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18.
江澄夜覺得自己這樣非常好，至少他自己很滿意，不過顯然莫曉辰並不這麼認為。從醫院
回來之後，莫曉辰針對江澄夜飲食的監控更是嚴格，除了要主廚哲叔天天提供份量適中的
食物之外，還為了不要讓江澄夜吃膩、天天都要變換不同的菜單。
江澄夜覺得這太小題大作，哲叔根本可以一天就做一個三明治，然後切兩刀分次吃完就沒
事了。但江澄夜這個提議被哲叔大笑著回絕。
這對廚師來說簡直是最棒的挑戰，哲叔拍拍自己手臂說，你等著啊，我一定把你養得白白
胖胖交給老闆。
江澄夜簡直欲哭無淚。
總之，江澄夜在Sweet Midnight的生活，幾乎無可挑剔。他的班表與其他人一樣，饒可欣
應莫曉辰的要求，盡量讓江澄夜都是早班，但也因為這種特殊待遇，江澄夜的休假比其他
人少了兩天。這做法江澄夜本人非常願意接受，他甚至提議自己不需要有休假，畢竟自己
怎麼說都是被賣進來的，不過莫曉辰否決了。
適當休息永遠是必要的。
江澄夜無法反駁莫曉辰，或者應該說，他知道莫曉辰是對的。那並不是因為最開始自己被
要求喊他主人所以要聽話，江澄夜明白。
莫曉辰每天晚上都會來。
剛開始一個星期左右，江澄夜都是緊繃著神經戰戰兢兢的，畢竟他完全明白自己在這裡最
主要目的與工作是什麼。但從自己完整喊出對方名字、也就是第二天之後開始，莫曉辰對
自己的碰觸，除了親吻和擁抱，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老實說，這反而讓江澄夜第一次開始害怕了起來。
畢竟開頭那兩天，雖然自己高潮之後都昏沉，莫曉辰似乎是有射精的。只是，那跟自己想
像的不一樣，畢竟第一天就被要求清理體內，但實際上莫曉辰卻碰都沒有碰。他害怕是因
為自己沒有經驗、做不好、沒有好好讓莫曉辰高興，舒服，所以莫曉辰不喜歡、沒興趣了
……
不要自己了。
……但似乎也不是這樣。
他每天晚上來的時間都很準時。
江澄夜七點下班，下班之後回到房裡，就會先把自己清理乾淨，莫曉辰大概都會在八點前
帶著兩人的晚餐進來。
兩人會並肩坐在書桌前，江澄夜邊吃、邊回答莫曉辰總是會問的問題。工作還好嗎？今天
過得還好嗎？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剛開始的時候，江澄夜回答得很小心，也不敢多說話
。但他發現，莫曉辰要的好像不只是這樣而已。
他好像，認真的想……聊天？
頭一個月，兩人之間很多時候都是沈默的。在詢問過江澄夜的意願之後，莫曉辰幫他請了
一些家教老師，利用晚上下班之後的時間連線上課。江澄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像這樣
邊工作邊讀書，他心裡才剛暗自決定要更努力工作、好把所有莫曉辰多花的錢都還給他，
莫曉辰就彷彿有讀心術一樣的說了出來。
不必多想，做你想做的。
房間裡書架上的書越來越多了起來。最近因為跟老師聊到，以致於江澄夜不小心迷上推理
小說。他讀書速度意外的快，專心兩個小時，大概就能讀完一本。所以這幾個星期他的下
班後，多半都是上完課做完作業，就挑一本小說看完。
江澄夜上課的時候，莫曉辰會坐在他身邊，整理事務所的案子、或者青龍堂和Sweet
Midnight的事務。到了三個多月的現在，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漸漸固定了下來，對於兩人
之間的沈默，江澄夜不再那麼緊張了……
但疑問，仍舊存在。
忙碌的一天很快過去，仔細交接完工作才下班的江澄夜洗好澡，任由頭髮濕答答地滴著水
，只在肩頭披著毛巾、蓋住莫曉辰留給自己當睡衣穿的T恤肩膀，免得弄濕了晚上睡覺沒
衣服穿。
他首先在電腦前坐了下來，平時工作中他不會看手機，後來發現比起用手機傳訊息，果然
還是用大一點的螢幕收發訊息都更舒服許多，所以跟柳知書的聯絡，現在也多半都是晚上
這個時間。
江澄夜打開螢幕，柳知書的訊息說晚上有點忙，可能沒空看回江澄夜的訊息。江澄夜並不
在意，只是照例跟柳知書聊了今天有多忙，碰到哪些誇張的客人、自己又吃了什麼好吃的
東西之類的。
正在打字的時候，後頭門打開的聲音，讓江澄夜知道莫曉辰進來了。他很快打完手裡那一
行字，然後才轉頭，果然看到莫曉辰正在門口脫鞋。
江澄夜連忙站起來跑過去，「主、……曉辰哥，今天比較早？」
被莫曉辰要求在親密行為之外的時間不用主人稱呼，這也讓江澄夜彆扭了一陣子，到現在
偶爾還是有轉換不過來的情況。他伸手把莫曉辰手裡的食物接來、公事包往懷裡抱，然後
才小心翼翼地轉身走回書桌邊。
莫曉辰走進房內的時候，直接先走到江澄夜的衣櫃，然後才回到書桌邊。江澄夜正在把食
物拿出來在桌上擺好，「唔啊、是限量的菲力牛三明治加蔓越莓果醬！」
江澄夜前陣子在主廚研發的時候有試吃過，名稱看起來雖然有點奇妙，不過組合起來的味
道真是太好吃，蔓越莓的酸香非常解膩，在吃這種牛肉份量十足的三明治時，會讓人第一
口讚嘆到最後一口，簡直絕配。
「嗯。」莫曉辰的回應，讓江澄夜心中一凜，但還來不及轉頭確認莫曉辰的表情、也來不
及思考，江澄夜就感覺自己的頭頂被按住、同時房內也響起了吹風機的聲音。
唔啊、我忘記了……
江澄夜簡直心虛到不行，這件事情莫曉辰不是第一次提醒自己了，老實說。江澄夜在以往
的成長過程中，是沒有吹風機這種家電可以使用的，當然，就連洗澡都非常克難。所以洗
完澡之後放任頭髮慢慢變乾也已經成為完全不用思考的習慣。
來到這裡最初的那一個晚上，淋浴間裡直接有熱風吹乾的裝置，不過這裡沒有，所以江澄
夜這種放任頭髮濕答答滴水的行為，莫曉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簡直無法理解。
當然，在經過江澄夜彆扭的解釋過後，莫曉辰可以接受，但不代表這件事情不能調整。為
了養成習慣，莫曉辰一開始是只要江澄夜記得吹頭髮、自己就給獎勵的。諸如多挑一本書
、多上半小時課，或者額外答應江澄夜的要求等等，這讓江澄夜非常有動力。
不過這種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改就改的。因為江澄夜拿獎勵的次數實
在不多，莫曉辰只好嚴正聲明，因為江澄夜屢勸不聽，所以只能把獎勵改成處罰。
至於處罰內容，就看莫曉辰當天的心情決定。
江澄夜有點僵硬地坐在那裡，讓莫曉辰輕柔快速地幫自己把頭髮吹乾。他捏著剛才正準備
要吃的三明治不敢動，在忐忑不安的同時，卻又無法忽略自己心裡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
點點……期待。
任何一個身為經過醫生認證的、生理機能正常的年輕男性，除去每天早晨固定會有的生理
現象之外，顯然、一定是還需要其他發洩管道的吧……？
江澄夜沒有經歷過這種狀況，所以老實說他最近有點混亂。他不太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以
往的日子最重要的事情都是為了生活糊口而奔忙，所以根本沒空管自己的身體發生什麼事
情或者需要什麼。
畢竟當時最鮮明的身體感受，就是餓而已。
而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有穩定的工作，有遮風避雨而且簡直舒適無比的住所，還有
簡直天天被食物追著跑的幸福日常。
這很難讓他沒有時間去想，那些自己從來沒有花時間想的。
例如自己意外的滿喜歡吃辣，滿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也滿喜歡像這樣很有驚喜的味道。對
於驚悚推理意外的很有興趣，對於學習語言這件事情也相當愉快，還有影像創作原來這麼
有趣……
原來，那麼渴望被莫曉辰碰觸。
江澄夜認真研究過，也偷偷問過饒可欣。饒可欣覺得很有趣，也帶著江澄夜參觀過俱樂部
的各種設備與房間。
對於人類慾望會有那麼多種不同型態的展現方式，江澄夜在驚嘆不已的同時，也立刻產生
了最單純的疑問。
為什麼莫曉辰對自己的時候，完全沒有使用任何道具？
老闆的調教比較特別。跟在莫曉辰身邊最久，也看過莫曉辰調教其他人的饒可欣解釋，他
要的、是打從心底對他臣服。
那並不單單只是支配者對於受支配者身體與慾望的掌控權而已，那些當然可以用各種道具
來完成。更深層一點的說，這種關係一向是互相的。
什麼意思？江澄夜聽不懂，饒可欣把玩著手裡的鞭子，相當有耐心的解說。
你想想，既然有熱愛支配的人，那麼也有熱愛被支配的人，饒可欣說，在這裡工作的、來
到這裡尋找這樣關係的人們都是這樣。
表面上，支配者強勢地掌管了被支配者所有一切慾望宣洩的管道，但實際上，被支配者本
身就渴望被如此對待，所以他們會做出恰當的反應、好讓支配者做出那些如他們所願的行
為。
江澄夜似懂非懂的思考，所以我的主人、莫曉辰想要的，並不單單是身體與慾望的臣服，
他要的是我自願的、主動願意順服他？
——感覺有哪裡不是很確定，江澄夜一時之間又不太肯定那是什麼。
總之他清楚知道的，是自己真的很怕痛，莫曉辰不使用那些道具，對江澄夜來說實在是逃
過一劫。
他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有多「願意臣服」，但至少稱呼莫曉辰主人這件事情，江澄夜幾乎沒
有絲毫抗拒。畢竟從各種層面上說，莫曉辰也的確就是自己的主人沒錯。
而除此之外，莫曉辰確實已經掌控了的，恐怕就是這種……被碰觸的渴望了。
並不是沒有自慰過，江澄夜想，但是跟莫曉辰給的比起來，那簡直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