jason。
「哼，你以為只有你有老公嗎？哼！我也有！」
陳子晉完全不敢看湯以安，「喂，夠了，」他苦笑，「以安第一次來耶。」
「沒關係。」湯以安很快地說，嘴角勾起。
「嘶——你的小狼狗真D帥欸。」Kevin打量著，除了看起來有點冷淡以外，湯以安都是不
折不夠的帥哥——稍微太漂亮一點的那種。
陳子晉嘆氣，心想把沒有把安安帶出來是正確的，幸虧書靜和以安的父母——也算是他的
岳父岳母願意照顧安安一天。
「……Kevin，這是以安，湯以安，書靜的弟弟。」陳子晉咳了一聲，「以安，這是Kevin
，我高中時期就認識的好朋友，也是這家店的老闆。」
Kevin接話，「也是gay目前有老公，但是你要追我也可以喔。」說完三八地拋了拋媚眼，
陳子晉無奈地推了他一下。
誰知湯以安卻開口，「我不會追你的。」他說，「我只喜歡哥。」他看著陳子晉，眨了眨
眼，後者直接呆住了。
一陣寂靜之後Kevin瘋狂地敲著吧台，發出了可怕的聲音，嘴裡卻因為被什麼堵住而無法
出聲。
「店長！店長！吧台會壞掉的！」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Kevin哀號，「好羨慕！我也好希望哪來的帥哥對
我深情款款地說『我只喜歡你』嗚嗚嗚嗚嗚嗚。」
「Kevin！」
Kevin嘆氣，「算了，這也是我們子晉應得的，祝你們幸福，各種意義上都要性福，唉。
」
「……有人唉聲嘆氣地祝福別人嗎？」Jason無言地說，順手將外帶的盒子交給陳子晉。
陳子晉謝過Jason之後無奈地說，「Kevin你太誇張了。」
「我不誇張。」Kevin拖著下巴說，「我只是羨慕。」
「你讓老王跟你說啊。」
「老王怎麼可能會說——」Kevin頓了頓，垮下臉，「算了，說多了都是淚。嗚嗚。」
湯以安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情緒上下起伏變化之大的Kevin，陳子晉無奈地笑說，「Kevin
就是這樣。」
湯以安謹慎地點了點頭。
「欸，你跟我們子晉進展到哪啦？」
陳子晉緊張地擋在兩人之間，「Kevin！」臉都紅了。
「你們誰上誰下？」Kevin繼續伸長脖子問。
「Kevin啊啊啊啊！」
湯以安看著脹紅著臉的陳子晉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耳尖也有點紅。
「啊啊啊啊我好恨啊啊啊——」
「……Kevin、」
崩潰的Kevin根本沒聽見Jason陰森森的呼喚。
「這什麼初戀的感覺！初！戀！的！感！覺！我也是初戀啊！我對老王！」Kevin繼續哀
號，「我也想要這種甜蜜蜜的感覺！嗚嗚——」
「Kevin！」
Kevin轉過頭，看著Jason用微妙的表情說，「老王。」手指著半開的門，那裡站著穿著襯
衫、身形挺拔的男人。
男人的鼻尖有眼鏡的痕跡，顯得知性又沉穩。
「Kevin。」
「哇老王！」Kevin跳出吧台，以讓剛來不久的工讀生傻眼的姿態撲進老王懷裡，「你怎
麼來了！」
老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Kevin，「嗯」了一聲之後說，「來接你。」
Kevin似乎也沒想到要問老王為什麼有這樣的驚喜，他只是又驚又喜地說，「我不是在做
夢吧？老王！」
「不是。」老王順手接過Jason遞過來的Kevin的包包點頭致意，然後說，「回家吧。」
「好！」Kevin一下子便揮手揮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工讀生、已經習慣的Jason、
無奈的陳子晉，和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湯以安。
「掰掰啦，子晉跟可愛的小狼狗！」
「不要這樣叫以安！」陳子晉哭笑不得地說。
「我又沒說錯。」Kevin無辜地說，「好好開拓你的新世界吧，」他笑著對陳子晉說，「
小處男！」
說完便十分不負責任地推門離去，留下了無盡的尷尬與沉默。
Jason率先打破沉默，「我去廚房準備打烊。」
工讀生也盡責地低頭擦拭桌面。
湯以安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Kevin口中的「小處男」指的是陳子晉。不知道為什麼喉嚨
發緊的湯以安有點手足無措，然後再更進一步地發現陳子晉不敢看向自己、耳垂跟後頸都
紅了後，竟讓他有了奇怪的衝動。
「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Jason在廚房裡喃喃評論。
＃
「老——王——」明明沒有喝醉卻在車內像喝醉一樣的Kevin喊著，「你今天怎麼會來？
」
老王側過身讓幫Kevin繫上安全帶，「嗯？」他有點漫不經心地說，「你今晚有事？」
「沒有哇！」
老王停了停後說，「那個人——你朋友——帶他朋友來？」
「你說子晉嗎？」Kevin笑著說，「對呀。」
「男朋友？」
「對。」Kevin笑著，有點不解，「怎麼問這個？」
老王揉了揉眉心，轉動鑰匙，引擎發出聲響。
「回家嗎？」
「回家啊。」Kevin歪著頭，「你怎麼不回答我？」
老王避重就輕，「要吃點什麼嗎？」
「我想吃鹽酥雞但怕胖——欸！不對！」Kevin大笑，「你怎麼不回答我啦！」
老王打了個方向燈，不語。
「你、你不是背著我偷吃了吧！」
差點撞到電線桿的老王無奈地瞪了過去，「你還真會說。」
Kevin無辜地說，「你都不說話很可怕欸。」
「我只是想來接你。」
「為什麼？」
「……」
「哦，」Kevin露出曖昧的表情，「想我啦？」
「……」
Kevin知道，老王不回話就是最好的肯定。他摀住嘴發出「呼呼」的笑聲，「哎唷，我們
家老王也會害羞啊。嘿嘿。我可是每分每秒都想著你呢。我都不害羞了。」
老王露出「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的表情。
「今天工作還好嗎？」
「很好啊。」Kevin說，「除了被子晉和他小男友閃到有點抓狂以外，其他都很好喔，今
天也預計會提早打烊。」
「提早打烊？」
「對呀，很快就要農曆新年了嘛，工讀生也要回去過年，雖然Jason單身很可憐，但我還
是要給他一個孤單的農曆新年假期啊。」
「嗯。」
紅燈的時候，老王踩下煞車，街上人很多，個個都帶著節慶的喜悅和溫暖。
綠燈的時候老王說，「我這個新年會回去一趟。」
「咦？」Kevin愣了一下才回神，「啊，你母親那裡嗎？」
「嗯。」
「整個假期嗎？」
「前三天。之後會去澳洲開會。」
Kevin停了一下後說，「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我忘記——」
「我是指，」Kevin的聲音看似平靜，「你要去你母親過年的事。」
老王沉默了一下，「臨時決定的，我很抱歉。」
Kevin又停了一下，「這樣的話，你整個假期都不是都不在嗎？」
「對。」
Kevin一聽便氣了，對？對什麼！這是「對」的時候嗎！哪裡「對」了！理工男到底有什
麼毛病！（這是偏見。）
「這樣我跟度過單身新年的Jason有什麼兩樣！」
遠方的Jason打了一個噴嚏。
老王慢慢地停下車速，「是我的錯，對不起。」
Kevin最不能接受以凜然口吻直率道歉的老王了，委屈得無處可發洩，張了張嘴，一個字
也吐不出來。
老王趁著Kevin卡詞的時候慢慢地停好車——這也是Kevin最討厭的地方，永遠是這麼冷靜
，情感就像死了一樣，Kevin有時候都會失去理智的懷疑，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
願。
「老——」
「你有什麼想法。」
Kevin愣住。「啊？」這模樣怪可愛的。
老王下意識地想推鼻樑上的眼鏡，這才發現近視不深的自己現在並沒有戴著眼鏡，索性捏
了捏鼻樑，模樣看起來很疲憊。
「對於我要隻身去母親家這件事。」
「啊……？啊？」
Kevin張大嘴的模樣有點可笑，但老王一直都很有耐心，在暖氣的運轉聲之中等著回答。
好不容擠出聲音，Kevin說，「我、我很生氣啊。」你還看不出來？
「我很抱歉。」老王又道歉了一次，然後道，「你知道我不可能帶你去見我的母親。」
Kevin沉默了。
「我想知道，」老王的聲音低了低，「你有什麼想法？」
Kevin真的、真的，非常厭惡老王這點——僅有這點，是凌駕於愛與喜歡之上，無視揭開
傷口的冷靜，問出這種殘酷卻又合理的問題。
「……老王，」Kevin擠出聲音，「你想問什麼？」
「你想見我母親嗎？」
Kevin瞪大眼睛，眼底的荒謬就像在反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一直藏著你，一直不願意告訴我的家人。」老王問，「我想知道你的感受。」
Kevin荒謬地看著老王，然後在自己回過神之前——找回理智前——狠狠地揪住了老王的
衣領。
「王凱哲！」他在心裡喊著「閉嘴、閉嘴」但聲音仍舊不聽他的意願滑出了喉嚨，「你這
個混蛋！」喉嚨哽了一下，聲音變得模糊，手也鬆了。
老王驚訝的模樣並沒有讓Kevin有「贏了」的想法，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老王這個反應
了。
「你這個混蛋。」他哽咽地說，眼眶紅了，萬幸眼淚只在眼角打轉。他說，「你太殘忍了
。」
老王想伸出手，手卻停在半空中。
「我不是你的寵物，我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我是……」
老王想起妹妹的話：Kevin可不是你的兔子！
「……我是深愛你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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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會晚點回覆，謝謝留言～

有種心疼的感覺QwQ 老王這個問題好狠

心好痛...

老王怎麼能這麼狠

老王真的好狠...

QQQQQQ

難怪會有老王不愛他的感覺~~

老王如果不是情感有缺陷就是渣....

老王這問題恩湯，太狠了嗚嗚嗚

前面說不可能帶你回家，後面又說你覺得有什麼fu，真想給他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