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烈熾的回應是捲起左手的袖子,將手臂遞到居斯面前。
居斯握住斐烈熾的手腕與手肘,沒有站著也沒有坐下,而是單膝跪在人類的左側,張嘴咬
上下臂。
針扎般的刺痛打上斐烈熾的皮膚,他有些訝異,因為這次的痛感比上次輕微不少,正在思
索是不是因為上回居斯狀態不好的緣故時,夜血者開始吸血了。
而居斯吸血的動作和他咬穿斐烈熾血管時一樣,輕柔得宛若薄紗掠過肌膚,除了讓人沉醉
淡淡酥麻外,什麼都沒留下。
斐烈熾不自覺放鬆身體,眼睫緩緩垂下,在完全覆蓋瞳眸前偶然與居斯四目相交,對方夕
色的眼瞳中看到濃濃的擔憂。
這讓斐烈熾先是愣住,在猛然明白這溫柔如吻的吸吮並非夜血者的常態,而是在安撫自己
。
居斯希望斐烈熾平靜下來,但他想不出能慰藉人類的言語,恐怕也拉不下臉安慰人,所以
假借索取報酬之名,利用夜血者吸血時產生的恍惚和快意,洗去人類的喪妻之痛。
斐烈熾不認為自己能脫離剖心似的劇痛,那是釘在血肉魂魄上的荊棘,只有知道那日車中
發生的一切,並且了結謎霧支解者才能取下,在此之前永遠鮮血淋漓。
但此刻吮著自己手臂的夜血者,卻像紗布般包覆抽痛的傷處,阻隔了寒涼的空氣,帶來一
絲癒合的可能。
而這讓斐烈熾覺得居斯好可愛,可愛得讓人飢腸轆轆。
居斯將口腔中最後一滴血嚥下,鬆口正要將傷口舔癒合時,忽然被斐烈熾捧住臉頰,下一
刻還沾著血的嘴唇就被對方吻住。
他瞬間僵住,瞪大眼睛直到斐烈熾退開才回神,整個人往後彈道:「你……你突然間幹什
麼!」
「抱歉,一時腦熱就……沒弄傷你吧?」
「那種力道就算我是人類也不可能受傷。手給我,我還沒止血。」居斯暴躁地朝斐烈熾伸
手。
斐烈熾遞出冒著血珠的手臂,在居斯靠近傷口時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對你來說,幫塗山口交是勞務,性交是禁止事項,那幫我呢?」
「首先,跟塗山上床和面對克蘇魯對我來說一件事,然後幫他口是逼不得已。」
居斯舔掉斐烈熾手臂上的血,確認傷口完全癒合後放開人類,轉身抽衛生紙道:「幫你做
則是酬勞。」
「能理解成你覺得跟我做是享受嗎?」
「是啊。」
「那待會要不要來做?」
「待會是洗……」
居斯頓住,維持將衛生紙抽出來的姿勢,回過頭沉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待會──吃完飯、收拾完廚房或洗完澡後,要不要來做愛?」
斐烈熾清晰地回答,見居斯毫無反應,靠近夜血者問:「沒聽清楚嗎?我是說……」
「我聽得很清楚!」
居斯將衛生紙塞到斐烈熾手上,連退兩步別開頭道:「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酬勞有血就
行了,不需要給我其他謝禮。」
「這不是謝禮。」
「不是謝禮還能是什……」
居斯話聲見弱,看著空蕩蕩的牆角足足十秒,再次開口時聲音直接低了八度:「別跟我開
這種玩笑,一點也不有趣。」
「我沒在開玩笑。」
斐烈熾站起來走到居斯面前,雙手扣住夜血者的肩膀,強迫對方看著自己道:「無關謝禮
或條件交換,我只是單純想和你做,可以嗎?」
居斯張口再閉口,反覆幾次後猛然甩開斐烈熾的肩膀,轉身暴躁地收拾桌上地空盤空碗道
:「我說你啊,易感也得有個限度,我吸的時候已經特別注意了,怎麼還是……都不知道
該說你我身體相合,還是身體相斥了。」
「不是吸血的影響,證據是我現在沒勃起。」
「沒勃起但想做是哪招……」
居斯呢喃,眼角餘光掃過斐烈熾的杯子,垮下肩膀問:「那是長島冰茶的關係嗎?這款酒
是容易醉,但你也只喝三分之二杯,酒量有這麼差?」
「也不是酒,雖然我覺得我有一點醉了。」
斐烈熾望著居斯蒼白且緊繃的側臉,稍稍偏頭問:「我不清楚夜血者的狀況,但是……以
人類來說,吃了一頓美味的晚餐,喝掉半杯酸甜順口的調酒,心底懸了五年的事終於露出
曙光時,發現眼前有一個聰明、漂亮、可愛、技術好又溫柔還絕對不可能被我誤殺的男孩
,會想跟對方縱慾一晚不是很正常嗎?」
居斯抓叉子的手指收緊,靜默片刻把臉轉到反方向,冷淡且快速地道:「夜血者不這樣覺
得,人類也是,你這個怪人。」
「這很怪?」
「怪死了!」
居斯厲聲回答,端起所有空碗盤,大步走向廚房道:「還有誰會喊四百歲的夜血者男孩?
有病啊!」
斐烈熾杵在原地,雖然沒看見夜血者的臉,但他清楚感受到對方怒吼下的恐慌,胸口因此
緊縮,慢慢走到廚房外,聽著水聲與菜瓜布的刷洗聲,低下頭道:「居斯,剛剛對不起。
」
「……」
「我去洗澡冷靜一下,你要找我就敲門。」
斐烈熾停頓幾秒,手按額頭低聲道:「我大概真的不太正常,明明沒有勃起,卻好想做,
腦子裡都上次的……我可能會霸佔主浴室一段時間,你不急著洗澡吧?」
「……」
「我走了。抱歉,我無意冒犯或嚇到你。」
斐烈熾轉身到寢室拿換洗衣物,再進浴室脫下衣褲站到淋浴間中,閉著眼承受冷水珠的拍
打。
清涼的水花本該沖去身體的熱度,但當水流滑過身軀時,斐烈熾卻想起居斯微涼的雙手,
退火的清流頓時轉為撩撥的情潮。
他頂著水柱吞了一口口水,僵立片刻後放棄用意志力平息慾望,將手探向自己跨下。
而在斐烈熾握住腿間性器的下一秒,身後傳來撞擊聲,他反射動作轉身面向聲音源,雙腳
還沒站穩,就被人扣住肩膀按上磁磚牆。
扣住斐烈熾的人是居斯,一手抓對方的肩頭,一手張開護著也扣著人類的後腦勺,在將人
推到牆上同時吻住前刑警的雙唇。
斐烈熾先是睜大眼,再被居斯的舌頭撬開嘴唇,帶著些許辛辣感的酒香湧入口腔,讓他忽
然一陣乾渴,攀上夜血者的脖子主動吮吻對方。
而這理所當然招來猛烈的回應,居斯像是要將斐烈熾胸中的空氣抽乾般,熱切地勾纏、吞
嚥、索討人類的唇舌與氣息,右手仍罩著對方的頭顱,左手卻離開肩膀圈上腰桿,將人牢
牢抓住。
這個吻持續了超過一分鐘,當兩人分開時淋浴間內除了水聲,還有複數的喘氣聲。
斐烈熾望著居斯,夜血者肩後是被強行扯開的浴室門,他頂著蓮蓬頭的水花,微卷的金髮
幾乎半浸在水中,溼透的花襯衫緊貼身體,彷彿斑斕的刺青。
「告訴我,」
居斯的聲音沙啞而灼熱,夕色眼瞳明明籠在陰影中,卻明亮如焰火:「你有多想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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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記居斯第一次被斐烈熾的直球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