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同飲杯中月、貳捌(微限)

作者: ZENFOX (☁禪狐☁)   2021-10-02 20:14:18
空一頁。:D
  西南某國的一座河谷間繁花似錦,這裡的春天和其他地方一樣生氣蓬勃,岸上
和林間有數以萬計的藍紫色蝴蝶棲身在這裡覓食、繁衍,谷中長年匯聚一股靈氣。
近來有一則關於這裡的言傳,說是此地將有一件寶貝誕生,風聲迅速傳開來,因此
看似靜謐的河谷間早已潛伏許多修真者。
  大門派往往不缺這一兩件寶貝,但還是會當做任務發佈給弟子們,其他勢力不
大的門派或無什麼背景的散修也會想來賭看看自己的運氣如何。但這種事必然會有
天蘅教參與其中,近年來天蘅教的作風越來越不入流,到處搶佔好處,有時也會傳
出其教徒公然奪寶的醜聞,不僅如此,各處分部的教眾間也有紛爭,教內風氣敗壞,
但教主依舊不曾露面,真正掌管天蘅教的是紅羅護法,教主到底在哪裡閉關也無人
知曉,已經神秘到無人討論,漸漸被遺忘。
  開滿山吹花的草叢後方躲著兩個吞了易形丹的人,兩人都有雙小眼睛,兩眼分
得略開,眉毛淡而短,穿著素色平民布衣。其中看來較年幼的小青年摸出一面小手
鏡照了下臉,嫌棄道:「師父,變成這樣好醜啊。你看,跟魚沒兩樣。」他的嗓音
偏輕細,聽來像個女子。
  被喊作師父的青年豎起食指說:「妳小聲點,當心被天蘅教的那幫匪類發現。」
  小青年敷衍應了聲,張口打呵欠道:「下次直接變成周圍的蝴蝶或松鼠還比較
好呢。我們都灑了隱匿粉,聲音身影都藏得很好啦。」
  話剛講完就看到有一團光疾速飛至河谷半空,那團光即使在白晝也異常熾亮耀
眼,它蕩開靈波,光暈瞬間籠罩整個河谷,無數蝴蝶受到驚擾而紛飛,那光芒能令
所有事物顯現出原形,因此藉法術、丹藥隱身或變成飛禽走獸藏於山林河谷間的修
真者,這會兒都被照得現形。他們其中不盡然是正道人士,有些沒交情的謹慎打了
招呼就佯裝退場,其他即使同樣自詡正道的,彼此間也有仇怨,這會兒當場就鬥起
來了。
  躲在花叢間的師徒眼看那團光掃過來,青年立刻把小青年的腦袋往下壓,自己
也跟著趴下,藉法寶釋出護身的靈氣罩,並未被那團光照回原形。
  等光團消失,小青年抬頭抱怨:「師父你幹嘛?呸、呸呸,害我好像吃到土。」
小青年拿出手帕擦抹嘴臉,低聲說:「天蘅教也不是頭一天四處搶寶物了,我們平
常也都在壞他們好事,不差這一回吧?柳姐姐催促我們回祇里城,聽說寂明館的那
位找到我兄長了,我想早點見他,說不定能快點恢復記憶。」
  青年含笑睨了眼徒兒,神情有些寵溺說:「誰讓我半路收到風聲說天蘅教要在
這裡滋事,就算撇開我跟他們之間的過節,他們已不算正派,不能再讓他們為所欲
為,也要阻止他們拓展勢力。能絆住他們一時是一時,反正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柳青禕也在那兒吃過虧,我們也不會耽擱太久,她不會介意的。」
  小青年討厭迂迴行事,嘀咕道:「真麻煩,還埋伏什麼,直接打一架不是更乾
脆?」
  「我不喜歡正面衝突,尤其是對著天蘅教,他們太陰損了。到時不讓天蘅教拿
到寶物就好。我們目的在阻止他們,不是要打贏誰。打架這事交給別人吧。」
  「打架交給我啊,師父,我很會打的。我不是最厲害的單靈根麼,你也說啦,
那些大門派裡最厲害的弟子也未必能贏我。」
  青年皺眉念叨:「記住要謙遜,謙遜!」
  「師父!」這回輪到小青年一巴掌把師父的腦袋往草叢裡按,青年沒來得及閃
也吃了一把草葉。小青年連忙撒手,訕訕然笑著辯解:「我剛才以為又有光照過來
啦,原來沒照這兒啊。」
  青年默然瞪著徒兒,想想罵也無用,還是把氣話吞回去。
  河邊有些修真者打起來,高空上的圓亮光盤轉了一圈,光暈稍微消退後,一個
白衣勝雪的男人和較年輕的藍衣青年一同現身,白衣男掃視河谷和身旁青年說話,
接著從樹林裡飛出一位紅衣女修與之交談。
  小青年拉了拉師父的袖子問:「他們是誰啊?我聽那衣著花俏的女人喊白衣那
個盛宮主,那就是靈素宮的啦,旁邊那個該不會就是藍晏清?」
  青年含糊應了聲:「對,那就是盛如玄的首徒,也是他真正的兒子。」
  小青年聽師父跟柳青禕他們講過盛如玄對楊慕珂做過的事,當即垮下臉嗤聲說:
「他們就是欺負我兄長的傢伙啊。那麼,那女的?」
  青年說:「她是天蘅教的護法,紅羅。這下有些麻煩了,沒想到她會親自跑來。」
  紅羅是天蘅教此時的掌權者,她聲稱教主需要長久閉關,天蘅教已有數十年之
久是由她主持大局,她道行高深又有許多手段控制教眾,教眾們幾乎對她唯命是從。
  紅羅看起來就像個二八年華的少女,不僅是因為她年輕就結丹,更靠著丹藥維
持自己的青春美貌。她自己找上盛如玄邀他一起看寶物降世,卻絕口不提自己多次
讓教徒去潢山找麻煩的事,似乎也不擔心盛如玄找她麻煩。
  盛如玄以有事要忙為由婉拒了,似乎是急著要去找誰,帶著藍晏清急匆匆飛走,
對這裡即將現世的寶物也毫無興趣。
  紅羅瞇眼盯著那對師徒遠離的方向,有些好奇跟懷疑:「是什麼東西比寶物現
世還吸引他們?」
  「師父師父,他們飛走了。」小青年又扯了扯師父衣袖。
  「我看見啦。」師父忙著拉好衣服,心想他一直教徒弟要靜心,切莫煩躁,怎
麼這ㄚ頭還是像個毛毛躁躁的小伙子,是他教得不好?
  盛如玄他們一走,河谷間忽然開始天搖地動,萬里晴空忽然飄來許多雲,並且
落下無數雷電。其中一道雷電險些劈中空中的紅羅,還有一道劈在小青年面前,草
叢當即冒出火光,小青年隔空攏手一握,暗施法術撲滅火星。
  「寶物要降世了。」小青年的師父沉聲提醒。
  小青年興奮得上身往前傾,一點也不怕事。高空還不停落下雷電,多數都打到
水裡、河邊,紅羅給自己展開一道護陣就停在空中觀望,聽她指揮的天蘅教眾此時
已經將其餘修真者驅趕到外圍,並且續扔出兵器掃蕩附近能藏身的樹林,要把其他
可能搶寶物的人都趕走,絲毫不顧慮是否會傷及無辜,林子裡有許多蟲蛇鳥獸皆無
端喪命。
  小青年儘管看不過去,但仍握緊雙拳忍耐,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小青年的
師父也於心不忍,攤掌召出一件法寶,一顆拳頭大的水球透出柔和微光。淡輝似水
波悄然蕩開,將掃到樹林間的殺招和殺氣都化解掉。
  小青年看師父默默救了不少生靈,心中佩服不已,衝著師父豎大姆指,他的師
父淺淺抿笑,好像也有點得意。
  「師父把鴻溟無量修煉得越來越厲害啦。」
  「還行。」
  天蘅教眾開始發現不管往樹林丟了多少毒符兵器,好像也沒能驅盡礙事者,紅
羅似乎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那些生靈的死活並不重要,她認為眼下最重要的還是
把即將現世的寶物搶到手。
  忽然間,整條河水彷沸騰般不停冒泡,須臾後有許多道水柱衝天而上,所有人
都聽到一個尖銳又古怪的叫聲。
  「嗶──」
  「呃。」小青年納悶疑問:「什麼聲音?」
  青年遲疑猜測:「寶物的聲音?」
  水柱變成雨幕降落,天空隱約有團紫氣形成,紅羅令教眾們佈陣,他們早就找
好佈陣的方位,各持法器守著不同地點,天蘅教對此寶物勢在必得。
  那團紫氣似乎感受到被包圍了,開始在成形的陣法內衝撞,紅羅笑著喊說:
「乖寶貝,你就在這裡成形,然後為我所用吧。你的機緣就是我,紅羅。」
  「嗶──嗶嗶!」紫氣範圍越縮越小,霧氣也更濃,似乎隱約能看到有個形影
了,但因衝撞得又急又快,尋常人的肉眼難以看到有東西在河谷上方移動。
  青年此時挺身而出,對天蘅教的陣法一處丟出名為鴻溟無量的法寶球,大喊:
「無!」
  晶瑩如琉璃般的球體一下子變了顏色,如燒紅的火球飛撞過去,持法器守住陣
腳的其中一名教徒立刻出掌,卻感覺到掌力毫無發揮,火球轟然籠罩下來,教徒一
陣頭暈目眩,當即昏過去。
  青年帶徒弟破陣,他們只是想破壞天蘅教的好事,那團紫氣立刻逮住破綻逃逸,
眨眼就不見任何蹤影。紅羅立刻放出神識也無法在百里內感應到寶物,氣得指向河
邊的大小青年下令:「把他們抓了,死的也行!」
  「豁、快溜。」青年怪叫一聲,催促徒弟開溜,嘴裡還喊著:「我只是路過的,
我愛好和平,不要打了。」
  「師父你亂喊什麼啊?」小青年都被師父給氣笑了,師父那番喊話太自欺欺人
了。她緊跟師父在密林裡飛竄了會兒,疑似是踩到了覆滿濕滑青苔的枝幹,整個人
往後滑了一跤,餘光瞅見後方有人放了一記狠招,眼看躲不過去,她可不甘心就這
麼身死道消啊!
  「諒兒!」青年及時發現徒弟的危機,旋身拽開徒弟,徒兒順勢撞進他懷裡,
他低頭掐起徒兒的小臉左右打量:「沒事吧?」
  「噫、嗯,無礙。快走。」小青年催促師父快跑,師徒倆跑了老遠還是沒能甩
開天蘅教和某些想要漁翁得利的傢伙,她被追得惱火,吼道:「煩死啦,我不跑了!」
  青年聽徒兒鬧脾氣只好又折返回去勸說:「跑吧,他們人多勢眾。」
  「皆是烏合之眾,我可是很厲害的,怕他們不成?」小青年剛喊完就聽到一串
好聽卻惹她厭惡的笑聲接近,是那個叫紅羅的女人。
  破陣逃逸的師徒在密林裡逃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河流其中一道分支,紅羅
追來後發現是兩個其貌不揚的傢伙,聽那小青年說話聲就猜測是變換了形貌,於是
揚聲問:「不知是何方道友,既然敢搗亂,又為何不敢現出真身?難道並非正道人
士,而是哪裡的邪派,所以縮頭藏尾的?」
  小青年指著紅羅嗆道:「妳才邪派,就是怕被你們失衡教迫害才要如此。誰不
曉得你們臭名昭彰,我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你們還好意思自稱正道,呸呸呸。」
  「小姑娘牙口真利。」紅羅撩著肩肘上披掛的半透明衣料,豔紅輕軟的絲織品
像一陣紅霧鋪展開來,但她看中的獵物卻是小青年身後的傢伙,那人能化解別人的
法術和法器招式,不可小覷,得優先對付。
  「師父我來!」小青年搶著護到師父身前,迅捷如雷打出數招拳掌,半空中轟
然迸發出熾烈火團,火團像一朵金紅色的花朵怒放,一朵又一朵的朝紅羅炸開,但
紅羅撩動披肩,居然輕易收攏那些灼人骨血的火氣。
  周圍景物皆因熱氣而有些扭曲,紅羅的披肩沒燒壞,還將小青年的攻勢化解。
這令小青年暗暗心驚,果然是天外有天,但她短暫的走神卻令紅羅逮到機會。
  紅羅凌空轉身輕舞,披肩收走的火術盡數奉還,火燄花被她弄成一道粗壯駭人
的大火龍衝向小青年,灼熱耀眼的金紅光亮撲天蓋地壓向小青年。
  「諒兒!」青年將徒弟拽到身後護著,翻掌拋出那件琉璃水球般的法寶,鴻溟
無量一運轉就引來附近所有水氣凝成屏障。屏障雖然很快被火龍蒸發,但師徒倆也
都平安無事。
  紅羅仔細盯著那件法寶,驚疑不定的說:「那是寰寂散人的法寶之一,鴻溟無
量?你是散修姚昱凡?」
  青年並未否認,無奈道:「貧道並不喜歡爭鬥,若妳執意要鬥也只好奉陪。」
  「師父!」爬起身的小青年正是周諒,她背對師父,一同面對趕過來圍困他們
的天蘅教眾。她不怕打架鬥法,最討厭逃跑,不過現在她覺得身上好像有哪兒怪怪
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但此刻她無暇弄個明白。
  紅羅瞇眼露出殺意,正欲出手卻覺得天旋地轉,她聽見底下教徒們驚呼和抽氣
聲,自己的聲音也幾乎變成氣音:「怎麼、回……事……」她看見自己的身體,意
念一動那身體就抬手接住了她自己的腦袋。
  姚昱凡也有些愣怔,他還沒出手啊,而且頭身分離太凶殘了,不是他的作風。
  「師父!」周諒有些緊張的捉住姚昱凡前臂。
  「來者應該不是敵人。」沒人瞧清楚前一刻發生何事,不過姚昱凡卻見到一抹
刀光削斷了紅羅的頸子,下個瞬間那執刀斬首的傢伙就現身在紅羅面前,來者再次
揮刀砍下,紅羅拎著腦袋側身閃躲並痛苦尖叫著。
  「咦,有些眼熟啊。」周諒睜大眼望著空中的戰況:「是柳姐姐身邊的人?」
  斬首紅羅的傢伙是個體格魁梧的男子,蒼髮金眸,周諒認出了他:「就是那個
叫宋繁樺的吧。」
  宋繁樺以刀格開紅羅的踢擊,對底下那對師徒說:「你們先走,這裡有我。」
  「多謝宋道友!」姚昱凡朝天上的金眸男子拱手一謝,果斷拉著徒兒跑了。
* * *
  楊慕珂他們從皇宮回來就先將睡熟的楊雿熙安置好,接著楊慕珂就坐在院子裡
望著母親的房門口發呆。明蔚輕撫他肩膀安慰道:「會好起來的。我去弄些吃的,
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楊慕珂抬頭對他淺笑說:「也不必特地這樣,其實我這半死不活的,吃不吃都
無所謂。」他主要還是得攝取生氣活命,現在有明蔚養他,他也不怎麼擔心。
  明蔚又拿指背輕蹭楊慕珂臉頰,語氣寵溺道:「附近有條街的街口有間口碑很
好的餅鋪,我去買些點心回來,晚些時候令堂醒了也能吃,有沒有順便要我帶的東
西?」
  知道明蔚為他們設想這麼多,楊慕珂心裡溫暖,微笑回說:「我不缺什麼,你
這裡什麼都有。母親她用的吃的應該也還夠,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好。你們別出這間宅子,這裡有我設下的結界,出去了就不那麼安全了。」
  「明白。你快回來。」
  楊慕珂回頭目送明蔚出門,明蔚的身影消失在簷廊不久,他就起身跑去走廊望
著,才一下子就不見明蔚的身影。他踱回院裡自嘲低語:「他前腳剛走呢,我就開
始惦記了。以前那幾年不知道自己都怎麼熬過來的。」說完的一聲輕嘆聽來幸福而
滿足。
  他在院裡賞花,這裡的花草比前院還多,主要栽植在院子中央,沒有樹欄圍著,
周邊僅以白亮小顆的圓石鋪繞,鋪砌的灰白地磚間隙滿是苔綠,花木裡生長最高的
樹正開滿細白如雪的花。他仰首湊近嗅了嗅,白花有淡香,印象這樹叫流蘇。院內
也種了其他較低矮的藥草,像是連翹、貓子眼那些就開了黃花,閒置的石椅堆放了
金銀花、梅樁等盆栽。其他花樹即使春天不開花也都生氣盎然的展著綠葉、發出新
枝芽,粉蝶、蜜蜂歡快的飛舞,牠們忙得沒空理人。
  楊慕珂欣賞片刻,站在流蘇樹下閉目養神,感受這裡的絕佳風水,驀地轉身就
不經意撲進身後人的懷裡,感受到微涼清雅的氣息和淺色衣裳,他不看也能猜道是
誰,他訝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明蔚面帶笑意說:「那家店鋪離得不遠,去的時候碰巧沒客人在等候,買到就
回來了。點心我擱在廳裡,你們想吃隨時過去取。」
  「好。」楊慕珂剛才有點踉蹌,被明蔚扶穩了,但明蔚沒有鬆手放開他,就這
樣慢慢的收緊雙臂環擁住他,他有些害羞低下頭,額面落下一個溫軟的吻,他往明
蔚懷裡靠著,感受到令他戀慕的氣息和碰觸,他像一片雪花要融在這無聲的溫柔裡。
  「在想什麼?」明蔚輕擁著人,溫聲關心道。
  「沒想什麼啊。在宮裡聽了那些事,心中茫茫然的,還想不了太多事。」
  「嗯。」
  楊慕珂默默苦笑了下,明蔚一掌將他腦袋輕按到心口,他側首靠在那胸膛上說:
「但我會好好想明白的,總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
  「慕珂。」
  「怎樣?」楊慕珂稍微抬頭,只要再挪動一下就能輕易碰到明蔚的下巴,即使
看不見臉,他也知道明蔚神情是柔和的,他瞅著明蔚的喉結,很輕的用唇碰了下。
  「我不是別人。」明蔚被親得呼吸微沉,頓了下繼續說:「我是你的。」
  楊慕珂懵住,這表白來得有些意外,雖然他是知道明蔚心意的。
  「也是有我這樣的妖魔。」明蔚彷彿自嘲的低笑一聲,稍微退開一些,讓青年
能看清他,他一手端起對方好看的下巴說:「你招惹了我,不想要也不行。」
  楊慕珂抿嘴壓下笑意,撥開明蔚的手掙開來說:「我沒說不要,可是你看一下
這是哪兒,要是娘親忽然開門瞧見,你不害臊?」
  「那回房裡去。」明蔚勾著一抹笑追跟上去,牽起楊慕珂的手帶人回寢室,關
好門又去挽留想走開的青年。
  「噯。」楊慕珂沒躲成,明蔚撈到他一手輕扯過去,他背後靠著桌緣被對方雙
臂扣住。他剛才是茫然不知該從何想起,現在是亂得無法想,意亂情迷。
  他覺得明蔚生得太好了,明蔚只是唇角微勾,帶著一點笑意都像是錦上添花,
他被明蔚凝視著,也望進那雙冰藍眼眸中,深邃如海的深情款款快將他淹沒,他也
無法不沉溺其中,有點呼吸不暢了,只好慢慢垂眼緩一緩。
  明蔚偏過頭在他嘴角輕快嘬了下,他愣愣杵著不動,臉皮卻立刻發燙,激動的
不是只有他,他聽到了明蔚興奮的吐息,有點潮熱的氣息輕輕吹在他臉上,接著他
的唇又被輕吻了幾下,好像蜂採蜜那樣。
  啊,快瘋了,楊慕珂不討厭這樣,但他實在很慌,不能只有他失了冷靜,於是
他也回敬一吻,不小心撞上明蔚的唇齒,明蔚優雅的摀唇對他輕笑,他赧顏微喘,
伸手抵在明蔚胸口推擋,可是絲毫無法抵抗那樣溫柔又有些強硬的親近。
  明蔚仍執意摟緊他,這次彼此的唇一沾上就沒完沒了,他茫亂的腦子裡浮現了
四個字,如膠似漆,想到這裡心口也熱得厲害,身子也有些發軟。
  「唔、唔明……」楊慕珂兩手揪著明蔚的衣襟推抵,推不動後又扯了會兒,慢
慢變得像在挽留,他沒察覺自己的衣服也有些亂了。明蔚不僅挑著他的舌齒逗弄,
以為鬆口要放過他卻又繼續往下吻,舔著他的面頰、下巴、喉結,他的手搭在明蔚
肩上,不時因受了刺激而使勁掐住,上胸被啃著,他忍不住哼出聲低啞道:「慢點,
你、你先別……」
  明蔚哄他說:「別怕,我不會真的做到那樣,只是實在忍不住,想親一親你。」
  楊慕珂心想這哪是親?好像要被拆吃入腹了。
  「忍得很難受?」明蔚抓著楊慕珂的腰將人抱到桌上坐著,然後一手摸到其褲
襠上誘惑道:「我幫你。」
  「噫。」楊慕珂趕緊拿手擋著,卻只來得及碰到明蔚的手背,他抓著對方前臂
微喘道:「不要、不,除非你也讓我弄。」
  明蔚稍微歪著腦袋睞他,露出溫煦淺笑答應,大方的撩開雲白色外袍說:「那
你弄吧。」
  楊慕珂望著他那雙明媚燦然的俊眸,嚥了下口水往下瞄,他的褲襠明顯隆起,
襠裡那物泌出的東西將布料滲得顏色深了一小塊。他試著碰了下,明蔚湊近誘惑道:
「要伸進來麼?」
  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把手探到明蔚的衣褲裡摸索,明蔚的下腹緊實光滑,
再往下就摸到一些柔軟稀鬆的毛髮,這些毛髮順服在那潮濕溫熱的肉物根部。
  他覺得掌心發燙,印象中的明蔚對他的態度總是一致的,不過於冷漠,也不太
熱情,卻感受得出恰到好處的溫柔,就像過去每次的擁抱那樣,溫暖又舒服得令他
沉溺。因此碰到明蔚下體時令他有些意外,又燙又硬的東西在他手裡傳來清楚的脈
動,而且握在手中變得越來越濕潤。
  「怕不怕?」明蔚靠近楊慕珂耳邊溫聲低喃,替青年將一綹過長而散落的鬢髮
撩到耳後。
  楊慕珂抬眼看他,抿唇搖頭,他握著那肉物好奇的摩挲、試探,明蔚也將手探
到他腿間隔著褲子揉弄。他敏感得顫慄,蹙著眉心將下巴枕到明蔚肩窩,啞聲喃喃:
「明蔚,我,我喜歡你。我也是你的。」
  「我明白。」明蔚溫柔的語氣帶著笑意,他攬著楊慕珂的後背,引青年和自己
親嘴,楊慕珂被他擾得無法再專注碰他胯間陽物,仰首呻吟,那聲音壓抑而誘人,
楊慕珂一手搭他的肩,一肘撐於桌面,露出這毫無防備的姿態令他眸光閃動,蠢動
的欲念驅使他將其兩腿分開,卻又在瞥見楊慕珂怯生生的眼神時猶豫了。
  明蔚深深吐吶,他答應這次不做到那樣,他知道楊慕珂還沒準備好,即使他隨
時都能滿足自己,也知道楊慕珂肯定會任由他,但他還是希望等待對方徹底安心的
時候。他希望楊慕珂不會再受傷、不必再有任何懷疑和徬徨,願意並快樂的和他在
一起,嘗試所有生活和修煉要面對的事。
  只不過已經被燃燒的欲火也很凶殘,他凝眸注視楊慕珂半晌,將其雙腿併攏,
架在一側的肩臂上,也來不及去脫對方褲子,掏出自身陽具擠到楊慕珂夾起的腿
根裡蹭動。
  「唔嗯。」楊慕珂閉眼悶吟,又稍微睜眼偷瞄明蔚,明蔚低頭看不清表情,不
過身心都相當激昂亢奮的樣子。他本以為明蔚反悔了,默默有挨疼的覺悟,但仍有
些害怕,可現在他也算看懂明蔚在做什麼,他不想明蔚忍得難受,所以側臥在桌面
上承受。單純的夾緊雙腿也沒什麼,但他不時能看見明蔚那陽具從密合的腿間貫穿
出來,那傢伙大到將他大腿撐開一道間隙,柱端熱情泌出汁液,他瞅了幾眼想到那
是明蔚的,餘光又見明蔚已然動情的模樣,頓時也變得相當煎熬。
  明蔚的陽具蹭得他腿根燙熱微疼,也把他同樣的器物蹭得勃發腫大,他伸手抓
著自身的肉物想撫慰、發洩,又壓抑住衝動躺回桌面。
  他也是男人啊……先前憑微薄生機存活而不敢奢想這些事,現在這樣他還是習
慣了壓抑,只是他敏感的地方被蹭撞得越來越失控,腦子裡全是一度壓下去的綺想
浮念。
  「哼呃、唔。」楊慕珂摀嘴,怕聽到自己的聲音,明蔚抱著他雙腿壓上前來,
厚實的木桌被撞得發出怪聲,甚至有些挪動,即使隔著褲子也感到那灼燙的溫度,
他的男根也早被明蔚碰得洩出精水。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側臉好像被濺了幾滴精
水,他癱著輕喘,又過了會兒冷靜下來的明蔚弄了濕帕替他擦臉。
  等他們都雙雙冷靜下來,各自去屏風後面更衣,明蔚換好衣服先走出來對著屏
風另一頭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要現在聽麼?」
  楊慕珂探頭覷他,挑眉回應:「好啊。」
作者: talantalanta (平凡是麻雀)   2021-10-03 21:40:00
師徒和宋叔也集合啦!看大家合力對抗討厭鬼就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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