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思看著他。
冰霽君自袖中取出一支小竹管，遞給越天思。
「這是在你尚未醒來前，幽冥派他的大鷹送來給我的東西。」
越天思接過那支小竹管，抽出裡面薄如蟬翼的一小卷紙張，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寫著
十幾行字，意思是要冰霽君儘快將他帶到銘印峰，假意開啟界門，屆時幽冥君會另外派人
假扮成他，讓冰霽君將假扮成他的人送回人界，好瞞過祕軍的耳目，順利將他擒捉到手。
越天思看完，將紙張捲起，放回小竹管中，交還給冰霽君。
冰霽君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越天思說道：「你說我和玄鳳翔的誤會可能很快就會解開，難道是因為幽冥君已經掌握了
二百年前的祕密？所以他打算在抓到我之後，將這誤會透露給玄鳳翔知道，幽冥君覺得誤
會解開，玄鳳翔就會更……愛我，所以他就可以利用我做為人質，來逼迫玄鳳翔？」
冰霽君「嗯」了一聲，說道：「二百年前，自人界回來的，只有九長老與幾位護法。如今
楚雲深和幽冥在一起，幽冥或許已經知道你們過去究竟是什麼誤會。」
越天思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本該期待誤會解開，他與玄鳳翔能再度成為好友，但是現
在他不想了。他傷得這麼重，身在聖魔界，短期內也無法復原，他沒有自保的能力。他若
落入幽冥君手中，真有可能會害死玄鳳翔。
「或許，我們可以和祕軍聯繫，讓祕軍知道我們面臨的威脅。」越天思說著便要站起來。
冰霽君搖了搖頭，「我們要先與幽冥合作，到達銘印峰，然後將計就計，順勢將你送回人
界。」
越天思慢慢地又坐了下來。冰霽君確實對他極好，處處替他設想，但這並不能保證冰霽君
不會做出不利於玄鳳翔的事。
而且，就如冰霽君所說的，他們原本的目的，便是要利用他來對付玄鳳翔。
「越天思，你懷疑我嗎？」冰霽君問道。
越天思與冰霽君視線相對。那雙金色的眼瞳帶著一點玩世不恭，但似乎並不生氣，也不迴
避他的視線。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不選擇尋求祕軍的保護？而是要遵照幽冥君的要求？」
越天思的態度很坦蕩，雖說是懷疑，卻並不使人感到被冒犯，雖然並沒有太多說話的技巧
，但這樣的質樸，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只是想要釐清事實，並不是要攻訐刺探，因而願意對
他傾吐。
這一點和幽冥很不一樣。幽冥如果有懷疑，那麼他會有上百種方法，去證實他的懷疑，包
括監視與收買、尋找適當的場合與言語誘導，而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被暗中調查過。
為什麼不直接問呢？冰霽君有時候會這樣想。如果幽冥直接問，那麼很多人，包括他自己
在內，都會願意毫不保留的交出他們心底的話。雖然，即使他們說出了真心話，幽冥也不
一定會相信。
冰霽君說道：「因為長老可能會干涉。皇族的祕軍雖然對君皇忠誠，但若是長老出手，那
麼祕軍的動向便很難說了。畢竟在聖魔界，長老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地位比之君皇更加超
然而不可撼動。」
越天思想起在人界的小紫。「你們的長老想殺我嗎？」
冰霽君說道：「長老想殺你，但是卻不會親自動手。長老最希望的，應該是由君皇親自動
手將你殺死。如果不行，那麼他也會借刀殺人，比如說利用幽冥。」
越天思感到心裡一陣苦澀。人界的小紫是個可愛的孩子，是他與聖魔界的恩怨，害了那個
孩子。真正的小紫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嗎？或者早就已經屍骨成灰，回歸大地的懷
抱？
「玄鳳翔回歸聖魔界後，我對聖魔界應該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你們的長老為何不直接動手
？還要用這麼曲折的手段來對付我？」越天思說著，臉上慢慢現出一抹半是嘲弄的苦笑，
「難道是因為玄鳳翔對我還不能忘情？他不敢自己動手就是擔心將來玄鳳翔找他算帳？」
冰霽君也笑了，「你說得對。長老想殺你，卻不想與君皇的關係惡化，因此長老很有可能
會暗中協助幽冥，讓幽冥抓你作人質。然後等你落入幽冥手中，他再設法讓你死在幽冥府
裡。這樣一來，他可以除掉你，同時也讓幽冥去承擔君皇的報復。因此與祕軍聯繫，並不
能保證你的安全，反而有可能直接落入長老的圈套。」
越天思凝起眉頭想了想，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你們的長老與幽冥君應當是對
立的，為什麼楚雲深卻會和幽冥君走在一起？難道楚雲深是你們的長老派到幽冥君身邊去
臥底的？」
冰霽君說道：「我與幽冥也曾懷疑過這點。不過我認為事實應該不是這樣。」
「怎說？」越天思問道。
「因為以長老的目的──殺死你，並協助君皇坐穩皇位──而言，一點也不需要動用到護
法去當臥底。試想，你第一次被關進陰鬼之牢時，長老已有太多的機會可以暗中對你下手
。當時你傷勢沉重，而且是君皇親自下令將你關進去的，你若死在獄中，也沒有人能懷疑
到長老身上。」
越天思點了點頭。當時他的情況可說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心中極想再見玄鳳翔一面，他
早就已經放棄。而且，若不是有人在更早之前就點了他的穴道，使得陰鬼之牢無法吸索他
的真氣，那麼早在他清醒之前，他就已經因為真氣潰散而死亡了。
「是楚雲深救了我。」越天思思索著說道：「但是，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恐怕除了九護法自己之外，也沒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思。」冰霽君聳了聳肩說道：「但可
以確信的一點是，九護法並不想讓你死。至少在達到他的目的之前──而他的目的，就他
自己所說的，是要把君皇趕出聖魔界。」
越天思呆了呆，問道：「為什麼？玄鳳翔做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