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坦白說
綠燈了，號誌小綠人從悠閒步行轉而奔跑，直到轉紅。
他們還在斑馬線這一端，誰都沒有邁開步伐。
徐煦然面無表情，「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個教你寫作文的同學嚴志清，你也看過
我寫的BL小說，還把它丟進垃圾桶。」
在正午燦亮陽光之下，曹伊帆的臉色一片蒼白。他們對望一陣子，直到曹伊帆的手機
聲響刺破這陣沉默，徐煦然瞥見紅燈再度轉綠，逕自前行。
他聽見後方曹伊帆想盡快結束電話的急促語氣，他無視那些，快步走進公司大樓。
曹伊帆終於結束電話，向他喊著：「嚴——」恰好迎面而來的同事與他打招呼，曹伊
帆不得不禮貌回應，被絆住步伐。
徐煦然一進電梯就迅速按下電梯關門鍵，此時曹伊帆卻搶在電梯門關起的0.5秒搶進
，半個身體硬生生被夾了一下。曹伊帆對有些狼狽，額上都是汗。
徐煦然旁觀，內心很沒品的冷笑。
電梯關門，瞬間成為只有兩人獨處的密閉空間，輪到徐煦然萬分不自在，開始盼望這
五分鐘的搭乘時間，會有其他人進入。
安靜的電梯，只有飛馳往上的運作聲響。
「Blue......不對，嚴志清。」曹伊帆的聲音很鎮定，但他的眼神始終黏著地板。「高
中那件事，我很抱歉。」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沒有當場拆穿那個小說是我寫的？要不然那天被公審的人就是
我。」
「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
曹伊帆欲言又止，臉色漲紅。「我知道......」
「不過，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徐煦然輕輕一笑：「順便說一件事，我當時暗戀你，多年後聽到你說我是你的菜時，我以
為我會高興——」
「但坦白說，我覺得蠻噁心的。」
電梯抵達公司樓層發出清脆聲響，他頭也不回走出敞開的門，曹伊帆還留在原地，直
到電梯自動關上都沒出來。
回到座位上，恰好又有新的案子進來，徐煦然被抓進漫長的會議裡。被關在會議室中
接近三小時的精神折磨後，踏出會議室又有許多事情等待處理，隨後要外出去廠商那邊開
會。有個理由可以先離開辦公室，讓緊繃的精神稍微鬆弛一下。
台北街頭難得出現的火燒雲，紅豔豔的天色照映在每個人的臉上，許多人拿出手機留
影。要是此時在頂加的露台欣賞，肯定別有一番風情。
徐煦然覺得異常疲憊，他曾經以為這輩子不會有機會告訴曹伊帆那些話。沒想到今天
居然一口氣把卡在心裡的廢棄物暢快清除，以為自己心情會大好，但沒有，只有虛無的空
洞感。
知道自己很沒品的遷怒曹伊帆，但為什麼沒有暢快感呢。
開完會後直接下班，七點的中山北路熱鬧但不擁擠，每個人都以悠閒步調前進，他傳
訊問了在附近開業的小醫生現在有沒有空。
小醫生回覆：二十分鐘後老地方見。
腳步一彎，繞進林森北路，夜的氣息瞬間濃郁起來。慢慢穿過台式日式酒店料理亭居
酒屋，往那個掛著真愛霓虹招牌走去。
他用身體打發兩個小時，沒有帶著工作用筆電做起來比較盡興。
小醫生消遣他：「今天不用加班？」
「不用。」徐煦然滑著手機，通訊軟體除了廣告推播外一陣安靜。
「心情不好？」小醫生忽然問。
「看得出來？」
「嗯。」
他承認：「本來以為做愛可以讓心情變好，但好像也還好。」
小醫生穿上褲子，一邊整理襯衫一邊說：「別傻了，做愛只有當下會產生腦內啡，射
精之後腦前額葉皮質的活動會降低，精神反而會變差。」
徐煦然無語：「長知識了。」
小醫生白淨的臉上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幸好，你今天的勃起硬度跟時間有達
到一般水準，很好。」
「......謝謝醫生喔。」
徐煦然這時發現，小醫生笑起來的眼睛讓人感到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像梗在
喉頭的細小魚刺，惱人。
兩人分道揚鑣，徐煦然徒步回家，邊走邊放空（或是腦補）是他養成多年的習慣，剛
好租屋處在中山區，約三十分鐘的路程算進了。
從大馬路轉進巷弄，華廈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距離十公尺都能聞到傳來的煙味。那
人見到他捻熄煙頭，路燈光亮映照那人的臉龐，對著他露出討好的笑容。
但徐煦然笑不出來。
困擾一路的謎底揭曉，原來小醫生的長相，一直以來，有幾分神似曹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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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前一篇的踴躍留言，作者很感動
現在正在加班後的返家路程上更文
完全就是徐煦然的命運（遠目）