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少年 75

作者: x212 (月下貪歡)   2020-11-09 04:18:29
七十五
來到九一二號了,房門緊閉,聽不見什麼動靜。周稚河伸手按門鈴,有人開門,是彭育章
,他道:「你們這麼慢才上來。」便往裡面跑開。他脫掉了鞋,襪子也脫了,光著兩隻腳

我和周稚河對視了一下,也就進去了。周稚河在後面關門。進去後旁邊的一道門開著,裡
面是浴室和洗手間。陳進德正在洗臉,他把水潑到臉上,隱隱瞥見我們到了。如果我和周
稚河沒有交往,這房間的四個人平常完全不熟,共處一室,根本不知道怎樣聊天,氣氛更
會僵得要命。我和陳進德在學校,不管朝會或者體育活動,按照學號排隊,總是在一起,
可是我和他真是不曾交談。
我跟著周稚河往室內走進去。房間比預想得寬敞,兩張雙人床,床尾和對側牆壁還有一大
段距離。外側的床上隨便丟著兩件外套,彭育章就坐在這張床上,兩腳踩在地毯,腳邊放
了行李袋。
彭育章向我們看來:「兩個人睡一張床,怎麼睡?」
周稚河不作聲。我也不說話,因為侷促。
陳進德從浴室出來了,他道:「我跟誰睡都可以,你們決定就好。」
彭育章仍舊坐在外側的床上:「我想睡這裡。」
周稚河點頭,往內走了過去,他把行李袋放在桌子旁邊一張椅子上:「我想睡裡面。」
陳進德和彭育章一塊往我看來。我鎮定道:「我,我也想睡裡面。」
陳進德便向彭育章道:「那我們兩個睡外面吧。」
彭育章點頭。陳進德拿起床上一件外套穿起來,他說出班上一個男同學的名字,就道:「
我去他們房間。我應該不會太早回來,不然我帶著房卡吧。」
我們都同意。彭育章指著電視機底下的櫃子:「另一張房卡在那裡。」他又對我和周稚河
道:「早餐券也在桌子上,你們要各自收起來嗎?」
周稚河道:「放著就好了。」
陳進德出去了。彭育章朝周稚河看去:「你會出去嗎?」
周稚河道:「不一定。」
彭育章又往我看來:「你呢?」
我道:「唔,嗯,不一定。」
彭育章道:「旁邊的購物中心聽說很大。」
周稚河看起來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轉過身,拉開窗簾像是看著外頭。我只好道:「你可
以去逛啊。」
彭育章道:「可是一個人去好像有點無聊。」
我頓時感到不好接話,扯了扯嘴角。我並不曉得彭育章平常在班上和哪些同學往來。中午
我看見陳進德和他說話的樣子,以為他們兩人很好,原來不是,不然陳進德丟下他,跑去
找其他人了。
彭育章往後倒在床舖,整個人躺上去。見我仍然看著他,便道:「哦,我洗過腳了。」
我扯了一個笑。轉過身,和周稚河對上了一眼。我便走了過去,把大背包丟在窗前的小沙
發上。我瞥了瞥彭育章的方向,他已拿著手機玩著。我掉了回來,瞧向周稚河:「外面有
什麼?」
周稚河道:「沒什麼。」
我拉開窗簾的一小角:「我看。」真是沒有什麼,黑漆漆的,要貼近才看得清楚,剛才坐
車過來的那條馬路,遠處有幾棟高樓。我道:「這邊是哪裡?」
周稚河轉身拿起桌子上的飯店名片:「苗栗?頭份。」
我湊近去看,道:「為什麼學校要我們來住這裡,不乾脆住台中?」
周稚河把名片放了回去,道:「不知道。」
突然我想到了,看他一眼,低聲道:「你要去逛逛嗎?」
周稚河道:「你想去嗎?」
我還沒回答,彭育章是霎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我要去洗澡了。」他向我
們看來:「對了,你們要用廁所嗎?」
我和周稚河一塊搖頭。彭育章便打開床邊他的那一袋行李,抓出了換洗衣服,起身去浴室
了,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和周稚河互看了看,我忍不住道:「他好怪。」
周稚河不作聲,依然看著我。現在房間裡勉強算起來只有我和他了,說任何的話都不用小
心。做什麼也可以。我感到一股忸怩,又緊張。我記得還沒回答他前面的問題,就道:「
我也不想出去。」
周稚河道:「要不要看電視?」
我一愣:「啊?」便看他走過去開了電視。
飯店電視的頻道換來換去也只有幾個,都是無聊的新聞,偶爾幾個節目,也不知道演些什
麼,根本沒看過。周稚河放下遙控器,走了回來,在床邊坐下。
他向我看來,道:「床很軟。」
我就也去坐下:「真的。」
周稚河道:「躺下去好像會爬不起來。」
我道:「可是一定很舒服,如果我房間的床也是這種的,放假我就在床上躺一整天。」
周稚河道:「躺一整天幹嘛?」
我道:「看漫畫啊,爽。」
周稚河道:「不要一直躺著看漫畫,對眼睛不好。」
每次放假我去他家裡,我躺在他房間的沙發或床上看漫畫,他看到了,總是這麼說,說了
好幾遍。我道:「我一直這樣,也沒有近視。」
周稚河說:「那你要看到近視了,才知道不對。」
我道:「我爸也這樣說。」
周稚河一陣無言。我哈哈笑著,他就道:「叫爸爸。」
我齜牙咧嘴:「誰要叫。」
周稚河輕哼了哼。我看看他,問道:「你天天看書,看到那麼晚,你怎麼沒有近視?」
周稚河道:「我躺著看書嗎?」
我聳了聳肩。周稚河看了我一眼,道:「有散光。」
我訝異,道:「真的?我怎麼沒有看過你有眼鏡?」
周稚河道:「低度數不用戴,每年也會去檢查,沒有增加過。」
我便道:「哦,難怪在學校走廊上我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因為沒看到。」
周稚河彷彿立刻要給我一個白眼,他抬起眉:「什麼時候?」
我道:「對啊,什麼時候?」才哈哈笑了出來。
周稚河無語。我看著他,看住他的眼睛,亮閃閃的。我碰了碰他的手臂,就道:「這個距
離你看得清楚嗎?」
周稚河拉住了我的手,嘴裡說:「誰看不清楚。」
他的手指勾著我的指頭。我瞥了一眼,看看他,便湊了過去,嘴巴碰了一下他的唇。他眼
睜睜地對著我:「幹什麼?」他抿起了嘴角,不過根本不是生氣的樣子。
我道:「沒幹什麼。」
周稚河道:「要不要。」
我覺得臉頰發麻,一股熱。我道:「不要問啊。」
周稚河傾身過來,親了我的嘴。我們一直纏住的手指交握了起來。隱約聽見浴室那裡傳出
嘩嘩的水聲。周稚河另一手又過來扶在我的背部,我和他靠近。他的舌頭又軟又熱。我覺
得應該躺下來,不然坐不住。我按住他的肩膀,他卻又往前,我就向後倒了下去。
我抬眼,周稚河撐起上身。我和他凝視。他俯下來,我跟他接吻。一會兒,他又看看我,
我也看著他。他沒有起身。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窩,他側過頭,他的嘴唇輕輕碰著我的耳
朵。我感到心跳越來越快,心癢癢。熱浪在騷動,慌慌張張。想要避開,然而非常害羞的
,面對面更窘。他知道,我知道。不是第一次,每次彷彿都有點尷尬。可是,又好笑,傻
呼呼的。
過了一會兒,周稚河翻身起來,他側過去躺在我旁邊。我坐了起來,掉頭看去。他也瞧著
我,他的瀏海凌凌亂亂。
我指著他的頭髮,抿了抿嘴,道:「像鳥窩。」
周稚河不語,他抬起手撥了幾下,他又看來。我笑著,他便也露出笑容。他開口:「臉很
紅。」
我霎時摸了摸臉頰,就說:「誰害的。」
周稚河點頭:「嗯。」
我撇了撇嘴,看看他,重新躺下來。我沒有說話,他也並不作聲。整個房間裡,除了電視
播放節目的聲音,還有浴室的水流聲。我想了想,道:「他沒事吧?洗了好久。」
周稚河平躺下來,不發一語。
我側過頭,道:「等一下你想睡在哪一邊?」
周稚河道:「哪一邊都一樣吧。」
我道:「哪有一樣。」
周稚河就道:「你睡在哪一邊,我就睡在另一邊。」
我翻了個白眼。周稚河笑了起來。我看著他,探出一隻手,他立刻伸了手過來。我握著他
的手,和他隨便聊天。今天說起來我們真是沒有什麼時間好好地說話,雖然也不是沒有單
獨相處的機會,可是,總是不能投入,周圍那麼多人。
這時候我想到了,道:「啊,帽子我丟在車上了。」離開歌劇院,坐車的途中,我便脫下
帽子還給周稚河,當時他又有點頭暈,叫我放在前面椅背的置物網內,後來他也沒有戴了

我道:「會不會不見?」
周稚河道:「不會,明天還是同一台車。」
我點點頭。突然浴室的門開了,跟著聽見彭育章叫著好熱。我和周稚河便把手放開。我從
床上坐了起來,周稚河也不躺了。彭育章過來時,我找著手機,本來放在外衣口袋,剛剛
掉了出來。
周稚河彎下身,從地毯上撿起一個什麼,向我遞來。我瞅瞅他,才伸手接了我的手機。
彭育章過來了,一面嚷嚷:「你們開電視看了?這是什麼節目,好看嗎?」
周稚河看著我,回答他:「好看啊。」
我臉部發熱。他抿著嘴笑著,我哼了哼,趁著彭育章不注意,朝他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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