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金桐提到夏晃撿到了半夜遊蕩的歐陽紀,景書陽是沒甚麼感覺的。
憑良心說,倘若夏晃對歐陽紀有意,當初在發情時就能直接上了,何須忍得要炸?
這件事吸引景書陽的,不是歐陽紀本身或他在外遊蕩的目的,而是夏晃夜裡到森林裡的原因。
既然有機會,景書陽便忍不住旁敲側擊起來。
夏晃彷彿沒感覺到他的試探,隨口便答,「不會,誘餌隔三岔五就夠了。」
景書陽頓了頓,「......你想抓甚麼?」
他覺得自己都因這個問題緊張了起來,夏晃卻是聽見了甚麼聲音似的向外頭走,等他出去,冷冽的聲音傳了進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了!」
重物落地,方劍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聽說你今天沒收穫,才想,才想我多抓了一隻。」
「方劍,你到底在想甚麼?!你拿這些獵物是想追求我還是污辱我?!」
他咳了幾聲,安撫似的說,「良月,我、我沒有汙辱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能養活自己。」
「良月?」夏晃冷笑了幾聲,「多久前的名字,你到底甚麼時候才要認清事實?我是個獸人,不是純人!就算我是,我也不會接受你的追求,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夏晃嚴厲的聲音讓人感覺他真動了氣,方劍節節敗退,也說不出好話,最後灰溜溜閉嘴,夏晃火大讓他把東西帶走,方劍沒答話,然後就是大貓嘶叫的吼聲跟打架的肉體擦撞。
景書陽走到了門邊時,正看見黑豹把花豹壓在地上,似乎動了真格似的咬他的喉管,花豹掙扎著,用後腳踢他,卻還是被壓在地上。
「文朗。」
景書陽的喊聲,讓黑豹耳朵動了動,幾個呼吸間放掉了花豹。方劍死裡逃生快速地鑽了出來,脖子上的毛染了紅,他卻不在乎似地,夾著尾巴,看著黑豹的眼神有驚訝,也有驚懼。他灰溜溜的跑了。
夏晃沒動,金色的眼眸與縮小的瞳孔銳利彷彿盈滿殺氣,看了景書陽一眼,直起身體往森林裡跑了。
景書陽心裡一驚,對著黑豹的背影徒勞無功大喊,「喂,你回來啊,不要亂來啊!」
看著腳步引起的風沙煙塵,以及鑽進森林後消失不見的尾巴,還有被留在原地死不瞑目的羊羔子,頭痛的揉了揉眼角......這到底是甚麼鬼。
他還是煮了晚餐,但是就連煮好了夏晃都沒回家。景書陽在桌前坐了一陣子,實在沒胃口,腦中一片胡思亂想,從爭執的主題看來,跑進森林應該是去大開殺戒了。
方劍安份了一陣子,沒想到竟然這時又跑出來刷存在感,說起來夏晃根本男女通吃,簡直是移動的桃花吸引機。
從一早開始,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沒完沒了。
景書陽嘆了口氣,拿了個小的提籃裝上油燈,出門拖起那隻羊羔子屍體,開始往村裡走。他到了文良其家,文良其看見他嚇了一跳,景書陽沒話,只是問他方劍家在何處,他一臉擔心的樣子,追問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問起方劍。」
景書陽壓抑著嘆氣,「他又送獵物來了,文朗跟他打了一架,跑進森林還沒回來,我真的是......跟我說他家在哪,我把東西拿去還他。」
文良其看了一眼他身後拖著的屍體,回頭跟他男人說,「你帶小陽去吧,別讓他受傷了。」
那個看著木訥的男人點了點頭,踏出門,「跟我來。」
景書陽道謝之後跟了上去,一前一後走了一陣子,他停在某一間屋子前,敲了幾下,「方劍,是我,花宸。」
敲了又敲,終於屋內傳來了動靜,方劍踏到外頭還充滿血氣,一臉鬱色,對著景書陽就罵,「你來幹甚麼?!炫耀嗎?!」
都是一些火氣旺的混蛋,景書陽實在忍不住腹誹。
他忍了忍,嘆了口氣,「他跟你打了一架後,進森林還沒回來,我真的不想說甚麼,但我很擔心他。你自己想想,強摘的果子不甜,如果他真能接受你,也沒有我甚麼事了。你的東西還你,不要再送了。」
「純人甚麼都不懂,獵物對獸人能力的評價有多重要,你又知道甚麼?!」
「他想打甚麼獵物是他的事,又與你何干,更何況,東西是你抓的,難道能代表文朗的實力?你摸著良心想想,他真的實力不如你嗎?如果是這樣,你脖子上的傷怎麼來的?」
他反手摸著自己的脖子,臉上寫滿不甘,對他吼,「你又懂甚麼?!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那又怎樣,他還是不接受你。」
方劍似乎一時間壓抑不住情緒,對他抬起手臂,景書陽抬眼看他,「打我又能怎樣,你心知肚明,他不會接受你。」他冷淡地說完,心中沒有懼意,只是冷靜,也許還有些疲倦。然而,兩人對峙了幾個呼吸,方劍放下了手喘著粗氣,啐了一口,咒罵了一句甚麼,語氣不善的說,「東西放下就走吧。」
他沒說話,跟花宸對了個眼神,東西放下了就往回走。
花宸沒有及時跟上來,而是留下來在方劍身邊說了幾句話,景書陽沒在意,不久後他跟了上來,「二嫂,你說二哥會去哪?」
......誰是你二嫂?!
他抬眼看了花宸,無奈地說,「大概去殺夠了就回來了吧,希望別弄傷自己才好。」
他附和的點頭,轉而問道,「要送你回去嗎?」
「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
「二哥會沒事的,你早點回去。」
他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止不住疲倦。
回到花宸家,又跟良文其道了再見,景書陽自己打著小燈往家裡走,他沒有時間感,垂頭就著狹小的視野慢慢的走。
地廣人稀,面對黑暗的前路,其實他應該要怕的,特別是微火剩下一點點,要熄了。可是這已經是村子裡了,是相對安全的,如果他還怕,到底以後要怎麼活?
其實已經很好了,順利度過了花期,認識了一些可以信任的人,一個不錯的老闆,還有一個可以接受的隊友,一切都在上軌道。『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但究竟人生應該用甚麼來定義成功?功成名就,還是家財萬貫?
他知道那些不是他想要的,而落到了這裡之後,他還沒有機會靜下來思考想要甚麼,也許他前生欠缺歸屬感,可今生,他知道自己對這地方正在改觀,也許還不足,但可以預見,要是不懈的話,是能將日子過好的。
景書陽的燈熄了,他垂下手,適應了黑暗後還是能看到輪廓,頭頂上還有萬里星空陪伴,他乘著星光往前走。心懷謹慎,把恐懼拋開,往前走,才能遇見未曾見過的風景。
他這樣想,聽見了前方的腳步聲,有心要讓到一旁,然而來人沒給他機會,幾個呼吸間便被抱個滿懷,撲鼻的血腥味,還有喘著氣說『去哪裡』的聲音。
景書陽根本分不清是誰的心跳,他被抱得很緊,有些無以名狀的感覺,他不知該怎麼解釋,他幾乎從夏晃的問題裡聽出一絲惶然......從緊繃,到放鬆,他枕在他肩膀上,反手拍了拍他,低聲地解釋,「沒事,就把東西拖去還給方劍。讓他別再送了。」
夏晃又收了收手臂,「我以為你......」他沒說完。
景書陽又輕撫了兩下,「走吧,回去了,鬧了一整天,又餓又累。」
夏晃安靜了一會兒,呼吸慢慢放緩了,放鬆了手臂,垂手撈了他的手,「好,走吧,我也餓了。」
「你沒受傷吧?」
「沒有......」他欲言又止,景書陽有些無奈地抬頭,「打了甚麼回來?」
「......野豬。」
真不知道應該罵他還是誇他,到底是甚麼鬼,景書陽揉了揉眼角,「天啊......」
「你要是不喜,我就拖去丟了。」
「別啊,丟了浪費,回去再看能怎麼處理罷。」
「嗯。」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甚麼讓夏晃主動開口,「你別生氣......」
「要說生氣也沒多氣,只是麻煩而已,」景書陽照著心裡的感覺回答,他想了想,又說,「......我可以理解被他人的誤解惹毛的心情,可你忽然就跑了.......我會擔心。」
回應他的,是握了握他的手,景書陽抬眼看他,可夜裡看不清表情,反正該說的他說了,剩下的沒甚麼好說的,他會不會因此在意他的擔心,就不是他能掌控的。
野豬被丟在後院,說真的,沒有想像中的大隻,至少是個好消息,景書陽說笑,「還好,還算有理智。」
夏晃嗯了一聲,「跑了一陣子就有些醒了。」
他笑了笑,兩人進了屋裡重新打水洗手,夏晃去拿了一條帕子沾水,就著燭光,他才看清他身上的血跡混合著汗水,實在狼狽的很,景書陽看他長髮沾在脖子上,乾脆伸手去幫他攏了攏,「你有東西綁頭髮嗎?」
夏晃伸手抽了隻竹筷給他。
......這甚麼?
他拿著那隻竹筷的呆樣落入夏晃眼底有些好笑,「沒盤過髮?」
「沒。」
他拿走那根筷子,把帕子塞給他,「幫我擦。」
景書陽也沒想甚麼,接過那條帕子,重新過了一次水,擰乾了就往他臉上擦,好好的晚餐不吃,把自己弄成這樣也沒誰了,只是抹過了額頭,布料遮掩之後又抬起的雙眼,深邃而專注,視線在他的臉上彷彿有熱度,微燙,他因此不自在了起來。
他垂下了眼,想著早點擦完。然而手被抓住了,他抬起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做甚麼?」
「......」夏晃的問題直擊他的內心。
「我不是直男。」
景書陽又不說話,感覺心跳正在幫他回答。他怎可能不知自己所作所為的涵義,甚或會造成甚麼誤解,他至今對他的各種超線或者接受的被超線,他就算理智的分析,也難以掌控心裡那些不理智的叫囂或情緒。
如果只是慾的話,他又何須為他介懷甚或擔憂,分明早就不只這些。
ch43小劇場
小羊的心路歷程,
#shit,程咬金!!!
#混蛋大貓!(╬゚д゚)
#不,我不生氣,只是有點累 _
昭昭:......生氣了,怎麼辦?
作者:豹兄,豹兄,快試試這招!根本你心聲啊!!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26526834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昭昭:......我覺得不行Φω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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