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可說 peace and lo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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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帛律思索片刻,道:「師尊需要道侶修復靈魂。」
「嗯……」聶逍在赫連帛律懷中蹭了蹭,才道:「師伯也是這麼說……」
「所以……鐵前輩選了松四公子,松飛雪?」
聶逍瞪大了眼猛地坐起身,問:「選?什麼意思?」
赫連帛律跟著坐起身,把聶逍抱到身上後才大致述說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師尊和我在不同戰場,那個持鐵笛的黑衣人咬了師尊,師尊當時臉色相當慘白
,看起來很痛苦,畢掌門請松公子先送師尊回客棧。
「那時我留下與畢掌門處理捉到的黑衣人活屍,晚了一刻鐘餘才回來客棧,恰巧遇到
鐵前輩急忙跑出房門,要我在房門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鐵前輩隨後到隔壁拉著松四公子
回到師尊房內。
「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師尊說鐵笛是活屍,而司空掌事提到活屍咬不見得有毒
。」
赫連帛律說到這兒,聶逍忍不住插嘴問:「司空掌事……是那個司空遙?」
赫連帛律點頭,道:「司空掌事、師尊和我都在不同戰場,但司空掌事一見到師尊就
知道師尊肩膀被咬傷……」
聶逍想起師父提到在凌霄仙境時司空遙被活屍咬過,這麼說來……「司空遙也被『黑
衣活屍』咬過?」
赫連帛律輕輕搖頭,道:「司空掌事只提到他和鐵笛交手過,沒提過是否被咬,而且
司空掌事提到當時鐵笛手上沒有拿笛子。」
也是,『司空遙』自尊心這麼強,哪可能讓大夥兒知道自己被活屍咬這麼可恥的過去
。聶逍在內心嗤笑,隨後又覺得不對勁兒,問:「既然鐵笛沒拿笛子,那司空遙怎麼認出
來?」
「據說有把碰鈴做的鏈子錘。」
聶逍挑眉,狐疑低喃:「碰鈴做的鏈子錘?這武器也太少見了。」少見,因此好認,
但與『黑衣人』不符,既然要隱匿行蹤與身分而特地穿黑衣服,為何要拿這麼好認的武器
,又是殞鐵笛又是碰鈴做的鏈子錘?
「或許就是如此,司空掌事才認出是同一個黑衣人。」赫連帛律接續道:「我擔心師
尊,即早趕回來,就遇到鐵前輩相求,鐵前輩還特地交代,就連聶逍你都不能進到房內。
」
聶逍點點頭,心道:師伯英明,若他真進到房看到師父怎麼樣,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狠揍松飛雪一頓。
赫連帛律繼續道:「雖然聲音不大,但站在門口隱約聽得見師尊哀鳴,原本以為是剜
肉去毒的疼痛,但司空掌事又說不一定有毒……不到二刻鐘時間聶逍你回來,鐵前輩恰巧
開門,從房裡傳出的味道……」赫連帛律說到這兒突然噤聲。
聶逍清楚赫連想說什麼……裡頭無非是情慾後留下的腥羶味,那是師父最反感的味道。
「所以……事情並非我想的那麼單純,再加上方才聶逍說的……直覺就是鐵前輩選擇
了松四公子,只是這行為恐怕只會讓師尊更反感。」
聶逍愣了一瞬,心道:這棵樹的推論……可以啊,真真不辱家訓。
聶逍深吸重嘆,伏身趴進赫連帛律懷裡,低聲喃喃道:「……松飛雪是個彬彬有禮、
舉止斯文的人,大概……除了師父以外,所有人都看明白松飛雪對師父有心思,心照不宣
而已。」
聶逍頓了一會兒,又道:「……師伯確實說過師父需要道侶替靈魂療傷,師伯想要師
父走出陰霾,只是師父……心裡疙瘩很深,讓人碰了就覺得噁心。就算松飛雪再怎麼溫柔
、再怎麼彬彬有禮,不能碰觸皮膚就無法達到『身合』,不能身合就甭提修魂了。」這世
上目前能碰觸他家師父皮膚,而他家師父不覺得噁心想吐的男人只有三個,師伯雖然愛著
師父可是無法修魂,而他只能緩下傷痛無法修魂,至於最後那一個……早就不認識師父了
。至於姑娘家,師父多半只會把她們當女兒看待,就算哪家姑娘喜歡師父到主動出擊,像
男人的舉動也只會把師父嚇跑。
「疙瘩……聶逍和師尊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赫連帛律突然頓了一瞬,連忙道
歉:「抱歉,我不該問這種事。」赫連帛律之前答應過聶逍,『心中那個人的事』聶逍可
以留在心裡,更何況探究隱私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
聶逍遙搖頭,悶悶地道:「讓你知道也好,多個腦袋一起想辦法。師父上輩子被一個
男人囚禁,那個人拿龍酩子弟性命要脅師父,一年多來沒日沒夜地折磨,還生-」聶逍即
時打住,畢竟師父上輩子以身體為辱。
聶逍深吸一口氣,接續道:「總之師父還留有那段記憶,到現在還無法從恐懼走出來
……恐怕用什麼方法都只會讓師父心理受傷更深……怎麼啦?跟木頭似的,有沒有在聽啊
?」聶逍發現原本來回撫摸他背部時不時用力捏他臀肉的手突然停住,一抬頭眼前這棵樹
變成一塊木頭,有股說不出的……呆。
赫連帛律用力來回摩娑聶逍背部,用低啞嗓音在聶逍耳邊道:「我有聽到……只是就
我所知,無論正史還是各家手書、口傳,都沒有記載這件事。」
聶逍沒好氣道:「廢話,歷史是勝利者寫的,別忘了師父最後被人怎麼描述,要是知
道敵人有那麼痛苦的過去,他們怎麼正當化自己的行為?」聶逍說著,心底不禁冒出些許
感傷,紀載上他所做的一切,也是被篩選過的歷史,若不是赫連帛律只用自己的眼睛看著
他,或許,他這輩子也無緣享受被人愛的幸福。
聶逍又重嘆一口氣接續道:「而且那個人……是用『商討國家大事』的名義誆騙師父
入宮,有些仙門還認為修仙終於被朝廷重視而叫好,當然大多數人認為皇帝想要復活術…
…像師伯那樣……」鐵震在眾多人眼前被殺,而後又在眾多人眼前出現,所有人都以為師
父會復活術,嘖嘖稱師父是神仙,被他連累遭那個人扣罪後,大夥兒突然異口同聲指責師
父修妖術、練活屍,翻臉比翻書還快。想到這,聶逍在心中嗤聲連連。
赫連帛律深思片刻,喃喃道:「入宮……這確實有記載,師尊入宮莫約一年餘,沒想
到竟然是……」赫連帛律突然一震,問:「那人是皇帝?我記得叫軒轅汜?」
「他用宇文氏入仙門,後來只用師父給的門徒名『拓』,那個人就自己改名叫軒轅拓
了。總之別在師父面前提起那個名字或那個人用過的所有名字,師父就連聽到那些名字都
還會心惶無法冷靜。」所以才要用『那個人』。
聶逍繼續道:「總之那傢伙非常奸詐,用化名到龍酩拜師,邊疆那場戰役之後又用皇
帝一名把師父傳入宮。那傢伙派人模仿師父筆跡誆騙我們師父沒事,又用我們的性命要脅
師父,誰都沒想到師父會發生那種事……」其實他的師父之所以受召見會這麼乾脆入宮,
是因另一件事,只是聶逍暫時沒打算說清。
「師父到現在都還很怕男人,特別是那種……男人。」聶逍沒說明白,就怕赫連帛律
誤以為師父在指責赫連帛律是『那種男人』,依赫連帛律聰明才智,肯定明白他在說甚。
「所以……師尊才會那麼討厭我。」
「我、我有跟師父說那是誤會,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我知道。」
「……等等,」聶逍驚惶起身,他頓然想起方才赫連帛律早為留下傷口抱歉,他現在
才驚覺赫連帛律不知道站在門前聽到多少。聶逍問:「你怎麼知道這些?從哪裡開始聽?
聽到什麼?」他明明記得有看到鎖音符!
「鐵前輩拿熱粥回來開門時……」
聶逍緊張地再次追問:「所以從哪裡開始聽到?聽到什麼!?」
赫連帛律沉下臉,啞聲道:「……能給聶逍愛的人不能是我,聶逍身上這些傷,是我
傷害聶逍的證明……」
赫連帛律聲音越來越小,聶逍心疼眼前這個人,同時亦不禁鬆口氣。他記得提到赤山
是更早之前的事,也就是說沒有洩漏。
「怎麼了?」赫連帛律柔聲問。
「其實……」被赫連帛律發現端倪,聶逍支支吾吾。除了赤山一事,聶長緣的身體也
是個問題,他總妄想著,赫連帛律之所以沒有問,肯定是猜出這身體的秘密。但……若不
是呢?若是赫連帛律其實在等他自己道出事實呢?
靜下心想想,師父說得很對,他不久就要歸還身體,等同於耽誤了赫連帛律八年。若
沒有他,赫連帛律這八年間搞不好會遇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心儀對象,而不是他,更何況,
他要幫助師父,師父的任務必須面對逆風惡浪,連師父都沒把握能否安然完成,雖說師父
曾一度想讓他跟赫連帛律一起離開……
「啊-」聶逍驚叫,身體突然傾斜,等回過神已倒回赫連帛律懷裡。一雙大手在聶逍
背上來回摩娑,讓他不由得呵笑數聲。
他喜歡這個動作,就像窩在師父懷裡被師父安慰一樣,讓人相當安心。
聶逍深吸一口,將臉埋在赫連帛律胸口,以悶悶的聲音道──
「赫連……我有事想跟你說,很重要的事情……」
「嗯。」
「我不會要求你不要生氣。」
「嗯。」
聶逍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等心跳不再砰砰作響,他坐直身體盯著赫連帛律
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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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訓 家徽(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