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西行番外、楊枝甘露(上)

作者: ZENFOX (☁禪狐☁)   2022-02-14 00:33:27
  自從聖嬰大王,也就是紅孩兒被觀音收服後,身上戴著五個金剛圈,須要五步
一跪、十步一拜前往觀音修行之地洛迦山。這一路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他隱約
感覺到彷彿有誰在照拂他,像是大熱天快被曬暈時就會忽然下起雨,入嚴寒之境時
又會出太陽將他曬暖,相較唐僧他們的取經之行似乎要更幸運不少?
  也多虧他是修煉三百多年的妖怪,並非凡胎,勉強堅持走上這路途,漸漸也沒
了當初的不甘心及恨意,戾氣消磨得差不多了,既然觀音要收他為徒,他也想快點
見到將來的師父。
  此念方興就看見自己跪拜前行時,四周地上的竹葉色澤好像有些不同,他不再
像以往那般毛躁,靜下心來觀察時聞到淡淡的香氣,像是竹林本來的味道,又像混
了夏日的蓮花香。
  青年慢慢抬頭看到一個模樣清俊溫雅的男人,男人稍微彎身朝他伸手道:「你
來啦。」那人語氣平和,卻令他感覺美好溫暖,不由自主想親近。
  只不過他頸上的金剛圈令他不能發聲說話,因此只能一臉茫然望著眼前陌生人,
那男人揚起優美的笑弧親切道:「好徒兒,方才不是想見為師了?所以我就來了。」
  紅孩兒微訝,眼前男子竟是觀音菩薩?要知道修煉者常會遇各種考驗,眼前這
傢伙會不會是哪個看他好欺負的精怪變的?
  「真多疑啊。」男子淺笑,這一抹笑像夜空最細的弦月勾著紅孩兒的心神,他
不等紅孩兒反應過來,拉他起身說:「又心思浮蕩了。你已到了紫竹林,只要對我
有所念想,我天耳皆能聽聞。」
  紅孩兒半信半疑跟隨男子來到一間小屋裡,小屋簡陋,桌椅床榻看起來都好像
用了很久,只勝在看起來是有打理過的地方,還算乾淨。男子倒了杯水給他說:
「辛苦了,喝吧。」
  紅孩兒感激接過那杯水喝,點頭致意,男子指著屋裡唯一的房間跟他講:「你
就住那間吧。」他望著男子還是有些狐疑,於是指了指頸項上的金剛圈投以求助目
光,如果是真正的觀音,應該能解開這東西吧?
  觀音看他手勢,微笑搖頭說:「現在還不行。你還不夠相信我,不是麼?」
  紅孩兒心想:「廢話!憑什麼你這樣可疑我還要信你?看在你目前還無害的份
上姑且相信而已,而且觀音不是四大菩薩之一,怎麼住這種地方?還是個男人?」
  觀音看穿他心思,對他淺笑道:「你不曉得我原先是男人?」
  「……」經此一提,小青年想起來了,他童年好像聽誰講過觀世音原先是哪個
國家的太子,名為不眴。那時他還開玩笑說男的女的都無妨,好看就行了,反正他
不拘男女,結果因這番戲言被潛心修道的娘親教訓了一頓。
  紅孩兒這一路朝拜可說是歷盡艱辛,卻也得到不少幫助,除了觀音護佑,他本
就是俊美青年,這皮相除了能招來麻煩,偶爾還是有些好處。
  儘管如此他身上還是累積了不少新舊傷,自稱是觀音的男人牽他坐到桌邊拿出
一盒藥膏要幫他擦,他往後躲了下,聽那男人輕笑道:「不擦藥怎麼會好?這些傷
是你應得的,所以我不想用法力治好,得讓你記著教訓才行。」
  紅孩兒有些不滿,男人又說:「雖然這裡沒有人,但在外室上藥還是不便,進
去房裡吧。」他跟著進房裡後,被要求脫下衣物躺到床上,他愣在房門口盯著那人
踟躕不前。
  「上了藥才好得快,你不想快點好起來?個性真拗啊,孩子就是孩子。」
  紅孩兒聞言氣得跺了下腳,脾氣仍是不小。他爹娘喊他乳名紅孩兒,以往威風
時四方精怪都尊稱他聖嬰大王,但他其實也不小了,如今被當孩子看待難免不高興。
可男人見他發脾氣卻笑意更甚,揚起嘴角將他拉到床邊溫和道:「好啦,別氣了,
過了這麼久性子還是這樣火爆,也怪不得要四處惹是生非。」
  紅孩兒還是坐到床邊,男人拉了張小椅子坐下望著他,一副等他自己脫光的樣
子,他咬了咬唇低頭寬解衣衫。
  男人見到紅孩兒衣下的身子有些訝異,由於紅孩兒這段時日在外長途朝拜,雖
然頭臉跟手腳都有點曬黑了,但衣服下的皮肉還是雪白得不得了,本就精瘦的體魄
也鍛鍊得更好,只是多了些傷口。
  紅孩兒搶過他手裡的藥盒隨意擦抹身上的傷痕,再遞回去指了指後背,接著趴
在床上,轉頭瞥他一眼示意他幫忙,不過依然擺出大爺要人伺候的姿態。男人也不
慍惱,只覺得青年率真如稚子,笑了聲說:「挺會撒嬌的,要為師幫你上藥?」
  青年毫無愧色的點點頭,反手指了下後背催促。方才鬧脾氣的是他,現在又要
對方幫忙,骨子裡還是挺任性,不過他就是這脾氣了,至於能不能再開口說話,他
也無所謂,反正師父能洞悉他的心思不是?
  只是他不懂觀音這麼法力無邊,怎麼要搞一個這樣的地方和他待著?
  小屋附近開闢了幾塊菜圃,還挖掘了一汪池塘養魚蝦,周圍放養著一些雞鴨,
男人讓紅孩兒每天照顧菜圃跟那些生物,紅孩兒寫了張字條問:「牠們是養來吃的?」
  男子說:「只是養著好玩。」
  紅孩兒撇撇嘴也不敢有太多意見,他還沒忘記當初被觀音收服時見識到其法力
無邊。祥和的日子持續了一陣子,紅孩兒常常寫字條提問,像是問:「師父,你跟
我在這裡耗日子,不去普度眾生?」
  男子答:「外面有萬千神佛,菩薩也有諸多法相及分身,你有心想度外面的眾
生是好事,但你現在還是先待在這裡吧。」
  紅孩兒又問:「師父,我寫字慢,你不解了我身上金剛圈麼?那隻猴子只有一
個圈還能活蹦亂跳,可你一次給我鎖了五道圈啊。」
  男子又答:「為師不擔心悟空不去守著三藏取經,倒是擔心你有個萬一,金剛
圈是為師的關愛,你受著吧。在這裡也無急事,寫字慢慢來就好。」
  紅孩兒並不急,只是無奈,雖然師父能讀懂他的心思,有時連寫字都不必,但
他開始有點想念自己能開口講話的日子。對他來說師父既溫柔又可怕,有時也會講
些讓他難受的話,比如他抗議自己不能開口時,師父會提醒他當初犯的錯,欺負許
多地方上的神仙和凡人,現在只是讓他安份過這種日子當修行已經是相當好了。
  一日紅孩兒照料了外面跑跳的雞鴨和游魚,也收割了些菜回來吃,飯後他提筆
寫字問:「師父,屋裡就一個房間,平常你都在哪裡?」
  男子答:「無所不在,為師不需要房間。」
  紅孩兒又寫道:「師父說萬物皆有佛性,唐僧他們取經書卻還要一步一步走,
怎麼不讓他徒兒們帶他一下子飛去雷音寺?」
  觀音擦著洗好的碗,睇了眼一旁拿紙條給自己看的青年回說:「佛法無所不在,
但是若沒有這麼一趟苦行,即使取得真經,他們也無法深刻明悟。就像拿著一部好
書,卻一字也識不得,更不解其中深意,豈不可惜了?」
  紅孩兒極為聰明,一聽就差不多明白過來,不覺淺淺笑了下,因為他覺得自己
太幸運,從前做過那麼多惡事還能被觀音收為徒弟教化,不必像臭猴子他們那樣艱
苦。
  觀音說:「很得意麼?」
  紅孩兒才微微翹起嘴角就被師父念了,偷偷瞥了眼師父不敢再有表情,沒想到
師父嘆了一聲:「唉。」
  紅孩兒斜眼偷瞅他,不懂他為何嘆息。
  男子難得拿眼尾睞向青年,語調仍溫和悅耳,說的話卻令人悚然:「你可是糟
蹋了不少人的心意和身子,雖然你娘親是修煉有成的仙子,卻也沒能管教好你,你
那時妄想將唐僧抓來當鼎爐之事,若是被悟空知道了……」
  紅孩兒一聽就不安得挽住男子衣袖,他本來不怕臭猴子,是師父講這話的語氣
嚇唬到他了。他察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這樣依賴師父,慌亂時第一個就想依靠對方,
於是連忙鬆手,對方才失態之舉裝傻。師父只是對他淺淺微笑,卻又在他安心後提
了句:「知道怕了?那當初怎麼還做那麼多混帳事?」
  紅孩兒無從辯解,惱羞成怒之下扭頭跑出去了。其實他沒有跑遠,只是到屋外
池塘邊上的木椅坐著生悶氣,腳邊一群淡黃毛絨絨的小雞們在嬉戲跟啄蚯蚓吃。正
是因為他曉得自己錯得離譜才會羞恥憤怒,他並不是對師父有怨懟,而是氣自己。
  想到這裡他暗自嘆氣,當初他恨觀音多事,根本也不是誠心跪拜,不過這一路
吃苦,多少也像唐僧他們取經那樣見識了不少世間事。他還是那個脾氣不好的紅孩
兒,有錯也想先怪別人,卻不敢惹師父生氣,現在還擔心師父不喜歡自己。
  紅孩兒忽然自嘲一笑,師父哪可能喜歡他?他這麼十惡不赦的傢伙,儘管知錯
了,也沒有很後悔以前幹過的事,現在只是怕師父趕他走、不要他在這裡了。師父
若真是觀音,對他的態度或許和對待別人也沒什麼不一樣,讓他住這兒只是怕他再
出去為禍人間罷了。可就算心裡明白,他也願意待在這兒,只要師父能常來陪他,
他也甘願在此修行,不去外頭作亂了。
  男人把碗筷收拾好就坐在窗邊翻書,紅孩兒悄悄踱回屋子門口偷瞧,他發現師
父看的書不是經文,書皮沒寫什麼字,於是又繞到窗外想看清師父在看什麼。就在
師父翻頁的瞬間他瞧清楚了,書頁上有幾行字和插圖,圖畫的是兩個人行房,他驚
詫倒退一步,就見師父稍微回頭用戲謔語氣說:「怎麼?你看這些東西還會怕羞?」
  紅孩兒跑進屋裡搶走那本書扔開,那書內容分明是他從前好玩搜括來的,他認
為觀音在戲弄他,氣得把書撕爛扔到窗外,轉頭看師父面無表情盯著他,心頭驚慌
不已,腿軟跪下拉著師父衣擺低頭賠不是。
  「這種書內容大同小異,何必把書給撕了?唉。起來吧。」
  紅孩兒仍低著頭跪在那裡,心裡一團亂,師父這是想試他還是要欺負他?
  男人輕輕摸上紅孩兒臉龐,再端起他的臉又說了一遍:「你起來,進房裡。」
  紅孩兒被師父盯著看,心跳得有些急,但還是乖乖進房間去了。師父隨後走進
房裡,牽他到床邊跟他講:「衣服都脫了吧。」
  青年一臉茫然,心想我身上的傷都好了啊,不必上藥。師父像是看懂他表情,
輕笑說:「不是上藥,你勉強他人時總是不知溫柔,粗暴又凶狠,卻不知道若想嘗
極樂滋味還是要兩廂情願才好。」
  紅孩兒聽懂了他的意思,當即愣在那兒不動,聽是聽懂了,可是師父不是觀音
麼?這是想和他做那事?而且還……他恍惚間已經按師父的話把衣衫脫了,師父坐
上床牽他進懷裡,動手脫他褲子,他也絲毫沒有反抗。
  「真乖。」男人語含笑意輕喃,這一聲像句咒語令紅孩兒由頭到腳酥軟得要癱
了。男人的手撫過紅孩兒細頸,解了那隱形的金剛圈告訴徒兒說:「你可以出聲了。」
  「師父。」青年許久未開口,一時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感到陌生,這聲師父喊得
實在太溫柔多情,難掩曖昧。
  「嗯?」男人回應的單音也很輕柔,眉眼間既平和又藏了深深的寵溺。
  「你這是在懲罰我麼?」
  「像懲罰?我明明不像你那麼粗暴吧。」
  紅孩兒忽地坐起身回頭瞪人,質問:「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觀音溫和又有些無奈淡笑道:「方才不也說了?你沒聽明白?還是說,你不願
意?」
  不願意?紅孩兒被問得一愣,耳根早已熟紅得徹底,他早已喜歡上師父,只是
心裡害怕極了,一直自欺欺人假裝無事,可是他們朝夕相處,師父怎麼可能不曉得。
  紅孩兒話音微顫,壓抑情緒低聲問:「師父這是可憐我麼?」
  男人失笑,一手握著徒兒玉滑漂亮的肩頭說:「你有什麼好可憐的?不過是喜
歡你,想疼愛你罷了。若你不願意,為師不勉強。」
  紅孩兒看男人收手後又要替他穿回衣服,急忙壓制他的手說:「等下!徒兒、
徒兒想要……」
  「什麼?」男人溫雅的神情依舊,眸光清亮,微挑的眉眼這一刻顯得風流多情。
  「想要……」小青年口乾舌燥,他向來狂妄驕傲,恣意妄為,但這求歡的言辭
竟也有說不出口的時候。
  「聖嬰大王也有這樣扭捏害羞的時候?」
  紅孩兒咬了咬唇小聲說:「想要師父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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