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咱們哥倆好,還是,一起洗個鴛鴦浴,幕天席地滾作一團?
景書陽被自己想像汙了一把,沒即時回答,夏晃便抬起眼看他,「要是不想也罷,反
正洗掉了味道還得舔上。」
他趕緊收掉胡思亂想,「洗、洗、洗,為什麼不洗,夏天熱得出汗,當然得洗,朗哥
你可得帶我一個啊,我就靠你罩著了。」
夏晃一臉無言以對,「......誰是你哥。」
顯然畫錯重點。
景書陽倒覺得他較真起來挺有趣的,咧了一個笑,「說真的,你年紀多大?還是弟弟
嗎?」
「你呢?」他不答反問。
「實歲算起來是26了,唉,這才剛過完生日,去爬山就摔下來了。要算上前生的話,
也只不過多活了兩年。」
景書陽說完就停了下來,盯著夏晃看,顯然是要他回答同一個的問題。夏晃垂眼看著
筷子上黃澄澄的米粒,一顆一顆飽滿分明的樣子,像是一簇團花,入口即化的軟綿。不特
別好吃,少了很多調料,卻像是他記憶中哥哥做菜的味道。
繼承了那些到底算不算他的記憶,他有時也有些混亂,只是經歷了生死,輾轉飄零,
虛虛實實,早已數不清的寒暑,計較起來無甚意義,「......不記得了,我死的時候17。
」
雖然回答了他的問題,可顯然有些悵然,景書陽想起第一次見他像是看到個古人,有
些舉止用字也像是個公子哥兒......應該不是現代穿來的吧?
交淺言深,他實在不好意思追問,把青菜往對方方向推了推,「你要不喜歡,就不講
這個。吃菜吧,你好像挺喜歡青菜?」
夏晃嗯了一聲夾了一筷子青菜,也不知是回答他哪句話。
景書陽也不是那矯情的人,說了吃完飯去洗澡,就真跟夏晃去了。
他帶他往上游走,走到了一處深潭,潭邊接著上游下來的瀑布,嘩啦啦的水流顯得霧
氣逼人。
「這裡平時沒人,就在岸邊,別去太遠。」
夏晃神色坦然,長髮已經放了下來,像景書陽先前那般,拿了摘下的皂角在手上搓出
了泡沫,在岸邊的大石邊坐了下來,歪著頭打濕長髮,將泡沫裹上髮尾,慢慢的清洗了起
來。
坐在大石頭上,寬褲即便撩在膝蓋上依舊有些沾濕了,小腿垂在水裡,夜色並深潭的
池水,顯得皮膚白皙無毛,長髮烏黑如緞,裹著白色的泡沫也不減優雅。
景書陽泡泡搓到一半被吸引了視線,發現他轉眼要看過來,便趕緊垂下眼,認真地看
著自己用手搓出的泡泡,左手裹一點右手裹一點,抹上了頭髮,莫名有些緊張的洗起頭來
。
夏晃原以為邀他洗澡他會拒絕。沒想竟還是跟了過來。
這沒心眼的......
他小腿浸在涼冷的水中,彷彿減緩了他整天的燥熱,可沒浸到水的地方又是遊走著熱
意,夏晃垂頭用手指搓著自己的頭皮,頭皮一點也不癢,他只是需要做些事情來轉移注意
力。
他脫了上衣只留長褲,下了水,整個人被清水包裹,將他與外界還有己身的燥熱隔離
,夏晃因此舒服多了。
泡了一會兒冒出水面,除了滔滔的水聲之外,還有在岸邊的低吟淺唱,「如果世界漆
黑,其實我很美......」
雖然聲量小,但夏晃耳力好,聽了一兩句,倒覺得有趣。
景書陽背對著他,正唱著,「醜八怪, 能否別把燈打開,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
片的舞台。」
他浮在水裡,聽他反反覆覆唱著『醜八怪』,「你倒有自知。」
歌聲一頓,他轉頭看向夏晃,倒是哦地一個長聲,笑出了聲,「這首你沒聽過?」
夏晃搖頭。
「我前女友以前挺愛他的歌,常在家裡放,聽久了就記住了,感覺挺適合我現在這熊
樣。」景書陽邊說邊笑,掬水潑了潑臉,滿臉紅斑卻一臉高興。
挺傻氣。
他把頭沖乾淨後也脫了上衣,除了背上的傷口,此時腹部並胸口有各式深淺不一的瘀
青,看來從樹上摔下來也是傷得不淺,「......你肩上的傷如何?」
「先縫上了,不怎麼痛了,就是這幾日不能碰水,等過兩日拆線吧。」他拿衣服擦洗
正面,顯然是為了避過傷口。
擦了兩下之後問他,「你後來有找到金桐嗎?」
「嗯。」
「那......」
「沒甚麼,就問他些小問題。」
夏晃都這樣說了,景書陽也不好追問,他看起來不像病了,也不像有哪裡受傷,景書
陽追問的念頭只過了過就放下了。
他在水底站了起來,所謂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大概就是在說他這種人,上身肌肉分明
,又不似一般獸人那樣發達的過份,白淨有顏,又有身材,「你要是活在現代,大概能靠
臉吃飯。」
夏晃瞟了他一眼,「聽起來像在諷刺。」
「誤會啊,哥,我這是稱讚你好看又有身材,」他下意識摸了摸肚子,「你那身肌肉
要長在我身上多好。」
「我的臉要是長你身上可不更好,各式獸人會拜倒在你裙下。」
景書陽抖了一下,「不用,謝謝,我真的不要。」撫著肩膀又倒抽了口氣,「痛死了
。」顯然剛才衣服抽到了傷口。
夏晃走了過去,「轉過去我看看。」
他神色猶豫了一瞬,還是轉過身,傷口附近有些紅腫,而且上了縫線,此時有些濕意
,他描述給他聽,他說:「大概是剛才沾到了。」他將衣服的水扭乾淨,遞給夏晃,「麻
煩你幫我擦一擦就好。」
夏晃的手勁比金桐輕,也不知怎地分明沒貼著他,輻射而來的溫度卻明顯了起來。景
書陽的注意力都放在雙肩,一邊是他的傷口,一邊是扶著他肩膀的手,傷口不痛,只是被
碰觸有些癢,手心的溫度讓他想起昨晚的按摩。
「昨晚多謝你了,你按摩技術挺好的,不得不說之後好睡多了。」
夏晃回答了一句甚麼,景書陽只聽到『其它』兩字,沒聽清,提高尾音問了一句。
「沒事。」他將衣服還給他,再轉過身去,已經是一隻黑豹,只露出頭在水底游泳。
......真方便,連脫衣都省了。
這澡順利的洗完,景書陽半撩長裙扭乾淨了水,夏晃依舊黑豹的樣子,在一邊甩水。
一人一豹沿途邊聊邊走回到了家。
夏晃說他身上的味道小了許多,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消失似的,景書陽開心的回復:「
那太好了,我今天都沒吃果子,還有點怕。」
「 嗯,為了保險,等回去再找你。」
夏晃回答得一本正經。
景書陽點了點頭,完全沒從他的話中聽出任何曖昧。
夏晃走在一旁,鼻腔裡都是香氣,腦袋裡打轉著金桐看過他之後的診斷。對方不緊不
慢的說話,「看來是被誘導發情了,他身上的香氣在你看來應是越發重了。你也是能忍,
這可不好受。」
「......那我可以怎麼做?」
金桐似笑非笑,「純人就在一旁,遵從你的慾望,是最快的解決之道。」
他搖了搖頭。
巫醫笑了笑,「那便是忍耐罷了,待花期結束,發情引起的不適也會慢慢消散。」
夏晃正要點頭,卻聽巫醫又說,「花期不只香氣問題,他這段期間與其他人接觸,倘
若有其他人跟你一般被誘導發情,他人要如何,便不是你能作主的。」
「......他一日有半日在大人眼皮底下。」
「呵呵,」金桐笑道,「話挺酸。」
「那大人會如何做?」夏晃又問。
金桐想了想,倒是認真回答:「我對破壞醫病關係興致不大,大約會找人洩洩火罷了
。」
夏晃拱手行了個禮,垂眼說道,「大人果真君子。」
金桐揮了揮手,「別淨給我戴高帽,該洩火就去洩火,別忍出病才想找我。」
他到家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剛洗完澡的清爽又逐漸被燥熱取代,只不過想起了洗
澡時的那首歌,便半抬起了頭。
「嘖......」夏晃靠著牆面,用手肘遮住了眼睛,喉結因為吞嚥而上下移動,如果這
是第五個晚上,那離花期結束,還有一半多一點的時間。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放下了手。去倒了杯水喝掉,稍微緩解之後,去敲了隔壁的房門
。
景書陽去應門看見夏晃時,有一瞬間覺得他的眼睛特別的亮,大概貓科夜裡都是如此
罷。
他換了件灰色的短交領併同色的長褲,長髮依舊半濕,被他讓到屋裡,兩個人站在只
有窗外月光透進來的空間,似乎有點莫名的狹窄。
景書陽有些尷尬,搔了搔臉頰,討好的商量,「那個,既然沒有甚麼味道了,舔手可
以嗎?」
「那你手來。」夏晃回答。
他反手露出手腕,卻被對方捉住了,往上舉到了頰邊。之後的畫面彷彿瞬間被放大檢
視了,第一下舔在手腕的觸感直接回饋到他的脊椎,從腰間深處癢麻了起來,之後的第二
,第三下更是一點一點的增加這種癢感。
景書陽反射要退,手腕更是一緊,舌頭接觸的面積彷彿擴大了一般,熱意噌得竄上了
耳朵,他看著夏晃的眼睛,對方與他對視,瞳仁黑白分明,眼底有光。
他張了張口,愣是一個字說不出來。
......這人怎麼哪裡都能色氣曖昧?!
口中自然的分泌了唾沫,咳了一聲,試探的動了一動,要拿回手,這次夏晃放手了。
「另一手。」他對他伸手。
還一副理直氣壯!
「我......」
景書陽真的尷尬,一句可以不要了嗎,又是在嘴裡打轉說不出來。左右為難了半天,
才慢吞吞的遞出手,「那個......」
夏晃視線移向他,「嗯?」
他一句『輕一點』在舌尖打轉,又覺得這樣不對,垂眼避開,「沒、沒事。」
景書陽垂眼避開了,沒看見夏晃下意識舔唇的一幕,舌尖從唇角劃出,順著唇線,在
上唇遊走之後又沒入嘴裡。要是看見了,他就不會滿是懊惱,自我檢討,還自我催眠,那
是貓、那是貓、那只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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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20
洗澡這件事
小羊:美人出浴!昭昭:醜八怪。(●s됩作者:豹兄圖文不符啊?
昭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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