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只是想寫寫守護靈
（上）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守護靈，柯祭棠看得見。
畏畏縮縮地撿起地上的書包，他無奈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盡量讓自己無視上面的腳印，
全當作是自己看錯。
正當他穿起掛在椅被上的外套時，沒想到傍晚的校園傳來了他意料之外的吵鬧聲。他偷偷
地伸長脖子，從半開的窗戶看到一群少年嬉笑打鬧，在這個空蕩的校園裡顯得萬分清晰。
柯祭棠一僵，忍不住微微打顫。他胡亂地將課本塞進書包，跌跌撞撞地就想離開教室，誰
知道一出門口便撞上了一個結實的的胸口。
對方不動如山，反而是他摔到在地。
他抬起頭，驚恐的眼神停在眼前高挑好看的少年身上，但幾秒鐘之後卻慌亂地左右飄移。
「你沒事吧？」
少年穿著制服，胸口繡著學號和名字：陳志成。有志者事竟成，少年曾笑著說名字的由來
，這並不算浪漫，但因為個性和長相都很出眾的關係，大家喜歡他的所有一切。
生活中總有這種人，不特別做什麼，個性總是很討喜，更別說好看的外表，眼角勾得亂七
八糟，眼睛很有神，鼻子很挺，笑起來能讓人看得失智。
陳志成伸出手，柯祭棠一直盯著陳志成的身後，嘴裡只是不停地重複「沒事」、「沒事」
，也沒去碰對方的手，逕自地從地上爬起來，外套也都髒了。
站起來，他還是比他矮一截，只到對方胸口。
後面來的人好奇地問，「怎麼了？」
陳志成雲淡風輕地說：「我撞到他了。」
柯祭棠有點詫異，其實是他一頭撞上去，雖然腦殼還很痛，但他很清楚這不是陳志成的錯
。正當他連忙開口時，人群中有個人喊了他的綽號。
「柯基！」
這是他的表哥。
……是的他的綽號是柯基。他垮下臉，略微哀怨地瞪著自己的表哥。
少年們都笑了出來，像是盯著什麼神奇的生物地看著他。
「欸，你認識喔？」有個人這麼問。
「我表弟啦。」
柯祭棠努力地瞪著表哥，圓圓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後者只是傻呼呼地笑了一下，然後胡
亂地揉他的腦袋，陳志成看著表哥在他腦袋上的手，淡淡地笑著，周圍的氣氛一變，嚇得
柯祭棠抖了一下，眼神又飄向陳志成的身後。
「……你怎麼在這裡？」他小聲地問。
「來找人。」表哥笑嘻嘻地說。
「啊？」他摸不著頭緒，「都已經放學很久了。」
「那你怎麼又會在這裡？」
柯祭棠有他的理由，暗暗地摸了摸後背的冷汗，他搖了搖頭，只是說老師找他。他問：「
你們找誰？」
「鍾利元。」
柯祭棠知道他是誰，不免得以警惕的眼神看著表哥。表哥大他一屆，他推測的包含陳志成
在內的少年大概都是二年級的學長。
「認識吧？」表哥又痞痞地問他。
「……」認識，當然認識，畢竟是同班同學，就算不是同班同學也會認識鍾利元，因為他
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在校內逞兇鬥很不說，就連在校外也不安份。
雖然不想問，但他還說：「他……怎麼了嗎？」
「搶別人的女人。」
「……」
「還讓女人懷孕。」
「……」
「他搞的都是出社會的，剛好這次惹到一個大的。」
「……」這也太渣了吧……
表哥說，「他的座位是哪個？」
他支支吾吾，「你們要幹什麼？」
誰知道陳志成先開口了，稱得上是優雅地說，「找個東西。」
「……」
「真的。」陳志成對他笑。
不知道為什麼，陳志成總給他一種成人的感覺，笑面虎的感覺，讓他壓力很大。他是今天
的值日生，負責鎖門，但又不敢拒絕他們。
更重要的是，他有點怕陳志成。
「……那裡。」他只好告訴他們。
「謝謝啦。」陳志成摸了摸他的腦袋，差點把他的自然卷摸成爆炸頭，「柯基。」
「……」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著走了進來，一個個看起來都比不良少年還要不良，扣子不扣好就算了，頭髮五
顏六色，非常明白地違反了校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要去打籃球。
唯獨陳志成，他扣子扣得整齊，外套也好好地穿在身上，但卻不是給他乖寶寶的形象。「
優雅」，柯祭棠想到這個詞，還有「笑面虎」。偷偷地瞥了陳志成一眼後，他連忙低下頭
。
陳志成制止了想要翻箱倒櫃的人，十分優雅地翻找，動作很快，但幾乎沒有弄亂任何東西
。幾分鐘之後，他看見陳志成抽出埋在深處的紅色東西，好像是宮廟求來的那種護身符。
「找到了。」陳志成說。幾個人問那是什麼，他也只是笑笑地說，「沒什麼。他不該拿的
。」
一群人好不容易願意往外走，經過柯祭棠的時候，他頭很低，不太願意和陳志成對上眼。
陳志成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當經過他時，陳志成冷不防地摸上他的腰，嚇得他想跳開，肩
膀卻馬上被按住。
「這裡髒了。」陳志成說，幫他拍了拍。抬起眼皮，眼睛咬著他，「這是腳印嗎？」
他起了滿身的激皮疙瘩，說，「不、不是……」
「這樣啊。」陳志成放開了他，「早點回去吧，柯基。」
「……」
眾人要哈哈大笑，身為表哥的表哥也笑得開心，隨口一句「天要黑了，趕快回家吧小柯基
」提醒了他。柯祭棠胡亂地鎖了門，卻沒發現窗戶打開，抓起背包就跑。雖然很不想，但
黃昏交界的恐懼讓他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少年們，人多比較安全。
見他跟來了，表哥糗他：「怎麼，還要跟著哥哥走啊？」
「……」
陳志成似乎是這個群體的領導者，看了他一點，看起來毫不在乎。
柯祭棠有個祕密，他看得到每個人的守護神。
他偷偷地瞅陳志成身後的「人」——鬼神。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人的身邊跟著鬼神。大多的
人都是鬼，有些是祖先、有些是上輩子跟來的，有些是鬼怪來報恩，但大多都不具有這麼
充滿威脅性的武力值。
但陳志成的身邊卻跟著鬼神，很兇的那種，青面獠牙，手裡拿著刀，黑銅製的刀身上有著
暗紅，看起來像乾枯的血跡，而且那幾乎遍佈刀身，怎麼看怎麼可怕。
他偷偷地看，陳志成卻像是背後有長眼睛一樣，冷不防地朝他這邊看來，嚇得他連忙低下
頭，整個人都在發抖，看起來更像是柯基犬了，可憐兮兮又可愛。
陳志成的眼底沒有笑意，冷冷地，最可怕的是，他身後的鬼神也看了過來。
幾個人在校門口分別，一群人打打鬧鬧地離開了，討論著要去哪裡打發時間。
「我今天要早點回家。」陳志成忽然道。
看到平時最大方的人這麼說，原本興致勃勃討論的人也都失望地走了，揹著幾乎沒有重量
的書包遠去。
失望的表哥這才表現出著急，趕著去原本打算翹掉的補習班，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自己的小
表弟：「阿姨叫你不要晚上還不回家！掰掰柯基！」
「……」不要再叫我柯基了！
等表哥遠去了，柯祭棠才發現只剩下自己和陳志成。陳志成彷彿就在等這一刻，瞇著眼睛
打量他，看得他腿都軟了。
因為打量他的同時，他身後的鬼神也齜牙咧嘴地湊向他，一手拿刀，一手拿著蓮花，看起
來違和卻令他笑不出來。
「學、學長……」他幾乎快哭出來。
陳志成頓了一下，準備開口，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幹什麼！還在學校！」
他們轉過身，原來是穿著綠色制服的教官。柯祭棠很怕這個教官，咕噥著對不起，但教官
卻不讓他走。
「柯祭棠又是你！」
他低下了頭。
「每次都是你！」教官大罵，「不會好好站啊？站那是什麼樣子！」
他硬著頭皮挺直腰幹，頭還是不敢抬。
「女的啊？啊？站好！抬起頭！」
他嚇得抬起頭，看著教官身後的女人——披頭散髮，臉色慘白，一身紅衣，大概是哪一世
帶來的，模樣有點悽厲。
「在學校幹什麼？」
他嚅囁，「我是值日生……」
「大聲點！跟女的一樣！」
他扯開喉嚨，「鎖、鎖門……我是值日生！」
「又是你們班。每次你值日生都弄到這麼晚，搞什麼東西！」
柯祭棠有苦難言，因為每次他值日生的時候，總會被莫名其妙的鬼跟，他時常被整得很慘
。
陳志成擋在他面前，「教官，我們要回家了。」
教官聞言瞪大了眼睛，陳志成卻沒有他幾乎尿褲子的恐懼，看起來還是這麼優雅。
「陳志成，」教官幾乎咬牙切齒，「不要以為你爸是董事會我就不敢動你。」
陳志成冷靜地說，「我們下次會早一點，不好意思教官，天快黑了，我們要趕回家了。」
「你一個二年級的怎麼會跟他混在一起？」
陳志成沒有回答。
教官怒道，「兩個男的在一起像什麼話？不要因為學校亂教給我搞那些髒東西！」
柯祭棠呼吸一滯，明明知道教官只是說說，他還是覺得胸口發悶。
陳志成瞳孔收縮。
忽然地，柯祭棠看見陳志成身後的鬼神，突然以他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撲向教官——身後的
女鬼，帶著乾枯血跡的刀毫不猶豫地斬下女鬼的頭。
黑色又染上了鮮紅，好像千百年來都是這樣似地。
女鬼張大了嘴，模樣可佈，腦袋滾在教官的腳邊，眼睛因為恐懼和憤恨而突出。
鬼神竟然踩爆了那顆頭顱，柯祭棠摀住了嘴巴才沒叫出來，眼睜睜地看著腦袋被踩得稀巴
爛。
幾秒鐘之後，女鬼徹底消失了，鬼神又歸回陳志成身後，滿臉的血，看起來卻很冷靜，彷
彿這是一件和吃飯沒兩樣的事。
教官不知道什麼時候失神地看著他們，眼神卻像是死了一樣。
「教、教官？」
教官這才回過神，臉色看起來很差，幾次提氣想罵都罵不出口，摀著胸口對他們說，「算
了算了，這次放過你們……快回去！」有氣無力。
柯祭棠傻愣愣地看著近乎蹣跚的教官往校園走，每一下都帶著只有他看得見的血印。
竟、竟然就這麼殺死了守護神？守護神之間還可以這樣battle？不、不不，剛剛那根本稱
不上是battle，那只是單方面的屠殺啊！
「怎麼了嗎？」
柯祭棠回過神，看著學長因為關心而逼近的臉。
「你、你……」
「我怎麼了嗎？」
儘管放大的臉很好看，柯祭棠的臉色還是慘白的。
「沒、沒事……」他是看著陳志成身後的鬼神說的，哆哆嗦嗦。
陳志成看著他，又是那沒有溫度的眼神。柯祭棠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顫抖地看著向自
己逼近的學長。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陳志成的話沒有說下去，舌尖舔過嘴唇。
幾乎是瞬間，鬼神向他撲來，他來不及尖叫，眨眼之間，刀尖抵在他的眼前，只要再一釐
米便會奪去他的眼。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顫抖。
陳至成似乎也被他嚇到了，眨了眨眼，連忙去扶他。柯祭棠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手腳無
力地被陳至成半抱起來。
鬼神死死地盯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張恐怖的臉上看見亮光，眼神上上下下地看著他，
好像要把他的一層皮刮下來。
「我……我沒事……」他話都說不好。
「……真的沒事嗎？」
他拚命點頭。
陳志成確定他沒事之後才放手，他慶幸鬼神除了死死地盯著自己以外，什麼事也沒做。
「你真的沒事？」
「沒事……謝謝學長……」
陳至成看起來又想揉他頭髮，但忍了下來。
「在學校被欺負了？」
「……啊？」他一時沒接收到學長的意思。
「外套上，」他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腰，「有腳印喔。」
他覺得有點彆扭，動作太親密了。
「可、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了……」
半晌，學長才說，「那可是腳印喔。」不知道為什麼微微勾起嘴角。
「啊、嗯……我知道啊……」
陳至成還是揉了揉學弟的頭髮，好像真的在摸一隻柯基犬那樣。「那是『腳印』，而不是
『鞋印』啊。」
他僵住了。
就算要欺負他，誰會特地脫下鞋子去踩他的外套呢？就算真的脫下了鞋子，誰的腳會髒得
留下清晰的腳印呢？
柯祭棠不經意地看向學校，他看見了教室窗邊有個人，正像是機器般，以不變得速度向他
揮手。
那個人影模糊不清，甚至有點扭曲，就像是有誰用墨水畫上去的一樣。
下一秒，那個人轉過身，好像正慢悠悠地走下樓，準備跟著他回家一樣。
BGM: https://youtu.be/KSq5wxw9-9Q (珂拉琪 Collage／葬予規路火烌猶在)
裡面有句歌詞是：眾神衛旁
覺得太帥就寫了（什麼膚淺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