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垃圾話滿天飛的一章
郁遠簡直不能接受有人對那麼好看的白虎射箭。
「這白虎看起來那麼帥那麼萌,就算他是你情敵,你也不該拿他當箭靶啊,拿那麼美的動
物當箭靶,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肖颺眉頭跳動,他險些想說,那你就能戳我一劍了?但他氣的並非郁遠傷害他的身體,而
是郁遠為了保他的命,要拋下他。
他寧可跟郁遠一起死,也不想看到郁遠渾身浴血,倒在那邊,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沒把真正的內心話說出來,跟記憶全失的郁遠聊真心話,毫無意義。
所以他眉頭一挑,回道:「我良心為什麼會痛?先問你,你覺得我有良心嗎?」
郁遠被問得一愣,「有啊。」魔尊大人雖然嘴巴不怎麼樣,人還是對他很好的,「你是…
…」天啊,幹話說多了,要說個好聽話,竟是如此困難,「好人。」順手發出一張好人卡
。
好人?對於一頭凶獸來說,被這樣評論實在不值得高興,肖颺心想。但說的人是如今的郁
遠,他倒也不意外,答道:
「我怎麼就不能射了?多少修士在白虎年齡尚幼時,就殺掉那白虎的親人,我不過就是射
射畫裡頭的白虎,還因為他是我情敵,我才射的,就得被你譴責?」
郁遠的焦點完全被帶偏,「修士為什麼要殺白虎的親人,白虎們做錯了什麼?」
肖颺將他經歷過的畫面講得雲淡風輕,「那時我還小,殺白虎親人一事我只是聽說。我也
不知道那白虎的親人做錯什麼,無非食人禍事吧。」
郁遠眉頭皺得很緊,「白虎原就是凶獸,弱肉強食本就天經地義。為什麼這樣就要殺呢?
趕去別的地方不能嗎?」
肖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因為修士更強,所以就得聽修士的了。」
「……你這樣講我心裡好悶。」郁遠高興不起來,他天生愛貓,更愛大貓。
讀國小時,老師問過如果時間能停止下來,只剩自己可以動,做什麼都不構成犯罪時,你
想做什麼?他理所當然地答,要去摸老虎!
沒想到其他人要不就是想去銀行裡搬錢,要不就是想去超市搬食物,喔,也有想去摸偶像
的啦……
他一個想去摸老虎的人顯得極為特立獨行。
可是他什麼都不缺,他就缺擼一把大貓。
想到郁遠的白虎以前那麼可憐,他就好捨不得,「天啊,我現在超想把你情敵抓起來親親
抱抱舉高高啊,小白虎一定好可愛。」
肖颺心想,早就知道你喜歡白虎。但他要的才不只是主人對寵物的喜愛。
他要的更多。他想犯上,想看著這個人對他露出愛情般癡迷的表情,想讓青年心甘情願待
在他身上,被他折騰得哭出來。
他冷淡回道:「別忘了他想關你小黑屋。」
郁遠的美夢被戳破,有點不開心,「……你話題殺手嗎?!」
「在我面前,說要抱我的情敵,我應該感到高興?」肖颺不屑一顧。
郁遠:「……」
說實話,根據魔尊大人對白虎的熟悉,以及寶貝收藏,就算肖颺嘴上那麼說,郁遠內心還
是數度猜測肖颺是不是就是白虎本虎,但這樣反反覆覆看下來,感覺又不是?
到底是不是?肖颺真把他繞懵了,郁遠想得頭有點疼,索性放棄,不願想那麼多,突如其
來的穿越加認識新環境讓他很疲憊,雖然先前趴在肖颺身上,他已斷斷續續補眠,但他還
是累了,需要去泡溫泉享受人生。
「我要去泡溫泉了,你能幫我準備換洗衣物嗎?」郁遠很自然地對肖颺開口,半點沒有讓
魔尊大人服侍他有任何不妥的自覺。
「你來。」肖颺對他招了招手。
郁遠再度跟著肖颺走進臥室。這回郁遠才更有心思打量一下臥室,這間臥室面積不小,床
他沒什麼概念,但總歸比他媽給他看的古代劇的床都還要大,而且跟他在電視上看到的木
板床完全不一樣,他早上在上面蹭還算舒服,一點兒也不磕,不曉得床墊是用什麼材質做
的。
「鵝絨、蠶絲,一層一層反覆疊上去的。」肖颺看著郁遠直盯著床,看出他的疑惑了,出
聲解釋。
郁遠心道,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肖颺又接著說:「以前你在皇家就是這樣嬌氣。你跟我提過你後來到蒼山派,起初都磕得
沒辦法睡,天天把被子拿來當墊子睡。」
「床板那麼硬本就是來折磨人的,睡一晚腰痠背痛,睡兩晚筋骨全散,睡三晚魂歸西天。
」郁遠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肖颺笑了笑,「來看,這全是為你準備的衣服。」他領郁遠到衣櫥前,拉開一格格的抽屜
,裡頭疊的一件件衣服,全是黑色的。
「郁遠以前很愛穿黑色?」郁遠問道。
肖颺笑著說道,「他極怕髒,黑色較不易髒,能撐上一天,為他的極限。」
「……我怎麼感覺好像我自己。」郁遠就是這副德性。
因為怕髒,想眼不見為淨,他乾脆全穿黑色的,常被他媽罵他穿得死氣沉沉,每天都像是
出門就能直達殯儀館參加告別式一樣。
肖颺心道你本來就是你自己,但他嘴上只笑,說著:「你穿黑色好看,顯膚色白。」
聽到好看,郁遠明白這是讚美,他本來就是個有禮貌的人,連忙回道,「你穿白色也很好
看,也顯白。」
魔尊大人微彎著腰在衣櫥那裡忙著,沒回話。
郁遠一點糾結也沒,心想讚美沒聽到算男人吃虧,「對了,能給我個籃子放衣服嗎?有浴
巾嗎?」郁遠仔細地想了一下這裡的語言,發現好像沒浴巾這個物品,「給我一條布好不
好,洗完我要擦乾身體的。」
郁遠話才剛說完,肖颺已經拎了個提籃跟在他身邊。裡頭整整齊齊疊著衣物和布,正是前
者方才說要的那些沐浴物品。
「走吧。」肖颺極為自然地牽過郁遠的手。
郁遠心一驚,「去哪?」他看著牽在一起的手。
奇怪,如果一天前有人這樣牽他,一定會被他懟到後悔出生,恨不得還原成受精卵,可是
現在被男人牽住,他好像一點也不抗拒?
難道是因為他們認識的方式比較詭異,如今背也背了,啃也啃了,所以他很快就坦然了嗎
?
肖颺面色如常,說道,「你不是要泡溫泉?」
郁遠挑眉,「你帶我去?」
肖颺道:「嗯。」
「需要牽手?」郁遠心想他小學二年級後就沒跟人牽過手去做事了。
肖颺微笑,「外面暗呢。」
此時正好肖颺推開門,郁遠看著那一顆顆兀自在夜裡發著柔和光芒的圓球物體,心想那應
該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或相仿的東西,不能說將黑夜照得彷彿白晝,卻也已經亮得跟燈會
點燈沒什麼兩樣。
郁遠望了肖颺一眼,發現他連肖颺提著的籃子裡裝著什麼衣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
吐槽,「亮得連你的換洗衣物都看得到。」問完了之後自己微微怔住,「你要一起泡?」
肖颺沒放手,腳步未停,「不行?」
郁遠沒掙脫,反而是跟上去,「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不是很不喜歡洗澡?」
肖颺不答反問,「有這回事?」
郁遠還在不解,「……那你們這裡,別人是天天洗澡的嗎?」
魔尊大人眉眼微勾,「我何必管他人是否每日沐浴?」
「這樣講也對,你應該沒空管魔道大家洗澡次數。所以你天天都洗澡?」郁遠很快進入閒
聊模式。
「你不是嗎?」肖颺回問。
「我是啊。」郁遠直覺回道。
肖颺微笑,「那我就是。」
郁遠莫名其妙,「不是,你洗不洗澡,跟我有什麼關係?」
肖颺笑容燦爛,「我洗得很香,你喜歡抱著我睡。」
郁遠心想他床上從來沒擺過真人,「沒有,我就沒抱著人睡過,你洗再香我都不會抱著你
睡。」
肖颺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郁遠的話。
郁遠竟無端端地從魔尊大人的姿態裡看出「爾等愚蠢的凡人,不配與我說話」的意味,他
有些困惑地再看了一眼,卻發現肖颺面色淡然,甚至可以說是祥和,方才的倨傲早消失殆
盡,好像他剛才的感覺就是幻覺。
肖颺笑道:「下去吧。」
郁遠非常大方,寬衣解帶完全不扭扭捏捏,對他來說,在日本泡男湯原來就要全裸,一點
也沒什麼,他三兩下就脫好衣服,先坐下來用雙腳試探了一下溫泉的溫度。
反倒是肖颺有些微愣。
以前的郁遠入浴沒避諱過他,因為郁遠把他當寵物,而且郁遠從小在皇家畢竟是讓人照料
到大的,本來就習慣讓人伺候。
但如今去了其他小世界,還這麼落落大方?
肖颺的眉頭深鎖。
郁遠早泡進溫泉裡了,這個泉是石板砌成的池,溫泉透明無味,感覺是炭酸泉,泉水滑得
很,他舒服地想在泉水裡吐泡泡,見肖颺佇在那裡,反而疑惑。
「你不是說要泡,怎麼不下來?」
連衣服都還穿得好好的,這就是說要好好泡溫泉的魔尊大人嗎?
「你很習慣讓其他人看你的身體?」肖颺出聲問道。
郁遠點頭,享受得瞇起眼,「嗯,應該算,我常陪爸媽出國,應該是這裡的海外吧,那裡
大部分是男人泡一個很大的池,女人泡一個很大的池。大家坦誠相見,所以很習慣了。」
魔尊大人冷冷問道:「多少人看過你的身體?」他生出一種想要把那些人眼珠都挖掉的衝
動。
「不知道,這很重要?」郁遠敏銳地發覺氣氛不對,但他完全理解錯方向,「你是魔尊,
覺得不好意思啊?那簡單,我閉眼睛,不看你的身體好了。」
肖颺自然不肯,「你看清楚。」
「啊?」郁遠心想他泡到幻聽了嗎?
肖颺開始脫去外衣,「泡你說的那種池,你沒看過別人的身體吧。」
郁遠不明所以,「我泡湯時看別人的身體做什麼?我又沒興趣。」
聽到郁遠這句話,肖颺挖人眼的欲望總算淡去了些。
「那沒錯,你看我的。」肖颺邊說,邊褪去外衣。
郁遠一頭霧水,「我看你的做什麼?!」
肖颺得意,「我身材好。」
郁遠看著肖颺此時脫衣服脫得跟拍廣告沒兩樣的姿態,心想這也太誇張,「我是泡溫泉的
,不是欣賞身材的欸。」
不過郁遠嘴巴雖然這麼說,卻敵不過他有一雙能欣賞美的眼睛。
他還是沒忍住,把肖颺的身體看個精光。魔尊大人的身體精壯結實,絲毫不見一丁點贅肉
,腹間清楚可見八塊肌,郁遠心想,這臉蛋加這身材,沒進軍演藝圈真的可惜。
「好吧,你身材好。」
肖颺很介意,他發覺郁遠的視線完全避開下方,「你沒看下面。」
郁遠不明就裡,「我沒事看你下面做什麼?」
肖颺坐到池畔,像一開始的郁遠那樣,慢慢適應溫度,「大。」
靠太近完全沒有辦法避開,就算不想看還是看到的郁遠,「……」
肖颺跟著進了溫泉池,「你將來用得上。」
決定不理會魔尊,認真泡湯,在溫泉池裡頓悟出人生哲理的郁遠:「……」
肖颺持續鼓吹,「快多看我的。」
郁遠內心覺得奇怪,照理說肖颺的行為早已到達性騷擾的等級,但他竟完全不討厭,反而
還覺得有點可愛。難不成是長得好看的人真的比較占優勢嗎?
他忍不住想,若是金城武硬要掏給他看,他會怎樣?
可能內心會默默罵你怕不是有病嗎?但還是趕快看一眼吧。
那李奧納多呢?確實還是照看不誤的。
果然八卦的人性,人皆有之。他也沒辦法例外。
肖颺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他會對肖颺寬容,甚至更和藹可親,應該是正常的。
「在想什麼?」肖颺見他表情不停閃動,出聲問道。
「在想為什麼我沒生你氣,應該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郁遠溫泉泡得太舒適,很自然地就
說出來了。
肖颺挑起唇角。他已經會以「人」的角度出發思考問題,自然懂郁遠為何會思考自己沒生
氣的緣由,然而他本質仍是獸,獸原來就是大方展現自我,因此他並不覺得這種行為真有
哪裡不對,尤其對象本就是他主人的時候。
當然,青年誇他長得好看,他自然是很高興的。
只不過,肖颺只欣喜了那一瞬間,因為郁遠接下來說的話,又讓他立刻不悅。
「我剛想一想我們那裡的大明星,嗯……像這裡的伶人、戲子,長得很好看的那種,如果
逼我看,我會怎麼樣?」郁遠泡得太舒坦,失去防備地口無遮攔,「我想應該也會看一下
。」
肖颺臉色立刻沉下來。
「果然美好的人的物事,就是會吸引人看。」郁遠舒暢地深嘆一口氣,渾然不覺危機四伏
。
「喔?他們有我好看?」肖颺瞇起眼睛。
郁遠直覺想回答沒有,但他心想這樣回答對金城武等人或許太不公平,於是持平地說道:
「各有各的好看,每個人審美觀不同……」
說到這裡,郁遠再怎麼愜意、神經粗,都發現不對勁了,畢竟肖颺的臉此時距離他的臉不
到五公分,霧藍色的眸子此刻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郁遠突地有自己的嘴巴快要變成磨牙棒的預感。
「你最好看!」郁遠惜唇地說道。
「哦?」魔尊大人唇角終於微微上挑,但人並沒有後退。
「真的!你臉長得好看,而且那個也大,他們的臉雖然也不錯,但說不定很小。」郁遠內
心默默向各路明星和他們的粉絲致上最高的歉意,「你全身上下完美無死角,肯定是你最
好看。」
「我大?」肖颺微微後退,拉開跟郁遠的距離,狀似不經心地問。
郁遠已陷入警戒狀態,此時自然不願誤踩雷,「比別人的大。」
肖颺雙眸又微微瞇起,像等待著獵物的猛獸,「你看過別人的?」
郁遠被看得寒毛直豎,但又不想說謊,「對。」
「剛不是說沒看過?」肖颺的臉又再度逼近。
「那是泡湯的時候沒看到身體啊。」不是,怎麼他又快變成磨牙棒了,郁遠著急地解釋:
「我們那裡公共廁所,就大家都能去小解的地方,是長這樣的。」郁遠手指在虛空中比劃
著,開始恨自己沒從今天下午就勤勉學術法,無法當空掏出紙筆了,「總之,就是雖然不
想看,但偶爾不小心還是會瞥到啊。」
「不想看?」肖颺抓住重點,再度確認。
「誰想看?!我又不是沒有,幹嘛看別人的,別人的難不成能畫畫嗎?要是看到別人的肯
定是不小心的呀。」郁遠認真說道,「你看我連你的都不想看。」
肖颺一字一句,慎重道:「不,你想看我的。」
郁遠:「……」
肖颺微挑起唇,強調道:「你只想看我的。」
郁遠:「……」魔尊大人到底有什麼毛病,非要自我推銷給他看?
肖颺俊美的臉上掛著勾人笑容,「反正我也看了你的,你不看我的白不看?快多看點回去
。」
明明是歪理,卻有點被說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被蠱惑確實多看了一眼的郁遠,終於在
泉池裡發出謎之聲,「不是,我到底多看點做什麼?!」
*
郁遠很不懂,他本來落落大方地泡溫泉,硬是被肖颺弄得落荒而逃,原因還是讓他費解的
不停邀請他觀賞某龐然大物。
他想昏在湯池裡還沒辦法,這身體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強壯到極致,明明泡了好一會兒,
也不見昏眩,哪怕只是一點點。
最後他只好說他泡夠了,到旁邊另一池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泉裡,拿著肖颺擱在池邊的皂角
把全身搓乾淨,一根一根洗著頭髮,假裝忙碌不已,深怕魔尊大人等等又來他旁邊強迫他
賞鳥。
雖然魔尊大人的鳥尺寸色澤的確都極好,但鳥就是鳥,難道能美出一朵花嗎?有看過就夠
了吧,他並沒賞鳥的樂趣。
看見魔尊大人拿著另一塊皂角搓著澡,搓完澡已經出了池,施術將散落一地待洗衣服整理
好,又擦乾身體,頭髮微微擰乾拭乾,確認不會再有水珠滴下來,下身披著布巾,朝他走
過來,郁遠立刻進入緊急狀態,深怕被逼得再看一次。
肖颺卻只不過是拿壺水遞到他面前,「泡久了,不渴?」
郁遠尷尬地點頭,「好像會渴。」
「喝吧。」肖颺就在池邊餵著郁遠喝水,動作自然,彷彿他們一直都是如此。
郁遠真渴了,也不管這動作有多親暱,就這樣狂灌幾口水。
「出來。」肖颺主動伸出手。
郁遠雖覺得為什麼還要拉他,他自己明明就能上去,但抵不過他人懶,有人拉他一把讓他
少出一點力,他還是把手交出去了。
肖颺用布將郁遠裹得緊緊的。
郁遠發覺料子很好,也很吸水,他相當滿意。
「羊毛和棉一起織的,你討厭身體擦不乾。這樣比較容易乾。」肖颺笑道。
郁遠震驚,他洗完很討厭身上有滾來滾去沒擦乾的水珠,這種小小的習性都能跟前郁遠一
樣?
重點是魔尊大人竟把這種小細節記得一清二楚,看起來確實對郁遠很有愛了。
「先把衣服換上。」肖颺說道,一手拿著衣服遞給他,另一手拿著別條布巾幫對方擦頭髮
。
郁遠從那些衣物裡挑出裡褲,飛快套上。
「要不要幫你穿衣服?」肖颺又問。
一柱香前的郁遠一定沒臉沒皮地說好啊,然而經歷過賞鳥事件的郁遠,已經是個成熟的郁
遠,能自己穿衣服了。
「我自己穿就好。」郁遠回道。
郁遠心想這衣服好脫,應該也不會難穿,但肖颺就站在他旁邊,他沒來由地手指比衣繩打
結打得更誇張,最後還沒用地微顫。
「能不能不要在用得著你的時間鬧彆扭?」郁遠對著自己顯然沒什麼用的手指低聲嘀咕。
肖颺低低笑出聲,「我來幫你。」
魔尊大人上半身裸裎著,結實的胸膛離他靠得太近,散發出性感的氣息,郁遠心跳突地極
度不規律亂跳一通。
郁遠從前除了體育課激烈運動外,心跳從來沒跳那麼快過,他忍不住想怪肖颺,幫他重塑
的這個身體素質也太差,時常心律不整,跟患心臟病沒什麼兩樣。
一抬眸卻看到肖颺認真為他綁衣繩的眉眼,內雙的眼尾深折,水藍色的眸光認真而專注,
毫無雜質,就只是認真幫他穿好衣服,沒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這種突如其來的可惜感是怎麼回事?郁遠思索了一下自身詭異的心情,用力捏了自己
大腿一把,要自己醒醒。
肖颺看到郁遠的舉動,不動聲色地暗笑傻主人,心想他這陷阱早就已設好,豈是捏個大腿
就能不進套的。
他平靜地牽過郁遠的手,「穿好了,進屋吧,我為你把頭髮烘乾。」
郁遠跟著走,內心忍不住讚嘆,魔尊大人正常時實在是新好男人,體貼細膩又能讀心,要
不是職業風險太高,他內心也還是很想念爸媽,他願意立刻把自己打包送給魔尊,而且不
許退貨。
前郁遠回來也不還回去。
實在是太好用的工具人,還長得這麼好看,雖然時不時會壞掉,但瑕不掩瑜,一天下來,
郁遠依舊是喜歡魔尊的。
尤其他坐在床上,讓魔尊直接用手幫他烘頭髮的時候,這複雜的喜愛心情到達了高點。
魔尊那雙手感覺比dyson還好用,自帶熱力,這麼長這麼麻煩的頭髮,感覺也能被吹很乾
,他整個人都被暖得有點昏昏欲睡。
「晚上一起睡這裡?」肖颺趁機問道。
「好。」郁遠已然快睡著,根本搞不清楚對方在問什麼。
「你說的。」肖颺重複確認。
「嗯。」郁遠狂點頭,事實上是打起瞌睡。
肖颺對這人很了解,「求求我陪你睡覺。」
「求求你。」郁遠神智不清地亂答。
頭髮吹乾並且被梳好之後,清醒過來的郁遠,心想剛剛他是不是答應什麼不得了的事?
但他怎麼都想不出,索性放棄。沒心沒肺地跟肖颺要了畫具,趁男人在穿衣服,吹乾頭髮
時,在房裡的小案上詳細地畫了鹹酥雞,他把他喜歡的食材全畫上去,每一項都精心解釋
,雞肉、豆乾、米血、雞軟骨、魷魚、甜不辣……連九層塔都沒放過。
待畫好,郁遠毫不客氣地把畫具全留給魔尊大人收拾,「我以後宵夜能吃這個嗎?」
肖颺看了看,感覺不怎麼困難,「可以,這幾天就幫你做。」
「不現在做嗎?」郁遠畫到自己都有點饞。
「要蒐羅食材。」肖颺解釋道,「有些晚了,睡覺吧。」
郁遠點頭,沒什麼意見。
肖颺本想伺候郁遠洗漱,但郁遠畢竟是現代人,覺得連刷牙、洗臉都讓別人幫忙實在是沒
天理,便自己動手做好,讓肖颺善後,很快上床躺平。
待肖颺也跟著摸上床的時候,郁遠炸了。
雖說這床非常大,但郁遠沒想過要跟別人一起分著睡,他就算在家裡也是自己睡一張Quee
n size的床。
郁遠質疑,「你為什麼會上來?我有說要跟你一起睡嗎?」
肖颺淡定,「有的。」
肖颺一彈指,方才熄滅的燈火又亮了起來。
郁遠心想怎麼可能有,卻見肖颺拿出一顆玉球來,手在上面一摸,影像緩緩在上面流轉。
裡頭有兩個男人,狀態親密,一位在幫另一位烘髮梳髮,被梳的那位狂點頭,看起來就是
正釣魚釣得歡。
郁遠很快明白這是個修真界的監視器重播,把兩個人的對話從頭看到尾,臉一陣青一陣白
,沉痛地想著,他就不該亂打瞌睡。
「我那是想睡。」郁遠為自己辯駁。
肖颺輕笑:「來不及了。」
「我、我去書房。」他記得書房也是有床的,手腳並用地打算越過肖颺爬下床。
肖颺微笑,「離開這張床,就沒鹽酥雞吃了。」
郁遠不服,「……誰准你用鹽酥雞威脅我?」
魔尊大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好吧。他郁遠確實是一個能用鹽酥雞威脅的人。郁遠默默地又倒下,仰躺回去,非常可憐
地說道:「我好像沒跟別人一起睡過。」
「我知道。」肖颺笑道,默默在內心回,你先前只跟老虎睡過。
「我睡不著。」郁遠嘟囔道。
肖颺熄了燈。
「我好可憐。」郁遠繼續哀兵政策。
肖颺隻字未回。
「我才過來第一天,難道就不配擁有自己一張床嗎?」郁遠持續賣慘。
肖颺終於開口:「你再說個千百句,都不會影響我們要同睡一張床的事實。」
郁遠委屈無處宣洩,不嫌費勁地做著各種可憐巴巴的表情,約莫就是把QAQ、( ﹏ )、(
﹏ )、(T_T)……輪番上演一遍。
肖颺那雙夜視力極好的眼睛全看得一清二楚,唇邊噙著笑。
方才還在說絕對睡不著覺的郁遠,把那些表情全做一遍之後,興許因為用一番力氣在擠眉
弄眼上,一放空下來,眼睛就重得打不開了。
「不是說睡不著?」肖颺輕笑,放下床帳,現出原形。
深眠中的郁遠下意識地靠近那尊暖和的、毛絨絨的大型動物,整個人抱著一團大毛球,埋
在白虎身上,睡得又甜又香。
什麼不習慣跟人一起睡覺,絕對會睡不好的事,根本就沒發生。
他作了一個夢。夢裡他有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就是一直以來他夢到的那頭,他很高興地
不停擼著白虎,很怕把白虎擼到變禿毛虎,但完全停不住手。
肖颺就這樣被他家主人邊睡邊無意識地擼了一整夜的毛。他如今早已不需要睡眠,睡覺就
是可有可無之事。被青年擼實在是舒服,就是太過舒服了,他中途好幾回都想反壓住睡得
極熟的郁遠,想對青年上下其手。但他終究沒有付諸行動。
他要等他家主人愛上他,到那時候,他才要真正放縱自我、恣意行歡。早已等上數百年,
他還可以再等。
郁遠最後夢到的是那頭白虎被擼到掉了一堆毛,掙脫地逃走了,他著急地說不要走,手還
緊緊扯了一把,抓到滿手柔軟白毛。
隨後,他張開眼睛,發覺自己的手上真的有一些白色獸毛。
郁遠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些毛。
早已化為人身,暗暗清理好床上的獸毛,肖颺裝迷糊睜開眼,「何事?」
郁遠看著手上的獸毛,陷入迷茫,沒想太多就很自然地跟白虎求助,「你們這修真界,是
能顯化夢的嗎?我夢到擼白虎,擼到白虎怕禿毛要溜了,就著急地去抓,你看,我真的抓
到滿手的毛。」
肖颺沉下臉:「我在此陪你睡覺,你在夢裡跟白虎暗通款曲?」
郁遠沒想到事情會往這方向發展,「不是,我哪能控制夢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抱著我,想著別人。」肖颺瞇著眼睛,笑笑地說了三個字:「
薄倖郎。」
覺得自己並不是,但又無從反駁起的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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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用581點了鹽酥雞,但我從7:40點到現在還沒到我家,好氣喔!
餓瘋了的我要大家推文才能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