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藍湛X江澄
湛澄文,不喜勿入
(二十一)
薛洋的陣法一發動,江澄就覺得自己這次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本來魂魄就是被一股執念硬扯過來的,而這股執念又已經日漸散去。他還在,那是因為他
本來也算這具身體的主人,又有藍忘機幫他固魂。若是一直沒病沒災,他覺得自己再在這
兒活個一世倒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碰上薛洋,問題就大了。
這傢伙別的能耐且不說,抽魂就是一絕。
這回,還有什麼能把自己拽回來?
所以,當他睜眼看見藍忘機,是貨真價實的驚呆了。
首先他沒想到藍忘機的這張臉原來是可以有如此強烈的表情的。
但這是什麼表情呢?江澄又看不大明白,他這是想哭,還是想笑?
其次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又被拽了回來。
這點他沒什麼懷疑,若是他原來那一世,就算他睜眼睜到眼皮抽筋,眼前也絕不可能是藍
忘機。
他還處在震驚之中,藍忘機已經猛地把他抱住了。
江澄聽著藍忘機擂鼓般的心跳,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本來總是多多少少有些抗拒藍忘機的接觸,理由很簡單,這個藍忘機很有可能是個斷袖
,自己得保持點距離。那他為什麼不抗拒魏無羨呢?理由也很簡單,他一直覺得魏無羨就
不是個斷袖,之所以斷了袖那完全因為對方是藍忘機,自己還是很安全的。
可現如今,他卻覺得他寧願永遠就這麼被藍忘機抱著。
當然,江宗主的這點心思很快被含光君的一身怪力打斷了。
他咳了幾聲,輕輕拍了拍藍忘機後背。
「藍湛,你快把我勒死了。」
藍忘機猛地鬆開手,又猛地把他抱住,只是這次輕了一些。
江澄下巴擱上藍忘機肩膀,輕輕歎了一句。
「含光君,你可太厲害啦。」
藍忘機的感情平日裡被他鎖的死緊,但此刻卻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根本收不住。
而江澄就安安靜靜讓他抱著,甚至等藍忘機終於松了手,他居然還想在他身上多靠一會兒
。
但他還有事沒搞清楚,不情不願的撐起了身子。
這一起身,江澄就注意到藍忘機十指都在滴血的雙手。他一愣,歎了口氣。
藍忘機注意到江澄的視線,縮了縮手,臉上露出些歉意,似乎對弄髒了江澄的衣服十分慚
愧。
江澄看著磨爛的十指,心裡一酸。
「疼麼?」
藍忘機搖頭。
這倒不是說謊。今天已經是第七日了,他已然在前所未有的無助中幾近絕望,江澄卻突然
睜開了眼睛。他現在全部的感知都用來確認眼前人的安好,這時別說手指,就是手不見了
含光君只怕也毫無知覺。
江澄並不知道自己魂魄飄忽了幾日,他轉了轉頭,問道:「我們還在南禺麼?」
藍忘機點頭。
「薛洋呢?」
藍忘機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解,好像不知道薛洋是誰。
「就是那個……」江澄突然不知該如何描述薛洋:「就那個原來和我在這兒的人。」
藍忘機其實也是見過薛洋的,只是他全心拴在江澄身上,哪顧得上回想,這時又想到此人
,藍忘機聲音透出陰冷。
「逃了。」
「逃了?」江澄轉轉眼珠,含光君手下還能逃,薛洋也真是能耐不小。
「那這城裡的人呢?還能救麼?」
藍忘機垂頭不語,搖了搖頭。
忘機琴在這城中連奏七日,藍忘機知道城中人魂魄盡已散去,找不回了。沒了鬼道激發,
連生魂都殘缺不全的他們只是日日昏睡,等待徹底消散的那一天。
江澄心裡也料到會是這樣,輕歎了一聲。
視線一轉,他發現銀鈴又系回了腰間。江澄笑了笑:「你找到的?」
他下意識以靈力撥動銀鈴,發現自己身上毒竟已解了,靈力運轉無礙。
「這毒?」
藍忘機搖頭,確實不是他解的,他還沒顧上。
江澄想,那大概是因為他魂魄離體,毒氣隨之消散了吧。不管怎樣毒解了是個好事兒,江
澄握住銀鈴,剛要給魏無羨傳信,轉念一想,還是只傳給了江堯。
魏無羨那傢伙要知道自己這番遭遇,怕是又不得安生。
紫電隨著靈力運轉回到指間,江澄看到放在忘機琴邊的三毒,突然覺得神清氣爽,很想馬
上禦劍轉上一圈。
他跳起來朝藍忘機伸出手:「出去轉轉?」
藍忘機站起身,然後一頭栽了下去。
「藍湛?!」
江澄被突然倒下的藍忘機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他手腕。藍忘機靈脈中靈力虛浮,顯然是損
耗太多。
江澄細細查探了一番,稍稍放下心來。
這個藍忘機,實在是太累了。
(二十二)
藍忘機一連睡了兩天。他從傳音符燒毀的那一刻起便片刻不曾休息,全憑一股意念硬撐。
如今江澄一醒,全身的力都卸下,頓時撐不住了。
他睜眼沒看見江澄,馬上又有點慌,急忙撐起身來。
「喲,醒啦?」江澄跨進屋裡,扔給他一個果子,坐到了榻邊。
藍忘機收起慌亂,問道:「幾時了?」
「你睡兩天啦。」江澄伸出兩根手指:「不過要我說,你該一連睡它個七天。」
「藍湛,你知道你靈力被你耗成什麼樣了?」江澄皺起眉:「你這是不想要命了。」
藍忘機拿起江澄扔過來的果子,沒說話。
江澄又笑起來:「不過好在你底子好,只是我可得和澤蕪君說說,關你兩個月禁閉,好好
休養。」
藍忘機猛然抬頭:「不可。」
「怎麼不可?」江澄驚訝:「你還想跑哪兒去?」
藍忘機一言不發,只是緊緊盯著江澄。
江澄揉了揉鼻子:「看我幹嘛?」
「我也不去哪,就回蓮花塢嘛。」想了想,江澄又加了一句:「嗯,還得去趟金麟台。」
「同去。」藍忘機盯著江澄,聲音裡有一股不容反駁的執拗。
江澄看著藍忘機略顯緊張的神情,愣了一會兒,突然笑了。
「也行啊,要不,含光君來我蓮花塢關禁閉?」
藍忘機點頭:「好。」
自己前腳離開,江澄後腳就出事,含光君是被嚇著了,半步也不想離開江澄。
藍忘機答應的這麼痛快,江澄一時沒話說,抓了抓頭:「你感覺怎麼樣?能走麼?」
藍忘機點點頭。
「那,我們出去找點吃的?」江澄有些窘迫:「那個,我不會做飯。」
江澄不是不會做飯,他只是做的不好吃。不過江宗主對此事一向不甚在意,一來需要他自
己做飯的時候不多,再者這世上除了阿姐的手藝,其他飯菜在江宗主眼裡一概是能飽就行
,難吃怕什麼?
只是這兩天他想到藍忘機醒了一定得餓,這一下廚,就開始後悔自己平時怎麼沒跟廚娘學
兩招。他做的飯自己當然能吃,可藍忘機那麼講究的人,就太難下口了。
江宗主只顧嫌棄自己的廚藝,倒是忘了,雲深的菜本來也挺難吃。
藍忘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道:「好。」
走到城門口,藍忘機又停住腳步:「那樹?」
「燒了。」
原來那鬼氣森森的大槐樹所在的地方,現在只剩一團焦黑的粉末。江澄想到薛洋的話,心
裡突然有點感慨。
這妖樹,若原本不願如此,現在也算是解脫了吧。
此後幾日,江宗主和含光君沿著水路,不緊不慢的往雲夢趕。藍忘機幾次想走快些,都被
江澄堅決拒絕。兩人幾乎是走半天,歇一天,倒像是在遊山玩水了。
藍忘機知道江澄不是不急,只是怕累著自己,於是一有時間便打坐調息,生怕自己好的慢
了。
江澄想笑,含光君,什麼叫休養,你懂麼?怎麼讓你休養,你倒比修煉還勤快。
這一日,瞧見藍忘機又在屋裡打坐,江澄沖進去拽起他就往外跑。
「別坐了,走,出去喝酒。」
說是喝酒,自然只有江澄喝,含光君負責看著。
江澄特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能看到水中清朗的月色。他雖擔心藍忘機而執意要慢慢的走
,可他確實也有點著急,畢竟江家的一切他總是放不下心。但他又不敢在藍忘機面前表現
出來,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給江堯傳信,問問江家的情況。不過今天的江澄有些微
醺,看著窗外美景,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操心過度了。江家不還有魏無羨麼?他現
在便是再怎麼任性,也該是個識大體的了。
這麼想著,江澄心裡平靜不少。他看了看身旁的藍忘機,覺得就這麼遊山玩水也挺好。
藍忘機沒有看江澄,他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什麼,睫毛微微顫動。
江澄看著看著,腦中突然蹦出個念頭。
他還挺好看的誒。
然後又想,哦,也應該,畢竟公子榜排名第二。
江澄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藍忘機,不由放下酒杯,細細端詳起來。
感覺到江澄的視線,藍忘機抬起眼,望向江澄的一雙眸子顏色淺淡,卻又深不見底。
江澄被這雙眼眸吸引,忍不住越靠越近。
藍忘機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江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隱秘的期盼,又本能的有點兒想要
退縮,一時僵在原處。
江澄覺得自己的目光好像陷在藍忘機眼睛裡,好不容易拔出來,又刮過他英挺的鼻樑,粘
上了那線條明晰的雙唇。
那雙唇微微抿著,似有些抖動,顯出幾分不安。
江澄驀的升起一股衝動,傾身湊了過去。
「江澄你幹什麼!」
腦中一聲炸響,江澄暗罵一聲,一把扯下死死撲在他臉上的黃紙。
魏!無!羨!
「魏無羨!不是不准你出雲夢麼!」江澄看著站在自己手中的符紙小人,就要破口大駡。
這符紙人沒有嘴巴,全靠身體接觸以靈力傳音。魏無羨的聲音在江澄腦中響起:「我沒出
,我在雲夢呢。」
江澄不敢大意,馬上集中靈力感知魏無羨銀鈴方位,的確還在蓮花塢。
「你瘋了麼?!你這個破紙身子不怕別人給你撕了?!」
媽的,就知道江堯回回都說魏師伯勤勤懇懇護衛貢船一定有問題!
「我著急啊!」
「你出來又有個屁用!」江澄是真的有點急了,他剛還覺得魏無羨該識大體了,現在就給
他來了這麼一出。
魏無羨自己其實也知道這是個餿主意,可他萬萬無法就在雲夢等著。
他還不知道江澄已經無事,正找的心焦,突然隔窗看見——對了。
「江澄,你剛才要幹什麼?」
手中小紙人雙手掐腰,江澄臉上一紅。
自己剛才要幹什麼?大概好像是要親藍忘機來著。
媽的,抵死不能承認。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