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南，Non-idol AU
．關於婚姻與生活與日出
．親愛的最溫柔的大哥碩珍生日快樂
《天光將至》
01
　　「嘿。醒醒。」
　　一雙手溫柔地搖了搖金南俊的肩膀。他意識恍惚地眨了眨眼，感覺脖子因長久維持同
個角度而有些僵硬。有一個瞬間，他忽地不確定自己在哪，直到坐直身子時猛然被一條帶
子勒住了肩膀與腹部，他才想起自己繫著安全帶。
　　對了，他在車上。金碩珍的車。他們倆的車。
　　「到了……？」金南俊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呵欠。車內空調開得足，暖得讓人感覺
有些慵懶，他覺得自己幾乎又要睡去。
　　「還沒。」一邊駕駛座上的金碩珍柔聲道，「還要開……大概一個小時吧。只是路過
了間便利商店，我想買點熱的，你有沒有要買什麼？」
　　金南俊看了一眼方向盤旁的數字鐘。四點三十八分，在陰暗的車子裡頭散發著瑩瑩微
光。他往車窗外頭看去，發現他們停在一個偌大的停車場裡頭，對街是金碩珍所說的便利
商店。天空仍是一片深沉的墨藍色，只有幾朵黑霧似的雲，看上去像跌進去就能溺死。
　　他以前也和金碩珍說過這種話：夜空是地心引力逆轉的大海，諸如此類。金碩珍會耐
心地聽他講，然後在他額上落一個吻。
　　「我想要熱美式。」金南俊說，稍微伸展了一下手臂。
　　「你不睡了？」金碩珍問。
　　金南俊搖搖頭，「剩一個多小時，我想陪哥聊天。不然總是哥在開車，很無趣吧？」
　　「也還好。」他伸手揉揉金南俊一頭蹭在椅背上而亂翹的頭髮，然後鬆開了安全帶，
「熱美式對吧，還要別的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車門，外頭乾燥的冷空氣忽地灌了
進來，金南俊立刻清醒過來，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連忙跟著解開安全帶，「我和哥一起去吧。」
　　金碩珍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關上了車門。金南俊從副駕一側下了車，想起什麼似的
又回頭抓了錢包和手機，然後踏進了戶外的冷空氣裡。
　　深夜的便利商店裡只有一臉厭世的夜班員工，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面如死灰地看著自動
門打開又闔上。
　　「我們搞不好是整整一小時以來唯一的客人。」金南俊拿起一罐桃子汽水，小聲地評
價道。
　　「我以前打工值大夜班那時候，大概平均一小時才會進來一組人。」金碩珍瞥他一眼
，「你要喝那個？」
　　金南俊搖搖頭，把汽水放回去，轉而拿起一條巧克力放進籃子裡。金碩珍不置可否，
只是笑了笑：「要吃零食嗎？」
　　他們倆一同站在零食櫃前挑挑撿撿，最後好不容易挑了兩包出來，又拿了瓶礦泉水才
去櫃檯結帳。夜班店員仍是滿臉厭世和疲倦，一一拿起商品刷過條碼，用毫無感情的聲音
和他們報上總價。金碩珍掏出錢包來，點了點零錢，「差兩百。」
　　「哦。」金南俊慶幸起自己剛才還記得回頭拿錢包。兩人在一起久了，也不怎麼再區
分誰的錢包，哪一餐誰出的錢、今天誰負責買的牛奶、又或者誰幫誰補了多少零錢都已經
無人在意。
　　他們抱著一袋食物以及一人一杯熱咖啡又走回了車上。短短五分鐘的時間裡夜空沒能
有什麼肉眼可見的變化，還是一樣像大海能溺死人的深藍色，金南俊在橫越馬路時仰起頭
，感覺一陣風自肩上輕巧地一躍而過。
　　「怎麼了？」金碩珍回過頭問。他掏出了遙控器摁了下，他們停在對街的車子的車頭
燈便回應他的動作閃爍了一下。
　　像燈塔。金南俊沒頭沒腦地想。金碩珍的車。他們倆的車。
　　他搖搖頭，快步地走了上去。
02
　　那叫什麼來著？七年之癢？
　　這個詞彙在某個細雨綿綿的早晨像彗星撞地球般，撞入剛清醒的金南俊的大腦裡頭。
　　金南俊躺在床上，看著去年剛重新粉刷過的雪白天花板，感覺有些恍惚。不，當然不
是他厭倦了金碩珍又或者金碩珍厭倦了他，也不是什麼倦怠期之類的東西──他們甚至昨
天晚上才剛做過愛，就在這張加大的雙人床上，而金碩珍也一如往常的溫柔而紳士。
　　只是某些東西在歲月裡緩緩地不見了，被磨去了，或者被忘記了。像放在某個抽屜角
落的陳年日記本，被無聲安靜地擱置。
　　交往兩年結婚五年，算算還真的是七年。七年可以讓兩個充滿希望與熱忱的大學生變
成每日重複打卡上下班的上班族，可以讓無名指戴上婚戒，可以讓單人床變成雙人床。金
南俊翻過身看向金碩珍安穩的睡臉──細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豐厚而紅潤的嘴唇，閉
起眼時眼角向外延伸的摺皺；他總覺得不公平，歲月似乎對二十九歲的金碩珍格外寬容─
─他僅僅是褪去了初見時的稚氣，只留下了淬過的溫柔。
　　那當然很好。他們都不年輕了，短時間內生命裡很難再有什麼重大改變；金碩珍和金
南俊婚姻關係穩定，性格成熟體貼彼此，感情好得被稱為模範伴侶，沒有讓人猜忌懷疑的
第三者，沒有羅密歐與茱麗葉般的禁忌之戀，他們好得不能再好──金碩珍愛著金南俊，
一如金南俊愛著金碩珍，七年前七年後，日復一日一如既往，沒有變化也不會有變化。
　　所以不見了什麼？
　　就在金南俊的大腦內兀自反覆思考的同時，金碩珍同時緩緩地睜開了眼。他們的視線
在初晨濕涼的空氣裡對上了，金碩珍打了個呵欠，「早安。」
　　金南俊看著他的丈夫坐起了身，「早……」
　　金碩珍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清醒，只是點點頭，伸手揉了揉睡亂了的頭髮，接著便掀開
了棉被翻身下了床。金南俊眨眨眼，突然意識過來。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有早安吻了？
　　「所以就是七年之癢吧？」
　　這是閔玧其聽完金南俊長串的描述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坐在對桌的金南俊挫敗地摀住臉：「不是！這才不叫七年之癢吧？我還是很愛碩珍哥
，碩珍哥也──」
　　「七年之癢，婚姻危機，倦怠期──隨便你怎麼說，我聽起來就是這樣。」閔玧其拿
起咖啡啜了一口，「結婚多年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裡消磨愛情並開始對伴侶喪失熱忱，每對
伴侶都會發生的標準戲碼。」
　　閔玧其一口氣說完不帶逗號。金南俊尷尬地反駁：「可是我們昨天晚上還有做──」
　　「我沒有想了解你和碩珍哥的性生活。」閔玧其舉起一隻手示意他打住，「每一對已
婚伴侶都會這樣，這很正常吧，這是生活又不是談戀愛。」
　　金南俊一時語塞。「為什麼哥會講得好像自己結過婚似的……」
　　「那就不要來煩我這個未婚人士啊。」
　　「……哥覺得生個孩子會改善嗎……」
　　閔玧其翻了個白眼：「第一，你們生不出來。第二，生孩子不會改善婚姻問題，只會
帶來更多問題，認命吧金南俊。」
　　金南俊向後倒在椅背上，嘆了口氣。閔玧其說的對，這是生活。「婚姻」似乎是某場
名為愛情的長跑的終點：他們相遇、曖昧、感情升溫、告白、交往，最後走入婚姻。當一
段感情朝著這個最終目標而去，那麼達成之後，然後呢？下一個階段會是什麼？
　　婚姻是愛情，但也不只是愛情。他和金碩珍相愛的時間太長，於金南俊二十七歲的人
生裡佔去了四分之一，那是一根經年燃燒的蠟燭，並不熄滅，但也不會有人期望它燃起熊
熊大火。
　　「……我不知道。」半晌，金南俊才小聲地坦白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會再做一
些年輕時會做的荒唐事了……我們不會再堅持每天都要說一次我愛你，不會再躲在別人看
不到的地方偷偷接吻，不會一起費盡心思籌畫每一次的紀念日，不會想方設法在對方生日
準備驚喜。我們只是好好地……愛著也生活著。沒有不好，但就好像少了什麼。」
　　閔玧其啜著咖啡，抬起眼看他。金南俊垂下眼，輕撫過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我有
時候甚至會想起了大學剛畢業那時候，我和碩珍哥一起去的那趟公路旅行。我們一整天在
車上，但從來不會無聊，只是不斷聊著各種無關緊要的瑣事，像瘋子一樣地在凌晨三點出
發，只為了趕到海邊看日出──」
　　「那為什麼不這麼做？」
　　「咦？」
　　「想做什麼的話就去做啊。」閔玧其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杯子，一臉理所當然，「想要
什麼改變的話，只是和我抱怨也是沒用的吧金南俊。」
03
　　窗外的景色快速地向後倒退著。金南俊的頭靠著車窗，看著路邊一盞盞昏黃路燈，以
及時不時出現的黑色樹影。偶會有一兩隻夜行鳥類的身影橫越天空，在晦暗的天色下分辨
不出品種。偌大的車道上只有他們，只有對向車道偶爾出現兩盞車頭燈，接著與他們和彼
此快速地擦肩而過。
　　車上很安靜。開夜路很無趣的，金南俊當然知道，經過的車寥寥無幾，景色也毫無變
化。他說過要陪金碩珍聊天，可最後還是回歸了沉默，濃稠的靜謐填滿了車內小小的空間
，像突然有了重量。
　　金碩珍興許是注意到了他的侷促：「還睏的話再睡會也沒關係的。」
　　他語氣輕柔，手還放在方向盤上，金南俊揚起眼來，他們視線在後照鏡裡交會。於是
他搖搖頭，舉起手中的美式示意，「快到了吧。」
　　「還要一會。」金碩珍說。最後他伸手去開了音響，輕柔的純音樂流淌出來，跟暖氣
一塊兒適時地充盈於他們之間。金碩珍總是貼心的，七年的愛情裡從一而終，金南俊愛他
這點，但此刻卻只感覺彆扭，偏偏又不合時宜地鬆了口氣。
　　車子繼續安靜地向前駛進，窗外的景色已經看得見海了，金南俊記得接下來整段旅途
都是沿海公路。天空接近海平面處已經微微泛白，隱約可以看見粼粼海浪。金南俊微微坐
直了身子。
　　這時車子忽地切換了車道，大海朝他們的方向靠攏，於是海平面於視線裡一覽無遺。
金南俊訝異地回頭，看見金碩珍分神給他一個微笑。
　　金南俊手不自覺地扣緊了，感覺淌過每一吋筋脈血管的血液都倏然溫暖。那是某種本
能又熟悉的情感，在他們親吻彼此嘴唇時，在雙足於床單下糾纏時，在金碩珍於冬夜遞給
他一杯熱咖啡的時候。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在最開始交往時，金碩珍每次吻他，他總會面紅耳赤地閉緊眼
，不敢去看金碩珍過份漂亮的臉；他們每次併肩走在大街上，總會手背輕輕觸碰手背，試
探性地輕碰幾次才自然地牽起，掌心相貼十指交扣；他們每次約會時，他會在金碩珍身後
喚住他，在他回眸的瞬間為他按下快門；他的大學畢業典禮，金碩珍特地請了假參加，在
遞給他一大束鮮花的同時摟過他的腰親吻。
　　金南俊曾為金碩珍反覆地心動，而一次又一次動心組成名為愛的情感，滲透心臟與靈
魂每個角落。不，那些並不新奇也不驚喜，他愛金碩珍愛成了習慣，於是那些便被遺落在
名為「生活」的旅途上。
　　金南俊輕柔地撫過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而後輕輕地捏住了，冰涼的金屬逐漸染上了
肌膚的溫度。他低聲道：「……哥還記得我們大學那次的旅行嗎？」
　　「嗯？」
　　「我們那時候也這樣，凌晨三點出發，就為了趕著看日出。最後我們還差點兒沒趕上
。」金南俊捏著指根上的戒指輕輕旋轉著，「我們其實沒看到真正的日出，因為雲有些多
，但看見了陽光從雲層後照出來。天空是粉紅色和橘色的，還有一群海鷗飛過去。」
　　金碩珍握緊方向盤的手指，又稍微鬆開些，無名指上與他成對的婚戒隱約閃爍著微光
。他柔聲道：「然後我問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我記得，南俊，也不可能忘記。」
　　車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逐漸地淡了，像調和了水。金南俊知道再一會就要日出了，他
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痠澀。
04
　　金南俊還記得大學畢業那時的公路旅行。他們存了大半年的錢，當時的車還是租的，
金碩珍趕著旅行前半個月考到了駕照，甚至不敢租太過高級的車，深怕開車技巧尚不純熟
，出社會前就得先背一筆債。
　　那時候他們每天都一口氣開很長的一條路，累了或者看到有興趣的景點就停下來。他
們在便利商店裡一同挑撿零食，把各種看過沒看過的糖果零食都丟進購物籃裡。當時還是
AA，他們一起抱著一堆食物回到車上，繫上安全帶重新出發，一邊前進一邊進行無人收看
的便利商店零食新品評鑑大會。
　　金碩珍用手機連著車上的音響放音樂，是YouTube上輕快的公路風歌單，他們一起哼
著歌和喋喋不休地聊著各種瑣碎的生活。那時候什麼都是談資，什麼都是信仰，什麼都是
愛──唇角的笑是愛，小指勾住彼此時感受到的溫度是愛，車內的空氣是愛，一言一語裡
都是愛。
　　他們在這趟旅途中反覆說著愛，自古無數詩人以愛抒寫，他們不覺得自己缺乏創意，
開口閉口都要加上一句「我愛你」，金碩珍的雙手不必要放在方向盤上時，他們還會交換
一個吻。
　　他們甚至有一晚在車上度過。他們放平了椅背，尷尬又彆扭地抱著大衣入睡，透過車
頂的天窗可以看見滿天星星。車子實在不適合作為床鋪，空間窄小又逼仄，加上怕出事他
們也不敢開著暖氣，最後淪落輾轉難眠。金南俊一邊看著天窗框出的一方夜空，一邊半開
玩笑地問金碩珍既然睡不著了要不乾脆來上床吧，被金碩珍用一個悠長的吻堵了回去，輕
聲笑道弄髒了租來的車可是要賠的。
　　旅程的最後一天，金南俊說想看日出。他們在凌晨三點出發，開了一路的夜車，抵達
公路靠近東岸的一帶，看天空緩緩亮起，大海波光粼粼。金碩珍在陽光裡拉起他的手，往
無名指上頭套了戒指，在金南俊震驚的目光裡傾身吻他，滿是笑意地問：你願意和我結婚
嗎？南俊。
　　冒險小說停在勇者打敗魔王拯救世界，童話故事裡只寫了王子與公主結婚，少年漫畫
的主角永遠不會長大，沒有人告訴他們轟轟烈烈的故事結局之後的生活是什麼，比起障礙
更艱難的其實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是逐漸平淡的日復一日，但他們還是就這樣拉著彼此的
手走入了婚姻，轉瞬間就走到了現在。
　　金南俊有時候想起那時，他知道一切不是一直都那麼順利的。他知道他們花了多少力
氣才走到了現在，即使是被稱為模範伴侶的他們也有過幼稚的爭執，和累得想止步不前的
時候，外人不會知道而他們也不會談，只是他們誰也沒說過要放棄。
　　所以──他想，總有辦法解決的。
05
　　當他們最後到達看日出的地點時，太陽已經於海平面上露了一個弧，晨起的日光將遠
處海面染成明亮的橘，粼粼的波光刺目得叫人睜不開眼。
　　他們在公路邊停了車。金南俊拎著那杯美式下了車，關上車門走到公路旁的欄杆邊。
外頭的空氣還是很涼，金碩珍自駕駛座那頭下了車，跟在他身後走了上來。
　　一個重量落到了肩上，溫暖的觸感讓金南俊回過神來。「外套穿好。你會著涼的。」
金碩珍哭笑不得地道，放下外套的手順勢安置於他肩上沒放。金南俊嘴角不自覺上揚。
　　天色漸漸光，近海平面的幾朵如煙霧般的雲朵是淺橙色與粉紅色，紫藍的夜色於頭頂
逐漸向身後褪去。天亮了，地球又轉了一圈，有人入睡而有人甦醒，黑夜於天光裡過去。
　　幾隻海鷗飛過他們身側，初晨的微風拂過了他們的髮絲。「……我果然看不膩日出。
」金南俊啜了口已經涼掉的咖啡，小聲地道。金碩珍稍微收緊了安於他肩上的手，點點頭
。
　　他們就這麼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只有海風與浪花的聲響。半晌，金碩珍才忽地喚：「
那個，南俊啊。」
　　「嗯？」
　　「我想說……」金碩珍的目光放在遙遠的海平面上，語氣輕柔，「其實你不必那麼努
力的。」
　　金南俊訝異地轉過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金碩珍，他結婚了五年的伴侶。「哥是什麼
時候──」他說到一半便頓住了，半是困惑半是情緒翻湧，他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你提議想再來一次公路旅行時候。」金碩珍將下顎輕輕靠在他的肩上，雙手順勢往
下環住了他的腰：「我有感覺到，南俊，我愛了你太久，我知道你為一件事情焦慮是什麼
樣子。我知道你為此不安，但沒關係的，用這樣的方式愛你也很好。」
　　「所以其實……」金南俊秉住呼吸，「都是徒勞無功嗎？」
　　金碩珍搖搖頭。「我想說的是，我在這裡。我愛你，所以會好的，沒事的，南俊。」
　　他們許久沒說過我愛你了，簡簡單單三個字，像日出的陽光在心裡燃起一簇火苗。就
像天空總會亮起，我們會好的。金碩珍在金南俊訝異的目光裡，在海邊冰涼的空氣裡，在
初晨的溫柔天光裡，湊上去吻他，像大學剛畢業那年一樣。
　　「哥是故意的吧。」雙唇分開時金南俊忍不住笑，「明明知道的，卻要等到這時候。
」
　　「因為我想看你驚訝的樣子。」金碩珍說，輕柔地撫過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金南俊感
覺心臟上一直沉甸甸地壓著的東西於陽光裡緩慢地消融。
　　金碩珍便這樣摟著他看日出，直到天色完全亮起。他們安靜了會，金碩珍才又想起什
麼似的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金南俊轉過頭，對上金碩珍折射晨光的雙眼，裡頭有萬千情感流轉，還有一個他的倒
影。還有愛。
　　「－－該在這兒補拍一張結婚紀念照了吧。」
-fin-
寫得有點磕磕絆絆的一篇，但總歸還是很高興寫出來了。
我想文字總是有力量的，希望大哥的29歲幸福快樂，好好照顧身體。
說起這篇大概一半以上的時間想著我的爸媽寫的，碩南果然真的是父母愛情（感慨）
Abyss好好聽（雖無關但想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