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究不嚴謹古風，朝代國名皆為架空，與現實毫無關聯
正當眾人酒酣耳熟之際，一名蒙面舞女出現，右手持一只紅燈籠，左手持一壺酒，
上前一拜，接著在眾目睽睽下將壺裡酒往身上一倒，眾人還愣著，隨後她把燈籠火燭
朝自己一點，火苗瞬間燃上她全身，她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這時突然有誰喊了聲「護駕！」，大夥才如夢初醒，驚覺這並非演戲，果然下一
瞬，酒樓周遭樓房裡外接連閃現人影，開始朝酒樓放箭，每隻箭上甚至帶了火苗，
一射中布幔，火舌立刻向外延燒，沒多久樓中便冒出陣陣白煙。
霍渝在聽到那聲呼喊當即反應過來，伸手護住身旁周連，可周連像是嚇傻了，一
點動作都沒，霍渝只好朝莫翱喊：「快帶殿下出去！」
莫翱接令，直接拽起周連繞過桌子往樓梯跑，霍渝則抽刀砍殺了身邊正向齊王揮
劍的齊國丞相。
「怎回事！」霍渝怒問。
「朕，朕不——朕不知，怎——怎會——這不是朕授意——」齊王臉色蒼白，貌
似嚇到腿軟，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嘖！」霍渝心裡有數，八成齊王也被蒙在鼓裡，更是目標之一，所謂親兵搞不
好也是安排好的刺客，齊臣既然膽敢群起反叛，應是破釜沉舟，不將他們所有人至於
死地不會罷休了。
酒席已亂成一團，外頭還有箭矢不斷逼近，霍渝一瞄周連與莫翱在手下親兵護衛
中順利撤往樓梯，他便順手抓起齊王衣領，將人一同拖著走。
此刻外面雙方也陷入交戰，霍渝領的都是菁英，以一擋百綽綽有餘，然而齊軍佔
了地利之便，周圍街巷雖很快被靖軍控制局面，樓房上放箭的卻一時難以對付。正在
此刻，有個人直往著火的酒樓衝去，一靖兵才要大叫「顏姑娘且慢！」人影已消失在
煙霧之中。
原本為防刺客趁機來犯，酒席特意設在頂樓雅間，這會兒高度倒成了阻礙，火燒
比人跑快，又樓裡還有不少齊兵拔刀相向，邊往下逃還得邊應戰，是以進展延宕，等
霍渝好不容易踏出酒樓門口，回頭望去，頂樓已是一片火海。
這時一親兵立即上前稟報狀況，霍渝掃了一圈，竟沒看到周連與莫翱，忙
問：「殿下和副將呢？」
「將軍，還沒看到他們出來——」
「他們不是在我前面？！」霍渝大驚，「快進去找——」
「碰！」一根燒斷的樑柱正巧落在大門邊，頓時火花四溢，狠狠擋住了入口。
「將軍，這——」
「快找水來！」
外頭慌亂救火，裏頭亦岌岌可危。
莫翱原先扯著周連逕往下跑，周連卻半途倏然停住腳步，甩開對方的手，提劍去
護一名遭兩齊兵圍攻的靖國親兵。
「傻子！」莫翱暗罵一聲，轉頭跟上。
待周連與親兵擊退了敵軍，他竟還想往火場回衝，莫翱趕緊從後將人拉住。
「想逞英雄也不是這時！」莫翱吼道。
「不能見死不救！」周連喊。
「你蠢麼！你不出去他們怎麼撤？你難道不知他們為何留下來攪和？就是為了保
你一條命！」莫翱怒道。
「我——」周連還想再說，旁邊似有齊兵注意到他們，繼而呼喊同夥圍攻。
莫翱萬不能讓周連落到敵軍手上，他上前以一擋三，喊：「快走！」
「我怎能——」
「走！」
剛被周連搭救的親兵這時衝上前，一把抱住周連將之整個人扛往肩上，直朝樓梯
跑。莫翱則三兩下放倒敵方，落在四五步外斷後。
前頭又來了幾名齊兵，周連想挺身一戰，卻是此刻窗外兀地飛來一箭，正中親兵
腦勺，親兵往前癱倒，周連被甩到地上翻了兩圈，還沒來得及爬起，面前齊兵的刀鋒
已往他身上落來。
莫翱呼吸一煞，眼看趕不及救駕，瞬間竟又有一人從旁竄出，一劍揮去，霎時齊
兵手臂遭斷，血流噴散，人倒地哀嚎。周連抬頭一看，居然是那顏姑娘來了。
周連瞠目結舌，見對方劍法狠戾，轉眼又砍倒一名殺過來的齊兵，這才像是驚醒
般站起，正想助陣，就被顏姑娘甩了一巴掌。
「蠢貨！」
周連還無暇細想對方的嗓音怎會如此低沉，就又聽到不遠處的莫翱喊：「殿下小
心！」
一塊著火的柱頭自上方斷裂落下，幸虧顏姑娘及時將周連往後扯，才未遭砸中，
然而隨後「碰」一聲巨響，雙方中間的階梯被一撞而斷，整座塌陷，還在上方的莫翱
眼看此路不能行，當機立斷喊：「你先帶殿下出去！我能自行脫困！」
顏姑娘點頭，一手收劍一手拽住周連手腕轉身便往下走。
「等——怎可拋下莫副將——」周連驚道。可他話還未說完，眼前人迴身又甩了
他另邊臉一巴掌。
「你幹啥——」周連大怒，但他一看對方目露戾光、掄起拳頭，突然一縮，不敢
再出聲。
顏姑娘沒真正揍下去，只拉著對方又繼續跑。兩人為避開火旺廊道，被逼得轉進
一處雅間。一進房顏姑娘隨即將門關上，幸好此間尚未遭火襲，能擋多久是多久，接
著他朝窗口去，但頭還未探出，一支箭不偏不倚射來，他趕緊一退，掩在柱子後方躲
避。
依這火勢，再出去尋樓梯不被燒死也會被嗆死，可困於房中亦凶多吉少，酒樓漸
欲崩塌，分秒必爭，看來還是得賭一把。
「喂，過來！」顏姑娘將周連扯到跟前，低聲道：「現下只能跳窗，這是四樓，
但西側外邊有矮房，運氣好不會摔死。」
「你，你怎知旁邊有矮房？」周連問，方才對方連窗框都還未摸到就被弓箭逼退，
理應看不到底下情況才對。
「我方才在外頭看過了。」顏姑娘說，「反正這下你只能信我，聽好，窗外有煙，
敵方必不能瞄準，等下我會先扔東西出去做餌，待他們分散注意，不要猶豫，馬上往
外跳，知道麼。」
周連點點頭，這會兒早沒心思懷疑對方嗓音怎回事了。
顏姑娘抽劍斷下一幅布簾，蓋到周連身上，說：「擋著不易被瞄準要害。」
兩人微蹲，就著掩護潛到另一側窗口，這時白煙已燒成濃密的黑煙，對他們來說
卻更利於隱蔽。他們一人站一側，朝彼此點頭後，顏姑娘率先抄起一把椅子奮力朝窗
外扔出，同時大喊：「跳！」
木椅一飛出窗外，果不其然引來數支飛箭貫穿，顯然弓箭手虎視眈眈許久，幸好
他們才看清那只是幌子、還來不及搭上下一箭時，周連與顏姑娘便接連跳出，雙雙落
在相鄰矮房的頂瓦上。除了齊兵，靖軍也注意到這邊騷動，迅速聚集並由下往上放箭
以擾亂敵軍。
顏姑娘滾了一圈穩住身子，沒立刻再往下逃，反而撲過去護住被布簾纏住起不了
身的周連，他抓起背上弓，俐落地一箭射斃離他們最近的齊兵。這時其他弓箭手紛紛
驚覺中計，準頭隨即瞄來——放箭！
顏姑娘眼見情勢危急，扔掉手上弓箭，彎身雙手抱住周連毫無猶豫地往外跳。
三樓說高不高說矮不矮，顏姑娘緊抱著人也顧不得姿勢，就這樣直直落到地上。
當他身子撞上石土一瞬，只覺渾身一震，左腳竄起一股劇痛，彷彿腳骨被硬生生扯
斷，他腦中一白，背朝下癱倒於地，吃力地睜眼鬆手，瞥見周連似毫髮無傷，還能自
行爬起，頓時安下心來。
而後附近靖兵上前將他們護住，屋上弓手亦接連被各個擊殺，他們總算安全了。
然而此刻周連陡然靠近，一伸手猛地摘去他鐵面罩，低吼：「竟真是你這賤奴！」
顏姑娘——程毅早已無力與少年辯駁，見對方舉劍欲刺向他咽喉，他不閃也不躲，
只待就此解脫。可周連卻在距他頸子一指處遽然停住，劍尖微抖，憤恨地問：「你為
何救我？你若不管我，現下也不至於——不至於落得這般——」
程毅自然不會解釋，僅閉眼呼氣，一副從容赴死。但越是如此周連更下不了手，
他咬牙切齒：「你——你定是故意賣人情給我！要我放你一條生路——你——你這
奸險——」
「住手！」突然一人從後用力推開周連，周連踉蹌兩步，一瞧，不料竟是莫翱。
他果真自行脫困火樓，就是人有些狼狽，右手流著血，衣襬燒穿了個洞，一臉凶狠猙
獰。
「莫副將你——」周連大驚，仔細一想，才後知後覺莫翱必定曉得顏姑娘真實身
分，忍不住詫異道：「你造反麼？膽敢窩藏重犯！」
莫翱沒理他，逕自命人找來木板替程毅固定傷腿，並將面罩蓋回青年臉上。
至於那邊，齊國親王派臣子終於姍姍來遲，邊率兵同靖軍將餘下行刺的齊兵逐一
鎮壓，邊安撫被霍渝帶出酒樓且飽受驚嚇的齊王，到此，場面方歸於平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