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玉樓春 (15)公子世無雙 (三角/兄弟)

作者: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3-01-21 03:35:44
(十五)公子世無雙
  天子歸來垂拱殿後,又更換一身冰藍色的絲綢衣袍,襯得他的身材是高挑秀雅,整個
人容光煥發,俊美絕倫,雖非穿金服紫,自有一股豪貴之氣橫生,猶自雍容。
  除卻大宋群臣已看得習慣外,南越諸賓們心中皆暗贊:「大宋天子當真是人中之龍,
令人心嚮往之。」這般心聲自是沒讓他們的國主知道。
  似是怕身上還有殘精的氣味留存,趙元朗在腰間繫了一只小巧精緻的繡羅紅香囊,雖
幽若無味,若去細品,便能察覺異香微微縈繞周身,不愧民間渾名「香孩兒」者。有歌訣
記此刻皇上衣香鬢影,詞云:
  四兩玄參三兩松,麝香半分蜜和同。
  丸如彈子金爐爇,還似花心噴曉風。
  待群臣們紛紛歸座後,光義首先嗅到趙元朗身上那不易發現的香味兒,看著那描金龍
樣紅繩同心結的香囊,想著些「寬衣解帶,共效于飛」的渾事,情思一動。
  一時不察間,竟說了句:「大哥,你身上怎麼這麼香呢?」望向真龍天子時,眼神中
亦很是婉轉多情。
  趙元朗素來知道光義的為人,想著他又在犯渾,不但已習慣了,還沒有生氣;其他群
臣們能列席的,自是皆有位份、有頭有臉的人物們,非常識大體,就算莞爾,一想到正在
御前陪席,都不敢作聲,場面霎時靜默得可怖。
  有人想:「晉王爺說甚麼糊塗話,萬歲爺都敢調戲?也不怕出大事。」
  也有人想:「我真的很想笑,可是我不能笑,我必須安靜如雞,我還有一家老小得養
,此時此刻不能掉腦袋。」
  還是四喜率先出聲嚇阻道:「王爺,既在御前伺候,就算是親手足也不可過於放肆哪
。」很是維護龍顏。
  趙元朗聞言,唇角一勾,並未多加罪責,只淡淡道:「晉王素來快人快語,朕就饒他
這回,但是不可再有下次。」話聲裏竟有些不易覺察的寵溺,被光義聽出來了。
  趙光義本因著犯事,心跳已兀自落了半拍,經過四喜的點撥後,以為趙元朗已不再待
見他;見皇兄當著眾人的面饒恕自己,心裡總算有些底氣。
  他拿起金盞自罰一杯,深深鞠躬道:「方才臣弟言辭多有冒犯,多謝皇兄網開一面。

  元朗見他很是受教,表現得謙恭有禮、風度翩翩,心裡頭也很喜歡,終究是疼愛多過
責罵,便如春風拂面般了無痕跡地一笑,頷首,遙遙舉杯。「你的性子總是淘氣,已是成
家立業之人,合該收斂些。」這話趙光義又何曾聽得入心。
  見得天子已展歡顏,滿堂賓客亦覺欣喜,皆跟著敬酒,這件事就此過了。
  趙譜見狀,心想:『天子對晉王過於寬容,此事甚是不妥。』
  『趙光義而今已是晉王爺兼任開封府尹,位份已臻極致,當真是集天下榮寵於一身,
比之我,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卻沒有多加約束其言行,真不知就此放縱下去,
未來將鬧出何等禍事?』思忖得很是通透。
  然而既是他們趙家的家事,他這個宰相也不好插手,故只是想,並不打算私底下找個
機會向趙元朗犯顏直諫,以免引火上身。
  而後,四喜得了天子的首肯,遂朗聲向在場諸位宣布道:「下半夜本打算上的折子戲
,因戲目選的《白蛇》,飾演白娘子那位旦角抱恙,怕過了寒氣給在座諸位,就先撤了。

  當然只是更換節目的藉口,底下眾臣雖有覺得可惜的,都不敢異議。
  這時已有人發現違命侯並未列席,才在暗自納悶。
  四喜接著佈達道:「作為宴會壓軸,將呈李侯爺的獨奏,謹獻給南越國主。這是我大
宋的一片丹心,萬望南越諸位今夜盡歡。」
  此話一出,群臣皆是又驚又喜。
  精熟音律的違命侯李從嘉,那可是南唐的亡國君。
  俗云:「天以百凶成就一詞人」歷朝歷代的亡國君有許多,如李從嘉這般才高八斗者
卻舉世無雙,外賓與朝臣們有生之年能得此機會洗耳恭聽,皆是興致勃發,不能自己。
  見幾個小奴才出來點香、鋪設琴座,只是久久未曾見得違命侯出來,群臣們交頭接耳
,甚是奇怪,本就期待得緊,李從嘉愈久不出,好奇心也就被吊得愈加熾發。
  連向來沉得住氣的錢弘倧,都禁不住舉手發問道:「請問違命侯人呢?」
  四喜竊笑道:「『望盡千帆皆不是』,國主見得宮人們人來人往,只是盼不到那妙解
音律的公子是罷?別急,這不就來了麼。」
  此時,就見一婆娑人影繞過重重紗幔,忽隱忽現,喜燭掩映下忽明忽滅,拖著長擺,
娉娉嫋嫋。還不見人蹤,惟能依稀聞見腳踝上金鈴相撞,鈴鈴作響。
  錢弘倧一聽這醉人鈴聲,看著幕後徐徐接近那楚腰纖細、弱柳扶風的人影,不由心底
發癢,喉嚨裡頭乾燥起來,霎時浮想連翩。
  「能得如此佳人,果真是大宋之幸,倘若我南越也能得這樣一位舉世無雙的璧人,那
可當真是雖無法收復神州,就算只偏安一隅,也不虧了……」他正這麼癡癡地作著獃想。
  兩位持麈尾的奴才將簾幕拉開,席間諸位早已望穿秋水,終於盼到那千呼百喚的違命
侯出來。
  人影定,方出場,艷光四射。
  錢弘倧不過遠遠觀望,人早就獃去一半,只是癡癡的,口中訥訥難言,不住驚嘆。
  只見他身披薄紗,形影窈窕,衣袂翩翩如舉。李從嘉白皙而纖瘦的手足與手臂上,均
是晶瑩剔透的和闐玉環。
  一身金紅交錯綾羅衣裳,繡著龍鳳呈祥紋樣,得了帝的首肯,自是不至冒犯;精緻的
玉冠束著墨色如瀑長髮,冠帶翩飄,猶如洛神出水、神仙妃子般光彩照人,比之先前那人
面映桃花的儒雅紅衣,好看不只十倍、百倍、千倍、萬倍。
  髻上插的一只步搖,正是帝親揀的那枚點翠銀鳳含珠金簪,並不愧對天子欽點,煞是
亮眼。金鳳帶翠羽,點綴藍寶珠子,妝點清潤素面,很是端雅素淨,恰到好處。
  當真是:千秋無絕色,驚為天下人。
  臉雖秀若中秋之月,隔著遮掩的披紗,仍能看出些許結實上臂;因著他本不是女子,
這般妝面,反更能增添幾番引人遐思的趣味。
  現披上一襲裙紗,竟襯出殊麗之色,可說是艷冠群芳;眉眼間依稀可見幾分不任君摧
折採擷的銳意與傲氣,溫潤俊雅的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勾人心弦。
  李從嘉現身的瞬間,錢弘倧的心跳霎時漏一拍,此時此地,既見得公子貌美如斯,云
胡不喜?
  便覺身在瑤池般,已眩暈得今夕何夕都不知,只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天仙下凡似的玉人
,片刻不得挪眼。
  『當真舉世無雙,為他滅南唐,就是要損失幾十萬將士,亦是值得。』
  趙元朗亦端視著,知道眾人都已對著李從嘉的丰姿心悅誠服,與有榮焉地點了頭,丰
神俊逸的臉上微微含笑亦不自知,對違命侯這身豔麗的獻藝打扮很是滿意。
  除卻天子,全場諸位均是癡傻地對著李從嘉嚥口水,唯獨趙光義一人心思並不在他身
上,反而始終看著趙元朗。
  見他無意間對李從嘉露出那幾不可見的笑靨,光義不由得胸口一緊,心臟兀自發酸,
眉頭緊鎖,眼中憤火難平。
  卻也不明白緣何鬧心?只忿忿地想:『李從嘉這禍國殃民的賤種,原來都是這般曲媚
於大哥面前麼?哈!好厲害的身段,無怪乎大哥夜夜流連忘返,早朝都不想上了。不愧是
南唐李氏的罪人!』
  在座諸位有人作如此想:「原不知違命侯姿色這般出眾,未曾出手彈奏,媚人風情已
至顛峰;若當真奏雅樂輔以清歌,聆聽時恐猶如置身瑤池般,令人流連忘返。此刻得以列
席,果真三生有幸。」
  李從嘉亦感覺到錢弘倧那熾熱過了頭的目光,並未多加理會,只慢悠悠坐到瑤琴前,
漫不在乎地對著錢弘倧點了頭。
  「……」錢弘倧瞪大雙眼,一時間不敢相信如此天人竟然要向著自己獻藝,正如同有
首詞牌的名字「法曲獻仙音」般,可謂如夢似幻的至福。
  「李……」他才待要說些真心的貼己話,李從嘉對著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在他眼裡
看來猶然嬌俏,錢弘倧整顆心頓時酥軟,飽含萬千憐愛,只怔怔望著伊人,不再言語,唯
恐壞了美人情致。
  雖裝束如此,李從嘉的神情卻很是悵然、麻木,彷彿此身含金點翠、嫋娜風流的裝飾
並非他之所願;原是四喜強加在他身上,既出於皇命,那是不得不從。
  不只錢弘倧,就是在他鄰座的六部官員,都隱約瞧見李從嘉的眉眼間隱含愁病之色,
甚顯哀思,遂偷想:「雖怯弱不勝,卻自有一般風流,此等尤物,當真是我見猶憐哪……

  他未曾知曉一眾人中龍鳳,除卻晉王以外,對他的評價均是讚許。
  面對著鋪排已畢的琴座,李從嘉正色,定了定神,看著這把他自金陵故宮遠攜而至的
梧桐木瑤琴「來儀」,兀自心想:『今夜已是這般花枝招展的醜態上殿,真不知日後各人
將以何種眼光擅議我這佞幸之臣?』
  深諳若在御前彈唱此詞,當招致何種滔天大罪,他也絲毫不懼。
  既有這把周娥皇生前曾親彈過的瑤琴陪他赴死,李從嘉淒然一笑,暗自忖道:『不論
如何,今夕〈浪淘沙〉必將公諸於世。既能完競此功,我就是萬死亦不辭了。』
我終於進展到兄弟線了......我這人就是惡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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