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孟哲的狀態很差,比賽成績一塌糊塗。
教練想痛罵他一頓也罵不下去,整個系上都知道他的身世艱苦,肯定是昨晚又跑去工
作才會這個樣子。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請孩子吃了一頓粗飽才讓他回去。
李孟哲整個腦子都鬧哄哄的,滿腦子都是大叔昨天對他說的話。
他喜歡自己?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是喜歡欣宜嗎?他有女兒、結過婚,他不是異性戀
嗎?
昨晚他把大叔推開後就逃跑了,一整個晚上睡不著覺,他都在想大叔喝醉說的話。
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大叔對他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的確都像是在追他。
難不成是自己太遲鈍了?
「孟哲你還好嗎?」欣宜小心翼翼的問。
整個火鍋店裡的人都知道李孟哲今天比賽成績不好,所以工作時出神、心不在焉都沒
有人苛責他,但眼看鍋子裡的湯都快燒完了,欣宜不得不提醒他。
「抱歉。」李孟哲回神,連忙又將鍋裡的湯倒滿,滾了之後才夾到出菜區讓老闆娘出
菜。
「孟哲你今天先下班啦,今天客人沒有很多,有我們就可以了啦。」老闆娘是個單親
媽媽,孩子跟李孟哲差不多大,所以他著李孟哲就跟看自己的小孩一樣。
他心疼他的孝順與刻苦,也喜歡他的認真負責,所以偶爾會讓他先下班休息不扣他薪
水。
「老闆娘我......」
「沒關係啦,快要十點了,你先走沒關係,快走快走。」
就在兩人還在爭下班時間時,一名美婦抱著一名女孩走近點餐區。欣宜看過那個小女
孩,是大叔的女兒。
穿戴優雅的年輕少婦細聲問道:「請問李孟哲在嗎?」
很多事情都來得莫名其妙,例如昨天大叔忽然跟他告白,例如今天大叔的前妻忽然跑
來找自己。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坐在空蕩蕩的店裡,一旁的臭臭鍋正啵啵啵滾燙,老闆娘、陳姨和
欣宜都躲在廚房裡裝忙,實際上都拉著耳朵偷聽店裡的動靜。
「小朋友,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美婦保養得十分年輕,完全看不出是可以叫李孟
哲小朋友的年紀。
小女孩乖乖嗑自己的飯,圓圓的眼睛不斷偷瞄隔壁的媽媽和對面的哥哥。是她跟媽媽
說爸爸喜歡的人在這裡工作,媽媽才帶她來找哥哥的。
「請問有什麼事嗎?」大學生瞄到美婦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應該是再婚了吧?
「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我前夫。」
「蛤?」這對前夫妻怎麼都那麼強人所難啊。
話都還沒說,美婦的眼眶就先紅了,她顫抖地說:「那時候我知道他是gay還要硬要
他跟我結婚,我以為他會日久生情愛我,沒想到讓他更痛苦。」美婦嗚嗚啜泣,一旁的女
孩沒什麼反應,似乎很習慣她媽這個樣子,「離婚之後他一直都沒有新的感情,他一定是
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嗚嗚......」這是在演八點檔嗎?
李孟哲很貼心的從牆上抽了兩張紅色餐巾紙給她。
美婦擦了擦眼淚,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邵武,我希望他能幸福快樂。」
夠了喔,妳跟妳前夫的恩怨,為什麼要我來負責呢?
難怪大叔想要離婚,她前妻根本有病啊。
「呃、我......」就當李孟哲要回應時,大叔出現了。
「美娟,妳怎麼會在這裡?」十點零五分,是大叔平常來店的時間。
「邵武!」美娟戲劇性地站了起來,眼眶又泛淚,似乎想飛撲到大叔的懷裡。
李孟哲看著妹妹盯著鍋裡的鑫鑫腸和魚餃,很善解人意地拿起一旁乾淨的筷子夾給她
。
「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來這裡拜託孟哲。」走向前夫、美娟飛撲,但大叔在人要
撞到自己前就先抓住美娟的肩膀,將她推到一旁。
李孟哲看到他頭疼的表情。
「孟哲,你幫我看一下妹妹。」說完,他就帶著前妻出去了。
啵啵啵啵,火鍋沸騰著。
「呃,妹妹你要吃冰淇淋嗎?」尷尬、實在是太尷尬了。
妹妹搖搖頭,說:「爹地說吃飽飯才可以吃點心。」然後小口小口吃自己的碗裡的飯
。
這個時間應該是孩子的睡覺時間了,她現在卻坐在自己店裡吃臭臭鍋,「爹地喜歡男
生,媽咪一直很生氣。」妹妹指了指臭豆腐,讓李孟哲夾到自己碗裡,「可是爹地說他跟
男生在一起才會快樂,然後媽咪就說離婚。」雖然坐著矮蹬,但小女孩的腳還是晃來晃去
,「爹地從來沒說過喜歡誰,他只喜歡我跟媽咪。媽咪說是她害爹地不幸福的,所以我說
爹地喜歡的哥哥在這裡工作,媽咪就帶我來找哥哥。」
女孩講話很有邏輯、發音很清楚,根本不像是讀幼稚園的孩子,去做資優生鑑定應該會
過吧。
「妳呢?妳怎麼想?」不知道為什麼,李孟哲居然問了一個對孩子如此困難的問題。
女孩眨眨眼:「我想要爸爸、媽媽跟哥哥都幸福。」
*
大約十分鐘後,大叔走了進來。
他前妻站在外頭,身旁站著一名男人,眼角還泛著淚光。
大叔在女兒身旁坐下,看起來有些煩躁:「妳今天要睡我這還是媽咪那?」他忽然想
起什麼事,又說:「爹地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要忙,妳睡媽咪那,後天再去接妳好不好?
」
「好。」女孩很乖巧,接著她便跳下椅子往門外跑去。
十點十七分,店裡只剩下李孟哲和大叔。
大叔抓了抓頭髮,用髮蠟抓過的髮型都抓亂了,最後有些挫敗地說:「就是我前妻說
的那樣,我是gay,然後我喜歡你。」
李孟哲看著他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
「我說你說話啊。」這小子脾氣那麼臭,每次都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李孟哲垂下眼簾,他看見鍋底下的火漸漸微弱,問:「昨天你......」
「我是故意的。」大叔坦承,「我原本有點醉,但被你送到家時已經醒了。我想借酒
裝瘋,只是沒想到後來」睡著了。
那是男人的恥辱啊!!!
李孟哲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別笑啊。」大叔有些惱羞成怒,「我追你追那麼久你都沒什麼反應,也沒拒絕也
沒接受,我只好用這招啦。你後來還不是乖乖躺在床上給我親......」
說到這李孟著就忍不住臉紅,在這方面他是一隻菜雞。
「所以你的回答呢?」大叔單手撐在矮桌上,一副流氓的樣子。
古龍水混著臭臭鍋的氣味,李孟哲很安心。
「啊?」李孟哲一愣,接著搖搖頭道:「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大叔有些急了,他牌都攤成這樣了,拒絕跟答應選一個很難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李孟哲從來沒有談過感情,他所有的時間都那去賺錢
和訓練了。雖然他也被告白過,但他不懂一個中年大叔為什麼會喜歡自己。
「就!」大叔忽然語塞,接著不好意思用雙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我原本是看上你的
身體和臉......你知道的,中年人都喜歡年輕的肉體。」當他看見臭臭鍋店的帥氣弟弟的
時候就起了色心,所以才會常常在下班後來光顧,他可以一邊吃飯一邊偷看弟弟,「後來
跟你相處之後就越來越喜歡你了。」李孟哲很認真也很細心,他所有的用餐習慣都知道,
雖然嘴裡抱怨還是會陪自己到很晚,雖然脾氣很臭,但大叔就是喜歡他有原則的模樣。
「欸,你要不要跟我交往?」大叔在結婚前都是玩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那麼認真的
告白。
忍不住搓了搓手心,總覺得在出汗。
大學生看著他,也感覺到廚房裡的視線。
「我告訴你,我也喜歡你。」昨晚大叔跟他告白時,除了錯亂之外,他心裡有更多的
狂喜。誰不期待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但今天早上的比賽告訴他一個事實,「但交往的事情,之後再說。」他現在的生活是
無暇談戀愛的。
大叔表情從原本的不可置信喜悅,變成了無奈。雖然他早就猜到臭脾氣的大學生會這
麼說了,只好道:「那我可以追你吧?」
*
「我要一份臭臭鍋,內用。」每次打烊前,那位穿著昂貴西裝的中年大叔都會踩著線
到店裡來,「我還要外帶一份你。」說完還給李孟哲一個啾咪。
李孟哲面無表情地找錢給大叔,道:「請問臭臭鍋要加油條嗎?」
從那之後大叔又苦追了三個月,才真真正正地追到了鮮肉大學生。
每到大學生的下班時間,大叔就會倒店裡來叫一份臭臭鍋,然後兩個人一起下班。
這些老闆娘、陳姨和欣宜都看在眼裡。
「老闆娘,你有沒有覺得大叔胖了啊」欣宜小聲問。
「每天吃臭臭鍋當宵夜當然胖啊!」他們小鮮肉總算是銷出去了,老闆娘感到欣慰。
大叔以為店裡只有李孟哲在,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就在大學生臉頰上親了一下,殊不
知他們在裡面的廚房都看得清清楚楚。
陳姨:「那你們猜誰上誰下啊.....」
「孟哲吧?」
「大叔攻比較棒啦!」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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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本人站互攻啦,但我現在很煩惱第一次到底誰要先上XDDDD
我們孟哲小朋友心防比較強,應該還會有一篇他被大叔攻陷的番外(?
總之謝謝大家的觀看啦~
兩天寫八千字,我覺得我有夠強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