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沒能成為的以及潛移默化的
徐煦然曾經以為寫小說是苦悶生活的出口，那件事發生後，寫作變成揮之不去的罪惡
感。
他不配擁有。
他關起通往快樂的大門，庸庸碌碌就這樣過了十年。
褚亞婷說：「都過去了。」
他望著她平靜的面容，「妳不氣我嗎？當時沒有挺身而出，讓妳被誤解。」
她被一群人圍攻的場景，是他這十年來午夜夢迴的惡夢。
「氣過呀，但你也很難受不是嗎？」褚亞婷啜了一口熱奶茶，「後來長大了點，想想
在充滿民智未開的中二屁孩的環境裡，身為同志的你，處境可能比我更難。」
他鼻頭一酸，幾度欲言又哽咽：「對不起，我是差勁的朋友。」
「嘿，別這麼說，我沒有後悔過。」褚亞婷微微笑，眼眶有些紅，「我們一起交換故
事的那些回憶，對我來說非常美好，被那群中二生嘲笑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笑著聳肩：「而且我現在還成為BL小說家了，書賣得蠻好的喔。」
咖啡館內凌晨一點的鐘聲悠悠響起，仁愛圓環繁雜的車聲沉寂下來。咖啡館內的氣氛
隨著夜深更加熱鬧。
徐煦然說起這些年的經歷，從自己如何鍛鍊身材、一次次為臉進廠維修、改名換姓、
職場上被加班折磨、甚至與曹伊帆在同間公司重逢，所有的事情他鉅細彌遺分享，毫不保
留。
褚亞婷全程靜默，聽完後說：「嚴，辛苦了。」
「你的故事好神奇，根本是醜女大翻身——但我覺得以前的你根本不醜，真的。」
徐煦然勉強笑了笑，喝了口水。
「我一直很想問一個無聊的問題。」
「嗯？」
「你這副新模樣，是有參考過什麼嗎？」
徐煦然指著自己的臉，笑說：「與其說參考，不如說沒想法。我這種濃眉大眼，是非
常主流的大眾帥哥臉。至於新名字......想要有點陽光的感覺，才用了煦這個字。」
褚亞婷安靜半晌，一臉明瞭：「從在書店看到你，我一直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聽
完你的分享後，我知道為什麼了。」
「為什麼？」
「你還記得你寫過的小說嗎？」褚亞婷拿著小湯匙輕敲一下杯緣，發出清脆聲響。
「你給我看的那一本裡面，主角的單名也是煦，外貌形容就跟你現在的濃眉大眼一模
一樣耶！」
徐煦然一愣。
「你是不是忘記了？哎，這種淺移默化實在太有趣了。」褚亞婷笑。
他想起高中時寫的那本BL小說，事件後便不知下落，他只想起一些些內容：如今看來
那是一個俗爛的故事：A暗戀B，B知道A的喜歡卻對A各種虐，A告白失敗遠離家鄉，失去A
的B幡然醒悟，開始追妻火葬場，90％的主流BL小說都是這個套路吧。
當時的B形象就是曹伊帆，而主角......徐煦然望著路邊的反光鏡內的自己，不禁懷疑
，是不是褚亞婷記錯了，要是自己無意識依照自己筆下小說主角模樣整形，聽起來蠻驚悚
的。
倒是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主角之一的名字，這個煦字成為改名時下意識拿來沿用，
還說得過去。
凌晨兩點，他們從咖啡館離開。褚亞婷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重逢我很開心！」褚
亞婷忽然張開雙臂，輕輕的擁抱著他。
就在那一瞬間，徐煦然的視線模糊起來。情緒爬上眼眶，幾度想開口說：「謝謝妳勇
敢的保護我。」
終究，他只說了：「我很抱歉，對不起。」
在臉都看不清的視線裡，褚亞婷上了計程車，而徐煦然朝她揮了揮手。當車輛消失在
街頭，他依舊望著那個方向很久，終於在無人的街頭，讓眼淚放肆流淌。
帶著紅腫的眼睛，沿著忠孝東路默默走回去位於城西的租屋處，經過身旁的計程車刻
意放慢速度，但他不搭理逕自往前。
冷風吹過腦袋，高漲的情緒也跟著降溫。抵達家，洗個熱水澡，看著鏡子裡因為哭過
而泛紅的眼睛，身心有種被徹底淘洗後的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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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想改稿….

能夠有機會和人生曾經的悔憾和解，真的是命運很慈悲溫暖的安排

終於有點兒陽光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