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颺將郁遠折騰了一夜,把睡死的郁遠抱著去了浴池洗了個乾乾淨淨,又抱人回到床上,
郁遠仍是沒有醒過來,只是嘴裡不斷地叫著颺颺。
肖颺唇角扯出一抹淡笑,變回原身,讓郁遠抱著睡了一會兒。
床上一人一虎,緊緊相擁,那熟睡的男人全身都像是要埋進白虎身軀裡一般,白虎冰藍色
的眸光湛亮,溫柔地盯著男人好半晌,也跟著閉上眼稍事休息。
床邊的紅玉鐲彷彿幽幽地泛著紅光。
大量的記憶彷彿潮水般向郁遠湧來。
從他的父王母妃如何疼愛他開始,一路到他畫了那張百鳥朝鳳圖,連他父王眉間的憂色他
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接著又過了幾年,他被送到蒼山,一開始他是怎麼偷偷哭泣的,程定山是怎麼疼愛他,師
祖是如何青睞他,都彷彿歷歷在目。
他修煉到底是如何順遂,怎樣層層突破,也都回到了他的記憶之中,包括後來他又看到那
幅百鳥朝鳳圖,被吸入畫中,不停射殺那些妖鳥,那情勢究竟多驚險,彷彿如身歷其境。
當初如何認識小白虎,回到蒼山不斷修煉,雙胞胎成了他的師弟,白虎來到蒼山……一件
件事情,全都回到他記憶中正確的位置。
郁遠從頭到尾就只有他一個。
連最後出事那天,他亦記得一清二楚。
當時,天道盟之事早就運轉得很順遂,他甚至還跟白虎雲遊四海了好一陣子,自然還是想
著棲霞峰的,正好程定山出關,他便也住回棲霞峰一段時間。
直到那天,雙胞胎被派出遠門,白虎卻告訴他,自己可能中毒了,修為全都被限制住,沒
有辦法施展。
郁遠眉頭微皺,白虎早就跟他說過千百次,蒼山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卻執著地覺得程定山
或許有私心,但能容他到這時,應該不會有什麼舉動。
所以他直到此時,都還以為只是程定山或其他人想藉著他的颺颺不利,給他一個警告。他
心想,大不了這棲霞峰不待了便是,這世間如此之大,他還欠安居之所?
只要颺颺在,哪裡不是家?
但他這念頭剛閃完,程定山的邀約便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程定山約他去附近的另一座山
崖邊,說是要好好跟他談話。
他自然並不怕程定山,他甚至還想著要跟程定山說,對颺颺下手,他們師徒情便到此,他
願意離開蒼山,什麼都不計較也不往外說。
但他萬萬沒想到,程定山拿出的是他從沒見過的法器,那法器是血紅色的杵,透著妖異的
光芒,他光是看著,內心便有種不祥預感。
「乖徒,你可知這法器如何做成?此乃取你親生父母之骨血所製。」程定山笑得異常祥和
。
郁遠閱歷甚廣,自然聽過有種法器,取親生父母骨血所製,能夠摧折一個飛升期的修士,
他卻沒想到程定山早在那麼久以前就已布好這步局。
他內心一沉,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望向颺颺,發現颺颺也在看著他,那雙冰
藍色的眸光此時冷靜得出奇,明明修為此時全施展不出,卻還是在他身邊護衛著他。
他防得過千千萬萬,卻逃不過程定山那麼久以前就佈下的天羅地網。他躲不過,卻不能讓
颺颺有事,絕不能讓程定山對颺颺下手。
他笑著取出電掣,以最輕鬆寫意的姿態,「師父,弟子先出招了。」
這招卻不是真對著程定山,反而是趁著程定山躲開他劍招的同時,快速地刺向白虎,他與
白虎至親,颺颺從來不會對他提防,這一劍迅速地傷了白虎,他手上動作飛快,將白虎推
落身後的山谷,施咒布結界一氣呵成,怕慢一步就沒法護住他的白虎。
他內心情緒滿得落出淚,卻在這一切都做完的當下綻出笑容,重新望向程定山,露出最肆
意的那種笑容,迎向他的結局。
*
郁遠這早醒過來,便緊緊抱著他家白虎,死也不放開。
「主人?」肖颺少有的納悶。他還以為郁遠醒過來,會先指責他一頓,罵他怎麼可以實實
在在真做了一整晚,卻沒想到郁遠完全是別樣的表現。
「當時,你是不是很恨我?」郁遠直截了當地問出聲。
肖颺還沒變成人身,郁遠此時整個人埋在白虎胸口,微微滲出的淚水滲入了白虎的毛皮之
內。
肖颺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主人,你想起來了?」
「全部都想起來了。」郁遠點頭承認。
「恨啊,怎麼不恨。恨你不等等我,說不定我能解掉那毒,先咬死程定山也未知。但更恨
的是我自己。」肖颺誠心與他交代。
恨自己不夠強,恨自己不夠細膩,恨自己沒能護住郁遠。
「颺颺。」郁遠語聲溫柔,「對不起,我……讓我再選一次,我第一個念頭,還是想保下
你。」
在刺白虎一劍,將白虎推下山谷的那一刻,他還不能明白。但跟肖颺在一起後,再去思考
他那時候為什麼這樣做,答案卻極為容易地便浮上心頭。
白虎是他愛寵,卻早又不是他愛寵。白虎是他至親,甚至又不只是他至親。他自己死了無
妨,可無論如何都想護住白虎的命。他當下未曾也沒空細思,只知白虎比他重要,他什麼
都能沒有,連命都可以。但白虎不能,有命才是真實的。
「你別氣我。」郁遠將白虎抱得更緊,「我想,我那時候對你懷抱的情愫,也並不只是主
寵情,只是我當時並不清楚。」
肖颺一怔。郁遠跟他性格天差地遠,他敢愛敢恨,剛烈到郁遠甚至覺得偏激。他從來就沒
有想過郁遠若身殞,他自己卻還活這種事。郁遠卻非如此。郁遠剛剛話中之意,是因為心
悅他,所以才更要把他留下來?
郁遠語聲更軟,「想你別被程山定毀去,想你活下來。想你看遍這世上更多美好之事。颺
颺,我想我那時很可能已心繫於你,只是我已經習慣與你的相處模式,未曾想過原來我與
你之間還有更多其餘的感情,你若是推我一把,說不定我也就接受了。」
肖颺靜靜任郁遠抱著,內心卻是與外表截然不同的澎湃激昂,原來他那麼多年以為自己求
不得的,早就是他的了。
他自然想過有沒有那個可能,但他太害怕萬一戳破,他連待在郁遠身旁的資格都消失了。
如今聽郁遠這麼說,他心裡一陣激動,最末在郁遠懷裡化為人身。
郁遠有些迷茫。不懂肖颺怎麼突然變成人了。
「想吻你。」肖颺說道。
郁遠微微怔住,他還沒想透為什麼要變成人才能吻。
肖颺輕笑,「舌上有刺,怕你疼。」
他沒有給郁遠回話的機會,便吻了上去。
*
郁遠原本還沉浸在恢復記憶的溫情之中,與肖颺接吻也是沉醉其中,然而等肖颺手腳開始
不規矩,他便驚覺不好。
肖颺真弄下去,至少又要一個時辰過去,雙胞胎在飯廳等的時間一久,哪會不知道他們在
幹嘛?
郁遠拍掉肖颺的手,身影一閃,直接退到床角,「好了好了,我肚子餓了。」
肖颺勾了勾唇,瞥了郁遠一眼,「薄倖。」
郁遠認真覺得自己有點渣,但確實不想要再花兩個小時做上一回,「我昨晚都隨你了,現
在是早上了,要聽我的。」
肖颺似笑非笑地說道:「喔。」
郁遠面子掛不住,有點哀怨,「颺颺都變了,跟我在一起後就爬到我頭上來,不聽主人話
了。」
「這你倒是錯了。」肖颺下床,準備洗漱物事,笑著回頭看郁遠一眼,「我只想爬主人身
上,沒想爬主人頭上。」
郁遠躲在床角瑟瑟發抖,深怕等等自家大貓又把他壓床上再戰兩小時。慘的是他昨晚明明
荒唐了一整夜,但也沒有腰痠背痛,也沒有精神不濟,此時他已拿回記憶,更知道如何修
行,試著運轉了一下身體,發現他的修為經昨天一夜,貌似更深了。
原來雙修還真會增加修為,郁遠本來就知此事,但真正體驗到這等好處,頓時深陷煩惱。
要他四肢不斷勞動一整夜,增加那些修為,果然還是跟他脾性不合。
「主人過來。」肖颺備好用具,到床邊喚郁遠過來,此時雖不是雙修時,但他對郁遠何其
熟悉,光看郁遠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郁遠糾結不過兩秒,便過去床邊,任肖颺施為。
肖颺服侍他刷好牙、漱好口,拿起擰好的溫熱巾帕幫他擦臉,「主人方才是不是在想,以
雙修來增加修為,果然不划算?」
郁遠恨不得臉直接跟巾帕黏一起算了。他家大白虎是算命系?肖颺幫他擦好臉,他一臉心
虛地看著對方,心想就真的投資報酬率不甚高啊,但是自己心裡為什麼要這麼不踏實,好
像不該這麼想,於是他老半天也沒回出半個字。
肖颺點點頭,彷彿很同意郁遠的話,「確實不甚划算。」
郁遠整個人都有底氣了,正想說對吧,以後一夜能不能少折騰我幾次,你年輕力壯又身為
猛虎,我可是老骨頭禁不起你這樣摧折啊,便聽到肖颺的話:
「不過主人難道真不愛與我行此事?昨夜叫得那麼浪的人,不知是誰?」
郁遠直接否認,「絕不是我。」
肖颺拿出一顆玉石,伸手一撫,甜膩的呻吟聲立刻傳了出來。
那呻吟聲聽得郁遠面紅耳赤,「誰讓你錄我的音?!快刪掉。」
「嗯,主人承認是你的聲音了。」肖颺微笑說道:「既然主人如此喜愛與我行此事,我便
多安排幾回?」
不慎落入自家老虎所設的圈套的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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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身體不舒服,臨時沒更,
今天好多了先更一半,看看明天能不能更完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