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照著總裁指示，來到高級飯店的某號房門前，門口還站著兩名比他還高的西裝壯漢，
似乎是隨扈保鑣。
「我找莊先生。」
左保鑣不發一語地替他打開門，老闆不明所以地走進。
而待在房裡的總裁一見到老闆，便快步向前逼近。
「你一個人來嗎？東西都帶了吧？你要多少錢才願意把照片刪掉？」
「啊？我一個人來啊，帶什麼東西啊？照片早就刪掉了啦！」
「真的刪掉了？沒有留檔案？」
總裁不相信地逼問，亦拉近彼此的距離，兩人之間近得容不下一隻鴨(？)。
老闆莫名心跳加速，還有些緊張，「不然給你檢查啊。」
他將手機解鎖後遞給總裁，總裁竟也一本正經地檢查起來，他的表情就像剛吃到蒼蠅似地
，滑過一張張「強人鎖男」相簿裡的照片。
確認完裡面真的沒有自己的照片後，總裁才把手機還給他，隨即又拿出一份文件。
「這個簽一下。」
「這什麼？」
「如果你還藏著我的照片，而且拿出來給第三者看或是再拿來威脅我的話得賠我多少錢的
合約。」
老闆就當這是他們有錢人的情趣，大手一撇留下自己的真名。
「你還真的姓冬啊。」東山鴨頭姓冬，總裁自己都憋不住笑。
「什麼意思？」老闆知道自己的姓氏很特別，但，這話是指？
「 沒事，你可以回去了。」
總裁揮揮手，自己轉身打算回辦公桌開筆電繼續辦公時，肩膀卻被硬生生抓了一把。
「總裁，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啊？」老闆咬牙切齒地道。
「喔對！差點忘了——」總裁拿出另一份一樣的合約，「差點忘了，這個也要簽一下，一
式兩份，你留存。」
「不是這個，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總裁彷彿聽見一個三歲小孩拿銅板說要向他買大樓似的荒謬故事。
「你？找我？談生意？」
「不行嗎？我看新聞上面說你就是做那個Money Pay的，我後來查了一下，覺得也挺方便
的，讓客人掃一下付錢，我們也不用常常去存錢還怕收到假鈔……」
總裁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你是說，你的『這門生意』想要導入Money Pay？」
老闆重重點頭，「是啊。這樣你下次來就可以用Money Pay付錢了耶。」
總裁笑了出聲，「經營性交易是違法的，怎麼可能導入Money Pay。」
「那是因為還沒有性交易專區啦，政府的事我們不談，在商言商啊，我導入這個你也有業
績啊。」
「就算今天有性交易專區，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導入Money Pay啊，讓社會大眾知道，多損
我們門面啊。」
老闆聞言，低下頭來，沉聲道：「搞什麼，今天是你先來消費，還吵著要用什麼Money
Pay付錢的耶，還瞧不起我們，搞屁，總裁了不起嗎，明天就把你的裸照po上網！」
他說完就把那兩張合約都撕了，從那兩個門神似的保鑣之間，昂首闊步走出。
■
「靠，真的大爛人耶，他的雞雞怎麼不爛掉啊！」
小星聽了老闆描述昨天跟老闆的對話，氣得站起身來，還把剛好喝完的手搖杯掐爛。
倒是當事人老闆過一個晚上，似乎也消了氣，拉著小星的手要他坐好，用眼神暗示他們倆
正在速食店裡，別嚇到旁邊吃漢堡的小朋友。
「算了，爛客人我們看得還不夠多嗎？」
「那你要把他的裸照po上網嗎？快傳給我，我來幫你加工一下。」
「怎麼可能，我真的全刪了啦，而且這不是犯法的嗎？」
「老闆，我們現在的工作也是犯法的啊，就算你有再多理想也是會被抓的。」
小星沒好氣地說完，啜了一大口可樂，回想起去年剛認識老闆時， 他劈頭就問，你有聽
過性治療嗎？你對性代理人有興趣嗎？
當時只覺得他是瘋子，雖然最後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到老闆旗下工作，不得不說老闆真的跟
其他老闆有那麼一點不一樣，至少對待員工有把他們當人看。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過去吧？」
老闆與小星一同走出速食店，小星今晚的客人是位常客，他早跟老闆講過常客很安全的，
就不用過來接送他了，但老闆仍很是堅持。
聽說是因為有次因老闆太忙，讓某位員工單獨赴約，結果打開房門，裡面卻不只有一位客
人，讓那位員工留下很不好的經驗。
「趙先生最近還好嗎？」老闆隨口問道。
「老樣子囉，每次都喊很寂寞要人陪，自己又不積極去找男朋友，只來找我有什麼用啊…
…欸，老闆你別那個表情看我啊，他沒迷上我啦，只是抱怨而已。」
老闆嘆了口氣似地說，「你要開導他啊，五十二歲而又沒有很老，還有很多機會——」
小星大翻白眼，「我還要做還要開導他兼心理醫生，只付我那個時薪會不會太低啊？」
「那我漲你薪水？」
這個老闆會兇客人、會站在他們這邊，但也因為人太好了，還常被員工騙，也有過員工連
一次都沒上工就向老闆借錢落跑的情況。
「你喔，留著付房租啦。」
小星用力拍了一下老闆，便頭也不回地走進林森北路的某間高級飯店裡。
老闆站在門口目送他進電梯，還在想著接下來要去哪打發時間，眼角餘光卻看到一個熟悉
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