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快馬所賜,不到半個時辰,楚雲深便已到達皇城東城門。
他馬術精奇,胯下駿馬更如流星趕月,守城的君皇近衛自然遠遠就看見他所揚起的塵沙。
城垛上立時排開陣勢,數百枝箭被架上弓弦,嚴陣以待。
城門前百尺處,守城的衛士也已排開陣勢,形成一個方陣,刀槍斜舉向前,近午時的陽光
照映下,反射出一片耀目的光華。
待楚雲深更加靠近,方陣其中兩騎便策馬迎向前去,其中一人喝道:「停步!三天內皇城
准出不准進。」
楚雲深勒停馬匹,望著來人說道:「我是九護法楚雲深,急見長老。兩位的上官是誰?煩
請通報一聲。」
禁城半日以來,每個想入城的人,都說是皇城內某權貴的親朋故舊,但敢說自己是九護法
的,這還是頭一個。
其中一人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位兄台,不論你是誰,三天內都不能進城。」
楚雲深也不生氣,只抱拳說道:「請問嚴金寒嚴統領在此嗎?」
「嚴統領又豈是隨便人都可以見的?」
楚雲深心裡著急。撤出皇城原有將兵,改由君皇近衛及祕軍守城,以及三日內皇城准出不
准進,這原都是依他的密信所進行的佈置,這使得幽冥君的人馬無法大舉入侵皇城、隱藏
在軍中的勢力也無法發揮作用,這能使他的長老避開最直接及最嚴重的威脅,但他只能指
示大方向,詳細的規劃及實際兵力配置,卻是由高采聲、嚴金寒,以及相關將校層層負責
。
他在祕軍裡有眼線,但這些人大部分都在石燦帳下,如今尚未回到皇城,而君皇近衛,因
為是在宮中,主要是由高采聲負責連絡安排,他並不曾直接插手。
而他又不像他的長老一樣,紫髮紫瞳,特徵明顯,相反的,他黑髮黑瞳,就跟眼前這兩個
擋路的小兵一樣!
楚雲深考慮著是否要硬闖,但君皇近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不是闖不過去,但卻無法避
免殺傷人命、造成混亂。而此時城內平靜,他也不能肯定刺客是否真能闖過重重關隘,威
脅到他的長老;再者,留守在皇城及宮裡的侍衛,不過兩千人左右,平均分配下來,每個
城門最多也不過四五百人,而幽冥君為了狙殺他的長老,派出的必定是最得力的手下,也
一定會帶來默王府精銳,他若是硬闖,或許正好給了對方攻破城門的良機。
若是像在精倫大營一樣展現本領,除非運氣好恰好嚴金寒在此,否則君皇近衛必定將他當
成深具威脅的敵人,城垛上的幾百隻箭立時就會射下來。
楚雲深第一次感到為難了。
他的佈置太好了,高采聲也把他的命令執行得太好了!好到連他自己都被擋在了城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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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洪推著紫少君,衝出了長明殿。
殿外自然早有佈置,但長老在前,侍衛又怎敢真的動手砍殺?
埋伏在高處的弓箭手繃緊弓弦,箭卻遲遲不敢射出,只這幾瞬間的耽擱,季洪已經押著紫
少君往外奔出了百來尺。
但祕軍畢竟訓練有素,既能偵查暗殺也能上陣殺敵,幾人互相配合,便形成一個小巧的戰
陣,兩翼前後包抄,便將兩人包圍了起來。礙於長老的緣故,他們不敢過於靠近,卻也絕
不放鬆。每雙眼睛都緊盯著季洪的動態,只要稍有空隙,立時便會上前攻擊。
季洪觀察著眼前的態勢,雖有紫少君在手,但要闖出皇宮,單憑他一人之力仍是困難;而
且方才高采聲已下令格殺,情勢一旦緊繃,這些侍衛最後是否會不顧一切朝他攻擊?
他的性命倒是無所謂,玄冥玉卻是絕對不能失去的。
季洪一甩袖尾,一粒珠子落入他的指間,季洪指上用勁,珠子以極快的速度向上竄升,半
空中炸開,一道紅色的煙塵立時直衝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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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煙塵衝天而起,楚雲深心頭一跳。他知道那是代表宮內已有刺客潛入,且如今那刺客
正在尋求外援!
不遠處的樹林突然傳來一陣轟鳴,數十道迅捷的身影飛馬前來,城垜上敲響警鐘,「咻咻
」連弩聲響,已在狂奔的馬匹前釘出一道警示的箭牆。但馬上的數十騎士仍舊策馬奔來,
城上立即做出反應,第二批箭矢已往騎士群中招呼,突聽呼啦一聲,數十騎分散成左右兩
邊,避開箭矢,仍由斜刺方向朝城門衝來。
城牆上箭雨又下,有幾匹馬倒了下去,但其他馬匹已分散開來,有些奔近城門前步兵組成
的方陣,有些則繞開朝城門衝去。
疾衝而來的駿馬約只三十來匹,人數雖少,卻個個騎術精良,疾行中還能策動馬身閃避箭
矢,他們分散得又開,城牆上的箭雨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此時城中已奔出數十騎,迎面對戰奔近城門的敵人;原先擋在楚雲深面前的兩名士兵,則
已丟下楚雲深,回歸方陣列陣。方陣人數也只約三十人左右,雖也是騎兵,但對方已經提
速,方陣卻還在啟動之初,一動一靜,在速度上便吃了大虧。
楚雲深心知來犯的敵人必是默王府的精銳,但人數不多,佯攻的可能性較大。因為幽冥君
雖然無法派出大軍,但幾百精銳總是可以的。皇城有四個城門,他們應該會集中兵力,主
攻一個城門,其他三個城門則佯攻以為牽制。
君皇近衛驍勇善戰,但默王府精銳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時每個城門守衛的人數都不多,若
不能及早得知對方主攻的城門,便可能讓對方破門而入。
十來騎已奔近方陣,楚雲深策馬立在方陣前,反手自背上取下大弓,空弦連發,方陣眾人
只聽陣陣弓弦彈動聲響,清越的節奏裡,向前奔來的馬上騎士已接連摔落馬下,失去主人
的馬匹向前衝出幾步,便喪失勇氣回頭奔散了。
短短幾瞬,方陣前已無敵蹤。
如此神射,不是九護法是誰?
方陣裡有一人立時策馬向前,行了個軍禮說道:「標下君皇近衛百人長魏陶山,參見九護
法。」
楚雲深在馬上欠了欠身,說道:「魏校尉不必多禮,在下有急事面見長老,還請放行。」
魏陶山說道:「此事標下不能做主,標下立即去請示嚴統領,請九護法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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