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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亞的漁民在釣上來的吸盤魚身上繫了一根繩索以後,把吸盤魚放回大海裡。吸盤
魚回到海裡以後,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找一個大哥吸一下。漁民發現漁繩在動了
,就把漁叉射進海裡,把黃鱔魚叉了上來。」
電腦喇叭裡播放著Youtuber的聲音,螢幕裡是海洋紀錄片的片段。
柏子真說:「天祐,你覺得這像不像你?」
「像什麼?」
鑽在電腦桌下面替他口交的龔天祐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吸盤魚。」柏子真摸了摸龔天祐的頭。
「哈啊?」
龔天祐把分身從嘴巴裡拿了出來,「幹,你他媽真無聊。」
柏子真嘆了一口氣,看著他,「你不吸了?」
「不吸了,我看你的勃起障礙是治不了了。」龔天祐隨意用手背抹了抹嘴,嘴邊除了
一些透明的腺液以外,一點乳白色的東西都看不見。
柏子真從電腦旁邊抽了幾張衛生紙遞過去,「平常我自己一個人看著片子弄會射的。
」
「被人口就沒有辦法了?」龔天祐扶著他的膝蓋,從電腦桌下面鑽了出來。
「……」他的勃起障礙由來有自,可他並不想說出來,那是在重複挖他的傷口。
「大哥,你真是我的剋星。我技術可是比拓也哥還好,你居然射不出來!」龔天祐走
進廁所裡,打開水龍頭,用手接水漱了口。「你有沒有定期回去看泌尿科啊?」
柏子真說了句:「你那性癮,才該去看點心理醫生還是什麼的吧?」
對方沒說話。只聽廁所裡有稀疏的水聲。隨著龔天祐關上水龍頭,水聲戛然而止。
柏子真望著龔天祐,「你今晚留下來過夜嗎?」
「不要。」
龔天祐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方才蹲在他的胯下,埋頭了三十分鐘,雖然喊著嘴痠,
卻也沒見他這麼不高興,柏子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
「我以為你是想來陪我才會來找我的。」他說。
「老子既然性癮,那就是一種病,純粹只是想找個大哥吸,不一定需要被陪。」龔天
祐用水抹了抹短短的頭髮,「走了。」
※
龔天祐是柏子真的高中同學。
他們是隔壁班的同學,但具體上並沒有說過幾句話。只因為龔天祐長髮的時候,面容
在眾多男孩子裡頭,還是比較標緻的,就對他格外地留心了些。
那時候龔天祐的頭髮很長,染了微微的紅棕色,在髮禁的邊緣上反覆橫跳,可老師和
教官們卻礙於他的身份,不敢招惹他。
柏子真在男廁所裡看見了四腳獸。那間單間裡頭很安靜,如果不是他偶然注意到了,
男生們通常都會邊上廁所邊聊天,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注意到。
他打開了廁所門,發現龔天祐蹲在地上,幫一名高三的學長口交。那名學長身材高大
,體型壯碩,老二卻意外地小。
學長頓時傻了眼,「你怎麼開的門?」
柏子真說:「學長,你不知道嗎?這間廁所的門一直都是壞的。想幹壞事的話要挑對
間啊。」
學長灰溜溜地跑了。那時他們學校都還要檢查有沒有帶手帕,柏子真從口袋裏掏了條
手帕出來,先用水洗了,才遞給龔天祐。
「你……還好嗎?要不要跟教官說?」他調整著自己的表情,深怕傷了性暴力事件的
受害者。
「為什麼要跟教官說?」龔天祐接過帕子,不只抹了嘴,還抹了臉,感覺臉上涼快多
了。
柏子真一臉狐疑地說道:「那個人不是強迫你嗎?」
「沒有啊。」龔天祐回答道:「誰說幫人吸老二一定就是被強迫的?你能不能尊重一
下別人的興趣與愛好呢?」
「……」
※
時過境遷。
大學的時候,他們會再重逢,是因著高中的同學會。
兩人吃燒肉的時候聊得多,散場之後,就順道一塊回家。柏子真問他:「你的興趣還
是和以前一樣嗎?」
龔天祐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柏子真不知是同學會時喝多了,還是怎麼著,臉上微微地紅。他低著頭說道:「我有
個忙要你幫,你過來。」
龔天祐這才把耳朵附了過來。
於是兩人成了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確實是同學,可能是朋友,但是就連朋友都算不
上,他們或許只是兩個病友,想藉由彼此的症狀來以毒攻毒,互相醫治。
「啊,對了,天祐不覺得那是病吧,就像吸盤魚天生頭頂上就長了吸盤,吸別人是牠
們的本能。」
柏子真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哪裡說錯了話,怎麼龔天祐莫名其妙要跟他翻臉,否則就算
這兩年來他一直都是不舉,龔天祐好歹也會留下來吃個消夜或是過一晚的。
他打開了Google Map,從Timeline上看見龔天祐的位置,現在人在二二八新公園,不
禁搖了頭。
這兩天,他跟龔天祐好像是斷了聯繫,又好像是沒斷聯繫。
龔天祐在上網約砲,其實也不是約砲,他不算是同性戀,可又好像是同性戀。反正他
只喜歡口交,但他不喜歡被人口,也不喜歡被人插屁股,純粹就是喜歡舔男人的肉棒。
據他本人所說:「等到男生的雞雞在嘴巴裡頭慢慢變硬,充血,開始忍不住往我的嘴
巴裡動,頂我的喉嚨,那種感覺很棒。」
可是當柏子真問他:「真的這麼喜歡雞雞的話,怎麼不會想要試用看看呢?」
龔天祐卻回答他:「要雞雞我自己身上就有一根了,我用別人的幹嘛?」同時抗拒之
情瞭然於色。
柏子真不是不明白那種感覺,否則他也不會在被強迫了以後變得不舉。但正是因為絕
大多數的人,真要約出來,肯定不會只滿足於被吹的,所以他總覺得龔天祐出去外頭約砲
很危險,畢竟被他約的對象與他本人的期待值很可能有所不同。
「該死,怎麼又吹了個快槍俠。」
龔天祐待在公廁裡頭用手捧水漱口。
方才因為對方奇快無比,突如其來地洩在他嘴裡,把他弄得心情特別不好,他就把那
個人趕走了。
可興頭還沒結束。他才打開約砲軟體,就見兩天前認識的小帥哥打了電話過來給他:
「在哪裡?」那人壓低了聲音問他。
「公園。」龔天祐刻意說道:「男廁。」很明顯是想撩撥對方的興致。
「哪裡的公園?」對方問道。
「和平新公園。怎麼,你在這裡嗎?」龔天祐痞痞地笑道。
「是啊,要不要見個面?」對方說道。
通常見面也就意味著要幹正事了。儘管龔天祐沒那打算,不過先把對方吹出來,再讓
他走就完事了。
「你在三號廁所裡等我吧。」那人說完就掛了電話。
柏子真打開廁所門的時候,一名身形高壯的大漢,正把龔天祐高撅著屁股,摁倒在蓋
著的馬桶上。
龔天祐聽見了開門聲,直覺地回了頭,說了聲:「門怎麼開的?」
柏子真懶懶地說道:「當然是用手開的,傻瓜,三號廁所的門是壞的。」
他拿起手機,還沒撥號,就貼在耳邊,「喂?么么零?」
那名大漢一聲不發地走了。龔天祐提起褲子,柏子真抽出一條手帕遞給他擦臉。
龔天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對不起還是謝謝你,最後只說了句:「你怎麼知道我人在這
裡?」
柏子真回答他:「我們Google是好友的嘛,你定位又沒關,我知道你在哪裡很正常。
出了什麼事?」
龔天祐一反常態,在他向來最常給男人口交的廁所裡顯得非常不自在,拉著柏子真的
袖子,「出去再告訴你。」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他照片挺帥的,我本來想約他出來玩,結果是個照騙,進來
的根本是不同的人。」柏子真的家裡,龔天祐說道。
「喔,是這樣啊。」柏子真回答道。『不就是我屁孩時期的照片嗎?原來那種型是他
的菜啊?是說我的樣子真的改變得這麼多嗎?還是有加濾鏡有差呢?』他默然心想。
他躺在床上玩手機,此時朋友發了一則訊息過來:「後續怎麼樣?有幫上你的忙嗎?
」
「謝啦兄弟,改天請你吃頓西堤。」柏子真立刻回了訊息。注意到龔天祐看了過來,
他忙用手指把提示給劃了。
柏子真的態度特別淡,不但沒再接著追問,也沒有怪他,這讓龔天祐的心裡特別地侷
促。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龔天祐啥事沒幹,柏子真在打糞手遊。
龔天祐就這麼看著柏子真抽卡,直到龔天祐的60抽全都進了水裡,隔了一晌,他才說
道:「子真,對不起,是我錯了。」
「怎麼這麼說?」柏子真一隻手摸了摸龔天祐的頭,另一隻手繼續劃著手機,單手戰
鬥已是常態。
「外面好恐怖,我……下次不敢了。」他乖巧地說道。
柏子真嘴邊帶著笑意,「下次又想吸人怎麼辦?」
「就……吸你吧。」他回答道。
「被你口的時候射不出來,你會不會不高興?」柏子真說道。
龔天祐搖了頭,「你其他時候射得出來就好了,而且我幫男人口,追求的是一種感覺
,射不射得出來那在其次,很多時候那都是對方本身的感覺如何,和我吹的時候感覺如何
是無關的。」
「這樣啊。」
柏子真把手向下游移,鑽進被子裡,用手往龔天祐赤裸的股間揩去一抹自開闔的穴口
流淌出來的精液,及時挽救了自己的被單。
「那就好,今晚留下來過夜嗎?」他抽了幾張衛生紙,擦了擦手。
「嗯,這是當然。」龔天祐回答道。
「晚上想吃什麼?」柏子真問道。
「都可以,跟平常一樣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