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爆炸聲時,李昂心頭往下沉了沉。
帝國與北國,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哨兵嚮導力量感到驕傲,作戰上其實是偏傳統的
,精神體的精神攻擊、哨兵的肉體攻擊,頂多加上槍或刀之類的冷兵器。
先前西塔會被佔去,有一部分就是因著荒漠的軍隊在南下過程搔刮了沿路的火藥槍械,一
下轟開了塔門,才會輸得那麼快。
也是直到那時,帝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山脈後的世界原來早已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並不是每個部族的覺醒者數量都是差不多的,帝國算是幸運,雖然覺醒的都是哨兵居多,
但地廣人多,就是光哨兵的數量就很可觀。而北國是覺醒的比例高,卻都是嚮導。
兩國這樣自己打來打去兵力倒是差不多,除了投入作戰死得跟免洗筷一樣的兵周遭是不怎
麼被影響到的。
那也多虧了高聳的山脈幾乎是讓帝國與北國與世隔絕著。
可山脈後就基本沒有什麼天然屏障,河流也遍布的並不廣,經歷多年後裂成了許多小國,
總是時有紛擾。
此時仰賴著不知何時會覺醒的哨兵嚮導簡直是笑話,更別說有些國家根本不到一成的數量
,就是覺醒也要派人訓練,無法熟練掌握自己狀態的哨兵就是不定時炸彈,而嚮導更是派
不上用場。
幾乎是理所當然的,哨兵跟嚮導在這裡就成了累贅一樣的存在,活得長又麻煩,總給人嬌
生慣養的感覺,而相對的,武器的研發技術則是蒸蒸日上。
荒漠雖然也依舊有著哨兵領導制,可也因為交易的關係,幾乎人人都配備了精良的武器。
五感敏銳強悍有力的哨兵搭上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帝國的失敗就成了結果。
被侵占的城市是盛產糧食的城鎮,荒漠軍隊對於戰爭嗜血又殘忍,可以搜刮的就搜刮、可
以侵占的就侵占,把糧倉裡的食物蒐集起來後,一座城市直接放火燒掉,屍體堆積如山。
也是到這時帝國才發現,現在的戰爭跟以往的「小打小鬧」有所不同,訓練課程也嚴格了
許多。
但後頭匆匆趕上,成效實在不佳,醫護室裡躺著的傷兵,除了被偷襲受傷的,更多的是因
為不熟練武器,結果反而弄傷自己。
果不其然,又幾個滿頭是血的傷兵被攙扶進來,一個沒注意到插梢未拔摸了上去,炸飛了
兩根手指,其他兩個離得近,剛防範巡視完做著喝水,也被波及。
忙了一陣好不容易從消毒水繃帶混亂中抬頭,李昂就對上的楊翊翔睜得圓亮的眼睛,心裡
難掩的煩悶感四起。
「你叫楊翊翔……?能不要在這時給我添亂嗎?我已經夠忙了……」
楊翊翔大概也意識到是自己之前偷溜的太頻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才伸出了藏在
身後那隻血淋淋的手臂。
先前受的傷,多是因為太皮而被長官針對,看著嚴重又疼,但好處理,畢竟哨兵本來就皮
粗肉厚。
要說的話稍微處理下,過了幾天還是活繃亂跳。
可這回卻是真的受了重傷,右手臂與後背不知被什麼燒到、皮開肉綻還冒著焦味,卡著分
辨不出材料的碎片與石塊。
見李昂的臉色白了白,楊翊翔本想說些什麼讓對方輕鬆點,結果一張口就暈了過去,砸在
李昂身上,一時兵荒馬亂的。
費了好幾個小時,幾個醫科生才好不容易處理完楊翊翔的傷口,但因為實在傷得太重,楊
翊翔整個人高燒不退,夢囈了好幾天。
看上去楚楚可憐,但卻是個麻煩精。
哨兵本來就戒心很重,雖然失去了意識,卻也下意識抗拒他人接近,才剛清創完傷口要上
藥,就往每個接近他的人砸東西,也不知道一個昏過去的人,怎麼還可以這樣一砸一個準
,都不帶猶豫的。
但又不是這樣就不用處理傷口,天氣又濕又熱發炎得更加嚴重,一翻身就看見原本純白的
繃帶透出了血暈,以及膿瘍被牽動破裂流出的分泌物。
照理來說,這時候的哨兵不接受嚮導以外的人,但整個營裡所有的嚮導都被揍過一輪後,
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楊翊翔。
放著給他死有些不人道,但去治療他又像是送他人去送死。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想說楊翊翔很喜歡李昂,偷偷在人背後推了下,沒站穩的李昂直接倒
在楊翊翔身上。
傷口被壓,大概是疼的,楊翊翔模糊地抱怨了幾句,然後一把抱住了李昂,蹭了蹭就睡著
了。
幾人趁著楊翊翔把人當抱枕時,七手八腳地換了藥重新包紮。
整個人僵直不能動彈的李昂,嗅著楊翊翔身上的藥味血味汗味以及奇怪的焦味,覺得實在
是過於荒唐。
心裡暗忖著,等這人醒了後,一定要用最痛的藥水最苦的藥粉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