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都沒有
不過防爆?
（二）有男人發屌照來給我爸，還被我看見
　　阿宏的爸爸自從離婚以後，就搬回鄉下，住在很偏僻的地方。
　　要到那裏去，沒有任何的大眾運輸途徑，只能從一般的公路上開車或者騎車十五分鐘
，穿越田間小徑，才能抵達──前提是，沒有從夜間無任何路燈的小路上翻車，掉進田裡
。
　　「爸爸，你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地方啊？住在台北不好嗎？」
　　阿宏忍受著顛簸的路途，用抱怨的語氣問道。
　　「因為這是阿公留給爸爸的祖厝，爸爸跟你媽媽離婚以後，就已經沒有錢再去別的地
方買房子了。」
　　爸爸以高超的車技駛過小路，終於離開了水田，儘管地上連柏油都沒有鋪，但至少兩
旁不再是水田了。
　　「爸，你不會覺得住在這裡，很不好工作嗎？……這裡什麼都沒有耶？」
　　爸爸平時會開車半小時左右，來到市區，做收入非常一般、沒有年資也沒有升遷制度
，更談何公司福利的單純服務業；下班時間到了，他就在市區吃完晚餐，或者是買好晚餐
，再開車回家。
　　「爸爸也不喜歡啊，但是……爸爸現在還沒有其他的選擇。」
　　爸爸回答的時候，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更多的是無奈，以及輕聲地嘆息。
　　阿宏出生那年，爸爸才十八歲。
　　由於阿宏出生的緣故，爸爸不得不和媽媽結了婚。
　　雖是親家，然而媽媽的娘家非常看不起阿宏，只因為他們的女兒高中都還沒畢業，就
被搞大了肚子。
　　爸爸這邊的夫家也不例外，只因奉子成婚的緣故，阿宏的家裏不但無法再供給他繼續
高中的課業，甚至連讓媳婦作月子的錢，以及嬰兒的奶粉錢都不夠。
　　年紀輕輕地爸爸，只好輟學，到工地去工作，那段時間他留下嚴重的腰傷，卻沒有錢
去醫院作長期的復健，於是留到現在成了箇疾。
　　阿公認為媽媽害爸爸無法繼續讀書，這才成不了氣候，沒有發展一番好事業；外婆也
認為爸爸害媽媽無法再嫁給更好的人，必須跟這種小畜生在一起一輩子；媽媽則是覺得，
阿宏的出生改變了她的一生，令她無法變得幸福。
　　阿宏就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出生──儘管他無法選擇自己是否要出生，也無法選擇既
然必須被生下來，那麼他可以在怎樣的環境下出生。
　　阿宏其實並非不知道這些事──今年，他正好十八歲，已經是爸爸當年讓媽媽懷孕的
年紀了。
　　阿宏看著眼前迷離的路況，低聲問道：「爸，你會恨我嗎？」
　　「為什麼這麼問呢？」爸爸答道。
　　「媽媽說她很討厭我，她根本就不打算要小孩，都是因為你無套內射她，我才會出生
，要是當初你把我射在牆壁上該有多好。」阿宏懶洋洋地說道。
　　爸爸心想：『阿娟的脾氣就是這樣，但是小孩子又做錯了什麼？要恨，恨我一個人就
夠了……』
　　爸爸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伸過去，摸了摸阿宏的頭，「小宏，你要記得，這
個世界上，也許所有的人都可能恨你，或者討厭你，但只有爸爸，這一輩子絕對都不會討
厭你，也不會恨你，你知道嗎？」
　　「……真的？」阿宏略表詫異地回問道。
　　「真的。」爸爸則用堅定地語氣回答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有可能被斬斷，
但是我們之間的父子親情，我們的血緣關係，是不論用什麼也斬不斷的。所以有什麼事情
，都跟爸爸說，好嗎？」
　　「好……」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居然跟爸爸年輕的時候那麼相似，阿宏頓時覺得苦上心
頭，「爸，其實我跟我學校的學妹無套，然後她好像中鏢了……」
　　爸爸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小宏，你給爸爸一點時間籌錢，爸爸就算去借
高利貸，也要湊足墮胎的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向對方賠罪，好嗎？」
　　阿宏聞言，立馬委屈地回道：「可是她也有爽到啊，憑什麼我們就得出墮胎的錢呢？
」
　　爸爸說道：「這是因為，我不想看到小宏走跟我一樣的路。反正我不會害你，這一件
事，你就聽爸爸的，不論是什麼樣的難關，爸爸都會幫你度過的。」
　　『除非之後你吸了毒，還是得了性病，還是加入黑道刺龍刺鳳，還是給了剁了手指關
進監獄，這些爸爸就真的無法幫你了。』爸爸偷偷地心想。
※
　　在網咖帶走的那半包洋芋片，很早就吃得一點也不剩了。
　　爸爸從廚房，端了兩碗煮過的「媽媽麵加蛋」到客廳給阿宏吃。
　　「不好意思，爸爸一個人住，家裡可以吃的東西不多，害你肚子餓，你就原諒爸爸，
好嗎？」爸爸在阿宏的身邊坐下，下意識地打開了電視遙控器。
　　阿宏還不管煮泡麵仍在冒著熱煙，立刻將那碗麵搶來，就著筷子狼吞虎嚥起來，發出
筷子碰撞瓷碗的清脆聲響，一邊說道：「沒差！我很喜歡吃泡麵！煮過的更好吃，爸，你
也快吃吧！」
　　父子倆約莫十分鐘，就將麵吃了乾淨。
　　阿宏歪在原地的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垃圾電視節目。
　　自廚房裡傳來洗碗的聲音。
　　爸爸自廚房裡發出聲音，問客廳的阿宏道：「小宏，你要先去洗澡嗎？」
　　阿宏直接回答道：「我沒有內褲穿！」
　　爸爸便說道：「好，你等等，我去找幾件內褲過來給你穿。」
　　阿宏本來只是懶懶地躺在木沙發上等，沒想老爸真的揀了幾件出乎他意料的內褲來，
「哇靠！爸！這條內褲那麼小，能把你的小鳥包住嗎？不會露出來？」
　　說著，他撿起另外一條內褲，「還有這條！CK！你沒錢吃飯有錢買CK內褲？！」
　　「那只是蝦皮的盜版貨啦……爸爸只是覺得小宏穿一定很好看，所以──」爸爸用微
妙的表情解釋道。
　　阿宏還在一邊發出「吼吼」的猥瑣笑聲，一邊檢點著內褲，說道：「哇操，這是開襠
的！你們鄉下人都這麼開放！」說完竟順手拉下父親的褲鏈，「爸，你現在也穿開襠的？
」
　　「……當、當然沒有！那都是爸爸年輕的時候穿的啦！」爸爸忙伸手去擋。
　　「哎呀，爸，你害臊什麼！我們都是成年男子了，討論一下內褲，又不是討論老二的
色澤形狀大小，你擋什麼啦！」爸爸越是彆扭，反而越引起阿宏的好奇心，「聽話！讓我
看看！」
　　「宏哥不要──」
　　阿宏歪纏了爸爸一會兒，爸爸見他一時還沒有要洗澡，忙說道：「對了，小宏啊，爸
爸的電腦最近用起來好卡當，難得你來了，幫爸爸修一下電腦好嗎？」
　　男孩子對電腦果然還是有些興趣的，阿宏心想：『卡當了就不能看A片了，這不行！
』立刻答道：「爸，沒事，我是你兒子，我孝順你的時候到了！」
　　爸爸便帶著阿宏到書房裡──同時也是阿宏以後的房間，「我沒有設密碼，你直接登
入就好了。爸爸明天還要上班，先去洗澡喔。」
　　「喔，嗯。還是Windows XP啊……這東西不是已經停止服務了嗎？」阿宏一打開了電
腦，精神就全在這上頭，對爸爸並不怎麼理會。
　　爸爸見狀，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書房，準備去洗澡了。
　　阿宏見到電腦裡沒有Google Chrome，便打開Internet Explorer，準備要用它來安裝
Chrome，沒料到一打開首頁，竟然是hao123，這讓他嚇了一跳，「操，一上來就這麼邪門
！」
　　這還沒完，同時，金山毒霸、360安全衛士，還同時彈窗報毒──報的都是對方的所
在位置。
　　［請問您要刪除此有害程式嗎？C://ProgramFiles/Tencent/……］360如此顯示道。
　　［此程式將會攻擊您的系統，偷取您的後台個人資料，請問要卸載嗎？
C://ProgramFiles/360/……］金山毒霸同時顯示道。
　　「煩死了，你們去相幹啦！來看看金山毒霸PK 360，誰能成功卸掉誰。」阿宏乾脆兩
個視窗都按了「確定」。
　　就在阿宏才剛關掉忽然彈出來的「每日頭條」時，已經被登入帳號的LINE，忽然跳出
了一則訊息，只見那人寫道：「寶貝，今天晚上也想著你自慰了好多遍，何時要來台北看
我？」
　　阿宏雖然不想讓爸爸發現自己已讀他的訊息，他卻更懷疑這人是什麼來歷。
　　當他點開訊息以後，只見那人發了一張將精液全都射在桌子上的照片，還有一張屌照
。
　　阿宏瞇起了眼睛，「嘔！這人有割包皮，老二超醜的。操他媽今天看到這個我立刻長
針眼！」
　　他迅速將對話紀錄往上滑，只見那人時常說道：「我今天有值班，來我店裡陪我嗎？
」、「何時還來台北？」、「哥，能借我五千嗎？一定還你。」還時常發自拍來。
　　那美肌與美白濾鏡開得過多的錐子臉自拍照，令阿宏心想：『我比你年輕，屌比你大
長得也比你的好看，而且我比你帥多了，憑什麼我的老爸要給你五千，卻不給我五千呢？
　　『如果打個手槍射出來拍個照發過來，就能拿五千，憑什麼這筆錢是給你賺，卻不是
給我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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