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14.
江澄夜只差沒把手裡食物掉滿桌。
他極度彆扭地一口一口餵食莫曉辰，一邊偷看莫曉辰用電腦在忙什麼，當他看見莫曉辰網
頁開出柳知書正在就讀、也是自己很想進入的那所大學簡介頁面的時候，他忍不住呆了。
莫曉辰邊吃邊注意江澄夜，看到他發呆，在吃下最後一口的同時，順勢就咬了他捏著袋子
的手指頭，江澄夜唔了一聲回過神來，就看見莫曉辰似笑非笑地，一面安靜地把嘴裡食物
慢慢吃完，一面抽出另一張濕紙巾，先幫他自己擦嘴，然後擦手，最後又隨手把江澄夜手
裡的空袋子拿走，塞回自己最開始提來的袋子裡。
「我、我來收。」江澄夜連忙站起來，都已經讓老闆吃剩的食物了，現在還要老闆動手整
理，這也太沒禮貌。
莫曉辰沒有阻止江澄夜。他看著江澄夜動作迅速把桌上的雜物收走，跑進房裡附設的小廚
房把垃圾都丟了，然後很仔細把手臉都洗乾淨擦乾，才趕快回到莫曉辰身邊。江澄夜沒有
坐回原處，他只是顯然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莫曉辰面前，低著頭不敢看他。
莫曉辰也不催他，其實有不少事情需要讓江澄夜好好明白，莫曉辰看著顯然非常緊繃的江
澄夜，「工作有沒有遇到問題？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找麻煩？
江澄夜趕快搖頭，「沒有，我、因為是第一天工作，找了大家很多麻煩，但、但是！大家
都對我很好，可欣姐也很照顧我。」
「今天吃了什麼？」
「呃、……」江澄夜有點心虛，他小聲地說給莫曉辰聽，莫曉辰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稍
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看著我。」
聽過太多次這個指令，江澄夜幾乎已經是本能反應地抬頭，剛才因為兩人並肩坐在一起，
自己又全心放在食物上，根本沒有認真看莫曉辰是什麼模樣。
莫曉辰戴著金邊細框眼鏡、頭髮稍微有些亂，上半身襯衫扣子幾乎全開，露出裡頭赤裸精
壯的胸膛，那件凌亂的襯衫彷彿被刻意扯開似地、歪斜掛在肩頭的同時，加上側身手肘靠
放在椅背上的姿勢，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江澄夜瞬間滿臉通紅。
從小到大，江澄夜的生活形態根本不容許他擁有探索自己情感的空間，整個成長期裡、除
了抓緊所有可能的時間讀書，江澄夜所有的時間都拿來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直到好不容
易有機會離開未來城讀書，他才算是第一次擁有了社交圈。
而就算如此，因為母親江俐茵對他反覆無常的態度、後期無論言語或肢體上的施暴，都讓
江澄夜那份恐懼感已經深深刻進心底，導致他對女性、特別是聲音頻率與江俐茵相似的女
性都有相處上的障礙。
也因為他的身份除了柳知書之外沒有人想主動靠近，加上柳知書對江澄夜的親切態度，後
來江澄夜好好思考之後認為，或許就是這樣吧，自己會對同性更有好感一些。
「牛奶保留。」莫曉辰並不明白江澄夜的糾結，在聽完江澄夜的飲食內容之後，他才發覺
自己的失誤。應該要規定進食種類才對，「午休你沒吃午餐？」
江澄夜有點心虛、卻不敢低頭，「……我吃不下。」
只吃了那麼一點食物就吃不下？的確，剛才那個三明治對一個成年人而言份量並非過多，
江澄夜也沒能吃完。莫曉辰認真盤算是否需要帶江澄夜去醫院做個健康檢查，這樣可能會
讓人比較安心。
「以後吃哲叔出給你的食物。」莫曉辰很快決定，江澄夜連忙搖頭，「不要，我會吃不完
、這樣不、……」
「份量讓他調。」莫曉辰邊說、邊抓起自己放在一邊的手機很快傳了一些訊息，然後才放
下，他朝江澄夜揚了揚手，「請坐，有些事情要先讓你知道。」
抵抗無用，江澄夜認真地開始擔心起明天自己必須吃進多少東西，他有點憂愁地雙手去拉
椅子，然後轉正面對莫曉辰坐了下來。
江澄夜煩惱的模樣，看在莫曉辰眼裡，只覺得可愛無比。
「首先，你有一位朋友，柳知書，一直在找你。」
「啊、達令！」
江澄夜這才赫然驚覺自己從回來到現在都還沒幫手機充電，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完全
沒發現莫曉辰明顯皺了起來的眉頭，他急急低頭懇求：「請、請讓我現在幫手機充電！」
「去吧。」
莫曉辰輕輕嘆息，他還在皺眉頭。
達令？
——柳知書？
他瞪著江澄夜衝到衣櫃旁、翻箱倒櫃一樣把手機和充電設備抓出來，然後急忙拿到書桌上
的插孔插上，當手機螢幕亮起紅色的充電燈時，江澄夜才像是總算鬆一口氣，再次坐了下
來。
「另外，你接到的那個律師事務所委託的、打掃清潔工作，記得嗎？」莫曉辰決定暫緩處
理這個稱謂問題，他繼續說，江澄夜唔了一聲，「我不是故意曠職，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莫曉辰嘆息，這孩子接了工作也不懂得確認一下僱主是誰，「
是我僱用你的。」
江澄夜又一次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啊？」
莫曉辰很快把柳知書怎麼找人的過程講給江澄夜聽，聽得江澄夜眼眶又泛紅，心裡只想趕
快跟柳知書報平安和說謝謝。
「你在上城的工作我會處理，不會影響到你的通行證效期。」莫曉辰很快說，「這你不需
要擔心。」
「謝、謝老闆。」直到莫曉辰解釋，江澄夜才第一次對眼前這個男人稍微有點改觀。畢竟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與相處，真的無法稱得上是『普通』的初次見面。
「有件事情要請你配合。」莫曉辰看著江澄夜的舉動漸漸放鬆下來，他繼續說，「請不要
跟柳知書說你人在這裡、也不要說出你認識我。」
「唔、……」江澄夜不明白，莫曉辰沒有打算瞞著他，「這跟你到這裡來有關。你不是自
願進來的，沒錯吧。」
江澄夜點了點頭。
「你住在未來城西區，黑木堂的管轄地。」莫曉辰看著江澄夜，「我是青龍堂的顧問律師
，你知道青龍堂的理念是什麼嗎？」
江澄夜搖頭，莫曉辰並沒有為難他，「不碰毒，不做人口買賣，這是青龍堂創堂的理念核
心。在未來城裡，所有青龍堂所屬地區都必須遵守這個準則，包括Sweet Midnight這裡也
是。」
莫曉辰繼續解釋，「目前我手上掌握到的線索，你是由我們店裡的調教師直接帶進來的，
進來的時候，合約已經正式完成且生效，我看過了。也就是說，有某個人在沒有經過你同
意的狀況下賣掉你三年。」
莫曉辰站起來，他輕輕朝江澄夜鞠躬，嚇得江澄夜又從椅子上跳起來，莫曉辰彎腰，「很
抱歉，在我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發生這種事，委屈你了。」
「我、沒，不用、……」
江澄夜發現，自己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簡直沒有辦法好好講話。莫曉辰道歉完之後才
又坐下來，「我不允許自己的店裡發生這種事情，所以徹查到底是必要的。」
莫曉辰看著江澄夜，「為了要查出誰把你賣掉，是個人行為或者是整個集團運作，我需要
有人協助調查。如果我自己動手，那麼店裡帶你進來的調教師就會察覺。要是他逃了也就
罷了，萬一要對你不利，我無法時刻待在你身邊，你會有危險。」
「那、可是達令……」江澄夜似懂非懂，如果不能告訴達令自己所在位置，那還是會讓他
很擔心啊……
那個稱謂，讓莫曉辰又忍不住皺眉，他發現自己實在有點難以忍受，不過他還是忍耐著，
「我請青龍堂現任堂主談令晞幫忙調查，也邀請了柳知書參與。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也儘
量不讓他遭遇危險，請不要讓他知道你在這裡、也別讓他知道你認識我。」
聽見可能會有危險，江澄夜簡直想都不想地就點了頭。
「在那之前，你就待在這個房裡，這些東西……」莫曉辰朝書桌方向偏頭，「都是你的，
你想怎麼使用都可以。」
「我、我會努力工作！」江澄夜連忙認真表示，「我會還，我會努力工作還、……」他話
還沒說完，眼前黑影一閃、嘴唇就被重重堵住了。
「唔、……」
江澄夜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甚至也沒看見莫曉辰怎麼站起來或靠近自己，總之當他回
過神來，只覺得自己的腰幾乎被向後折到極限。
莫曉辰的手臂緊緊圈在江澄夜腰際，他本來坐著的椅子被莫曉辰的動作弄得向後翻倒，如
果昨晚因為意識模糊不清所以不算的話，這次則是江澄夜清醒著的、實實在在的初吻。
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餘裕。
根本沒有任何呼吸的空間。
莫曉辰的身上總是帶著一種很乾淨的氣味，瞬間撲鼻的當下、只讓江澄夜暈眩得腳步幾乎
踉蹌。他仰著頭、被動地讓莫曉辰捧著臉頰吸吮雙唇，好熱、有種既陌生卻又控制不了的
悸動感、讓江澄夜在毫無自覺的情況下，掙扎般地伸手、扯住了莫曉辰本來就已經凌亂敞
開的襯衫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