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29.
談令晞的動靜並沒有吵醒柳知書，顯然睡得很熟，他只是收緊了手臂，把談令晞抱得更用
力一些。而即使本能就是想把身上這個黏答答的障礙物推開、談令晞的手才按上柳知書的
肩膀，腦中就驀地閃過片段的破碎畫面。
而彷彿是打算證明般的、那個實在說不出口的部位也的確有種異樣感受，這讓談令晞想死
的心都有了。
該死啊、媽的，我到底是怎麼了……
心灰意冷的談令晞並不打算強迫自己不去回想，他知道自己根本辦不到。只是事情究竟是
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談令晞也明白這絕對不只是自己、或者對方單方面的問題而已。
有點宿醉，頭痛的談令晞於是放棄了要起床的念頭，他躺回枕頭上，隨便柳知書要怎麼抱
自己都無所謂。隨著清醒的時間越長，昨晚的細節也漸漸回到腦海裡。
一開始真的沒什麼，談令晞心想，這個大男孩的失落與難過，自己真的只是因為感同身受
、所以才會有這種捨不得、心疼他的情緒……
才對。
談令晞當真要了菜單上最貴的食物、也要來了酒單上最貴的酒，本來還有點不確定要不要
這麼做的柳知書在一口好酒下肚、酒精的催化之後，一切似乎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兩人坐在莫曉辰的店裡，肆無忌憚地大罵莫曉辰有多變態又有多小心眼。比起猛吃也吃不
完的食物、談令晞要來各種好酒，自己雖然還不到千杯不倒的地步、不過也沒有那麼容易
喝醉。
至於柳知書，談令晞打從開始、就希望他能醉個徹底。
並非強迫他借酒澆愁，但看見他把情緒用力壓抑下去的模樣、就讓談令晞莫名心痛，而酒
精雖然不是萬靈丹，卻能夠一定程度的麻痺理智，至少比較能夠不那麼沉重的去面對這種
……必然的失去，吧。
至少，當初自己是這樣的，談令晞想。
幾杯酒下肚之後，柳知書果然放鬆了許多，雖然口齒不清，但他還是說出了在清醒的時候
絕對說不出口的、自己對江澄夜的心意。關於江澄夜有多麼讓人心疼、又有多麼可愛這種
事情，在這幾個月裡談令晞也早就親眼見過、親身體驗過了，
所以，和柳知書有同感是當然的、會在聽見他說兩人發生的糗事時一起大笑，聽見他想保
護江澄夜的心情時一起低落，那都是很正常、很合理的……
才對。
後來，柳知書哭了，說江澄夜好清楚的告訴自己，喜歡莫曉辰。
他哭起來的模樣，讓談令晞滿腦子只有想安慰他的念頭，談令晞記得自己乾了手裡的酒，
然後靠過去，本來只是想伸手攬他肩頭、柳知書卻哭著撲上來、緊緊抱住了自己。
就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對，談令晞心想，到這裡都沒有什麼問題。
是直到柳知書哭累了，自己半抱半哄著柳知書，兩人離開了餐廳、回到請饒可欣幫忙訂好
的房間裡，本來也沒有打算跟他一起用這個房間，純粹只是不想他喝那麼多酒還要騎車回
家、所以隨便找了個名目讓他留下來一個晚上而已。
但一切就在那時候失控了。
談令晞頭痛地皺起眉頭想，在把柳知書放上床的時候、自己也因為喝多了沒站穩往床上摔
，就這麼剛好壓到他、結果不知道他哪根筋接錯，開始嚷著什麼不准靠別人那麼近、不准
親別人之類的，一開始還覺得很好笑，直到柳知書的嘴唇胡亂地壓上自己的。
——那是混雜著酒氣和眼淚味道的凌亂親吻。
談令晞深深嘆了一口氣，那真的不是自己、或者是柳知書的問題。我們的確都喝多了、情
緒也都很混亂，人的體溫也的確非常能夠帶給人安全感與滿足的陪伴。
但，無論是什麼、也都不能拿來當作同意這個行為發生的藉口。畢竟，要是真醉、這件事
情也做不下去，而要是不夠醉，自己也不可能容許這件事情發生。
說來說去，我的問題還是大一點啊，畢竟我應該是比較清醒的那一個……
才對。
談令晞再次睜開眼睛，胸口因為柳知書的重量有點疼痛感，不過並非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他忍不住伸手去勾弄柳知書有點凌亂的短髮，這傢伙下手也是不知輕重啊，我現在應該站
不起來……
談令晞乾脆思考起自己目前的狀況，這想必也是他第一次吧，像這樣擁抱一個男人。還好
房間裡有保險套，不然我應該要進醫院了，這樣一定會被那個死變態笑，還有沐襲人那個
傢伙，一定也不會放過我。
談令晞心想，不過算了，照這種疼痛度來說，躺個半天應該還好，反正死變態這裡應該什
麼都有，萬一發燒自己吃藥應該就沒事了，那裡應該也沒有流血才對，就算有也沒關係，
再擦藥就好了。
「唔嗯、……」
在談令晞思考的時候，柳知書總算有了動靜，他蹭了蹭談令晞赤裸的胸口，然後才從他身
上滑下來。
談令晞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早啊。」
直到開口，談令晞才有點訝異原來自己聲音那麼沙啞，柳知書搖搖晃晃地撐起上半身坐了
起來，然後才一臉茫然地看著躺在那裡的談令晞。
「……令晞、哥……？」
「嗨。」
談令晞側躺，下半身驚人的痠痛感立刻讓他措手不及地皺起眉頭來，柳知書看起來也有點
宿醉，皺著眉頭、腦子顯然還沒開機的模樣意外有趣。
談令晞也沒打算說破，他只想看柳知書發現這個狀況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他於是好整以暇
地看著柳知書、等著他自己察覺現在的狀況。
直到柳知書猛然驚覺自己沒穿衣服、而且跟赤裸著的談令晞躺在一起的那當下，談令晞於
是得以欣賞到自己預期中想看見的、這個大男孩無比慌張混亂的模樣。
——啊，臉紅了，害羞無比的那種。
「令、令晞哥，我、對不起，我……」柳知書慌亂無比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昨晚的
記憶有點模糊，不過絕對沒有……
也根本不可能忘記。
「為什麼對不起？」談令晞忍著笑、故意裝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說，「怎麼了嗎？」
「呃、我……」
單純的柳知書完全沒發現談令晞的假裝，他心裡糾結著想該怎麼解釋才好，想了半天、才
總算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昨、天晚上，是我……忍不住、……」雖然喝了不少酒，不過柳知書一切都還記得很清
楚，「你沒事嗎？我什麼都不會、你可能有受傷了也說不定，我看一下可以嗎？」
柳知書有點急切地往談令晞的方向靠近，談令晞果然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反應讓柳知
書楞了一下。
「你真的太傻了，笨蛋……」
談令晞朝柳知書伸手，柳知書有點呆楞地拉住他，談令晞藉力坐了起來，下半身的感覺讓
他皺眉，但並不影響談令晞的笑意，「大笨蛋。」
「……令晞哥？」不太懂談令晞的反應是什麼意思，不過柳知書也沒有對談令晞喊自己的
稱謂有異議，畢竟那個口氣聽起來並不是認真罵人，真的要說、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有聽見
他這麼喊自己、……
「說你不記得，不就不需要道歉了。」
談令晞發現要維持坐姿有點困難，他試圖挪動到舒服一點的姿勢，柳知書連忙伸手去扶，
「靠著我會好一點嗎？」他邊問邊讓自己移動到談令晞身邊讓他靠躺在自己胸口，「像這
樣？」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在又一次碰觸到柳知書的體溫與赤裸的胸口時，談令晞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心裡有某種情緒
、清晰地搖盪了起來。該怎麼形容才對呢，他思考，似乎暫時找不到確切的言語或者詞彙
說出口。
「我記得。」直到談令晞靠躺在自己身上了之後，柳知書才紅著臉、有點猶豫要不要伸手
抱談令晞，「我、……雖然喝醉，但是……」
柳知書發現自己無論打算怎麼解釋這個行為都有點怪，到最後，他乾脆放棄。
「總之，對不起，令晞哥。」
談令晞靠在柳知書肩膀，看著他放在自己身邊、很顯然不知所措的手，這個大男孩真的很
傻，打從剛才開口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一次自己不是故意、或者這是意外等等諸如此類的
話。
這麼說來，昨天晚上，自己從頭到尾，也都是聽見他用那種語氣和語調，不斷不斷地重複
。
令晞哥、令晞……
——令晞。
「不必對不起，這是你情我願。」
談令晞很專心地看著柳知書因為不安和緊張而有點顫抖的指尖，「不過，我想我們有必要
討論和定義一下這樣的關係是什麼，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