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筠舟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問醫師:「準備好了嗎?」
年輕醫師苦笑:「這難道不是我該問你的?你準備好要讓我這個從沒執行過腺囊抽吸
的菜鳥幫你抽純液?我甚至不是次性別科的,我要是失手……你要不要等明天,明天我學
長就來了,或是你回你們醫院找自己人做……」
「越快越好,我不想讓他再繼續痛了。」韓筠舟推著醫師繼續走:「你帶路去超音波
室,你一邊掃腺體,一邊下針,我指導你。」
「你怎麼指導?」醫師驚訝的問:「你打完麻藥就睡著了。」
「他的身體裡已經有太多不同種類及不明成分的藥物了,我不要再增加他負擔。」韓
筠舟說:「我不打麻藥。」
年輕醫師:「不……打麻藥?聽說會很痛,你忍得住?」
很痛?會比小魚痛嗎?會比看見小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還痛嗎?
韓筠舟倒是希望能那麼痛,這樣才能讓他好好記著,以後別再做傻事了。
醫師拿著超音波探頭掃腺體,在韓筠舟的指導下確認下針位置。
果然很痛。韓筠舟疼得臉色蒼白滿頭虛汗,而醫師因為太緊張,下針時歪了一點,差
點戳到腺體,也嚇得他滿身冷汗。
在他小心的又鑽又挑,把韓筠舟疼了個死去活來之後,終於抽到了三毫升的純液。
離針的那一刻,兩個人都鬆了好大一口氣。
「呼,終於,嚇死我了。」醫師將那一小管純液舉高,透過燈光看見它透明清澄帶點
金黃微亮,好有成就感:「謝謝韓主任指導。」
「是我該謝謝你。」韓筠舟壓著用紗布蓋著的後頸,一句話說得破破碎碎冷汗淋漓。
「你要不要躺一下?你的臉色很不好啊,太痛了嗎?」醫師說:「書上說Alpha的腺
體很脆弱,那一區塊的痛覺接受器很密,你這樣剛扎完針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沒事。」韓筠舟緩慢的搖搖頭:「我要趕快回去,他在等我。他醒來會找我。」才
說完這句話站起身就膝蓋一軟,差點給醫師跪了。
小醫師受不得韓主任這一大禮,連忙往前抱住他:「哎哎哎,別暈啊……」韓筠舟眼
前一黑,整個人掛在小醫師身上,失去了意識。
XXX
病房裡。
在韓筠舟離開病房的三十分鐘之後,白成俞就驚醒了。
他呆呆的看著枕側,那裡並沒有一個高大的韓筠舟跟他擠在一起睡覺。原來一切真的
都只是他在做夢。
韓筠舟並沒有來。
他怎麼可能會來呢?白成俞苦笑。
其實這樣也好,那他就沒真的說出那些軟弱丟臉的話了。
白成俞愣愣的,直到聽見病房裡有人在走動,才飛快的轉頭看。
不是他,只是黑十二。他正走來走去幫他收拾他換下來的沾血衣物。
「十二,」白成俞虛弱的出聲。
「少爺,你醒了,你想要什麼?」黑十二快步撲到他床前,看見白成俞掙扎著想坐起
來,趕緊扶他起來靠坐在床頭:「要喝水嗎?」
白成俞不想喝水,他只想要韓筠舟。
但他不能說。
他含住黑十二遞過來的吸管吸了一口水,又叫了聲十二。
「十二,我的褲子。」他用整隻手掌指指剛被黑十二丟到椅子上的褲子:「把我褲子
口袋裡的東西給我。」白成俞說。
黑十二掏掏白成俞褲口袋,拿出一根紅繩子,將它放在少爺纏著紗布的手掌上:「是
這個嗎?」
「嗯。」白成俞笨拙的把紅繩握在手裡,看著小銀魚,看得眼睛紅紅。
病房門忽然被推開,白成俞希冀的目光看過去,之後又暗下來。
不是他,只是白凜。
白凜從門外走進來,剛剛白一跟他回報白浚父子目前情況,他怕吵到白成俞才離開病
房,沒想到他才睡了幾十分鐘居然就醒了。
「你怎麼醒了,」白凜快步走過去兒子床前摸摸他的額頭,擔憂的問他有沒有哪裡特
別不舒服。
白成俞悄悄握拳把紅繩藏進手裡,對著白凜搖搖頭。全身全心都不舒服,那也就沒有
那裡特別不舒服了。
「唉,我們今天真的差點都折在白浚父子手裡……」白凜看白成俞在短暫休息過後,
精神稍微好一點,跟他說了白浚這幾年一直到今天所發生的事,聽得白成俞眉頭深鎖:「
所以,上次說黑角海運跟雲邦海運有糾紛,就是這個?白浚差點弄死老……大船他爸爸?
」
「老大船是什麼東西?」白凜覺得莫名其妙。
「哎呀,你不用管啦。」白成俞急著問現在到底處理的怎麼樣了。
「白浚被收押了,檢方那裏收集完證據就會起訴他。海盜案可能找不到證據了,不過
他掏空我們黑角財團、走私軍火的罪跑不掉。」白凜說到這裡,憤怒中也帶著唏噓:「他
這次被查獲的槍枝彈藥還有毒品量很大,可能要被判死刑。」
白成俞正恨著白浚父子,可一聽到要判死刑也安靜了,畢竟是認識這麼久的人,雖然
恨之入骨,但猛一聽見「死」字,還是不免心驚。
「至於白崇武,哼,他廢了,」白凜冷哼一聲,拍拍兒子沒受傷的肩膀:「你幹得好
,算是為民除害了。」
黑十二在旁邊插嘴:「他還說要告小少爺傷害。」
「他儘管去,最好去告,我就再加他一條誣告罪。真是反了,作賊的喊抓賊,他要是
不來綁架成俞,成俞會傷害他?」白凜氣死了,跟白成俞說:「你放心,剛剛我們也跟警
官問過了,他們衝進去的時候都有看見他正在往你身上插刀,還有錄影存證,你這個就是
自我防禦,搆不上犯罪的。」白凜還在嘮嘮叨叨嘟嘟囔囔:「Alpha 綁架 Omega、下藥、
意圖侵犯,持刀傷害,這些罪名就夠他受的。別說你把他的腺體捅爛了,就算你失手把他
殺了都剛好而已!還有黑三,吃裡扒外的傢伙,讓他給我一樣進去裡面蹲……」
白成俞已經沒在聽白凜的罵罵咧咧,他想著那日在韓總裁兒子的婚禮上見過一面的韓
爸爸,當時他打韓筠舟的時候,他就撐著手杖站在旁邊很憂心的樣子。
他們是不是那時就都知道我是黑角家的人,所以那天才會說小越是小舟的伴侶?
白成俞已經陰鬱的心裡,又多飄來一片烏雲。
先天已經不足,後天又失調,誰會喜歡自家兒子有這種奇怪的伴侶。
(待續......)
=======================
♡ 月光碎碎念 ♡
喔喔~~~~老船昏倒了~~~~
這章比較短小,所以今天二更唷!
晚點見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