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所以Rainy是什麼工作？啊這可以問嗎。」
　　「這幾天是去當新娘秘書，化妝的案子他都接。」
　　「感覺很適合他。」黃紹晴想著可愛討喜的Rainy拿著粉撲的模樣，點頭道。
　　「嗯，Rainy嘴巴很甜。」Cloudy想了想補充：「對外營業的時候甜。」
　　「哦。那說情話的時候呢？」
　　黃紹晴一邊洗完碗一邊賴著Cloudy追問，見對方表情雖淡但是嘴角勾起，黃紹晴覺得
兩位室友的關係絕對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親密。
　　Cloudy打開手機，讀完Rainy傳來的訊息，轉身看向黃紹晴。
　　「你下午沒班？」Cloudy問。
　　「嗯哼。不過這幾天可能會找打工吧。臺北東西爆幹貴。安怎？」
　　「那你今天要不要幫我？有pay，半天兩千，你想問我跟Rainy的事可以趁休息的時候
。」
　　「好啊，做什麼？」
　　「不難。去了你就知道。」
　　自稱基隆炎亞綸人稱北北基黃大膽，黃紹晴也不擔心自己被騙去賣，應Cloudy要求穿
了雙好走的鞋就跟著出門。今天Cloudy租了臺iRent，黃紹晴看著自己身上和對方肩膀上
大大小小的相機和攝影器材，大概猜出了今天的工作內容。
　　天氣很好，車子沿著北海岸開是蔚藍和陽光燦爛。車內的音響接著Cloudy的手機播放
著有品味的歌，黃紹晴盯著駕駛的側頸和突出的喉結，耳垂下肌膚有一點紅痕。思緒爬回
昨日旖旎的幻想，黃紹晴不受控地想，Rainy如何在床上放蕩，而悶騷的Cloudy又如何撫
摸另一具赤裸的肉體。
　　「看什麼。」Cloudy的聲音低沉，伴隨著笑意。問是問了，卻似早找著答案。
　　「沒、沒什麼。」黃紹晴收回視線，縮著肩膀直視前方。
　　慘了，好像有點動心的感覺。但Rainy那麼可愛我應該搶不贏吧，不對這是什麼小賤
人的想法呸呸呸。不過......其實Rainy那個翹臀也是我菜。我的天這間公寓也太優了吧，
但看得到吃不到也太不爽了。啊啊啊啊啊！黃紹晴的內心小野獸在道德的禁錮裡橫衝直撞
。
　　「不會被Rainy那傢伙說對了吧。」Cloudy無奈，語氣溫柔卻還是差了一點。經過了
早上的事，黃紹晴察覺Cloudy在說到Rainy時會沾上了香甜。Cloudy說：「如果只喜歡我
的話，會有點小麻煩啊。」
　　「我，」黃紹晴一緊張，沒什麼可信的大喊出承諾，「我不會打擾。我黃紹晴絕不會
破壞你們的感情。所以不要趕我出門！」
　　「不會打擾。」Cloudy被眼前這個有趣的人逗笑，趁停車的空檔抓拍幾張照片，「你
覺得Rainy這個人這麼樣？」
　　我？Rainy？這是可以說嗎？黃紹晴看向北海岸的一片蔚藍，心想坦白從寬會不會就
被Cloudy丟進大海。自己覺得Rainy怎麼樣......昨天晚上聽到的呻吟讓人很硬、乳頭是淺
褐色的看起來很好吃、生氣的時候嘴巴動來動去很想親，想要好好跟他成為可以偶爾上上
床的朋友。
　　唉，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Cloudy盯著黃紹晴古怪的表情，沉思著認真問：「不喜歡嗎？我以為大家會覺得他很
可愛。」
　　「他很可愛啊。可是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你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嗎。Cloudy你這樣很
恐怖。我怕說錯話就被你殺人滅口，然後餵魚棄屍。」
　　黃紹晴的滔滔不絕讓他想到Rainy大學時抓著自己對劇本時，比手畫腳的模樣。但又
不全然相似，眼前的人和Rainy相比，或許更沉穩一點、更社會化一點。
　　Cloudy聽著對方的天馬行空，一邊把車子停下，「你跟Rainy應該可以好好相處。」
　　「什麼？」
　　一句話岔斷越描越黑的解釋，Cloudy將車子熄火，黃紹晴仍楞楞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轉向表情跟長相都毫無瑕疵的Cloudy，對方將手扶在方向盤側臉看向自己，沒有任何被惹
惱或吃醋的情緒。
　　「我的意思是，你有興趣我們可以試試看。」Cloudy側身去幫人解開安全帶，溫柔地
無懈可擊，「Riany好像也很喜歡你。」
　　「他這樣叫喜歡我？也？」訊息量太大黃紹晴只注意最後一句話。
　　「我們到了，剩下的休息的時候說。」Cloudy起身走出戶外，把話題留在車內。
　　黃紹晴很快便忙到無暇思考。今天的工作是幫新人拍婚紗，Cloudy是攝影師，黃紹晴
則在一旁拿反光板，或幫新娘拋拋裙擺。天氣很好，Cloudy選的秘境也適合取景，加上新
人們配合，拍攝過程相當順利。換第二套禮服時黃紹晴坐在石頭上休息，欣賞一旁認真審
視相機照片的Cloudy。
　　遠方的新娘換好衣服，準新郎怕對方冷，把西裝披在了新娘身上。今天這對新人長相
普通（雖然黃紹晴是Gay但女子鑑別力還是有的），但兩人洋溢的幸福表情卻讓照片變得
和諧溫柔。
　　黃紹晴還年輕，對有婚姻的未來無法想像，只知道不會有穿禮服的美女在側，另一半
的臉龐也是模糊。以前在基隆時也閃閃躲躲談了幾段感情，但都只是生活的過程，如基隆
的雨水，下過了並沒有在心裡留下痕跡，但他還是對戀愛抱有期待。
　　「所以Rainy是新秘，你是婚攝？」黃紹晴見Cloudy關上相機便上前攀談，把話題繞
回另一位室友身上。
　　「我其實接商業平面拍攝比較多。」Cloudy隨便說了幾個超商貨架上的產品，後才繼
續接話：「不過後來前任找我幫他拍婚紗。認識了一些朋友，有人介紹，價碼時間OK就會
接。」
　　「那麼勁爆，前男友？」顯然黃紹晴對於八卦更感興趣。
　　「前女友，」Cloudy搖搖頭，見黃紹晴驚訝地嘴巴大開。Cloudy拍了一下黃紹晴的腦
袋，「只許你0.5，不許別人雙性戀？」
　　「我哪敢啊！哎唷想法口味都會變嘛。像我小時候跟我爸去基隆港覺得出海很酷。現
在只想趕快逃離那裡。」
　　Cloudy沒什麼表情，淡淡看著黃紹晴鬼扯。
　　「歹勢，您繼續。」黃紹晴閉嘴。
　　Cloudy想起早上Rainy的交代，順著話題簡單講起和現任男友的認識過程。他不諱言
自己和Rainy交往，也明說兩人對這段關係的迷惘與不滿足，更坦白找上黃紹晴，有部分
是期待他可以加入其中，如果彼此願意試試，看有否機會讓這段情感的傾斜變得和諧平衡
。
　　「呃，所以我被騙了。可惡，我就說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臺北市中心坪數那麼大還
是新屋。房租居然只要一萬二含水電。」黃紹晴現在覺得臺北人不那麼優，不住府城城府
卻很深。他問：「可是我看你跟Rainy相處得不錯，真的要找個人二加一？」
　　Cloudy搖頭：「我們這陣子太忙了沒時間吵。之後你只當純室友的話一定可以看到。
」
　　「我才沒那麼壞想看你們吵架。」雖然在床上打架的話黃紹晴很樂意在一旁觀摩。他
看了手機，趁著剩餘不多的休息時間發問：「所以你們指的一起是哪方面？」
　　「約會、親吻、做愛。」Cloudy淡道，語氣平穩像是談論天氣，「你認為談戀愛要做
的事情，只要我們三方同意就都可以做。」
　　「......那你們跟Foggy也是這種關係嗎？」黃紹晴開玩笑，想到昨天窩在他房間看他
尻槍的失寵小貓。
　　「沒有，我們沒這種興趣。」Cloudy回得很認真，否認道：「而且Foggy是小女生。
」
　　「我開玩笑的啦。」黃紹晴尷尬地笑。
　　「我們不排除任何親密關係的存在。只是人獸的話無法得知動物的意願。」
　　「停！」沒打算把感情關係上升到學術領域，黃紹晴岔開話題在心裡筆記，切記以後
不能跟政治正確的Cloudy講這方面的屁話。
　　第二個拍攝景換到海邊。風大細砂吹拂，加上長長的裙擺亂飛拖慢拍攝的進度，黃紹
晴從車子裡拿出幾瓶礦泉水，兩瓶給新人，剩下一瓶喝了好幾大口遞給Cloudy。
　　呼，間接接吻。
　　「謝謝。休息一下，快拍完了。」Cloudy檢查相機是否進沙，換了顆拍攝近景的短鏡
頭。
　　「對了我還沒問完。如果有人劈腿怎麼辦？這樣不就GG？」黃紹晴的聲音很大，不合
時宜的話題讓新娘皺眉。
　　「就算是兩個人，也不能強迫拴著彼此。」Cloudy耐心道，從口袋拿出護唇膏擦在黃
紹晴乾澀的嘴唇，「不管幾個人，分手一個人說就成立了。好了繼續工作吧。十萬個為什
麼小朋友。」
　　解答了困惑又有新的問題堆疊拍岸，黃紹晴呆看著晴日下的浪在沙灘拍打，亮晶晶的
卻又深不可測。他以前覺得在網路放上「開放式關係」的人不是假掰就是酷，但真正遇到
才開始細思這五個字背後的故事。
　　三人關係嗎？黃紹晴只有在看片的時候對多人運動抱有幻想。
　　他可以想像自己和Rainy或Cloudy在公寓的每一個角落激戰，但穿好衣服談愛，三個
人牽牽小手親親嘴的畫面對黃紹晴來說還是欠缺了點想像力。
　　「我......大概懂你們的意思。」黃紹晴想趁回家前，用貧脊的小腦袋悟出了道理：「
就像兩個人旅行容易吵架。三個人在一起的話就能分擔風險，A不爽B的時候，A還可以找C
聊天。」
　　「很精確的比喻。」第一次聽到這個見解，Cloudy覺得很新鮮，低音砲襯著談情說愛
的音樂悅耳，Cloudy話語的內容也相當誘人，「等等我們去趟超市。今天吃牛排？Rainy
應該滿晚才會回來的。」
　　「Cloudy，我發現你跟Rainy一樣，不太聽別人說話。」黃紹晴保持清醒，不被Cloud
y的避重就輕誤導，「我先假設，就算我答應了。Rainy同意嗎？你真的確定他會喜歡我？
」
　　「等一下他回來的時候，你可以問問他。」
　　「還有，如果我跟Rainy約會你不會吃醋嗎？共舔一根冰淇淋，拍摟摟抱抱的情侶大
頭貼喔！」黃紹晴手臂交叉抱緊自己，張開伸出舌頭上下擺動，色情又好笑。
　　「不知道，可能會。」Cloudy笑，跟著音樂哼起旋律。
　　回程的路途遇見夕陽，Cloudy索性帶著黃紹晴兜風。他們停在一塊有坡度的觀海點，
天空粉紫又沾染橙黃。黃紹晴像隻小猴子一樣又叫又跳，拿起手機相機狂拍狂錄。身後的
Cloudy從車內拿出底片機，快速拍了幾張。
　　Cloudy走到黃紹晴旁邊，把相機放到對方手上。Cloudy在身後環住黃紹晴，教導他從
狹小的觀景窗拍出廣闊的景。性感男人吐出的鼻息溫溫熱熱的，弄得被禁錮的人全身發癢
。黃紹晴側身過和Cloudy接吻，Cloudy只愣了一霎，便向前加深了吻的力度。
　　吻畢，黃紹晴得逞一笑，嘴裡還有Cloudy口中薄荷糖的餘香。
　　「那這樣，Rainy會不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