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新年快樂!
久等了今天終於要完結啦:)
考慮到閱讀體驗分章發~~
沉默橫亙在彼此之間。
漫長的凝滯氛圍中有一瞬間,夏佐先生近乎面無表情地直視了他,原先在男人身周的
緊張焦慮消散無蹤,轉為帶了點侵略性的氣息。
許久沒跟這個人四目相對,亞撒愣了一下,而正當他以為這個男人想對他發怒時,夏
佐先生朝他點了個頭,「我明白了。」
亞撒試圖判讀對方的情緒,夏佐先生卻早一步將視線收回,以輕緩的動作拉開少年放
在他右手背上的手,「先去睡吧。你還是可以睡主臥室,我的棉被比較保暖。等我幫你買
質料好一點的被子再搬回去。」
「──好。」亞撒帶了點困惑地應聲。
夏佐先生的態度鎮定而溫和,談話比預期還要來得順利,但是當他站到二樓的走道上
,書房的門在身後輕輕掩上時,亞撒卻有種自己被趕出了門外的感覺。
這一晚直到午夜,亞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時,夏佐先生書房燈火通明,始終沒有回房
。
*
萊安即將離開的消息傳開,街坊鄰居們紛紛上門致意,而身為房東的夏佐先生也善盡
地主之誼,準備在自家舉行個簡單的居家歡送派對。
「那個夏佐先生要幫大家準備料理?」站在自家門口,艾倫一臉不可思議地捏著那張
印有夏佐家的印刷卡片,像看待假鈔似的翻弄打量。
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等到那位孤僻鄰居的派對邀請函。
「夏佐先生說可以準備一點東西招待大家,原本只有食物和酒,附近的鄰居太太們自
願幫忙布置。」分派到邀請鄰里的任務,亞撒開心地解釋。
──不,那個夏佐先生應該痛恨那些彩色剪紙和氣球進入他家。
艾倫正想說點什麼,便迎上了少年雀躍的目光。
──哦,是他喜歡。
「我第一次在自己家裡辦派對邀請人來。」亞撒羞赧地笑了笑。
「……這樣啊,我會去的。」艾倫點頭答應,瞬間理解了那位鄰居房東的反常,「我
很期待。」
「我也是!」
趕在日落前挨家挨戶拜訪結束,亞撒回到家時,空氣中帶有麵粉與雞蛋的香氣。
準備好的料理與各種料理器材從流理台蔓延到餐桌,堆得像座小山的各種糕點與菜色
,與平時煮給亞撒吃的精緻料理與甜點菜色不盡相同,似乎考量到了要一次製作大份量而
進行了菜單的調整。
亞撒習慣性地走向在廚房裡忙碌的夏佐先生,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而頓住腳步。
正用著攪拌器的夏佐先生抬起眼,看到少年停在他三步遠的距離,朝著他露出溫柔的
笑臉,「我回來了。」
「……嗯。」夏佐先生淡淡應了聲,便垂眼繼續烹飪,「你不必每一家都敲門,只要
把邀請函投到信箱就行了。」
少年這一趟出去了將近兩個鐘頭,外頭天氣有點冷,他的臉頰都凍得通紅了。
「畢竟就是明天了,還是當面說一聲比較好。」
幾抹鮮綠色碎屑被拌入碗裡,嗅聞到酸酸甜甜的香氣,亞撒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湊近
了一點,「那是檸檬皮?」
「檸檬糖霜,要淋在蛋糕上的。」夏佐先生用手指沾了一點,伸到少年面前。
亞撒反射性地張嘴含住,「……」
「今晚飯後沒甜點,你明天會吃太多。」這時,男人出聲宣布道。
聞著滿廚房甜甜的香氣,亞撒哀怨地撇下嘴角,只好專心地把夏佐先生指尖上還未凝
結的濃稠糖水舔掉。
化在舌尖的濃郁甜味中帶著微苦的清香,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酸甜,除了檸檬皮外,糖
霜裡也放了檸檬汁。
「好吃。」亞撒舔得乾乾淨淨,仰頭對男人說道。
也許平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夏佐先生平時並不怎麼烤這種圓形的大蛋糕,從烤箱裡傳
來的陣陣烘焙香氣讓少年感到新奇。
「我會準備兩個。」夏佐先生收回手繼續攪拌糖霜,亞撒本來想等蛋糕出爐,在旁欣
賞糖霜淋在蛋糕體上的光景,不過男人催促他先上樓洗澡。
亞撒有點失望,但還是聽話地在開飯前先去洗個熱水澡。
聽著少年輕巧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夏佐先生頓時停下動作,深吸了一口氣。指尖還
殘留著少年舌尖濕潤的觸感,當剛到家的少年遠遠停下腳步望他時、保持著一點距離湊過
來看他在做什麼時,他用盡了最後一絲理智,才沒有把試著疏遠他的少年抓過來按到流理
台上狠狠侵犯,溫暖那凍僵的身體。
聽到亞撒提出彼此能當家人時,夏佐先生彷彿整個人被浸泡入冷水裡。但他望著提出
建議的少年那一貫的溫柔神情,他確實也希望擺脫了魔物身分的誤解,亞撒能以自己的意
志選擇想要的生活方式,而不是被男人當作洩慾的玩物。
隔天下午天氣晴朗,即使秋末氣溫偏低,乾爽的空氣與暖陽讓戶外十分舒適,他們向
鄰居借了可拼裝的戶外長桌,擺上各式菜餚,將主要的派對場地設在後院。
來訪的鄰里客人們紛紛以好奇的表情踏入夏佐家,看著敞開的大門與派對布置都露出
嘖嘖稱奇的神情,彷彿在看什麼世界奇景。
身為屋主的夏佐先生處理著各種招待細節,來訪的客人們一一與萊安致意,亞撒和幾
個鄰居窩在草地上野餐。
「小美人和夏佐到哪一步了啊?」幾杯啤酒下肚,一名男客人向亞撒大膽發問。
握著香檳杯子,屈膝坐在樹下的亞撒,聞言一臉訝異。
「喂,不要那麼猥瑣。」艾倫立刻皺起眉頭制止。
「大夥都很好奇啊。」男客人勾搭著一旁客人的肩膀,另一名青年也沒有反駁,只是
露出略帶詭異的曖昧笑容。
任誰都能看出夏佐不尋常地疼愛這名漂亮少年,就連這場派對,比起為了離開的教會
青年,從食物到選酒都像是迎合著少年的喜好。
「──你不想提沒關係。」艾倫一手按上少年的肩頭,準備隨時拉著亞撒走開。
然而,亞撒倒是一臉平靜地搖了搖頭,「我們是家人。」
此話一出,圍著他坐著的鄰居們陷入詭異的寂靜。
喝醉的男客人安靜了半晌,仍不放棄,「真的?」
「真的。」
少年泰然自若的態度與坦蕩的眼神,看起來並不像在說謊,圍著有著澄澈眼神的年輕
男孩子詢問這種話題,頓時真顯得他們猥瑣。
這時,艾倫的小表弟帶著玩具車跑了過來,直直衝到聚起的大人之間。
「安迪!」
亞撒舉高香檳杯,熟練地將撲到面前的孩子抱進懷中,臉上漾開一抹開心的微笑。
「抱歉。」艾倫連忙想抓起頑皮的表弟。
「不要緊,這裡沒其他孩子,他很無聊。」亞撒摸著小男孩的頭髮,不以為意,「我
陪他玩吧。」
看著亞撒和孩子玩的樣子,幾個客人有點心虛,就連那喝醉的粗漢都愣怔了下,自己
有點不好意思地起身離席。
夏佐先生在遠遠的另一頭,亞撒望過去時,來幫忙籌畫派對的漢娜亦步亦趨地跟在男
人旁邊。穿著一席酒紅色連身裙的漢娜用手指著長桌中央,像在徵詢什麼意見。
鄰里的太太們對於夏佐先生罕見地願意與人交際十分高興,這幾天熱情幫忙,而這當
中唯一的單身年輕女性,便是二十六歲的鋼琴老師漢娜。在這種情況下,太太們不免俗地
有意無意地想撮合那兩人。
亞撒看了眼漢娜那漂亮的裙擺,露在冬季戶外的白皙雙腿,踩著高跟鞋走路的端莊姿
態。而這時,他突然和她身旁的夏佐先生對上眼,因為男人正朝他走了過來。
「溫度開始降低了,穿上。」夏佐先生拿來一團樹葉般鮮嫩的綠色布團,彎腰遞給他
。
亞撒伸手接過,是一件布料輕薄的斗篷,他猶疑地瞄了一眼跟過來的漢娜。
見他拿著沒動作,夏佐先生蹲下身子,拉開斗篷從頭上罩下替他穿好,一邊拉好衣領
,一邊跟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士,「你想要紅色的?」
「……嗯。太孩子氣了。」亞撒小聲抗議。他才看過自己班上的學生穿過類似的裝扮
。
「下次挑你喜歡的。」夏佐先生摸了摸他的頭,漢娜在一旁微笑,像是他會對孩子們
做出的那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