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賽漢姆權杖的烙印
儘管多虧內弗爾卡拉的保護,早在這時候我就該死了,此時卻沒死,我心裡當然是感
激他的;但我不可能告訴他,我剛才死過一次,然後我又回來了。我怕他不信,把我當成
瘋子。
隨著內弗爾卡拉的手勁越來越大,我的呼吸越發困難。
他想殺掉我。意識到這一點,一股無可名狀的恐懼感,襲上我的心頭。
「放開……我!」
內弗爾卡拉放了手。
他不但沒道歉,還繼續緊緊地掐著我的肩頭。「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為什麼知
道大哥的名字。」
「咳咳……咳……」我痛苦地喘息著,差點以為自己要再度去見歐西里斯。「……我
在宴會廳裡看見他走過來的時候,有人喊的。」
「這不可能,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我沒看見他,你就不該看見他。」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不要對我說謊。」他用手指戳著我的腰,「別忘記我給過
你的懲罰。」
「!」我把手摸在內弗爾卡拉指著的地方,摸見一塊清晰的凸疤,即使隔著衣服,也
能摸出形狀。
是一把賽漢姆權杖,象徵統治的符號。
我眼前的場景乍然一變。
黑夜的草叢裡,一名少年壓在我的身上。儘管長相與現在不同,我卻看得出那玩世不
恭的眼神,還有邪魅而俊美的長相,那是薩胡拉。
我感到一陣暈眩,呼吸急促,薩胡拉起伏的胸膛摁在我的身上。他撕開我的衣服,我
能聽見衣帛被撕裂的聲響。
被侵犯的恐懼襲上腦門,我瘋狂地掙扎著,對方卻紋風不動,硬是分開我緊閉的雙腿
。
『放輕鬆,別夾得太緊,否則我怕會太快出來。』薩胡拉把手伸進我的兩腿間。
畫面閃回至另一個場景。一燈如豆的昏暗囚室內,我的雙手被鐵鍊拴在高處,身體懸
空吊著。
『為什麼私底下見了薩胡拉?回答我。』更加年輕,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內弗爾
卡拉平視著我問道。
我渾身痠痛,早已不知被吊在這裡多久。
不安,絕望,恐懼,疲勞──儘管我知道這是這一具身體,或者該說是這個靈魂的回
憶,這些情緒卻依舊如同潮水般灌滿我的腦中,令我瘋狂。
自從我回到古埃及以後,不像其他小說的主角一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過順風順
水的日子;相反地,我受盡非人道的折磨,把古代社會中黑暗且不文明的部分全都體會了
一遍,完全抹煞了我對古代的任何嚮往。
我太難受了,現在的我肯定會哭。
『我沒有!』但是記憶裡的我很堅強。我哀求地說道:『請你相信我,王子……』
『你說謊。巴戈阿斯看見了,他說是你主動上前和大哥說話的。』
內弗爾卡拉手持鉗子,自炭火中夾出燒紅的烙鐵。
見狀,我知道那塊烙鐵即將要用在誰的身上,求生本能使得我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瘋狂地在半空中晃動著身體,『──王子,不要!我求你!拜託!』
『說謊的人必須得到懲罰。這是為了讓你以後再也不要對我說謊。』
隨著烙鐵與我的皮膚越來越接近,我動得越來越厲害,直到高溫碰觸到我皮膚的一瞬
間,一股刺鼻的燒焦味撲面而來。
『啊啊啊啊啊──!』隨著我在半空間撲騰,鎖鏈互相摩擦,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帶著鐵鏽味的液體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我全身上下都是止不住的汗水。
就在我因為被烙印的痛楚而昏死過去以後,眼前的場景回到現實。
「哈啊…!」我的心臟一緊。
見到眼前的內弗爾卡拉,我的牙齒不由得打顫。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撓著心口,彷彿要把這顆早已經被胡狼神秤重過兩次的心臟,從體
腔裡挖出來似的。
「怎麼了?」內弗爾卡拉對著我伸出手,我不由得躲了躲。
他用手緊緊地按住我的胸口,「別抓,你流血了!你在發什麼瘋。」
「哈啊……哈啊……」我克制不住地粗喘著,「別管我!你別管我!你們兩個都一樣
!我恨你們!」我短短的指甲,將內弗爾卡拉抓破了皮。
「唔……!」內弗爾卡拉咬緊下唇,忍耐著痛楚。「……無所謂。恨我就好,別恨大
哥。反正都是我害的。」他強硬地抓住我,把我塞進他的懷裡。
「你在顫抖。」他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你告訴我原因,我就原諒你。」
我不需要得到他的原諒……
「我剛才被薩胡拉殺死了……現在的我……是死過一次以後、回來的。」
我的胸腔還在劇烈地起伏著。那些回憶還在折磨我。傷心,難過,痛苦,憤怒,這些
情緒如同被打翻的調味罐般,充斥在我的胸中。我無法平靜。
這些記憶很可能只是瓦提耶這二十世的經歷之中的鳳毛麟角,要是忘記也就算了,可
偏偏讓我想起來。我要怎麼在知道自己受過這些待遇以後,繼續在這個世界裡頭骯髒、卑
猥地活下去!
我根本不是什麼太陽神的祭司……我比在伊南娜神廟裡坐廟的男妓都不如!
內弗爾卡拉點了頭,「我信你,這是我答應你的。不論我能否理解這件事。」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我還記得在囚室裡,他狠戾的面容,那恨不得把我連皮帶骨、拆
吃入腹的表情。
倘若不死的代價便是受盡折磨,那麼我情願死,也不敢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可是被他這麼摟著,靠著他溫暖的胸膛,我卻感覺到這副身體停止了顫抖。
這不應該。這個男人才是全埃及裡我最應該要害怕的人。他想掐死我,他傷害我,他
烙印我……
「大哥想殺你,這很正常。他當然可以殺你,只要他做得到。」內弗爾卡拉說道:「
我唯一不能容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讓他佔有你……像五年前那樣。
「他是為了使我噁心,讓我丟掉你才這麼做的。可是我沒有這麼做,我沒丟掉你。」
我能感覺到,當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嘴角一彎。
這句話太荒謬了。
對你而言,我是什麼?一個可以被你用鎖鏈吊起來烙印的人。空享有祭司的稱號,卻
擁有這副男奴的身體。
正因為我如此卑賤,所以被殺死也無所謂;然而我被上卻不可以,為什麼?因為受到
損害的,不只是我那被輕視的、生而為人的尊嚴與自由,更是內弗爾卡拉的權威性。
我身為人的價值是什麼?就因為有人強暴我,而我沒有反抗的力量,我就應該要被當
成垃圾對待嗎?就因為我沒有被丟掉,所以必須要感恩戴德嗎?
「因為我的身上已經被你打上烙印,我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能容許你的玩具被玷汙,
玷汙你的玩具,就是在挑戰你的權威,是嗎?」曾幾何時,我已將心思脫口而出。
「換作是你的妻子被人佔有,你也不能容許這種事。」
他竟認真地說道:「如果你是個女子,你早就已經被斬首,屍體不但不能被下葬,還
要用草蓆包起來,拋進尼羅河裡。因為被惡徒奪去貞潔的蕩婦,必須為自己的罪行負責,
不配得到永生,更無法在歐西里斯神的面前被寬恕。」
「認清自己的本分。離大哥遠一點,越遠越好。」說完,他逕自起身,準備離去。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去河邊洗個澡,你身上有股阿佩普神廟的屍臭味……
我相信你確實死過,因為你現在的味道像極了屍體。」
※
我依言來到尼羅河畔洗澡,思考著身上「屍臭味」的由來。
聽著尼羅河水平緩流動的聲音,看著河邊紫色的藍睡蓮,我整個人著實放鬆許多。為
了除去身上的氣味,我甚至把一朵睡蓮花瓣揉碎了,將汁液往自己的身上塗抹。
其實古埃及很好……什麼都好,只有這裡的人不好。
在我死過一次之前,我沒有聽別人說過我身上有味道,事實上我也聞不出來。或許是
因為我對自己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久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
我所能聯想到的,只有詛咒──詛咒將隨著我死去的次數越來越多而變強,而這屍臭
味,很可能與我身上詛咒的強度相關。
──你現在的味道像極了屍體。
還記得內弗爾卡拉那個混帳東西所說的話。倘若我身上的氣味,全然變成屍體的味道
,那麼,我就會完全屬於「那個神」。
由於不確定究竟要怎麼洗,才能把身上的味道洗掉,我洗了很久都沒上岸,但還是該
上去才行。我的皮膚都快泡爛了。
就在我轉頭回岸之際,我從水面上的倒影,看見了一個人。
人影在黑夜裡並不清晰,水面上有漣漪,我無法看清這個人的臉。他的身材很削瘦,
長得比我矮,看上去有點熟悉。
而後,我感覺有人自我背後,狠狠地推了一把。
不過一瞬間,我便整個人跌入尼羅河之中,沉了下去。
「!!」
大量的河水嗆入我的喉嚨中,我無法呼吸。
四面八方的水,進入我的眼睛、耳朵、鼻子。我在水中奮力地掙扎,身體卻像是被灌
了鉛一樣,一味地往下沉。我在做困獸之鬥。此刻的我無助而絕望……
內弗爾卡拉,你在哪裡?
……這一次,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作者: whereischild 2021-07-14 20:37:00
男主角真的好倒霉 簡直是馬不停蹄地衰@@
因為大家都想虐待他(不是)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內弗爾這賤人(ry所有人對他做的事基本上都是因為內弗爾(誰推主角入水的我就一輩子藏著不說好了(炸
作者: whereischild 2021-07-15 00:09:00
直覺是巴戈阿斯推主角下水的@@
等等!這麼好猜的嗎(我自己走目前預定上主角會跑個好幾輪所以也是會有BE(但我不確定虐不虐得到攻@@
作者: whereischild 2021-07-15 09:32:00
大大不要砍線啦,錯綜複雜好好看的說~
我還有一些什麼飢荒政變流放坐廟啥的想寫~口~我可能先看主線劇情推得怎麼樣Orz|||他之後不會最衰只會更衰...(我不是故意虐他w我是有預定給他大顯神威啦但在那之前還是會(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